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睡了一覺之後,我就把昨晚上的事兒忘的差不多了,本來嘛,昨天喝的太多了,搞的現在都有些宿醉。
李松竹的宿醉比我更明顯,直到我們寢室第三個哥們兒到來的時候,他才醒,然後好像一副打算死在被窩裡的樣子,一邊揉著眼屎,一邊光著膀子從上鋪的被窩裡伸出了手,一邊和那哥們兒握手,一邊說道:「哥們兒你來了啊,今天能玩斗地主了,我叫李松竹,怎麼稱呼?」
那哥們兒叫賈明亮,比我和李松竹大兩歲,個子也挺高,臉上還有青噓噓的鬍子,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這人挺踏實忠厚的,沒啥說的,可他接過了李松竹的煙,介紹完自己以後,他就指著窗戶前的望遠鏡說道:「挺高端啊。」
李松竹笑了笑,然後對他說:「瞎玩兒的,以後隨便用。」
賈明亮嘿嘿一笑,然後在我對面的下鋪坐下後,一邊打開自己的皮箱從裡面拿出個雙筒望遠鏡一邊對著李松竹說道:「那太謝謝了,我一看我這玩意兒也拿不出手兒了……」
原來又是一色狼,啊不,現在應該稱作同道色狼了,因為昨天晚上我已經破戒,跟他們沒啥兩樣兒。
雖然這樣好像不好,但是這種感覺倒挺好的,就像是找到了組織,一瞬間,大家會心一笑,距離就這麼拉進了。
那天天灰濛濛的,瀝瀝拉拉的下著小雨,郊區的空氣果真很新鮮,中午我們三個就又出去喝了一頓,賈明亮也挺能喝的,同樣煙酒不拒,飯後竹子照例扶著電線桿吐了,不過比起昨天大有進步,大概多走了一百米才吐,有昨天他吐的那堆東西當坐標,錯不了。
這可能是竹子為人的一大特色,也是以後他『瘋狗』外號的由來吧,因為他喝完酒後都會找根電線桿子清理腸胃,久而久之,就跟規劃地盤一樣,加上這附近的環衛很懶,所以每隔幾個電線桿子都能夠看到他的反芻之物。
更有甚者,我記得有一回他出去應酬,給我們打電話都能聽出來他喝的跟個爛泥似的,我們擔心他再出什麼事兒便出去迎接,哪知道這孫子自己走回來了,我們問他喝的都不認識路了是怎麼回來的,他挺自豪的說,我雖然不認識路,但是摸著自己以前留下的記號就一路回來了唄,傻比。
書歸正傳,之後的幾天我們三個一直在寢室裡面玩樂打牌,我這人可能就這性格,不善於跟陌生人交際,但是只要混熟了,那也沒什麼忌諱,我們三人相互感覺都很好,大有一副相見恨晚的感覺。
所以,我也買了煙,買了望遠鏡。
白天有時候出去逛街打遊戲機上網,晚上則是打牌,不贏錢,賭喝涼水或者貼紙條的,竹子的手氣比不上他那張嘴,沒一會兒就要去趟廁所,而深夜的時候也有午夜節目,我們三個人十分猥瑣的關了燈,一人叼著根煙卷,一副淫笑的望著對樓。
其實,也看不見啥,真的。
因為大一的姑娘們都很謹慎,竹子對我們說,相傳大學裡開放的程度跟學齡有關,年級越高的就越開放,裙子也越短,所以我們很期待正式開學,那些成熟性感的大姐姐出現。
而那天嚇了我一跳的屋子,果然是個空屋,一直以來都沒有看到有人出現過,我也沒多想,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等到我們寢室裡第四個哥們兒出現的時候,終於要開學了,彷彿這個寢室有某種磁力似的,這個叫做孫家良的傢伙,也跟我們差不多的臭味相投,不過給我的感覺丫有點兒假正經。
孫家良來到寢室後的第二天,學校在禮堂召集我們新生開會,我這才見到了大學校長是什麼模樣,說起來跟高中校長也差不多嘛,一個個都跟豬八戒投胎似的,肥頭大耳,褲腰帶都記在肚臍眼兒上邊兒,跟老年少將似的。
我坐在座位上四下打量了一下,看來我們這屆的學生還是挺多的,男女比例有些不協調,女的好像比男的要多一些,而且看他們當真是五花八門,什麼樣兒的都有,有爆炸頭的,有刺蝟頭的,有衣服上穿釘子的,有鼻子上穿釘子的,也有嘴巴上穿釘子的,有黃毛兒的,有紅毛兒的,還有沒毛兒的,他們在人群裡面十分的扎眼,我記得當初網上好像管這種打扮稱之為非主流吧,反正那一年這玩意兒是挺時髦兒的東西。
不過對於一個從小縣城裡面出來的土鱉我來說,這些東西怎麼看怎麼稀奇,甚至還有些好笑,於是我便小聲兒的對著我旁邊的竹子說:「嘿,嘿,你看啊,那邊那幾個是怎麼回事兒?」
竹子看了看,然後對著我說:「這他嗎就是藝術。」
藝術就是把半截袖套在長袖衣服外面,而且穿個好像燈籠的褲子還找不著褲襠麼?我當真不瞭解。
台上的校長還在對著話筒念稿,不過他說的東西沒人聽,因為從小到大校長念稿子都是那一套,毫無新意。
不過他還真的姓朱,這讓我們不由感慨,這當真是『面由姓生』的玄妙所在。
當天他大概講了一個小時,然後副校長和主任也各自講了兩個小時,在兩個小時的時間裡,他們總體一共給我們傳達了同一個信息,這個信息是歡迎新同學,明天開始軍訓。
真是佩服他們,這麼簡短的意思竟然能搞出那麼多的篇幅,這三位不上起點寫網絡小說真他嗎白瞎了。
第二天,由幾輛大客車拉著,我們浩浩蕩蕩的開出了老遠,我們的目的地是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哪裡是某軍區的所在地。
其實我一直都搞不懂,為啥上學之前要軍訓呢?軍訓的目的又是為了啥,難道是想讓我們鍛煉出一個十分牛逼的體魄已隨時準備迎接高年級學姐的約炮麼?可是這半個月能鍛煉出個毛啊?而且成天就是齊步走正步走跑步走,也不知道怎麼就有這麼多的步要走。
或者說這是為了磨練自己的意志,因為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們除了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之外更要為中華之崛起兒走正步?
要是這樣,我情願相信第一個說法兒。
直到累了一天後,我們躺在板兒床上面侃大山的時候,我把這個疑問說出來後,賈明亮才給了一個最讓我們信服的理由,他不愧是我們裡面最年長的,說話的水平都不一樣,他對我們說:「要是不軍訓的話,這套他嗎的成本十五塊錢的迷彩服賣誰去?」
有道理。
我們身上的迷彩套裝(解放鞋+褲子+衣服+皮帶+帽子)加在一起合為人民幣一百五十圓整,有理有據,不過雖然東西挺多,但是這質量我就操了,薄的都嚇人,我記得軍訓的時候有一次我們晚上圍在一起玩遊戲『摸瞎』,沒有蒙眼睛的布,就借了別班已經睡覺了同學的一條褲子,褲腿蒙在眼睛上,眼前的事物卻仍依稀可見,等到軍訓後,這些衣服百分之八十都當成了寢室的抹布,或者擦鞋的鞋布。
一年的新生千千萬,這也許就是某些學校的第一桶金吧。
軍區和大學確實不一樣,儘管有的新兵蛋子看上去還沒我們大,不過從中當真能感受到那股子軍人的氣魄,一大早上我們就起床,限時刷牙洗臉,被子都得疊成豆腐塊兒,幸好我們只是掛單兒的和尚,所以相對於正規軍,要求也沒那麼嚴格,過得去就行了。
之後,吃早飯,吃早飯不能交談,吃完了飯後,這才開始齊步走正步走跑步走,忙了一身臭汗後,教我們的那個什麼班長還會讓我們來一套軍體拳。
雖然聽上去挺有意思,但總體來說無非就是出拳轉身出腳喊『哈』!
我們這幫學音樂的哪能舞出那種軍人的氣勢?結果這套拳我們學下來後一演練,都不約而同的搞出了第八套廣播體操的遺風。
中午吃午飯,忙了一上午,大家都甩開腮幫子猛磕後槽牙的可勁兒造,就跟這飯跟我們有仇似的,就連姑娘們也能一口氣兒吃倆饅頭,不過,別看著饅頭個兒挺大,可是卻是宣的,手一掐能掐成不大一塊兒,不瓷實,幸好管飽,我記得我們那一屆的新生裡面曾經有個小伙兒一口氣兒造了八個饅頭沒喝水噎的直打嗝兒,從此饅頭王稱號花落名家。
下午的活動參照上午,各種布,有時還訓練單雙槓兒,教我們的小班長一身的塊兒,據說已經當了三年兵,玩兒雙槓就好像是甩鼻涕一樣,上下翻飛,讓我們不禁為之喝彩,竹子曾經一邊看著小班長玩雙槓一邊對我感慨的說:「這雙槓玩兒的,絕了啊,簡直跟李亞鵬似的。」
李亞鵬是玩兒雙槓的麼?當時我就愣了,我記得玩雙槓的好像叫李小鵬吧…………
下午過去,晚飯後,雙槓班長依舊沒有放過我們,他說儘管你們是『雜牌軍』,但是也要有軍人的魄力,嗯,晚飯後集體到操場上圍圈兒唱軍歌兒,你們不是搞音樂的麼,正好。
於是,在蚊子滿天飛的夜晚,我們被迫一遍又一遍的唱著『日落西山紅霞飛,戰士打靶把營歸啊把營歸,胸前的紅花映彩霞,愉快的歌聲就滿天飛,歌聲飛到北京去,**聽了就心歡喜…………』。
雙槓班長還挺幽默,他要求我們唱歌的聲音必須要大要嘹亮,最好還要美聲,要不然歌聲無法飛到北京去,**聽到也不會心歡喜了。
我當時心想,就算我們的歌聲飛到了北京去,但是主席他老人家如果在水晶棺裡聽到了以後真浮現出了慈祥和藹的笑容,那我們不得被嚇的日落西山紅霞飛了?
一唱,大概就要唱半個多小時,幸好,到最後,雙槓班長如果還意猶未盡的話,他就會主動要求講故事,雖然他是雙槓班長,但是跟我們的年紀也差不多,頂多比我們大一兩歲,也就是跟賈明亮一個等級的。
他性格開朗,而且軍營裡面呆久了,很喜歡跟我們一起放鬆,他心眼兒挺壞的,沒事兒就愛給我們講鬼故事,我由於從小到大耳濡目染,所以沒啥感覺,但是那些女生們就不同了,她們天生膽子小,經常被雙槓班長嚇得吱哇亂叫。
他講的故事確實挺應景的,聽他說,這都是軍營裡面發生的事情,都是他親身經歷,不過我倒覺得他講的有點不靠譜,因為有一個以前磁帶裡面張震已經講過了,直到有一天晚上,在跟我們聊天的時候,我才被嚇到。
那一天晚上很有興致,講完了故事後,他還意猶未盡,於是便跟我們聊起了家常,也不知道是誰問了他一句,為什麼這個軍區的有個大門一直沒開過,我們來的時候要走另外一個門呢?
雙槓班長似乎覺得又有了嚇唬人的東西,於是便壓低了聲音對我們說:「這件事兒,我告訴你們你們可別四處亂說去啊,知不知道?」
我們一起點頭,只見雙槓班長有些故作神秘的四下看了看,然後這才跟我們說道:「其實這個軍區真挺邪的,你們也別不相信,在以前這裡曾經是日本鬼子們的補給營地,後來才改成我方軍區,那個門,你們注意沒有,開在哪兒一邊兒?」
我以前也聽老瘸子講過一些關於日本鬼子死在中國後鬼魂作祟的故事,於是便對他說的產生了興趣,於是便隨口接道:「西邊兒。」
「沒有錯。」那雙槓班長好像有些忌諱的說道:「那個大門我們私下裡都叫它西天門,只要是從那門出去就直接上西天,你們知道是為什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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