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什麼?我老爹姚東昇?我爺爺姚四兒?!
關他們什麼事兒?
等等!!?
我在聽完『蘇譯丹』說出這話之後,心中頓時好像被一塊兒石頭猛砸了一下似的!它說我爺爺害的它們變成了無主的孤魂?
難道,靠!!我想到了此處,心裡面頓時狠狠的蹦出了這一個字兒。
靠,沒錯,靠!難道它就是在幾十年之前,被我爺爺火燒連營的那窩黃皮子裡的一個麼?難道老瘸子真的沒有騙我??就在那一刻,我的心裡面忽然一陣苦笑,他大爺的,你說我怎麼就這麼笨呢?怎麼還沒想明白呢?怎麼在見過了鬼,甚至敲鼓招來了髒東西後還沒想到這一點呢,怎麼好像所有人都明白了就我一個人還在鼓裡邊兒待著似的呢!?
老瘸子跟我講的都是真的,只是我這個笨蛋不信罷了,而現在,也由不得我不信了,因為,『它』就在我的面前。
我當時心裡都崩潰了,只能一邊忍著疼痛一邊對它說道:「你……你是黃皮子?」
「隨你怎麼叫。」蘇譯丹一邊流著口水一邊對我說道:「多虧了你呀,哈哈,想想就高興,那個京城來的幫兵一直礙手礙腳的,但是也多虧了他教你『搬桿子』,希望你能成才自保,不過他聰明反被聰明誤,哪兒知道你這小伙兒根本就不是這塊兒料呢?哈哈,這是天意,天意啊!!」
搬桿子,也就是請神,原來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原來,它們真的存在,並不是故事,原來老瘸子教我幫兵訣就是為了讓我自保,可是就像它所說的那樣,我根本就不是這塊兒料,俗話說的好,請神容易送神難,陰錯陽差之下,我竟然請下來了這麼麻煩的東西,以至於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面,功夫沒到家,以至於被自己請來的東西給害死了。
就因為我會跳神,所以它才能親手的報仇,因為它們是亡魂,沒有實體,而現在,終於能得償所願親手折磨我了。
當時我被嚇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而那黃皮子的鬼魂,似乎是因為壓抑的時間太久了,一經開口,竟然止不住,被附身了的蘇譯丹好像瘋子一樣,滿臉滿足的表情,一邊流著口水,一邊對我說道:「對,就是這樣,就是這樣,我們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再害怕一點,再抖的厲害一些,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待你的,你不會有全屍的,相信我,在料理完你以後,我們和老胡家打的賭就算贏了,到時候那條騷狐狸就不會住在你家了,哈哈,到時候,到時候…………」
它此時的表情就好像一個剛抽飽了大煙的癮君子,滿臉興奮愉悅的表情,一邊說一邊顫抖,似乎達到了某種**一般,可她越是這樣,我的心裡就越恐懼。
「你說什麼……你想幹什麼!!」一聽到跟我家有關,我便頓時忍不住了,於是便再也顧忌不上疼痛以及恐懼慌忙對它說道。
「哈哈,所以我說你是個傻子。」附在蘇譯丹身上的黃皮子鬼魂搖頭晃腦的對我說道:「我是說,等那狐狸走了,我們就送你一家老小下去和你團圓呀…………」
原來,這窩黃皮子的鬼魂數十年來,一直都在等待著報仇的機會,可是無奈我家有狐仙保佑,外加上一個京城薩滿(邵永興)在旁干涉,所以一直都沒有等到機會,我出生以後,我老爹姚東昇又帶著我媽去了外省打工,這裡講的是『萬物有界,邪不過江』,過了山海關後,就不是東三省的地盤,這些東北的鬼魂妖邪除非有弟子攜帶,要不然不敢輕易踏界,所以我老爹和老娘也因此得到安全。
而我就沒那麼幸運了,由於我要上大學,就離開了我的家鄉到了這哈爾濱,雖然我家有狐仙保護,但畢竟只有一位,現在想想,好像我之前也見過那狐仙,就是故事中的火狐狸,我上學的前一夜夢見的恐怕就是它。
因為它要留在老家保護我奶奶,所以便不能陪在我的身邊,也就是說,我上大學就他嗎是個錯誤。
而老瘸子也死了,雖然他傳授給了我《幫兵訣》和神鼓,希望我能夠以此自保,可是我根本就沒把這玩意兒當成一回事兒,所以才會鬧得今天這般下場。
想明白了這些之後,我不由得異常懊悔,天啊,為什麼我現在才明白呢?而那被附了身的蘇譯丹見我這幅德行,竟然更加的開心,只見她對我滿臉癡笑的說:「就是這種表情,我們等了多少年,哈哈,放心,很慢的,在我慢慢的折磨死你以後,我的兄弟們也會折磨死你奶,還有你回家哭鼻子奔喪的父母,從此,哈哈,從此老姚家斷子絕孫,哈哈,斷子絕孫,哈哈哈哈哈哈!」
她一邊說一邊笑,彷彿在說一個世間最有趣的笑話,而這個『笑話』卻讓我陷入了絕望的深淵,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呢,我的眼淚不停的流出,一想到她說的話,心中便沒緣由的絕望,於是便再也忍不住,顫抖的對著她求道:「求求你,你殺了我……沒關係,但不要,不要殺我的奶奶和我爸媽……求求……」
蘇譯丹哈哈大笑,只見她對我用一種迷離的語氣說道:「等的你就是你這句話,哈哈,你求我,你認為我會答應麼?來用你那不求上進的腦袋來想一想你現在的處境,當你有心要宰一頭豬或者狼的時候,會心想著放過它麼?而且這頭狼還曾經吃掉了你全家!!」
說到了此處,它似乎癲狂了,四肢不停的亂舞著,只見它對我吼道:「當年你爺爺姚四燒死我一族的時候,我們在火堆裡又何曾不像你這般哭救?可是他放過了我們麼?啊?!」
我頓時語塞,說不出一句話來,也許它說的很對,這個世界當真有報應存在,雖然我不清楚當日的情況,但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我忽然又想起了老瘸子曾經對我說過的話,『如果他們也會呢,那和我們有什麼區別?』
我當時真的崩潰了,忽然我覺得,它們要找我償命,當真是合情合理,讓我沒有理由反駁,以至於我只能不停的哭泣,這種感覺太噁心人了。
好像它終於說夠了,於是它便滿臉笑容的向我走來,一邊走,一邊伸出了手,撫摸著我的臉,我當時直感覺死神已經臨近,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任由它擺佈,只見它對我說:「放心吧,死了也沒什麼不好,不是麼,我千辛萬苦把你引出來,就是看你喜歡這丫頭,我會把她也送你陪你的,哈哈,哈哈哈哈…………!」
什麼?它為什麼連蘇譯丹都不放過?我當時愣住了,黑暗之中,只能望見蘇譯丹那種意境扭曲了的臉,直感覺自己如同墜入冰窟,萬念俱灰。
終於要來了,只見她滿臉邪笑的將手搭在我嘴角的傷口上,疼痛讓我閉上了雙眼,只能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可是,就在那一刻,我忽然感覺到了她冰冷的手指再次抖動了起來,而這時,蘇譯丹的聲音好像又恢復了,我當時和她的距離很近,只聽到她十分痛苦的說道:「姚遠……別聽它的,別聽它的……它是想要騙你……快……快跑!!」
什麼?我再次聽到了蘇譯丹的聲音,以至於渾身又是一激靈,慌忙睜開了眼睛,只見蘇譯丹似乎又恢復了一些神智,她雙手抱著頭,不斷的顫抖,然後對我叫道:「快!我要壓不住它了,你……你快跑啊,等什麼呢?」
我跑,我要跑到哪裡呢?當時我的內心已經崩潰,雙腿不聽使喚,完全失去了主張,只能愣愣的望著蘇譯丹,而蘇譯丹則咬著牙,十分艱難的對我說:「你聽著……不要相信它的鬼話……它只是想蒙騙你……懂麼?你快跑,不要再管我了,跑的越遠越好。」
我流著眼淚望著蘇譯丹,可是卻依舊沒動,我當時心裡想著,我跑了,就算我跑了,可你呢,你又該怎麼辦?
對呀,我忽然心裡一顫,忽然想到,即便是這個黃皮子殺我沒錯,即便我們姚家的人都該死,但是蘇譯丹呢?她可是無辜的啊,為什麼,為什麼它也要害她?
這是為什麼?難道只是為了仇恨麼?難道仇恨就可以當成傷及無辜的理由麼?想到了此處,我的腦子頓時又靈光了起來,連身子也能動了,同時心中不由得一陣後怕,天啊,剛才我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好像被催眠了一樣呢,難道這就是這黃皮子的手段,讓我心甘情願的領死?
幸好,蘇譯丹及時點醒了我,要不然我可能真的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還要連累我們一家老小的性命。
不過,即便是我恢復了神智,但是卻依舊看不到希望,因為現在的我,根本沒有任何的能力去救蘇譯丹,反而又被蘇譯丹給救了,她讓我跑,難道我真就這樣棄她不顧而跑掉了麼?
姚遠啊姚遠,你真不是個男人,你剛才不是發誓要救她的麼,難道到了最後,你仍要逃跑?
我咬緊了牙,槽牙摩擦發出咯咯的響聲,握緊了拳頭,渾身緊繃,我不要!我不要再逃跑了,這件事因我而起,我就要負起責任來,雖然我也許該死,但是我也不能連累別人!
可是,我又該怎麼辦呢?
而就在這時,蘇譯丹又開口了,只見她對我斷斷續續的說道:「為什麼還不跑…我要撐不住了…快跑啊,不用管我…………你這個愛哭鬼,能請神不能送神的傢伙……快點跑啊!!」
蘇譯丹見我不動,便不住的催促我,以至於惡言相向,但是我卻沒有聽在耳朵裡,不過,我聽完她的話後,頓時心中又是一驚,她說我是個『能請神不能送神的傢伙』?
對呀!!!!
我忽然雙目圓瞪,心裡面似乎想明白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
當時情況危及到了極點,所以我靈光一閃後,遲鈍的大腦再次飛速運轉,終於,讓我想明白了這是為什麼。
我終於知道了,為什麼蘇譯丹身上背著避邪的紋身卻依舊被附體,還有就是為什麼用鉛筆夾她的手指還趕不走那黃皮子,原來是這樣!
這黃皮子是被我《幫兵訣》招來,而《幫兵訣》傳說是薩滿巫教的不傳之秘,現在既然已經知道其真實性的,那按照老瘸子的話來講,這套薩滿歌是最正統的,所以效果也要比尋常跳大神強上千倍萬倍,所以請來的傢伙只能用《幫兵訣》裡面的歌詞送走。
這也就是『跳大神』中的兩個步驟,請神和送神。
而剛才那黃皮子之所以要撕開我的嘴,恐怕就是不想讓我唱出送神的調子,之後它又對我百般蠱惑,令我神智不清,無暇想到這一點。
原來是這樣!!!
想到了這裡,我終於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望著正在和黃皮子孤魂對持著的蘇譯丹,心裡面頓時鑒定了起來,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你救過我的性命,我怎能拋棄你不顧?
堅定了信念之後,我便不再猶豫,牟足了氣力站了起來,縱身一躍,跳到了一邊,幸好,那單面八弦驢皮鼓被我帶了下來,我彎腰將拿鼓拾起,同時抽出了別在後腰上的鼓鞭。
而蘇譯丹見我沒跑,竟然罵道:「你這個傻子,為什麼不跑!留在這兒又幹什麼!?」
「我……」我見她罵我,便苦笑了一下,這一笑,牽扯到了嘴角的肌肉,又是一陣劇痛,但是我卻沒有理會。
我苦笑著對著蘇譯丹說道:「雖然我很爛,但是我一定要救你。」
沒錯,我要救她,我見到不住抽搐的蘇譯丹,心想她應該撐不了多久了,看來要快,快點唱出那送神的調子,幸好我沒有忘記,於是,我便擦了擦嘴,劇痛再一次傳來。
可能那就是我跳大神的代價吧,只不過我當時不知道而已。
我抄起了鼓,狠狠的敲了起來,咚隆咚咚咚,咚隆咚咚咚,然後扯開了嗓子,滿嘴血味兒的唱道:「哎~~哎哎哎哎嗨呀~~~!!!」
說來也怪,就在我敲鼓開唱的那一刻,蘇譯丹忽然盤腿坐在了地上,同時雙手扶著膝蓋,雖然又恢復了之前那黃皮子附身的樣子,但很明顯的,她的表情很是驚駭,我咬著牙,心裡想著,果然,果然《幫兵訣》是有用的,之前它被我召來附到蘇譯丹身上的時候,一定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才弄出停電以及逃跑這些事情,借此讓我自己這個半吊子的『薩滿傳人』無法發覺到這一點。
原來,薩滿歌完全可以克制它!!!
我的心中頓時又浮現出了希望,於是我便一邊敲鼓一邊張口接著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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