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被冷水激醒,李承志已經感覺不到遍佈全身的劇痛,或者說痛覺神經已經麻木了。
李承志自己都不記得昏過去多少次,那些拷打他的僱傭兵下手非常重,而且非常清楚如何讓拷問對像嘗到痛苦的滋味。只是,疼痛並沒有讓李承志開口。身上的傷口會癒合,被打斷的肋骨也能癒合。李承志只是擔心被打掉的幾顆牙齒還能不能長出來,如果必須做假牙的話,肯定是一筆不小的花費。到時候,說不定就要去找刁德勳介紹的那位國內頂尖的整容外科醫生了。
拷問者走了過來,手上拿著一根木棍。
木棍是最原始的武器,人類從樹上下來,在地面上行走的時候,手裡就拿著木棍。在拷問專家手裡,這種最為原始的武器,能夠給被拷問者造成極大的痛苦,卻不會像刀一樣要了被拷問者的小命。如果使用得當的話,還不會給被拷問者留下永久性的傷害,能讓被拷問者活得更久一些。
當然,這意味著要承受更多的痛苦。
李承志準備接受痛苦的考驗時,一道強光迎面射來,他立即閉上了眼睛,隨即聽到了鐵門撞到牆上發出的響聲。
「夠了,你們都出去,讓我們單獨呆一會。」
韋戈斯,李承志無論如何也不會忘記這個聲音。
鐵門關上,房間裡的光線暗了下來,李承志也睜開了眼睛。韋戈斯就站在他面前,離他不到一米。
要在以往,就算再遠一些,李承志也能幹掉他。
只是,現在辦不到。李承志是手腳都被綁著,腳尖離地面有十公分,被一根麻繩栓在地面上的一隻鐵環上。雙手離屋頂大概有半米,被一根同樣的麻繩吊在一具鐵環上。上面兩端的麻繩都繃得很緊。讓他無法晃動。
「我來找你,不是來折磨你,更不是強迫你開闊,而是要給你一個機會。」
李承志沒有吭聲,如果「目光如劍」沒假的話,他想把韋戈斯千刀萬剮。
「我跟你們領隊談的話,你應該聽到了。我這裡。不缺乏能夠拿起武器作戰的士兵,但是缺乏足夠優秀的教官。當然。我僱傭了不少軍人,可是他們不過是僱傭兵,而我從來不相信為錢賣命的人,所以我不會讓他們去教導我手下的士兵。」韋戈斯拉來一張椅子,在李承志面前坐下。「事實上,我已經找到了一名教官,他也非常樂意為我效勞。只是。我聽說你們是狙擊手,而狙擊手從來都是兩人一起行動,所以我需要第二名教官,而現在有三個人在爭取這個名額。」
李承志不動聲色,心裡卻是驚濤駭浪。
難道有人叛變了?
是唐宏光嗎?顯然不是,唐宏光是老兵了,而且他失去了三位搭檔,他寧願去跟犧牲的戰友會合,也不會做叛徒。
難道是刁德勳?也不大可能。雖然刁德勳的軍齡比不上唐宏光,而且經常抱怨。但是他絕對不會背叛,因為他一是個外肉內剛的軍人,更是一個把榮譽當成生命的軍人,他寧願捨棄生命,也不會拋棄榮譽。
羅秀生?李承志知道,羅秀生是最薄弱的一環。
雖然羅秀生是他的搭檔,但是李承志並不十分瞭解這位搭檔,甚至從來沒有聽羅秀生提起過自己的親人。當然。李承志也從來沒有向羅秀生提到過自己家裡的事情。此外,羅秀生一直很圓滑,而且很少正經的做一件事情。如果真有人背叛的話。那麼羅秀生的可能性肯定最大。
只是,李承志並不相信羅秀生會背叛。或者說不相信韋戈斯的話。
原因很簡單,還有一個人有可能背叛,即那個化名查德拉的軍事情報局特工。
想到前後發生的事情,李承志有足夠的理由相信查德拉已經背叛,而且在很久以前就已經背叛了。
只是,身上的疼痛讓李承志無法仔細思考。
他唯一的選擇就是保持沉默。
在接受拷問訓練的時候,唐宏光就提到過,受到拷問的時候,千萬不要激怒拷問者,因為只要活著,只要還能忍受拷問產生的痛楚,那就有希望,而激怒拷問者,只會讓死亡提前到來,讓遭受的痛苦變得毫無價值。
「看來,另外兩個人的機會由三分之一提高到了二分之一。」李承志不開口,韋戈斯也沒有打算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就這麼結束了?
看著韋戈斯起身,李承志突然想到,這也許是他的機會。
「為什麼?」
韋戈斯剛走到門邊,聽到李承志開口,他就停下了腳步。
「看來,你終於決定爭取那三分之一的機會了?」韋戈斯笑著走了過來。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我們已經答應跟你合作,而且為你提供了幫助,還幫你除掉了弗朗西斯科,你為什麼要背叛我們?」
「背叛!?」韋戈斯笑了起來,「我只是在做自己該做的事情,這都叫背叛?」
「難道,你就不害怕遭到報復嗎?」
「你是在威脅我?哈哈……」韋戈斯笑得更大聲了,「就你這樣子,你還敢威脅我?如果我要死,我敢保證,你絕對見不到那一天。」
「你害怕了。」
「害怕!?」韋戈斯突然衝上來,一把卡住了李承志的喉嚨。「我是韋戈斯,我從沒害怕過!」
李承志沒有掙扎,用盡力氣說道:「那你為什麼急著卡死我?」
「小子,不要以為能夠這麼簡單的死掉。憑你開始那幾句話,我保證,會讓你以最痛苦的方式迎接死亡。」韋戈斯鬆開手,說道,「我是答應過你們,可我根本沒把你們當會事,也絕不會幫助你們對付自己的祖國,而且這將是我的國家。沒錯,你們幹掉了弗朗西斯科,可是沒有你們,我照樣能夠幹掉他。弗朗西斯科只不過是一條喪家之犬,而且在他襲擊大使車隊的那一刻,他的命運就注定了。不管是我,還是其他人,或者是政府軍,遲早會讓他人頭落地。弗朗西斯科死了,我就是塔瓦斯科州唯一的主宰。跟你們合作,也許等到我鬍子全白的那一天,也不可能成為墨西哥的主宰。現在,再也沒有人能夠對我構成威脅,而住在墨西哥城裡的那些腐朽份子需要我,需要我在這裡的影響力。他們遲早會認識到我的重要性,而你們就是我的墊腳石,為我鋪平了前往墨西哥城的道路。我得感謝你們,如果沒有你們,我無法得到墨西哥城裡那幫混球的信任。」
李承志聽得很仔細,把韋戈斯說的每句話都記住了,同時也解開了心裡的疑團。
顯然,韋戈斯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傢伙。跟軍事情報局合作,只是為了借軍事情報局之手除掉死敵。弗朗西斯科完蛋之後,韋戈斯成了墨西哥當局不可替代的選擇,而他則通過除掉中國大使得到墨西哥當局的信任。更重要的是,所有罪名都由弗朗西斯科背負,墨西哥當局也將承認這一點。至於借助中國的支持顛覆墨西哥政權,韋戈斯還沒有傻到這個程度,因為他知道,中國暫時不可能對付墨西哥。如果他徹底投靠中國,就會成為墨西哥當局的頭號打擊對象,而他絕對堅持不到中**隊攻入墨西哥的那一天。只有在兩者間周旋,他才能獲得最大的好處。
想明白這一點,李承志意識到,韋戈斯暫時不會加害他們。
說白了,在得到墨西哥當局的認可之前,韋戈斯得為自己留條後路,而留下四名狙擊手就是後路。
只是,李承志更清楚,只要韋戈斯得到了墨西哥當局的認可,他們就活不久了。
「現在,告訴我你的決定。」韋戈斯退後一步,說道,「為我效勞,我會保你一輩子的榮華富貴,讓你有用不完的金錢,玩不盡的女人,讓你成為我之下的第一人,只要你肯為我賣命。」
李承志做了回答,很直接,一口帶血的唾沫。
只是,李承志吐唾沫的準頭遠比不上用槍,唾沫吐到了韋戈斯的胸口,而沒有落到他的臉上。
「很好,你很有種,希望在擁抱死亡的那一刻,你仍然這麼有種。」
「雖然我不信上帝,但是我發誓,我會親手殺了你,而且讓你求我殺了你。」
「你又威脅我!?」韋戈斯笑了起來,笑得很狂妄。
李承志沒再多說什麼,反正言語也殺不了人。
韋戈斯也沒再理會李承志,離開了刑房。
讓李承志略感驚訝的是,沒有人來拷問他,似乎韋戈斯知道,**上的折磨並不能讓狙擊手開口。
幾個小時後,兩名僱傭兵把李承志帶到了一間非常陰暗的囚房裡。
更讓李承志驚訝的是,看守給他送來了飯菜,有半隻烤雞、一條羊腿、半個烤焦了的黑麵包、甚至還有一袋酒。
難道韋戈斯回心轉意,準備放他們走?
李承志沒有管那麼多,甚至沒有想過韋戈斯有沒有在食物裡下毒。如果韋戈斯打算讓他死,用匕首割喉嚨最省錢的辦法,一棵手槍子彈也很廉價,而那些無色無味的毒藥顯然要昂貴得多。(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