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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五十章 活下去的理由 文 / 崔走召

    其實我們都聽說過什麼一夜白頭一夜白頭,以前的我一直都不相信,但是當時我卻真的感受到了那種悲傷的氣氛。

    雖然那陳歪脖的頭髮雖然沒有一下子全都白掉,但是他看上去真的老了很多,只見他跪在那裡,似乎所有的事都已經跟他沒了關係,我和韓萬春他們面面相覷,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同他怎麼說。

    韓萬春走了上去,然後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對著他說道:「老陳啊,看開點吧,啊?」

    陳歪脖子的身子顫了一下,然後抬起了頭用紅腫的眼睛望了望韓萬春,只見他忽然哭道:「老韓,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們!!」

    說罷,他便對著韓萬春不住的磕頭,韓萬春慌忙將它攙扶了起來,然後對著他說道:「不怪你,我們又不是啥不明事理的人,說起來都是這些吃飽了撐的老邪教搞的鬼,這就跟拿到殺人似的,這只是罪犯的錯又不是刀的錯對不對?放在我們身上我們也會這麼做的,所以你可千萬別多想,明白麼?」

    看看,還是這老混蛋有水平,我心裡想著,這老傢伙嘴皮子真不是白長的,開導人果然有一套,可是那陳歪脖當時萬念俱灰,只見他紅著眼睛絕望著說:「不,是我害了你們,我害了你們也害了我的老婆孩子,我這種人還有什麼臉面再活著,我……我………………!!」

    說到了這裡,他忽然起身,跑了兩步之後一把撿起了地上的匕首朝著自己肚子上就紮了下去,幸好錢扎紙反應的快,不,應該說他這是本能的條件反射,那陳歪脖子站起來的時候他就已經跟著站了起來,見他要自盡,便不假思索的仲手去攔…但那陳歪脖子死意以決,錢扎紙雖然拉住了他,他的刀子卻已經扎進了衣服裡。

    好在當時天冷,大家都穿著羽絨服或滑雪衫…那陳歪脖子一刀穿入了滑雪衫,只有一丁點刀尖扎進皮膚,只見陳歪脖子奮力掙扎想要自殺,而大夥兒忙著阻攔,我在一旁看著,心裡酸楚之餘,不由得想到…這也許真的是當局者mi旁觀者清,我們是不會理解他心中此時的感受的,要說陳歪脖確實很慘,當初無意中犯下了一個錯,這麼多年來想要彌補這個過錯,卻在不知不覺間犯下了更大的錯,到最後,害人害己不說…連自己老婆孩子的鬼hun都不能安息。

    就像之前他所說的那樣,他活著只是希望能跟老婆孩子在一起,現在他既然已經知道這真相了…那他繼續活下去的目的又是什麼?

    唉,人這種生物真是摸不透啊,我見那陳歪脖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心中想著,我現在該怎麼做才能夠幫到它呢?

    就在這時候,只見韓萬春三人和那陳歪脖子撕扯在一起,韓萬春大聲的喊道:「老陳!你能不能消停一點,孩子們為了咱們差點都把命給丟了,你怎麼還這麼不懂事兒?趕緊把刀放下!」

    那陳歪脖當時因悔恨而成狂,顯然沒有把韓萬春的話聽進耳朵…聶寶中也在旁邊一邊拉著他一邊道:「是啊陳哥,放下刀咱們有話好說啊。」

    而錢扎紙此時慌了,只是不停的叫著『阿叔阿叔,,我頭一次見他這麼慌張,看來他真的很尊敬這陳歪脖,也許這陳歪脖子如果死了…那他也會受到很嚴重的打擊吧,而那陳歪脖似乎已經瘋狂了,只見他死死的攥著那把刀,然後不停的大喊道:「我對不起你們,你們就讓我………………」

    「你們讓他死!!!」我忽然大聲吼道。

    要說我這人平時老老實實的,說話都細聲慢語,但是當晚我做了不少讓他們驚訝的事情,料理了黃善的事情,而且還險些失控,所以被我這麼一吼,那幾人頓時愣住了,他們回頭望著我,錢扎紙對著我叫道:「姚子你說什麼呢?是不是瘋了!?」

    我大罵道:「瘋個屁,我讓你們放開手!!他不是要死麼,你們讓他死!這種沒擔當只想逃避的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他想要逃避不管他老婆孩子,那就讓他逃避吧,趕緊的!」

    那陳歪脖子的軟肋就是自己的老婆孩子,說起來讓他感到絕望的也是因為它們已經被那馬天順弄的萬劫不復,他聽我剛才似乎話裡有話,言語之間,似乎他老婆孩子還有一線生機,要知道當晚我的表現確實不錯,斗妖怪破邪教還設計讓錢扎紙裝瘋獲取情報,所以這陳歪脖子當財真的把我當成了一個有本事的人,以至於對我的話深信不疑,只見他忽然哭道:「難道它們,它們………………………………」

    「是啊,它們還有救。」我對著那陳歪脖子說道:「不過你現在這德行,要死要活的,就像剛才春叔說的,簡直浪費了我們的一番苦心,遇到了事情不想解決卻只想逃避,你說你做的對麼?」

    「我………………我………………」只聽啪嗒一聲,那匕首又一次掉落,於此同時陳歪脖子也跌坐在了地上,雙手摀住臉不住的抽泣,我心中長出了一口氣,好在,終於保住了一條性命,看著陳歪脖子,我彷彿看見了以前的自己,說起來我以前好像也是這個樣子的,但是我卻早就知道逃避是最噁心的解決方式,所以我現在想讓那陳歪脖子也能明白這個道理。

    不過是用另外一種方式讓他明白。

    當時我見陳歪脖羞愧難當但已經不再想尋死了,於是我便走上了前去,韓萬春他們見我的話居然如此頂用,便安靜下來看我該怎麼辦,我對著那陳歪脖說道:「多餘的話我也不想說太多了陳叔,我只想說的是,你之前幫我很多,我們也全都不怪你,就像春叔說的那什麼刀和罪犯的邏輯,而且現在咱們都已經報了仇,我現在只是想問你一句話,你想讓你的老婆和孩子在九泉之下安息麼?」

    陳歪脖子抬起頭,蹬著紅腫的眼睛望著我,只見他對著我說:「它們,它們………………」

    「回答我!想還是不想!!」我說道。

    陳歪脖子眼睛裡面再次流淌出濁淚,只見他大聲的對著我說:「想我想!!!」

    「想就好辦了。」我鬆了一口氣…然後對著陳歪脖子說道:「不過,這可能要你付出很大的代價,你願意麼?」

    陳歪脖子點了點頭,然後聲音沙啞的對著我說道:「願意…我什麼都願意。」

    我望了望他,然後又轉頭望了望那兩隻沒有目的飄蕩的鬼hun,這才對著陳歪脖子說道:「那好,你聽著啊,你的老婆孩子被那邪法所害,已經受了多年的苦楚,所以如果你想它倆好的話…就只能超度它們去另外一個世界,我剛才已經幫你超度他們了,不過它倆由於你的關係,所以罪過很大,注定要在下面吃苦,之前玄嗔老爺子也跟你說過吧,讓你多積yin德………………所以,接下來的四十年裡…你要潛心向善,初一十五多少些紙錢下去,最好再做點好事…看到別人有困難就要去幫忙.……總是好事做的越多,你的妻兒老小在下面受到的刑罰就會越輕,我這麼說你能懂麼?」

    「懂,我懂。」那陳歪脖子聽到我的話後,心中似乎又冒出了希望,只見他擦了擦眼淚然後對著我說道:「謝謝你小遠,我一定不會忘記各位的大恩大德,一定,一定!!」

    只見他說完了以後,又恭恭敬敬的給我們磕了三個頭…這一次我們都沒有阻攔,從此我們對此事一概不提。

    事情看上去就這樣的解決了,儘管錢扎紙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過他見這陳歪脖不在右輕生的念頭,所以也沒有說話,接下來我們便收拾了收拾東西之後…便起身離開了地道。

    在收拾東西的時候,胡白河來到了我的身邊,然後對著我說道:「姚少,你們人真奇怪。」

    要說剛才那一切胡白河都看在眼裡,當時它站在我的身邊對著我平靜的說道:「好不容易才撿回的性命卻又要丟掉,這簡直可笑,就連我們那些沒有得道的同族都知道活著永遠要比死了好,它們每天都在殘酷的環境中掙扎,但是卻也沒有放棄,連它們都知道的簡單道理,你們這些天生有智慧的人居然不知道,嘿。」

    我沒有說話,而是望了望它,心裡想著,你不知道,其實並不是擁有智慧就是好事,畢竟你們經過了常年的沉澱,得道之後擁有的智慧已經提高了一定的層次,但是我們人卻卻不一樣,我們天生用又智慧,所以我們的智慧也只能慢慢的成長,這東西連著感情,就好像一把雙刃劍。

    我想到了這裡便回過了神兒來,見韓萬春他們已經走到了地道入口處正招呼著我過去,於是我便同胡白河走上前去,胡白河在我的身邊問我:「姚少,那那兩個鬼hun怎麼辦?」

    它嘴裡所指的鬼hun,自然就是那陳歪脖子的老婆和孩子,我沒有回頭,其實心中自然早就明白它們其實已經無藥可救了,就好像那肉菩薩一樣,已經變成了邪法的一部分,可以說它們已經失去了輪迴的權利。

    我無奈的笑了笑,我剛才對陳歪脖子的那番話,其實是騙他的。

    但我卻並不覺得我做的有什麼不對,因為其實人活下去,真的是需要一個理由的,我剛才只是在情急之下想出了辦法,給了那陳歪脖一個重新活下去的理由,接下來的這四十年裡,他明白自己為什麼而活著,這就可以了。

    為了救人而欺騙別人,是不是也是一種救贖呢?

    當然了,這已經不是我當時能夠想到的了,我當時心情卻是不怎麼美好,見胡白河問我,於是便對著他歎道:「讓那些狐狸吃了吧,最好讓它們少受些痛苦。」

    為了無奈而殺戮,是不是也能夠得到救贖呢?我心裡想著,這種事我不是第一次做了,但是心中卻依舊感覺到有些堵的慌,真的希望從此以後不會再有這種悲劇發生了,我在心裡面想到。

    要說世上之人都被緣分所困,盼緣至恐緣散,求不得也放不下,殊不知緣生緣滅原如此,就是這麼簡單,不過對於這話,我保持中立態度,不認同也不反駁,畢竟還是那句老話,當局者mi,勸別人永遠都是容易的,可要勸自己則難上加難。

    而前邊的韓萬春對著我問道:「你說什麼呢?」

    我搖了搖頭,然後對著他們說道:「沒什麼,我讓………………讓它們把這裡打掃的乾淨一些,起碼別留下咱們的痕跡,好了,走吧。」

    說罷,我們便離開了那地下室,當時是大年初三的凌晨,十二點三十四分,我記得很清楚。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沉,不知道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這種恨不得跟被窩兒結婚的感覺,連夢都沒有做,等回過了神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了,我是被一陣警笛聲吵醒的,我大概能知道發生了什麼,於是便睜開了眼睛,穿戴整齊之後,同韓萬春他們下了樓,當時大廳裡面真的可以說的上是人聲鼎沸了,度假的遊客們都聚在了這裡。

    只見醫院的急救車和派出所的警車都來了,圍觀的群眾相當之多,所以當時的場面很是混亂,只見兩三個穿著白大褂的人推著一輛擔架,那擔架上躺著一具死屍,那死屍正是『黃善,,醫院的人將『黃善,的屍體抬了出去,而幾名警察則壓著幾個山莊的『工作人員,上了車,至於為什麼要抓他們,民警們無可奉告。

    還有一個民警正在吧檯前對著白曉麗坐著筆錄,我依稀的聽見白曉麗說:「………………………………………………這個人忽然竄到了大廳裡,然後一邊扇著自己的耳光一邊大哭的說『我不是人哪!我黃善真的不是人!!我還活著有什麼意思!我沒臉活下去了,一邊一頭磕在了那柱子上,於是我們就報警了,警察同志,這到底怎麼回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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