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裝好狙擊步槍,李承志看到談愛民也正在組裝他那把自動步槍。
「這麼做不對。」
談愛民抬起頭來,才發現李承志在跟他說話。
「在裝上槍管之前,你應該壓緊復進簧,而不是直接把槍管裝上去。」
「這是教官教的。」
「我也是教官教出來的,但是我告訴你,教官教的不一定都是正確的,或者說是最好的辦法。」李承志走了過去,從談愛民手裡接過步槍,迅速取下了槍管。「這種步槍的設計並不完美,如果不事先壓緊復進簧,而是在安裝槍管的時候壓下去,復進簧就很有可能卡住,導致安裝錯位。等到你真正需要用上這把槍的時候,你會發現,這不是一把自動步槍,而是一把手動步槍。」
完,李承志用錯誤的辦法演示了一編,讓談愛民知道安裝錯位產生的後果。
「當然,在平時這不是什麼問題,可是在戰場上,這將是致命的錯誤。」李承志把步槍還給了談愛民。「我們參加的,大部分都是小規模戰鬥,而且很多時候,都得面對數量是我們幾倍的敵人。戰鬥打響後,需要所有人手裡的武器都能發揮作用,哪怕只有一個人的武器出了故障,也意味著整個小隊將損失百分之十的火力。更重要的是,我們不知道戰鬥會在什麼時候打響,而我們必須時刻保證手裡的槍支處於理想狀態,因此就必須經常對槍支進行擦拭保養。某些時候也就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槍支組裝起來,而且必須保證組裝到位,不出任何紕漏。明白我的意思嗎?」
「所以說,我們不能追求最簡單的方法,而是應該使用最可靠的方法。」
李承志點了點頭,說道:「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你得在平時就養成習慣。而不是到了需要的時候再去適應。」
「老李,你參加過幾次戰鬥?」
老李!?李承志笑了起來,在談愛民到來之前。他是小隊裡最年輕的成員,因此大家都叫他「小李」。
「見血的,只有一次。不過沒見血的有十多次。」
「聽易老大說,你以前的搭檔在訓練營的時候,就跟你在一起了。」
李承志點了點頭,雖然過了這麼久,但是每當有人提到張國棟,他重是有一種非常沉重的感覺。
「我也一樣,我以前的搭檔……」談愛民歎了口氣,說道,「我勸他隔天再走,可是他急著出發。要不然也不會在當天晚上出車禍。」
「這不一樣。」
談愛民知道李承志的意思,也就沒再多說什麼。
李承志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畢竟張國棟是為了救他而犧牲的,而導致這一切的都是他固執的要把那個忘恩負義的女記者救回去。
如果有後悔藥,李承志肯定會讓舒雨婷在危地馬拉的雨林裡自生自滅。
只要能讓張國棟死而復生。別說犧牲一個女記者,哪怕是十個、一百個,李承志也不會有半點遲疑。
這時候,成浩然趕了過來。
「易老大下了命令,五分鐘後集合,有事情做了。」
「有任務了?」
成浩然點了點頭。說道:「趕緊收拾好,聽老郭說,是營救行動,好像是我們的一架戰鬥機被擊落了。」
兩人沒再多問,成浩然也趕緊去找其他隊員。
營救行動,也是特種偵察兵的拿手好戲。雖然陸海空三軍都有專門的營救部隊,而且大多是特種部隊,但是這些部隊往往不能在第一時間趕到,因此很多時候,得依靠海軍陸戰隊的特種偵察部隊。
此時,一百多公里外的危地馬拉雨林裡面。
從樹上溜下來後,陳振聲上尉沒有找地方隱蔽,而是朝著雨林深處走去,因為他看到搭檔閻國勇少尉在跳傘之後,飄向了那個方向。
在密林上空跳傘,絕對是玩命。
要知道,降落傘不能讓飛行員平穩的落到地上,只是降低了下落的速度,著地時的速度依然高達每秒七米。
這是個什麼概念?
這相當於直接從三米高的地方跳下來。如果地面平坦,問題還不是很大。可是地面不平坦,或者是有障礙物的話,那就有很大的危險。
在接受跳傘訓練的時候,教官就明確警告,必須避開地面的障礙物。
只是,在實際操作中,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陳振聲不是空降兵,只是飛行員,跳傘的時間與地點不由他決定,而是由他駕駛的戰鬥機被擊落的時間與地點決定,因此在跳傘的時候,陳振聲根本不可能知道下面到底有沒有開闊的平地。
當然,他也不可能不跳傘。
陳振聲是幸運的,因為他只是被一棵不算太高的大樹給掛住了,而且在下墜的時候沒有撞上粗壯的樹枝,也就沒有受傷。
至於搭檔閻國勇是否幸運,陳振聲就不知道了。
他只能祈禱,希望搭檔沒有受傷。
只是,他知道,祈禱的意義並不大。如果跳傘教官說的沒錯,在密林上空跳傘的負傷率高達百分之七十的話,那麼閻國勇就很難倖免。
每走幾十米,陳振聲就會停下腳步,仔細傾聽一陣。
雖然每一名飛行員都接受過野外生存訓練,而且每年一次,其中包含了在熱帶雨林中求生的科目,但是陳振聲接受訓練的地點在中南半島上,他對這片到處都是野生香蕉樹的雨林非常陌生。
用教官的話來說,在熱帶雨林裡,最大的敵人不是毒蛇與猛獸、也不是敵人,而是糟糕的氣候環境。
這不是沒有道理的。
在大戰期間,有很多在西南太平洋的島嶼上空被擊落的飛行員,就是因為沒有辦法適應熱帶雨林的惡劣環境,沒能堅持到獲得營救的那一刻。戰後,中國空軍與海軍航空兵還專門針對這個問題,為飛行員配備了熱帶雨林求生工具,並且要求每一名飛行員都必須接受熱帶雨林求生訓練。
在求生的過程中,保存體力至關重要。
要知道,對於沒有接受過特種偵察兵那麼嚴格訓練的飛行員來說,根本不可能在熱帶雨林裡找到合適的事物。事實上,熱帶雨林裡到處都是食物,只是絕大部分對人類來說都是有毒的。
無法從雨林裡獲取食物,就只能依靠求生背包裡的食品,也就必須盡可能的保存體力。
見到掛在前方大樹上的白色降落傘,陳振聲再次放慢了腳步,而且拔出了用來自衛的手槍。
「咕……咕……咕……」
聽到灌木叢中發出的聲響,陳振聲鬆了口氣。
這是配備給飛行員的一種類似於哨子的工具發出的聲響,模仿了野生禽鳥的叫聲,而且主要就用在這個時候。
「是我,別開槍。」
見到陳振聲,閻國勇放下了手槍。
「你受傷了?」
「沒有,還算幸運,只是擦破了點皮。」閻國勇從藏身的灌木叢裡爬了出來,只是他的求生包不見了蹤影。
「我們得離開這裡,政府軍的搜索部隊很快就會到達。」
「老陳,我們得去飛機殘骸那裡。」
陳振聲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閻國勇的意思。
因為座艙裡的空間有限,所以大部分求生工具是放在位於左側進氣道前方的機身行李艙裡面。這也是q-59型艦載攻擊機的獨特之處。平時,這個小的行李艙,住要用來放置飛行員的一些個人物品,不用專門安排艦載運輸機來為飛行員運送行李。只是,這個艙室的設計目的並非如此,而是用來放置求生工具與自衛武器的,以便飛行員在被擊落之後有基本的求生能力。
顯然,這個設計很不妥當。
原因很簡單,飛行員真正需要用到求生工具的時候,與飛機的殘骸恐怕隔著好幾公里的距離。
再說了,如果有敵人在搜捕飛行員,那麼肯定會首先奔向飛機殘骸。
也正是如此,在此後的各種戰術飛機上,就再也沒有類似的設計了,求生設備都被集中放置在了飛行員的求生包裡面,或者是放在彈射座椅上。
兩人要想獲救,必須與後方取得聯繫,也就必須找到攻擊機的殘骸。
原因很簡單,用於跟後方聯繫的電台就在行李艙內。
收拾好降落傘,兩人出發了。
陳振聲的求生背包裡有一個小型無線電接收裝置,能夠接收到座機上的一部信號發射器發出的短波信號,從而大致知道座機的墜落地點。在墜落之後,這部發射器就會自動開始工作,不間斷的發出信號。只是,其配備的電池最多只能使用十二個小時,如果地勤人員沒有更換新電池,也許只能工作八個小時。也就是說,兩名飛行員必須在此之前找到座機,獲得求生工具。
兩人不知道前方有多少危險,只是他們沒有別的選擇。
要想活下去,就必須冒險。
事實上,在這片敵人的叢林裡,任何地方都不安全。如果留在某個地方等待救援,反而更容易被敵人發現。
陳振聲清楚的記得,教官明確提到過。在叢林裡面,最佳的求生方法就是不斷轉移,絕不能在任何一個地方呆得太久。只要不斷的轉移,而且定時與後方聯繫,營救部隊自然會找到他們,而不是讓他們去找營救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