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剛才把老傢伙拍出鼻血之後,我心中並沒有多少內疚,反而竟莫名其妙的冒出了一絲爽快之意,要說都怪這個老混蛋,要不然我們哪會落到此般境地?都說面有心生,這話不假,這老混蛋的面相給我的感覺就是卑鄙無恥,他要是咧嘴一笑那更是猥瑣下流。
可是,就在錢扎紙驚呼了一句『這是什麼怪』後,我低頭望著老傢伙,只見他正流著鼻血對我笑,那笑容詭異異常,讓我心中一沉,暗道了一聲『完了』!
要知道那錢扎紙雖然為人瘋瘋癲癲,但是卻生的一雙可以見到鬼魂的眼睛,方纔這屋子之中的諸多鬼魂又是抹脖子又是漏腸子的,我聽著都滲人,但是他卻覺得習以為常,很顯然早已練就見怪不怪的心理,能讓他如此驚訝的,那還會是善茬兒麼?
說時遲那時快,我見韓萬春對我如此陰險的笑,便知道他**不離十又中招兒了,我心裡面不停的唾罵這個老混蛋,你說他剛才要是見好就收的話哪兒會惹來這般禍端?但是罵歸罵,還是不能置之不理,於是我二話沒說順起右手的『老七』再次向他的臉上拍去。
可我剛一抬手,忽然肋條上踹來一陣揪心的疼痛,等反應過來以後,已經被那個老混蛋一拳打在地上,連喘氣兒都費勁!
那老混蛋揍了我一拳之後,本來想順勢撲在我的身上,但是被我條件反射的一腳踢開。
這正是一次生兩次熟,幸虧之前也遇到過類似的事情,於是我屁股剛一著地,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治癒便慌忙捂著左肋向錢扎紙的方向蹭去,一邊蹭一邊對著老混蛋大罵道:「韓萬春你不是人!」
錢扎紙起身將我扶了起來,然後對我說道:「他被人給控了,你說了他也聽不見。」
我咬著牙,然後苦笑道:「我知道,但就是想罵,啊……疼死我了,到底這是怎麼回事兒,你剛才說什麼怪?」
錢扎紙對我說:「我也不知道,頭一次瞧見這玩意兒,剛才那鬼鑽進春叔肚子裡以後,從樓上又飄出來一個……啊,小心!!」
說罷,他將我的頭往下一壓,我直感覺一陣陰風緊貼著頭皮吹過,同時啪嚓一聲,一張沙發砸在了我身後的牆壁上。
只見韓萬春這個老傢伙竟然直勾勾的站了起來,好像精神病似的朝我笑,兩隻眼睛一隻朝下看一隻朝左看,眼白之中滿是血絲,眼淚和口水一起流到了前襟兒之上,很顯然,剛才的那個沙發就是他扔的,只見他笑嘻嘻的望著我,嘴巴裡面嗚哇嗚哇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見他這幅癡呆的模樣,我驚訝之餘,竟還有些摸不清頭腦,心想著這是怎麼了,被鬼上身了好像也不是這樣兒的啊!
而就在我發愣的這一瞬間,只見那老傢伙發出了一聲怪叫,竟一把抓起了茶几,高高舉過頭頂後,我頭皮一嘛,心想到被這玩意兒砸一下還不把腦漿子砸出來?於是便慌忙拉著錢扎紙拔腿就跑。
那茶几緊貼著我的後腳跟兒砸在了地上,碎玻璃濺了我一後背,真搞不懂這老混蛋一身的排骨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氣力,被他突然的襲擊了之後,我倆都萬分驚慌,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雖然手裡面攥著『老七』,但是先天條件不行,這要是衝上去的話,鐵定會被老混蛋把豆腐腦給打出來。
於是還是扯吧!當時我只能想到這個辦法了,不過,就在我倆還沒跑到門口,錢扎紙忽然一把把我出了老遠,只聽光的一聲,偌大個沙發砸在了門上。
「哎呦!!」灰塵四起,我哭的心都有了,多虧了錢扎紙這傢伙,要不然估計我現在已經在沙發底下壓著呢,可是接下來要怎麼辦?
前有狼後有虎,前有沙發攔路,後有老混蛋催命,驚魂未定之時,只見那被付了身的老混蛋竟然一搖一晃的朝我倆走了過來,他一邊走一邊流著口水,我哭了,那怪錢扎紙說一般想害你的傢伙都會朝你笑,果然是這麼回事兒啊。
眼瞅著那老混蛋就要近身,我慌忙爬起身來一把拉過錢扎紙就往樓上跑去,我不敢進那臥室,只好鑽進了旁邊的那房間,重重的關上了門,上了鎖,然後又搬了一張桌子抵在門口,做完這些後,那老混蛋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就好像催命的鼓點一樣敲在我的心中。
我倆大氣兒不敢喘一聲,幸好,這門挺結實,要說有錢人裝修就是能下本錢,雖然被那老混蛋好似擂鼓似的敲的咚咚直顫,但卻沒有破掉,而那老混蛋敲了幾下後,在門外嗚哇嗚哇的怪叫了幾聲,隨之安靜了下來,看來他也清楚沒那麼容易就進門兒吧。
聽著被附身的韓萬春下樓的腳步聲,我終於長出了一口氣,然後渾身無力,靠著那張桌子坐在了地板上,捂著我可憐的左肋大口喘息,這個時候,我才粗略的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這是個書房,一面牆是書櫃,錢扎紙也嚇壞了,他本來就很少見陽光,臉色慘白慘白的,現在因為驚嚇,看上去更像一張紙了。
我倆對視了一會兒後,我就一邊揉著左肋,便對他說道:「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到底什麼玩意兒上了他的身?」
錢扎紙一邊喘息著,一邊對我說道:「我也不知道啊,都說頭一次看見了,日他仙人的,好像是女的,但是沒有下邊兒身子,也好像是個小孩兒,但是滿臉的皺紋,一張嘴,吐出了一堆鬍子,總之…………」
現在好容易撿了條性命,於是錢扎紙就跟我形容了一下剛才發生了什麼,原來,剛才我和老傢伙唱戲的時候,著實引來了不少鬼魂,那些鬼魂看上去都好像橫死之鬼,雖然看著嚇人,但是卻沒有多少害人的意思,直到有一個鬼魂碰巧鑽進了韓萬春的嘴巴裡面。
錢扎紙對我說,那個之前被附身的鬼魂被你一拳打了出去,而就在這時,樓上忽然下來了一個『怪胎』。
能讓錢扎紙是為怪胎的東西,那一定是怪胎了,錢扎紙對我說,那一共是兩個鬼,一大一小,一個好像是女的,身穿藍色壽衣,頭髮圓圓的盤在腦後,眼神惡毒,就好像是黑白照片裡面的地主婆那樣,應該沒有下半身,因為那裙子裡面看上去空空蕩蕩的,最離奇的是,她的嘴好像被什麼線給縫上了,它抱著一個『孩子』。
錢扎紙說到這裡,便對我伸出手來比劃:「你看,大概這麼大,光腦袋就這麼大………」
說罷他兩手有比劃了個籃球大小的形狀,我頓時覺得不寒而慄,於是慌忙說道:「別比劃了,趕緊說正題,然後呢?」
錢扎紙說,那個孩子好像是畸形一樣,沒穿衣服,身體就是嬰兒大小,但是滿身的褶皺,眼眉白花花的,臉上全是皺紋,就跟個小老頭似的,那女鬼抱著孩子飄下了樓,小鬼直接就騎在了韓萬春的肩膀上,然後那女的在韓萬春背後抓起了他的手,於是就有了之後的那一幕。
這錢扎紙的表達能力好的驚人,我竟然聽出了圖文並茂的效果,即便是沒有見到那兩個畸形惡鬼,但是腦袋裡面卻已經勾勒出了那副畫面,於是不禁哆嗦了一下,然後對著錢扎紙問道:「你那兩個鬼只是抓住了他的四肢而沒進他的身體?」
錢扎紙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千真萬確,我估計春叔只是昏了過去,這種情況真是第一次見到。」
我心中不斷叫苦,坐在地上心想著這算什麼事兒啊,怎麼第一次幹活就遇到了這種離奇詭異的事情呢?要說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怎麼什麼妖魔鬼怪都讓我給遇見了呢?哎,可是沒辦法,說來說去這還得怪我自己,要不是想騙人錢財,估計我現在還在寢室裡面看孫家良皺眉頭聽李松竹打呼嚕呢,哪兒會落得這般下場?
我苦笑了一下,歎了口氣,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再怨天尤人也不是辦法,還是抓緊想轍怎麼活命吧,要知道那兩個鬼既然想要害我們,就一定不會這麼消極的等到天亮讓我們逃跑,而且說起來樓下現在還有兩條人命呢,如果不管他們的話,那他們多半會死掉的。
一想到死,我又是習慣性的一哆嗦,然後開始拚命的想起轍來。
索性我的左肋好像沒斷,就是生疼生疼的,我一邊揉著肋條一邊開始琢磨起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這屋子裡面會有那麼多的鬼,照理來說,一般的凶宅形成無非就是兩個理由,一是風水不好,建在聚陰納煞之地,所以鬼魂才喜歡前來棲息,第二個就是死過人,這裡講的死人並非是自然死亡,而是橫死或自殺,之前說過了,橫死之人心中多有不甘之怨氣,而自殺死的人罪孽太大,所以要徘徊在死處,很容易起歹心害人。
而我下午的時候聽那僱主講過,說這裡算是個新樓盤,蓋好之後他們是第一個住進來的,所以這裡就能排出第二點,可是剩下第一個也不對勁兒啊,要知道這裡地段不錯,不可能是什麼聚陰之地,就算是聚陰之地,那那兩個畸形鬼是從哪兒蹦出來的?嘴還被縫上了,一想就嚇人……等會兒?
忽然,我腦子裡面靈光一閃,然後慌忙問那錢扎紙:「你剛才是不是說那個女的嘴被縫上了?」
錢扎紙點了點頭,然後又開始用手在自己的嘴上以上一下的比劃,並且對我說道:「沒錯,用細繩縫的,大概有六七道,你看,就是這樣…………」
「打住打住!」我見他好像又有點瘋癲了,於是便慌忙問道:「那你能看見她的眼睛是什麼顏色麼?」
錢扎紙想了想後,便對我說道:「好像是紅色的,有點記不清了,要不我出去看看再告訴你……」
你看個屁啊!我瞬間又有些崩潰,心想著這小子果然是玩遊戲有點玩傻了,我要是點頭的話估計他真敢幹出這事兒來,於是慌忙對著他擺了擺手,然後說道:「別別,我就是問問,你剛才說那個女鬼好像沒有腿,那有沒有胸?」
「搓衣板兒!」錢扎紙對我伸出了大拇指,然後信誓旦旦的說道:「相信我,這個我不會走眼。」
我沒有理會他的瘋話,只是在心中不住的叫苦,同時驚道:「難道那倆貨就是『子母肉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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