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長條案後的六名學院長者之中,剩餘的那名灰白鬍子老頭和頭戴灰色皮帽的古板中年人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
「下一位。」
然後灰白鬍子老頭就對著林夕點了點這個帳篷的另外一個出口,同時喝了一聲。
林夕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想了想,卻似想起什麼似的,飛快的朝著那個出口走了過去。
那個出口連接著的是一個個打通的帳篷,應該是防止考試的內容洩露出去的緣故,所有之前考過的人都在裡面呆著。
只是掃了一眼,林夕就看到了盤坐在左側角落的張平。
張平一臉沮喪和失神的樣子,看上去就是考的很不好。不管其他人的眼光,林夕直接走到張平的面前,飛快的問道:「張平,你考的是什麼內容?也是幾塊精鐵和符紋的配對,讓你挑選一下兵刃,還有記憶一下藥草,還有看看哪個蛋是活蛋麼?」
「是的。」張平臉色發白的看著林夕說道,「我考的很不好,聽那教授的話,四種配對我只對了一種,可能就算能進入學院,我也進不了『天工』了。」
林夕點了點頭,微蹙著眉頭,說了兩個字,「回去。」
……
景物驟然一變。
「林夕,你真這麼有信心進入學院,而且入試成績還比他好?」
林夕和張平不再置身於安置考生的大帳篷之中,而在之前那幾名教授的帳篷之外,張平的身旁還有蒙白,兩人正懷疑的看著林夕,低聲問道。
一旁那名金勺少年正鄙夷的看著林夕,冷笑著。
「放心,除非我想故意輸。」林夕微微一笑,道:「否則我贏定了。」
「林夕,這可不是兒戲」
正在此時,那名神情嚴厲的黑袍中年講師嚴肅的喊道:「張平!」
張平馬上下意識的從地上蹦了起來。
「等等」林夕拉住了這名緊張到了極點的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聲好運,同時在他的耳邊道:「張平,你不是想進入天工麼?我記得我看過一點記載,說是黑水金要用水雲紋才能匹配,黑王鐵要用金凰紋才能相配,赤鐵是要用長青紋配,銀耀金是要用古籐紋配…不知道會不會對你有用。」
張平呆了呆,他明顯不明白林夕這個時候怎麼會突然說這樣的一句話,不過此刻他也沒有時間多問,看了一眼林夕之後,他點了點頭,飛快的走入了黑袍中年講師後方的通道。
「來了!」
沒有過多久,林夕笑了笑,與此同時,那名神情嚴厲的黑袍中年講師嚴肅的喊道:「林夕!」
林夕再次走進了六名學院長者和那名獨臂老人所在的大帳篷之中。
六名學院長者和在一旁旁聽的獨臂老人這一瞬間都有些微微的愕然。
任何少年在第一眼見到這樣嚴肅的陣仗以及那些故意防止的內臟和眼珠等物,都會或多或少的流露出驚駭之意,但是林夕臉上的神色卻是十分的平靜,心裡竟似沒有什麼太大的波瀾。
只是這一眼之間,長條案後方的黑髮男子和中年胖婦的心中就已經有了些嘉許之意。
「你叫林夕,有修過魂力麼?」
依舊是冷峻的黑髮男子發聲,「你上來看看這些兵刃,感覺最趁手的是哪一件?」
「我是林夕,沒有修過魂力。」林夕沒有什麼猶豫,走上前去,不卑不亢的直接將那柄薄且鋒利的長劍取在了手中。
「好,放下劍。」黑髮男子冷峻的點了點頭。
外表有些像巫婆的黑袍老太接著出聲,「你看看這幾塊東西,還有這幾卷小捲上的紋理,你直覺這幾塊東西和哪副小捲上的紋理比較相配?你把你認為相配的放在一起。」
林夕點頭致禮,然後上前。
還是那四塊精鐵,還是那四張羊皮小卷。他不慌不忙的將繪著鳳凰尾羽狀符紋的羊皮小卷放在了一塊黑色精鐵的旁邊,將繪著枯乾籐蔓狀符紋的羊皮小卷放到了銀色精鐵的旁邊,將繪著流水和流雲狀符紋的羊皮小卷放到了另外一塊黑色精鐵的旁邊,剩餘的最後一條長著青葉的籐蔓狀符紋自然放在了那塊赤金色精鐵的旁邊。
在林夕放下第三張羊皮小卷時,黑袍老太的眼中就已經出現了異樣的光芒。
場面一時竟然有些微微的沉寂。
「看我這邊。」中年胖婦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
「看清楚了?」中年胖婦看了林夕片刻,伸手一抖,一張大白布將她面前的東西全部遮掩了起來。
「說一下除了那些瓶罐,一共有多少株藥草,外觀分別如何,在我這桌上分別位於什麼位置。」接著,這名中年胖婦看著林夕問道。
「一共有十五株藥草,有五株是栽種在器皿裡面,是活的,還有十株是乾的…最左邊的一株是黃色的乾草,一尺長,頂部結著三顆黑色的小果,然後旁邊是一株活的藥草,栽在青瓷盆裡面,有些像薔薇花,花朵是紫色的,莖葉上都有小刺…」
不僅是中年胖婦,就連那名頭戴灰色皮帽的古板中年男人臉上都出現了一絲啞然的神色。
林夕還在接著說下去,中年胖婦的眼中卻是已經充滿了激動甚至狂熱的神色,她突然出聲打斷了林夕的話,極其嚴肅的問道:「你一開始就有刻意記這些藥草麼?否則就算再好的記憶力,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記得這麼清楚,絲毫不差。」
林夕心中微微的一驚,他知道自己的表現太好,反而引起了中年胖婦的疑慮,但是他卻也不慌,只是平靜的回答道:「也沒有…只是那些著的內臟和眼珠等物有些嚇人,一下就吸引了我的注意,然後我看到那些藥草比較有意思,從未見過,我就多看了幾眼,所以才記得清楚。」
「你覺得那些藥草比較有意思?」中年胖婦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林夕,聲音都有些微微的變了。
不等林夕回答,一個蒼老的聲音陡然響了起來:「這五顆蛋之中只有一顆是活的,可以孵化,你看看能不能把它挑出來。」
「噗」,想到之前這名外表嚴肅的乾瘦老頭的那句話,林夕忍不住就微微的笑出了聲來。
「你笑什麼?」乾瘦老頭的眉頭緊鎖了起來,所有的人目光如炬,全部盯在林夕的身上。
「沒有什麼。」林夕一臉純真的笑了笑,點了點那五個蛋之中那個紅殼子蛋,「我只是覺得那個蛋像個普通雞蛋,而且還是一個已經煮熟了的雞蛋,想到是不是您順手取了一個早餐時吃剩的蛋放在裡面了,所以才…」
乾瘦老頭的眼睛頓時瞪大了,倒抽了一口冷氣,「你真覺得這顆就是一顆煮熟了的雞蛋?!」
「是的。」林夕點了點頭,嘴角蕩漾著笑意。
乾瘦老頭又深吸了一口氣,嚴肅至極的看著林夕,「那你覺得哪一顆是活的,可以孵化的?」
「如果要我猜的話。」林夕點了點那個最大的蛋,「我就選那顆。」
乾瘦老頭嚥了口口水,看著林夕,「嗯,很好…」
「我來問你一個問題。」這個時候,面容古板的中年人扶了扶自己的帽子,看著林夕出聲道。
林夕頓時有些微微的緊張了起來,因為這名古板長臉中年人之前並沒有問任何的問題。
「從你一開始走進這裡到我問你話這時,你感覺一共經過了多少時間,這段時間裡,你大概一共心跳了多少次?」古板中年人一動不動的看著林夕問道。
林夕陡然鬆了一口氣,因為一絲緊張而攥緊的拳頭也鬆開了。
到了這個世界之後,他別的東西還沒有學到多少,但是這時間…這個世上恐怕卻也沒有幾個人比他計算得更清楚,而且之前他還仔細計算過一遍,這可以說是正好問到了他最長的長處。
這個世界的「一息」,在他之前的那個世界,叫做「一秒」。他之前的那個世界的「一分」,這個世界叫做「一停」。從一開始走進這個帳篷到現在,時間是過去了三分四十幾秒,而他的心跳,大約是一分鐘六十到六十五下之間。
「從一開始到現在,我感覺經過了三停四十多息的時間。我的心跳一共是跳了二百二十幾次左右。」林夕淡淡的回答道。
古板中年人也是深吸了一口氣,垂落了眼皮,不再說話。
「我來考校一下你的文采。」灰白大鬍子老頭此刻方才回過神來一般,急匆匆的說話,「你來對一句詩,上半句是『莫愁前路無知己』。」
「…」林夕愣住,身形微顫。
並不是他沒有什麼學識,而是這句詩對他來說太過熟悉了一些。
「不容易了,答不出也沒關係。」中年胖婦等人對望,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這樣的意思,尤其是中年胖婦已經想出聲安慰,讓林夕可以下去等待成績揭曉了,但讓她們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看上去似乎答不出來的林夕,卻是突然緩緩的吟道:「天下誰人不識君。」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灰白大鬍子老頭霍然站了起來,就連旁聽的那名獨臂老人的臉上也出現了明顯的震動之意,嘴唇微動,似是在吟詠這一句詩句。
「天下誰人不識君!接的好!好氣魄!」灰白大鬍子老頭站立了片刻之後,才徹底回過神來,旁若無人的大聲叫好。
「下去。」中年胖婦看著林夕,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
***
(前天剛答應了科文同學他們有狀元就加更結果今天就已經出現了第三位狀元:無敵de賤客。萬分拜謝而後老老實實的為之加更。愁眉苦臉不拚命一點的話,這存稿似乎也兔子尾巴長不了了。)
另外感謝今天所有打賞的同學,很認真的感謝,因為是我和甜甜很認真的統計的,也不知道有沒有疏漏:軒轅釋、豎盡劫來、大白菜天、不朽之君、瞭解的心、劉國慶是、龍隱雲、abbyloma、是非之外、未來人、zhlin、苦法、烽火戲九幽、風清雲淡、藍色幻雪、mapuma、碧藍大海、zhlin、道爺無慾、默默圖、江南紅月、藍夢幽靈、神人我來也、信離、腦殼有乒乓、石人、dongbazhu、霜雪吳鉤、衝你來的、心情不好、神級夢、滄渺、無詩過往、隨鈊鎍慾、國寶i熊貓、斯介克汀、永恆0521、遙戀小牧、做了不說、血紅的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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