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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城的軍人都在朝著這名年輕人行著肅穆的軍禮。
不管想不想,不管朝堂中無數的勢力願不願意,林夕都來了。
他身上祭司長袍雖然有些皺亂,雖然有些乾涸的血跡,然而在烈日下,他的整個人都帶著一種分外激動人心的光芒。
驟然,整個墜星陵的軍人身體又瞬間凝滯了。
有一名頭髮雪白,然而面上卻沒有絲毫皺紋,身姿異常挺拔,只是行動間,就好像有無數無形的刀劍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老人,出現在了正對著林夕的墜星陵城頭。
顧雲靜,龍蛇邊關的顧大將軍。
在所有雲秦軍人的眼中,這名似乎連歲月都無法將他擊倒的老人,便是此刻帶領他們擊敗聞人蒼月,收復榮光的唯一希望。
顧雲靜看著林夕,他身旁站著那名始終像他影子一般,帶著暗紅色金屬面罩的冷峻將領。
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意。
他一直都很欣賞林夕。
雖然心中清楚林夕在先前的大荒澤大會戰之中,肯定有些貓膩,但接下來,至少龍蛇邊關比起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平靜,而且他一直認為,一個人的品格決定一切。
像他這樣級別的存在,要瞭解林夕,手中的資料,自然會詳細到令人髮指的地步,而通過那些資料,他可以肯定,像林夕這樣品格的人,至少是軍方需要,是他們龍蛇邊軍需要的人。
顧雲靜從很早開始,就是整個龍蛇邊軍中唯一的聖師,他自然比湛台淺唐更清楚林夕和胥秋白之間的差距有多大,尤其是在正面決鬥的情況下,這種差距,又會更加的放大。
所以對著自己的心腹將領說的時候,他就說過,唯有奇跡發生,才能讓林夕戰勝胥秋白。
奇跡之所以稱為奇跡,那就是基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然而顧雲靜還是掃除了一切障礙,讓林夕來到了這裡。
這對於別人來說很難理解,但對於顧雲靜而言…首先,他認為夏副院長和青鸞學院的幾個老人自然比他更厲害,自然不會讓林夕這樣的人白白送死。其次,在他看來,光是林夕在大荒澤會戰中做的一些事情,本身便是奇跡。
所以他覺得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看到這個奇跡的發生。
而先前林夕和胡辟易在湖對面的那一戰,的確是非常的精彩,極其的漂亮,所以此刻看到這名年輕人無形之中已經能夠讓全城的將士如此,就連他這個已經很多年沒感覺過自己年輕和熱血的老人,都有種直接想從城樓上飛躍下去的衝動。
不過他終究沒有飛下去,而是轉身走下了城樓,然後直接走出了城門,迎向林夕。
在全城將士的注視之中,一老一少,兩人在城外的一片空地上,會面。
林夕看著面前鬚髮皆白的老人,真誠的躬身行禮,「見過顧大將軍。」
只是從對方的神容和威嚴,以及那股在體內蘊而不發的恐怖氣息,他便知道對面的這個黑布衣老人,只可能是龍蛇邊軍的顧雲靜。
「我喜歡謙遜有禮的年輕人。」顧雲靜微笑躬身行禮,看了一眼林夕的身上:「你沒有帶弓?」
林夕頷首,平靜道:「那把弓有些問題,會是個累贅。既然我來,應該會有更適合的弓會送來。」
「你不僅謙遜有禮,還誠實直接。」顧雲靜像是一名考官一般,讚賞的評價著林夕,又問道:「可有胡辟易的消息?」
林夕搖了搖頭:「自從那一戰之後,他便離開。」
「可惜。」顧雲靜搖了搖頭,平靜卻也認真道:「現在整個雲秦,尤其我身後這些軍人,都覺得我是救星和希望。但其實我並不是最適合統領此處的人,因為你之前也是龍蛇邊軍的人,你應該明白,我們龍蛇邊軍的戰鬥,更像是無數小股軍隊和修行者之間的戰鬥。」
「他已經不可能再在這邊軍方做事。」林夕以後輩之姿,謙和道:「整個南伐之敗,都要他承擔,軍人們也已經對他的能力產生了懷疑,他知道自己若是還在軍中,反而會使得士氣低落,所以他才會選擇消失。」
「你很聰明,的確又是正將星之才。」顧雲靜略有些遺憾的輕歎了一聲,又看著林夕,認真道:「對於戰局,有什麼建議麼?」
「對於大局我並不瞭解,只是胥秋白的約戰,恐怕也會成為聞人蒼月的一個幌子,他可能會在決戰那日,乘機做出些什麼事情。」林夕也不謙虛,看著顧雲靜說道。
顧雲靜的眼神更加讚賞,「你想的很細。」
林夕看著顧雲靜的神色,便知道這名雲秦資歷最老的將領已經有了防備,便又道:「我要請顧大將軍做一件事情,幫我去東港鎮接一個人過來,必須要在我和胥秋白決鬥之前,就帶到這裡。」
「時間有些緊。」顧雲靜眉頭微蹙,「他叫什麼名字?」
林夕點頭,「在東港鎮沿岸,都叫他張龍王,比本名還要出名,十分容易找到,就說我請他過來,他不會拒絕。」
「好。」顧雲靜沒有絲毫的廢話,對著身後城門口那名面戴暗紅色金屬面罩的冷峻將領點了點頭,後者馬上趕了過來。
只是交待了數句,那名冷峻將領便馬上轉身以最快的速度掠回城中。
「還有什麼緊急要辦的事情麼?」顧雲靜接著平和的看著林夕問道。
林夕搖了搖頭。
「你找來方纔你說的那名張龍王,是為了胥秋白的事,還是為了戰局?」顧雲靜點了點頭,問道。
「都有。」林夕知道顧雲靜單獨和自己在這城外談,便是為了使得兩人的談話絕對隱秘,只局限在兩人之間的意思,而且他在青鸞學院時便已經知道顧雲靜是十分公正嚴明的將領,而且是親青鸞學院的將領,所以他也沒有什麼隱瞞,解釋道:「如果胥秋白不敵的話,我覺得他會從水上跑。」
「你覺得他會跑?」
「這是戰爭,大莽先前一直勝著,這只是錦上添花的事情,他不會為這個添上自己的性命,尤其是對於他這種連自己國家都背叛的人而言,一時的聲名算什麼。」
「所以張龍王可以截斷他水上逃生之路?」顧雲靜點頭贊同。
林夕點頭,「而且我們雲秦之前也沒有水軍,雖然這水軍只是指能夠橫渡一個湖泊的軍隊。他們可以偷渡墜星湖來偷襲我們,我們自然也可以這樣做…他們也未必想得到。」
顧雲靜的面色凝重了些,「這是從我離開龍蛇至今,我聽到的最有謀略的意見。」
「現在整個南陵行事局勢怎麼樣?」林夕忍不住問道。
「很糟糕,半個行省守不住,接下來我準備用我龍蛇最擅長的戰法,無數小規模騷擾戰法。大的方面比不過聞人蒼月,在最擅長的小手段上面和他一較長短。」顧雲靜看著林夕,問道:「你有把握對付得了胥秋白?」
林夕看了顧雲靜一眼,「如果青鸞學院沒有什麼變故…有人過來的話,應該會有把握。」
「據我所知,青鸞學院似乎非常平靜。」顧雲靜笑了起來,「只是聖上不願意搭理青鸞學院,而夏副院長也不願意搭理他而已。」
顧雲靜的消息,會比雲秦絕大多數人的消息更為準確和快捷。
既然他說青鸞學院非常平靜,那青鸞學院便應該是真的十分平靜,至少還沒有什麼暗流湧到表面,至少在夏副院長的絕對掌控之中。
既然如此,在林夕看來,自己所要做的,便只有等待。
……
林夕到達墜星陵的消息,開始以驚人的速度,傳播開來。
就在這日日落之時,有一個孤零零的騎者,出現在了墜星陵守軍的視線之中。
這是一個看上去很傲氣的年輕人,看上去趕得很急,極其的疲憊。
面對最外游騎崗哨的問詢,這名看上去很傲氣的年輕人只是說了句,「我是林夕的同學,你讓他看一眼我,就明白了。」
林夕很快的出現在了城頭,看著到達城門外的這名年輕人。
讓他很快皺起眉頭的是,這並不是他期待中的人,而完全是一個他想像之外的人。
這個人,竟然是他在青鸞學院的金勺同學,暮山紫。
「是學院派你來的?」
在下了城樓,在城門口看著走到自己面前的暮山紫,林夕微蹙著眉頭,有些不理解的問道。
「不是啊,是我自己來的。」暮山紫哈哈一笑,還是和在學院的時候一樣,極其想讓人在他臉上踩上一腳的表情,「怎麼,不歡迎我?」
林夕不置可否,道:「那你來做什麼?」
暮山紫笑道:「來看你怎麼死啊,要是現在還不來,今後可能就看不到你了。」
「你說什麼!」此言一出,周圍聽到的軍士,各個瞬間面籠寒霜,握緊了手中的兵刃。
林夕微微一笑,卻是對著這些軍士點了點頭,然後看著暮山紫,道:「只是為了這個?」
「順便為你送個行,敲個戰鼓啊什麼的。」暮山紫看著林夕,依舊一副很欠打的樣子,「好歹同學一場,我去學了個將星動。」
周圍軍士看到林夕的神色,便知道暮山紫並非是他們面上所見的那樣,此刻聽到他這句話,這些軍士卻頓時齊齊一震,看他的神色,變得徹底不同。
將星動,是雲秦最具震撼力的戰鼓鼓曲。
然而這是需要有人在六面戰鼓之間,以極大的力量和速度節奏擂鼓,才能夠演奏得出來的鼓曲。這支戰鼓鼓曲,需要耗費驚人的體力,沒有強大意志力,很難完成,而且這曲,十分複雜,並非是隨便學學,就能學得會。
「好,謝謝你同學一場特地趕來。」林夕看了一眼這始終說是自己對頭的同學,點頭,「我就讓你幫我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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