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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三章 癲狂 文 / 崔走召

    第一百二十三章癲狂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從牙床裡面往外鑽,我緊皺著眉頭,忽然腦子裡啪的一聲,感覺我的牙齒居然一點知覺都沒有,於是慌忙摀住了嘴,感覺舌頭上一股腥甜,鬆開了手後,掌心中滿是鮮血。

    這血就是我的。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的心中一陣恐慌,該死,莫不成我的牙沒了?那我以後該怎麼辦啊,難道也要像聶寶中他二大爺那樣一張嘴假牙就往外噴了麼?我一邊想一邊下意識的用舌頭在口腔中掃了一下,忽然舌尖一痛,似乎碰觸到了什麼尖銳的物體,我渾身一顫,拿手一摸,頓時苦笑了一下,看來我的牙並不是全掉了,而似乎是神經全被殺死了。

    而且,我明顯感覺到四顆犬齒變尖了,雖然沒有電視裡面殭屍那麼誇張,但也的確鋒利異常。我回頭望了望那胡白河,心裡頓時哭笑不得,說好借我的本事呢?難道要讓我跟那怪物對啃啊大姐?!

    而就在這時,那團黑霧已經飄到了我的近前,我打眼一瞅,借助著月光,倒是將那團東西看了個真切,這黑煙裡面的玩意兒,要是用我所見到過的東西來形容的話,就像是一個核桃,或者是蜂巢。

    不過這個蜂巢竟然好像是由一具又一具的屍體堆積而成的!那些屍體看上去就像是一條條的蛆蟲緊緊的抱在了一起,要多噁心有多噁心,他大爺的,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當時哪裡知道這玩意兒正是那金巫教中害人的邪物之一,金巫教曾經為禍一方害人無數,並且創造出了無數的邪法,怎麼說呢,在某種程度上,當時的那些邪教徒還真挺環保的,居然知道廢物利用,那些替他們受了惡業的人,直到死後也無法徹底解脫,要說他們雖然凶殘,但行事卻也謹慎,古時每個金巫教的據點之中都會挖有一處偌大的地窖,如果有承受不住惡業的人死亡或者即將死亡的話,就會被丟到這樣的一個地窖內,這地窖乃是用秘法所致,連鬼魂也無法逃脫。

    要說那馬天順能跟金巫教的餘孽們勾搭上其實也不是並無道理的,因為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拿自己以外的人不當人看待,金巫教的人相信,如果人死之後靈魂被關在一個封閉的環境中無法出去的時候,就會自相殘殺,就同苗族人養蠱是一個道理,於是便有教徒用這個方法嘗試,哪知道那些深受惡業之苦的鬼魂竟沒有互相殘殺,日子久了,那些鬼魂竟然慢慢的柔和在了一起擠壓成團,變成了另外一種可怕的東西,這種通過邪術而早就出的惡魂,據說被稱之為『婆而怯』(另譯『博爾苴』,具體意義不明,有知道的朋友們可以聯繫我,我再具體註明。),不過大概就是屍團的意思,不過這玩意兒並沒有實體,準確的說,就是一團極強的陰氣或者怨氣,不過當時我開了眼,所以才看清楚了它們的樣子。

    那團東西剛剛靠近,我就感覺到了極強的壓迫感,而就在這個時候,遠處的馬天順也掙扎著站了起來,他對我冷笑道:「好好享受吧。」

    我享受你二大爺啊!不過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忽然那團東西朝我壓了過來,這玩意兒剛才漂浮的速度還很慢,真沒想到忽然間速度居然這麼快,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頓時被那黑霧給包裹住,週身上下就好像墜入了一個陰冷潮濕的冰窟之中一般!

    糟了,我被包粽子了!!

    容不得我反應,我就被那團煙霧吞沒,好像被那團東西給吞到了肚子裡,讓我蜷縮著身子動彈不得,眼前一片黑暗,聽不見任何的聲音,直感覺到渾身沒有一塊兒地方不像被蜜蜂蟄刺樣疼痛,這真的是我從出生到現在遇到過最糟糕的狀況之一了,以前光是在故事裡面聽說什麼被鬼吃被鬼吃,***,沒成想這次真的被鬼給吃了。

    這種感覺真的很操蛋,那種動彈不得以及黑暗陰冷的環境下,不誇張的說,就好像是被人緊緊的塞進了一隻編織袋然後丟到了水中一樣,甚至連呼吸都做不到,渾身更是被擠壓的難受我直感覺到頭皮發麻,一顆心快要爆開似的,情急之下我也來不及多想,求生的**也迫使著我必須要做出什麼決定。

    好在我的手裡還有老七,於是我用盡了渾身的氣力,將老七朝著身子上方猛地一捅!

    這團噁心的東西似乎也知道吃了什麼難糟糕的東西,忽然我直感覺冷風吹過頭頂,自己的身子不由自出的被推了出去,在一睜眼睛,很慶幸我見到了微弱的光亮,似乎是被這玩意兒給吐了出去,可是我卻並沒有任何的興奮。

    因為我只有一個腦袋以及一條右手獲得了自由,其他的部分,仍然被這玩意兒給包圍著,就在我驚魂未定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由於剛才沒有準備,所以老七沒有繫在手上,那怪物不停的折騰,讓我的頭磕在了地上,萬幸的是我的腦袋沒有磕在某個石碑之上,這墓園中都是鬆軟的紅土,但即便如此,我也是磕了個滿眼花,直感覺一陣劇痛傳來,同時天旋地轉,一驚之下,右手竟然鬆開,下意識的想去揉腦袋,但是剛剛鬆手的時候,我的心中就暗道不好,老七隨著掉在了地上,啪嗒一聲。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救命的武器沒了,我該怎麼辦?那怪物托著我不停的翻騰著,我直感覺自己就好像坐在過山車上,渾身劇痛,生不如死,而就在這時,我見到那馬天順已經吃力的走到了聶寶中和胡白河的身前。

    「不要!」我慌忙大喊了一聲,但差點咬到了舌頭,此時的我身子被這怪物吞了一大半,根本一動都不能動,只能眼巴巴的望著。

    幸好,那馬天順剛才也受了很重的傷,此時的他,連走路感覺都十分的吃力,只見他一腳踢開了那還在昏迷的聶寶中,也沒管那胡白河,只是又抓了鐵鍬,然後吃力的挖著土,這裡的土很鬆,幾鍬下去,就聽到『當』的一聲,馬天順大喜,彎下腰去從那土坑中挖出了一個木盒。他將那木盒打開,從裡面取出了一面巴掌大小的羅盤,馬天順如獲至寶,慌忙講那羅盤放入懷中,回頭冷笑著望了望我,然後便快速的離開了。

    這一切都被我看在眼裡,但是我卻無能為力,不是我不想去追,實在是動彈不得,被那團噁心的黑霧牢牢的吸著,腦袋和手上滿是傷口,鮮血上沾滿了泥土,就連意識似乎都變得不清醒起來,從來沒有過的疼痛,伴隨著從來沒有過的絕望,甚至那一刻我真的認為,死也算是解脫了。

    我終於明白了那馬天順為什麼沒有對我們動手了,看來他是對這團噁心的東西相當有自信,即使他不動手,這玩意兒也會將我們全都殺死的。

    意識一模糊,各種各樣的思緒就開始浮現在腦子裡,那時候,我似乎想了很多東西,想想從小到大經歷過的事情,見過的人,似乎沒有一件事不是伴隨著痛苦而來,嗎的,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我要經歷這些事情,為什麼會是我呢?

    都說這個世界上是有報應存在的,可是我又做過什麼壞事?為什麼要這麼懲罰我?老天爺,難道你瞎了麼?難道你真的瞎了麼?這個世界上的壞人那麼多,為什麼不去折磨他們而是要折磨一個連雞都沒殺過的人?

    痛苦有的時候真的可以讓人消沉,同時也可以讓人憤怒,隨著意識逐漸模糊,我再次想到了蘇譯丹,心中隨之一陣痛楚,我如果死了的話,那她該怎麼辦?誰會去探望她。誰會拿錢給她治病?她一個人在世上那是何其的孤苦?

    就在這時,那團噁心的黑霧似乎也覺得我沒有了抵抗的力氣,便又想把我吸盡它的肚子內,我當時的意志已經完全的混亂,想到了此處,我的心裡竟然沒緣由的大怒起來,嗎的,賊老天,你就這麼想要我的命?

    別開玩笑了,誰想要我的命,那我一定先要了他的命!想到了此處,我幾近癲狂,頓時睜大了眼睛,而此時,那東西已經把我又吸盡了一截兒,黑霧已經蔓延到了我的下巴上,我失去了理性,狠命嘶吼道:「你想吃我?我他嗎先吃了你!!!」

    當時我渾身上下只有嘴巴能動,於是也顧不上什麼,張開了嘴對著那團噁心的東西咬了下去。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雖然這玩意兒沒有實體只是一團陰怨之氣,但我竟然能咬到它!

    一口下去,頓時從那黑氣之上撕掉了一大塊兒,也不管什麼滋味兒,直接咽到了肚子裡面,而那怪物似乎吃痛,竟然劇烈的掙扎,想把我從他的身子裡面吐出去,但劇痛和絕望讓我癲狂,我也顧不上什麼理智與否了,渾身緊繃,腦袋上青筋繃起,死死的咬著它,不管它如何掙扎,我都沒有停止,一口接著一口的撕咬著這團黑霧。

    極度的憤怒甚至讓我產生了幻覺,這團東西上的那些人形鬼魂的相貌在我的眼前不斷扭曲,我竟然覺得他們就是那些曾經欺負過我的人,於是心中更加惱怒,我一邊吞咬,一邊嘶吼道:「你們不是想欺辱我麼,來呀,我不怕你們!操蛋的人,城管的禿子,馬天順,金巫教的雜種們,你們一個個都要害我,來呀,來呀!!我要吃了你,我要吃了你!!!」

    都說絕望可以讓人沉淪也可以讓人爆發,以前我不甚相信,但那天,我真的信了,我一直都認為自己還算是一個挺理智的人,一直到那天,在鮮血和劇痛編製的絕望下,我終於失去了所謂的理智,沒命的在那黑氣上撕咬。

    不知道多久,我跌坐在了地上,身子恢復了自由,而那團黑氣,竟然被我啃掉了大半,剩下的一小半也開始慢慢的融化在了空氣之中,我站起了身,呆呆的望著這團黑氣,直到它完全消散,這才恢復了一些理智。

    我雙手拄著膝蓋,大口大口的喘息著,頭頂擦破的傷口流下了血,混合這泥土,滴進了眼睛裡面,眼中一片酸澀,我揉了揉眼睛,那團東西已經連同著絕望的嘶吼一起消失不見,偌大個回/族墓地在半輪明月之下,再次恢復了平靜。

    我渾身發抖,這才完全的回過了神來,天啊,剛才我幹了什麼?!

    我只記得,我只記得我被那怪物弄得生不如死,然後,然後就用牙咬了它,好像,好像還吃下去不少!

    一想到這裡,我頓時覺得無比噁心,於是彎下了腰吐了起來,好在晚上沒有吃東西,只是吐了不少酸水,我再次跌坐在了地上,渾身真的散了架,汗水浸濕了傷口,鑽心似的疼。

    我就那樣愣愣的坐著,不敢相信剛才那一幕居然是真實的,我居然把那一團噁心的鬼魂給咬死了。

    「姚少,姚少?」一個清脆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我愣了一下,回頭望去,只見那白狐趴在地上,正望著我。

    胡白河,它醒了。

    好像終於回到了現實,於是我慌忙掙扎著起身,跑到了它的近前,然後對著它說道:「白哥,白……你醒了,沒事了麼?」

    那白狐用圓圓的大眼睛望了望我,然後對著我說道:「不礙事了,我沒有看錯人,你……你很勇敢。」

    我感覺笑都笑不出來了,心想著我剛才那算是勇敢麼?好吧,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卻是算,因為我以前光聽過這個世界上有抓鬼的,還沒聽說有吃鬼的人存在。

    ***,看來我也算是破了吉尼斯世界紀錄了啊,我歎了口氣,心想著,還行,現在還能有工夫瞎想,看來剛才那鬼也沒有對我造成多嚴重的影響。

    我望著胡白河,那一刻心中百感交集,除了大難不死的那種熟悉感覺之外,回想起剛才那一幕,恐懼和噁心之餘,心中居然還有一絲敞快,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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