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孫啊,這個文件你自己看吧。」台長楊光歎了一口氣把文件交給了孫宇勝。孫宇勝接過一看,只見文件上寫著「近期社會上對王洪成水變成油技術的質疑,鑒於種種原因,現決定如下:各單位立即停止對王洪成水變成油技術真假與否的節目製作,等到國家有關部門對該技術進行過驗證後方可播出……」
「台長,這是什麼意思?」孫宇勝不服的抬頭問道。「你說是什麼意思?」台長楊光此時也頗為不爽的反問孫宇勝道。孫宇勝這時候就有點急了:「但是這文件表面上說是不讓製作真假與否,好像表面上是各打五十大板,但是實際上是拉偏架啊!現在就我們和質量萬里行在打他們的假,這禁令一下來我們兩個節目不能播了,但是王洪成還可以拍別的推廣節目啊,那推廣節目又沒討論真假……這也太混蛋了吧?」
「組織下的命令不是給你討價還價的!」楊光這時候瞪了孫宇勝一眼,大聲吼道,「理解了要執行,不理解也要執行,在執行的過程中加深理解,這你都不懂?你以為整個廣電系統就是給你過家家玩的?你以為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罵了一通孫宇勝後,楊光沒好氣的瞪了孫宇勝半天,到了最後,他歎了口氣,低聲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這是拉偏架?你以為我剛收到這文件的時候沒跟上面爭取過?你以為就你一個人看得出來那王洪成就是個騙子?恩?一點鬥爭的藝術都不知道!整天就知道咋咋呼呼的悶頭衝!這樣以後要是你當台長了,這央視沒幾天就解散了!」
聽了老領導這麼愛護的一通批評,孫宇勝也收起了氣焰,皺著眉頭問老領導道:「那您說怎麼辦?咱們就真要聽他們的停止製作了?要是這樣的話我不服氣我這《焦點訪談》怎麼說也是中央高層領導直接指示開的啊,不是說讓我做大膽的做輿論監督麼?怎麼現在我剛要聽話的開始監督他們就不讓我做了?……」
「你說說你!」楊光這時候真是恨不得要脫下鞋子用鞋底抽孫宇勝了,「我真是瞎了眼了,當初怎麼看中了你這傢伙,還把你提拔了起來?恩?你那腦子是用來幹嘛的?文件說不讓製作你就乖乖不製作了?製作完了暫時不播出不就是了!等待時機變化,笨!當初我是怎麼跟你們說的?恩?時間緊、任務重、繞過真理部!混小子你都給我忘光了吧?」
「台長你的意思是?」孫宇勝這時候眼睛一下亮了起來,趕忙討好一般的一張笑臉對著老領導。「你先回去完成製作,我去看看有沒有路子好做工作。能做通工作了你那邊直接就播,實在做不通工作了……到時候再想辦法打擦邊球吧。」
等到回到了新聞評論部,孫宇勝開了個工作會議,把台長的話轉達給了工作人員們。開完了會之後,他想了想還是決定打個電話給賈鴻漸說聲。不管怎麼樣,當初他都跟賈鴻漸說過基本上國慶節就要播出,現在看著情況就算最後能播出也不一定能趕得上十一了,他怎麼也得對賈鴻漸通個風交代一下。
於是,當天晚上,在寢室裡正在修改那個給羅老爺子文章的賈鴻漸接到了孫宇勝的這個電話。本來還心情挺好的賈鴻漸聽了孫宇勝的轉述之後,那臉黑的基本直接能演包公了。
「鴻漸啊,沒事,你別太擔心,啊?我們台長會去廣播電視部裡面做做工作,裡面的幾個頭頭都是我們央視的老領導,應該沒問題的,而且水軍易也去找他的同事向上面反映了。這片子最多就是遲一點播出,不會真被卡住的……」
雖然孫宇勝說的挺好、挺安慰人的,但是賈鴻漸能真信麼?這種安慰人的話他前世說的多了去了!這種話那不都是盡量把情況往好裡說?哪怕是明明對半分的機會,安慰人起來都盡量說成九成九會成功似的?
而且了,賈鴻漸就想不通,中央機關裡某些中高級官員,那腦子裡面裝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啊?這幫貨是不是在80年代練氣功練的走火入魔了?怪不得賈鴻漸21世紀的時候還在網上看到過國家相關領導在80年代末接見所謂的「特異功能」人士,感情這幫貨尼瑪還真心相信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啊?
尼瑪「兩彈一星」的元勳錢老爺子老了腦子糊塗了掀起了人體科學的研究,這幫貨難道就真的跟著信啊?是不是錢老爺子說地球是方的,這幫貨也要當成真理相信啊?尼瑪這幫人沒聽說過大名鼎鼎的牛頓大神老了腦子也會糊塗的去玩神學之類神神叨叨的事情啊?科學家跟老科學家是兩個物種好不好!
說真的,要是賈鴻漸五美分傾向稍微嚴重點,這時候他絕對想著就不是還在國內發展,而是直接學林毅夫抱著籃球游過台灣海峽了——有這種坐在前三排的豬一樣的隊友,真心是受不了啊!
現在也就是賈鴻漸真心愛這個生他養他的土地,他才沒想著游過太平洋什麼的,不過就是這樣,他腦子裡也開始閃過要不要上井岡山鬧革命自己重新搞個國家出來的主意了,甚至在盛怒之下的他,都尼瑪有點開始有點理解圈圈功的李大師了——碰到這樣豬一樣的中央官員,尼瑪小學四年級文化的人都能這麼搞風搞雨的,文化水平更高的、更聰明的還老老實實朝九晚五的過日子?
原來國內的李大師和日本的邪教教主麻原彰晃這倆人都是重生者啊!都是尼瑪看到各自政府高層豬一樣的,才決心自己出來單干搞掉政府的,有木有?
當然了,邪教神馬的,這也就是賈鴻漸氣頭上這麼一想,什麼大師啊什麼教主啊,這都是腦內吐槽。邪教這玩意風險太高,賈鴻漸這種聰明人肯定是不會去玩的。不過嘛……不去玩氣瘋了頭的過激手段,不代表賈鴻漸就不會做點什麼!
他手裡可是還有篇羅老爺子約稿的文章呢,如果他把這篇文章給換成一些充滿了批判性的檄文呢?稍微想了想之後,賈鴻漸直接就動手。半個小時,他就搞出了一篇攻擊力不下於孔和尚(注)的檄文。
在這篇文裡,賈鴻漸那基本上除了跟生殖器有關的詞語沒有使用以外,能把想到的咒罵語言都寫了進去,直接把某些身居高位的人的智商等同於不超過幼兒園水平。
寫完了這篇文,賈鴻漸檢查了一下錯字白字什麼的,就準備跟那個羅老爺子要的文章放在一起,回頭一起給羅老爺子。他知道這篇文章要是讓羅老爺子看到了,肯定會覺得他這小孩兒太衝動,口無遮攔的什麼話都敢說,肯定要把他的這稿子攔下來。
但是賈鴻漸不怕!不僅是不怕,他還相當有底氣,還知道自己基本上不會受罪或者受處分!為什麼?因為精明到恐怖的賈鴻漸早就從孔和尚和加籐嘉一的某些行為裡面總結出來了一個規律!
這個規律就是某些身居高位的人或者領導,甚至是普通人,在內心深處都有一個心理誤區!這個心理誤區就是認為敢不按照人際交往的潛規則做事的,那一定就是大能!因為按照一般人的邏輯來說,如果沒本事還不按照潛規則乖乖做人的話,那早就被幹掉了,或者說的不好聽一點——這人的脾氣這麼醜,要麼他就是某個行業裡最牛x的大能,要麼他肯定混的連工作都找不到。
而如果這個敢隨便發脾氣的人只是「在野」的學者身份,而不是官場人物的話,甚至高管都不太會惡意處理這樣的人物,甚至有時候還特那啥的跟在後面陪笑臉!
這是賈鴻漸的yy麼?不是!加籐嘉一這個在中國留學的日本鬼子就經常用這一招,這傢伙經常是通過種種方式認識了省部級高官之後,跟人家面談一些中國的民族政=策,說道了他個人覺得最好的方法就是取消身份證上的民族一欄。
此時高管一定說現實有困難,暫時還不允許這麼做之類的托詞,一般的學者此時順著領導的話說下去,那反而被領導看不起了——因為這是對權力的卑躬屈膝!精的不像日本人的加籐嘉一在這種時候就不會順著領導的話說,而是直接臉色一掉站起來拍拍屁股就走!
這麼不給面子的行為反而會驚的領導起身挽留,此時這加籐嘉一還不給面子的要走,那領導反而更那啥的想約下次詳談的時間……這可是在21世紀真實存在的案例!這就是所謂的心理誤區,這就是把「牛人才會敢脾氣」和「敢發脾氣的就是牛人」給弄混了!
而且,再加上學者身份帶來的完全沒有利益糾葛的背景,省部級高官完全不會把發脾氣的人當成敵人,甚至還特那啥的奉為高人。
賈鴻漸現在要幹的就是這個!既然他精明的大腦判斷出來他這麼按照本性的想要發脾氣基本不會吃虧,那他為什麼還要夾起尾巴來裝成熟?而且裝成熟了反而被人當成是只會搖尾巴的狗!
「賈鴻漸,電話!」就在此時,走廊裡又傳出來了叫賈鴻漸接電話的聲音。
「喂,找誰?」賈鴻漸接起來電話以後語氣有點沖的問道。「我找賈鴻漸。」電話裡面傳來了一個有點失真,但是有點耳熟的女聲。
「我就是,你誰啊?」賈鴻漸沒好氣的問道。「鴻漸啊?我是小芳啊!你猜我是誰?」電話那頭傳出來了一個讓賈鴻漸腦門能出黑線的女聲。
「是你啊,葉靜,哈哈哈哈哈,你的玩笑很好笑。」賈鴻漸雖然嘴上在笑,但是聲音裡一點笑的感覺都沒有,明顯是捧場而已。「怎麼了?接到我電話很勉強似的……」「咱們弄的那個揭破王洪成實驗的錄像帶播不了了,剛才央視的熟人打電話跟我說上面出了文件拉偏架,按著我們的手喊不要打架,但是不管王洪成打我們……」賈鴻漸不爽的大概複述了一下孫宇勝的話。
「他們敢這樣?」大洋彼岸的葉靜有點快炸毛的意思,「我剛才才給爸媽親戚打過電話,剛剛才叮囑他們每個人都要看我上電視,還讓他們都錄下來,他們現在敢不讓播?這是存心讓我難堪是吧?混蛋!誰讓我一時難堪,我就讓他一輩子難堪!鴻漸,這是你別管了,我來搞定!」
呦,這葉靜的話說的可夠大的啊,「誰讓我一時難堪,我就讓他一輩子難堪」,能說出來這樣的話的,別是超級太-子黨吧?他賈鴻漸打假的過程中,難道隨手就拐到了一個超級太-子黨?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賈鴻漸只聽到身後有人問他道:「誒,313寢室在哪?賈鴻漸你認識麼?」他聞聲一回頭,只看到三個穿著淺綠色夏季制服的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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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和尚就是孔慶東,北大教授,以直脾氣和愛罵人聞名,罵過韓國人,罵過記者「三字經」,罵過香港某些把大陸人當蝗蟲的人,罵過反對重慶那邊事的人。
另外,葉靜這丫頭不是橘子胡亂寫的啊……那個檔次的人裡面,有家人的閨女在這個年紀的時候的確是會上房揭瓦的類型。就是因為太叛逆了,那家人才決定把那丫頭送出國去上學,因為在國內的話,那丫頭絕對都是到處有人罩著,這麼長大以後肯定就是個欺男霸女的二世祖。這女孩兒被扔到了北美去上全封閉的女校之後,第一天晚上電話回家威脅她老媽——「你竟然敢不要我了,我讓我爸跟你離婚!」
然後這妞兒還特純情,大概是之前在家人和全封閉學校的限制下沒機會談戀愛,後來差點被個香港的古惑仔給欺騙了純潔的初戀……不過具體名字是啥,大家就不要問也不要查了,不然有人說出來真實是誰,橘子就不好過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