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僕僕的其餘各系學生也終於抵達。
在此之前,所有止戈系的學生都又已經大吃了一頓。
隊伍尾梢,一瘸一拐的蒙白出現在了林夕的視線之中。「林夕!」一看到和其他止戈系的新生一齊列隊等著的林夕,這個明顯也是瘦了一圈的小胖子都快要哭了。
「哇!」
但是一聽到這個院落裡的東西都可以隨便吃,只是轉眼的功夫,蒙白就反而到了隊伍的前列。
林夕看到張平和向林也在隊伍的中列,都是面有菜色。兩個人看到林夕,也都是馬上朝著林夕點了點頭打招呼。林夕的目光又落到了高亞楠的身上。
這名讓他有些心跳加速的少女此刻已經解下了斗篷,臉也好像瘦削了一些,隨後她就是很自然的挑了一些東西,然後一邊揉著自己的腿一邊慢慢的吃了起來,看來這幾天的跋涉對於她來說也同樣不好受。
「你們什麼時候到的?」
「你們這幾天吃的是什麼?」差不多吃飽後,像蒙白和林夕這種關係比較好的,自然就開始了輕聲的交流。
「我們昨天就到了…那種黃色的大羚羊,還有麋鹿。」
「居然吃的這麼好?」
「怎麼,你們吃的很差麼?吃的是什麼?」
「我們什麼都吃過了…野兔、草根、蛇甚至還有蟲!」
「啊?」林夕和一群止戈系的人頓時都大眼瞪小眼,頓時覺得黑髮男子又可愛了許多。原來蒙白他們這些其它系的雖然趕路沒有趕得這麼急,但是這一路上,學著怎麼在沿途荒野之中填飽自己的肚子,卻是花去了不少的時間——而且最關鍵的是,大多數人的肚子還都填不飽。
那名黑袍中年教授的理論也很簡單:只有在飢餓的情況下,才能更清楚的記住,哪些東西能吃,哪些東西卻是連碰都不能碰。
「這不應該是我們止戈系的人最該學的麼,怎麼你們文治系和內相系還有天工系的人反而都要學這些?」李開雲忍不住偷偷的問向林、蒙白和張平。
向林低聲道:「曾經有一個文治系出去的師兄,和一隊邊軍在一處荒谷中被困了半個月,結果就憑那文治系的師兄在學院學到的這些本事,活了下來,各繫在試煉時也都是可以選擇去邊軍的…」
「當…當…當…」
在絕大多數新生都已經開始低聲互相閒聊時,一陣清脆的擊罄聲響了起來。
一排二十幾名身穿黑袍的講師嚴肅而從容的從一條迴廊中走出,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夏副院長」,所有這些步出的講師全部躬身對著滿臉滄桑的獨臂老人行了一禮。
這名獨臂老人沒有說話,只是朝著這些講師點了點頭。
「所有人排成兩列,跟上我們。」
一個五十餘歲,臉色灰白的黑袍講師馬上對著所有新生冷冷的說了一句,和所有這些講師又都轉過了身去,反身朝著先前走出的迴廊走去。
這名黑袍講師的左眼是凹陷下去的,沒有亮光,是個獨眼,除此之外,他的左頰上還有一條長長的傷疤,他的面相和說話的語氣讓很多新生都是十分害怕,馬上自動的排成了兩列,跟在夏副院長和其餘教授和講師的身後,跟了上去。
……
所有的新生,包括林夕在內都是不停的四處打量著。
這條迴廊的地面全部是鋪著漢白玉,每隔數十步遠,地上就有一副浮雕,刻著的都是青鸞和一些花飾,所有的人都注意到,這些地面磨損的痕跡都十分嚴重,時間都已經十分久遠。
那一棟棟林立的殿宇看上去很近,但等到現在真正穿行其中,所有的新生才發現其實很遠。
有些中間隔著大片大片的樹林,有些隔著一些亂石山坡。
他們先前所在的那個院落,在這個山頭之中的位置,也就只像是一個城門樓。
走出了這條迴廊之後,前方的那些講師和教授卻是又走上了一條木製的步道。
這個木製步道筆直的穿過一片樹林,竟然又從中穿過了一個巨大鐘樓。
這個鐘樓是用一塊塊長方形的黃石堆砌而成的,頂部掛著一口青銅色的大鐘,黃石的縫隙之間,生長著長長的蒿草。
穿過這個鐘樓,這個木製步道分出了許多岔路,不過這些講師和教授依舊筆直的走向前方,前方的盡頭,是一座氣勢巍峨的圓殿。
林夕的呼吸突然有些微微的凝滯。
這座圓殿是三重頂,殿頂覆蓋上青、中黃、下綠三色琉璃,這分明就是天壇祈年殿的樣式!
但是這座樣式幾乎相同的三重頂圓殿,卻是比天壇祈年殿還要龐大三至四倍!
二十八根巨大的鎏金楠木支起了這個殿宇,這些青鸞學院的講師和教授掀開掛垂的帷幔走入了大殿。
地面鋪就青色的巨磚,殿內牆壁上每隔數十步遠,就有一排銅鶴狀的油燈,這些油燈已經點燃,將額枋照的透亮,一條條橫樑上都是一些描繪戰爭場面的浮雕,東西殿頂的牆上,有雕刻著一頭麒麟和一頭鴛鴦的畫面,一名中年大叔的背影站在一條殘破的城牆牆頭,城牆外面,是密密麻麻的屍首和大軍,畫面令人窒息而震撼。
大殿的內裡很空,十二個青銅蓮台油燈圍繞著一塊殷紅的石碑。
「這塊石碑,本身就是當年墜星陵的一塊城牆石。」黑袍獨眼講師肅冷的聲音在這個大殿之中響起,讓所有還在東張希望的新生們心頭一顫。
「排在這塊石碑前方,接受院長留下的訓誡!」
在肅冷的聲音中,林夕排到了這塊石碑的前方。
這是青鸞學院最為重要的傳統。
所有的新生都看到了這塊石碑上面的「符紋」,的確,上面的「符紋」對於他們來說太過古怪,根本看不懂,只是「張院長」這三個字讓他們感到由心的敬畏和激越。
但只是在看清這塊石碑上「符紋」的一刻,林夕卻是不知道自己的心裡到底是什麼滋味,他不知道此刻應該是仰天長嘯還是號啕大哭。
因為這塊石碑上的「符紋」,對於他而言,就是最為簡單的簡體字。
「老鄉,你終於來了,不容易啊…連電視機都難以解釋,真是令人無奈啊…」
這一連串連青鸞學院的眾多教授都覺得莫名其妙的字符,卻是帶著一整個世界的氣息撲面而來。
這一刻,他知道傳說中的這個中年大叔,是和他來自同一個地方的旅者。這一刻,他知道,自己並不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他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存在。在這個世界,他不是孤獨的了。
這是一份根本難以抑制的親近感。
而他清楚,這名中年大叔,也是和自己一樣,否則他斷然不會在這塊石碑上,第一句就留下了這樣的一句話。
林夕渾身微微的顫抖著,龐若無人的直視著那石碑上曾經無比熟悉的文字,看了下去。
「我來自重慶,來這個世界之前,是個高中物理老師,你又是來自哪裡,來之前又是做什麼的呢?」
「我來自無錫,是個學生…」林夕在心裡回答。
「如果你看到了這塊石碑上的碑文,那麼我肯定不在這青鸞學院裡了,呃,這好像是廢話…不過既然你看得懂,作為來自同一個地方的老鄉的話,你應該不介意我多廢話幾句…既然是後來者,那你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應該不如我多?不過除非你是個專修宇宙物理的博士生,我勸你還是不要花力氣去想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了,因為我花了這麼多年也沒有搞清楚,這日月星辰和地球上一模一樣,不過地球上似乎也沒有一個這樣的朝代過到底是什麼平行宇宙,什麼維空間多想了也沒有什麼意義,我的想法就是,既然來了,就要過得好一點,活得精彩一點。」
「大叔,我的想法也和你一樣…」林夕靜靜的在心裡說道,似乎面對面的在和這名中年大叔交談。
「你現在肯定也發現了,這個世界的人有著厲害的戰力…他們稱這為魂力,當然我一直都是理解成意念力或是精神力,或者你簡單的理解成特異功能或是冥想產生的真氣啊,內力啊什麼的都行…厲害的人可是很厲害的喲,毫不誇張的說,稍微厲害點的,子彈也沒有什麼大用處了,所以你別妄想弄個火槍營就可以稱霸天下了…說實話火藥我試過,這個世界似乎並沒有多少可以製造火藥的材料,還是好好的修煉這魂力…好,言歸正傳,最關鍵的問題,你的腦子裡,有沒有一個輪盤?」
林夕深吸了一口氣,這句話十分突兀,但是卻使得他有種想哭的感覺。
他腦海中的一處,感覺起來,有一團青色的光亮,就像是一個青色發光的輪盤。
「好,沒有的話,你也別失望,沒有的話,這段你要是看不懂,也就算了…如果有的話,你是不是發現每天能用一次,每次能回到十停的時間,也就是十分鐘以前?…有關這個,我倒是真的花過一些工夫做過研究,到底是以何種的力量,產生這種『特異功能』,我是難以推斷出來,但是這個東西怎麼形成的,我倒是推測出了一種可能…可能是我們的靈魂佔據了我們這個世界的身體,而我們這個世界身體的靈魂的魂力,和使得我們穿越而來的能量結合,就產生了這樣的東西…這個輪盤,以物理學的角度來看,也應該是一種能量…而且我現在可以很嚴肅的告訴你,這個輪盤,是可以一點點推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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