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給了領導們一疊高帽子了之後，賈鴻漸當然還開始學習《盜夢空間》開始玩兒「思想植入」的花活兒了。「所以呢，現在咱們公司這個事兒就是這樣，相信諸位領導也很容易理解，就是咱們市委市政府機關裡面，難道就沒幾個吃乾飯不幹事兒的主兒？這種人是最難管的，我相信領導們肯定也深有體會，這種人吧不能罵，但是呢又不能不管，不管他們腦袋要是不清楚，整天還到處惹事兒，還不讓別人幹正事兒。你說他們整天不幹事兒也就算了，還不讓別人老老實實幹活，這成績怎麼出來？諸位領導要高昇，手下怎麼必須有幾個能幹活的老實人吧？咱們總要出成績吧？咱們不能讓那些裙帶關係把正經做事兒的人給弄的幹不了活兒吧？」
賈鴻漸這麼一說，那些領導們頓時一個個的點頭！沒錯，他們作為領導，哪怕就是喜歡聽拍馬屁，哪怕就是喜歡拍腦袋，可是誰做到了這個位置上還傻啊？誰還不知道自己手底下要出成績一定要有老實幹活兒的人啊？那些喜歡溜鬚拍馬的，最多就是跟歷朝歷代的弄臣一樣，看起來囂張跋扈但是實際上特別重要的事兒輪不到他們做，他們這幫人能做的只是一些相對來說無關緊要的「私事兒」！也許歷朝歷代的皇帝可能腦袋傻了吧大事兒交給了弄臣了，可是人家是皇帝！人家已經沒有啥可以往上爬的了！而這些領導可不一樣！他們要想往上爬的話，那可是要實打實的成績的！哪怕就算有關係，起碼表面上還要走一個組織上的程序，還要稍微能拿得出手一點成績吧？這些成績他們難道全靠拍馬屁的人來弄？還不是要靠能幹活的來弄？
回頭要是有個特別重大的政治任務下來了，一定要完成什麼目標。而這個目標必須是實打實的做到，你看這些領導是不是找真正能幹活的人去？他們會找拍馬屁然後一點本事沒有的弄臣去？那是跟自己的烏紗帽過不去好麼！
賈鴻漸這種「通情達理」的說法，頓時就讓領導們一個個的點頭。「而且，咱們現在國企裡面跟機關也一樣，要清減下去人特別難。你說效益差的吧直接都下崗也就算了。這效益好點的，人事關係那叫一個複雜，要開一個人，能牽扯到幾十個甚至幾百個人！然後這主要是發狠了，回頭拿著農藥帶著菜刀來咱辦公室，擺明了就說如果開除了他。他們全家老小都要餓死，既然都是死，不如直接這邊喝了農藥然後跟咱們同歸於盡……您說這樣還怎麼開除人？哪怕叫警察咱們也怕人家不要命晚上等著牆根兒底下突然砸咱一板磚啊！要是這企業這政府是自己的，咱們也就狠心了，可是不是自己的，咱有必要這麼惹的一身騷麼？」
擦！賈鴻漸這可是一下子說出來了當領導的心裡話了！前幾年在朱老總下令精簡政府機構員工之前。為什麼機關基本沒有開除人的？那就是因為開除人一方面容易惹麻煩，另外一方面反正又不是浪費自己的錢！真正走程序什麼的，按照規則來，那只能對老實人有用，而老實人需要被開除麼？老實人會混到領導想要開除他的地步麼？一般讓領導牙癢癢的那都是滾刀肉啊，而這種滾刀肉真那怎麼會按照規則來？人家可是知道橫的怕不要命的！
「所以，潤豐這次的方案呢。也很簡單，咱們不開除差的員工，咱們就跟班級裡一樣，不求差學生走人，只求他們不要影響到好學生學習，咱們分班，分班總行了吧？咱們不開除差生，讓差生有書可以讀，這差生們和家長們總歸不會鬧了吧？這次的方案就是這樣，把老實肯干積極上進的。咱們給聚攏到一堆，然後那些不太適應市場化競爭的呢，咱們給安排到集團裡面來，然後給他們辦點三產的小企業，讓他們自給自足。別給別人惹麻煩，不指望他們賺錢，就指望他們別拖後腿，這不就行了麼？比如說，這整天不愛幹活兒的，咱們就弄個桶裝水廠，讓他們在廠子裡面給灌桶裝水，甚至機器灌水他們就在旁邊看著都行，這樣給他們工資，讓他們不惹事兒，不要給別人添亂，這不是挺好的麼？」
說到了這裡之後，賈鴻漸馬不停蹄不給領導們思考的機會，繼續就說道：「如果這麼一重組的話，那頓時就可以讓長宏充滿內部競爭力，咱們市場化了，到時候不就能讓公司可以給好員工更好的工資麼？到時候在東南亞市場上發力，甚至以後進入美國市場出口創匯了，那不能夠提供更多的利稅以及上繳紅利麼？甚至我看，完全可以請諸位領導分別推薦幾個不同行業不同年齡以及不同文化程度的監督人員來以特別的身份——比如說國有資產投資代表或者民眾觀察員的身份加入到這麼一個市場化的公司裡面，這樣才能讓全社會都來監督我們，讓他們知道我們倪潤豐沒有mbo私有化長宏的心，同時呢我們也不搞裙帶關係，我們就是單純的想要把公司搞好！我覺得這樣的一個計劃，完全可以叫做防止裙帶關係以及提高職工競爭力特別方案！不知道諸位領導意下如何？」
擦！賈鴻漸這麼一番話出來，在場所有的人除了他意外，每個人眼睛都瞪大了！不僅是領導們眼睛瞪大了，甚至倪潤豐眼睛都瞪大了！這倪潤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了啥——這賈鴻漸剛才居然當著那麼多領導的面，說了他不想mbo？擦，怎麼提到這話題了？賈鴻漸是什麼意思？
嘿！賈鴻漸還能有什麼意思？他就是要提前堵住倪潤豐的後路！這倪潤豐不是跟他賈鴻漸保證沒有mbo的心麼？空口無憑！回頭倪潤豐要是翻臉不認賬咋辦？這種偽君子賈鴻漸見得多了好麼！他對付偽君子那真是都快有套路了，所以他才覺得偽君子威脅不大啊——就按照偽君子自己誇下的海口，誇下的那麼一個「規則」，咱給宣傳的滿世界都是！我看你以後還好不好意思打自己的臉！所謂君子可欺之以方，不只是正人君子可以這麼利用他們的規則來弄他們。偽君子照樣也可以！偽君子是啥？就是又要面子又要裡子，想要利益同時還要自己名聲好，對於這種人，那就直接用他們自己的話框住他們！然後他們要想要額外的利益，就必須沒名聲。要想要名聲就沒額外的利益，逼著他們二選一！而如果選擇了額外的利益，那就是一下子變成真小人了——如果倪潤豐絕對不mbo得名聲傳遍全世界，他某天再突然提出來要mbo，你看全世界的人怎麼看他！
所以一般情況下大大多數為了一生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那麼一點「君子」的名頭，大多數偽君子在賈鴻漸面前。那最後大多都是不得不忍痛的繼續當「君子」！
是！賈鴻漸這麼做是有點太過於提防人了。但是這社會上壞人多多啊？他賈鴻漸今天能夠有這樣的城府，能夠這麼提防人，那都是被人折騰了多少年才學會的啊！他要不是被人耍過，不是被偽君子騙過，他能痛心的下功夫去研究怎麼克制偽君子？他要不是被人當槍使過，他能跟現在一樣提防的這麼深？這麼小心翼翼？進入社會混了快20年的他。早就學會了不聽一個人說什麼，只看一個人做了什麼！要是他單純的給別人掏心窩子，還一點提防措施沒有，那就是跟三歲小孩兒懷抱金條過市一樣，只能把家庭財產甚至個人未來事業前途的安全寄托在別人素質上！而賈鴻漸呢，一般不喜歡這麼沒有把握的事兒，他喜歡把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上。所以他寧願提防人多一點。也要提前堵好路，讓別人不會背叛自己！一點都不給別人把自己當槍的機會！
這邊除了倪潤豐驚訝，那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們也一個個的驚訝了！他們驚訝什麼？他們驚訝的不是賈鴻漸的那種所謂「分班」的做法，而是賈鴻漸所謂的找國有資產代表以及所謂的民間觀察員！還要不同年齡不同職業不同教育水平……這些觀察員進公司了，那是啥工作？觀察啊！也就是平常不用做什麼工作！但是又是受聘的，這肯定要拿錢啊！所以賈鴻漸這是什麼意思？這就是暗示他們這些領導可以把一些關係戶給安插進來！可以不幹活白拿錢！
沒錯！雖然賈鴻漸號稱這麼一個方案是為了提高職員的競爭力，為了去處吃乾飯光拿錢不幹活的人，但是實際上他就是打著紅旗反紅旗，他就是一邊這麼喊著，一邊留下來了幾個坑！這是賈鴻漸虛偽麼？有點。但是實際上真正做事兒的時候，不拉點有關係的人進來分紅，光想著所有好處自己獨吞，可能麼？小區門口開燒烤店的老闆還知道啤酒飲料什麼的不能準備的太全，要給門口的小超市留點活路。食客需要買啤酒了燒烤店老闆再去對門超市按照零售價拿……這樣才能鄰里和平啊！要給別人留點活路，這樣自己敵人才不多啊！
賈鴻漸這麼一弄，領導們可以安插各家各戶的關係戶進去，那領導跟長宏管理層不就是一體的了？這以後要做事兒要溝通那能容易多少？所以說與光同塵，能稍微容的點沙子，這是把事情做成的不二法門！畢竟這個世界不是只有單純的黑和白！想要獨善其身並不太可能，水至清則無魚！
領導們其實真正驚訝的是，賈鴻漸這麼年紀輕輕的一個人，居然能夠套路這麼熟練！居然能夠做的跟四五十的老江湖一樣，幾乎一點不留痕跡！而且這職位這名義選的，幾乎讓別人沒辦法挑刺兒啊！所以領導們當時就震驚於賈鴻漸做事兒這麼老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