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站在呂布和公子扶蘇兩人身後的蒙恬,此時只能無奈的苦笑一聲。這兩人雖然平日裡一個是溫文爾雅極易相處,一個是機智勇敢膽大心細,但是這兩人畢竟都是年紀較輕的少年郎。在遇到一些不可調和的問題之時,這兩個少年郎最終還是互不相讓,竟讓本來十分簡單一個小事鬧到如今近乎不可收拾的餘地。
公子扶蘇原本也只是想勸導呂布日後少造無辜的殺孽,但是看到如今呂布絲毫不知悔改的態度,原本想要勸導的想法直接變成想要狠狠教訓呂布一頓的想法。
「你,你還有你們幾個,全部都過來。不用害怕,本公子是大秦皇室子弟,不會傷害你們的,只是問你們幾個問題而已。」公子扶蘇一臉溫和的招呼了十餘名身穿匈奴服飾的男女過來。
那幾名穿著匈奴服飾的男女互望了一眼後,最終還是懷揣著膽怯的心情緩緩走向公子扶蘇。
公子扶蘇推開一旁護衛的幾名衛士,走到一名瘦弱的女子面前,柔聲問道:「你們都是被他們擄走的是嗎?」
那名瘦弱女子雖然不知道扶蘇口中所說的他們是誰,但是一聽到擄走二字,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而原本迷茫的雙眼隱隱透露出一絲仇恨的神色。
一直關注著這名女子神情的扶蘇公子自然將那絲神情收入眼底,他輕輕歎了一口氣又問道:「你在匈奴的親人都被殺死了麼?」
「匈奴的親人?我的夫君是被匈奴畜生用馬蹄踩踏而死的!我的兩個孩兒是被那些匈奴畜生生剝活吞的!!我自己被關押在匈奴每天夜裡供那些匈奴畜生姦淫,我在匈奴只有仇人又怎麼會有親人!!!」原本一直很安靜的瘦弱女子在聽到扶蘇公子的話後,突然像是被激怒的雌獅一般,手舞足蹈的沖扶蘇公子粗著脖子拼勁全力發出憤怒的狂吼,直把沒有準備的扶蘇公子嚇的連連倒退了好幾步才在蒙恬的攙扶下穩住身形。
扶蘇公子攔住了身邊幾名想要上前教訓那個瘦弱女子的侍衛,有些驚訝的追問道:「你不是匈奴人?」
那名瘦弱女子圓瞪雙眼,用一種恨不得吃了扶蘇公子的神色狂吼道:「我是燕人!我是中原人!!我不是匈奴人!!!」
扶蘇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又走到另外一個男子身邊詢問道:「你莫非也是中原人?」
那男子不像剛剛那名瘦弱女子一樣激動,他已經看出眼前的這位少年郎也許真的是一個大人物:「草民原是趙人,前些年被匈奴掠走,妻兒皆死於匈奴人之手。」
扶蘇神色愕然,隨後又問了其餘幾名被選出來的男女。所有人都是聲稱被匈奴從中原掠到草原上。男的每日就去為匈奴人牧牛放馬,女的則比較悲慘一些。大多都是要在夜裡充當被匈奴人夜夜姦淫的對象。身體和精神上都有很大的創傷,故此在情緒上比起男人來也要激動許多。
「你們這些人都是被呂布將軍救出來的?如果呂布將軍不去救你們的話你們就會一直被囚禁在匈奴嗎?」扶蘇神情已經有了些許變化,隱隱已經有一些憤恨之色流露出來。
「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事情,若是這次沒有被救出來的話,也許今年冬天我們這些人中有一部分就會被匈奴人當做糧食吃了,而最優先的就是那些女人,因為匈奴人最喜歡吃的還是女人和娃娃。」一個中年男子輕歎一口氣,將他們原本的命運告訴給公子扶蘇。…
「你說什麼?匈奴人竟然會在冬天吃掉你們?難道剛剛那個女子所說的吃人之事,在匈奴是很常見的?」扶蘇此時已經是面色漲紅。卻不知道是在憤恨匈奴人慘無人道的行徑還是在羞愧自己之前還為匈奴牧民心生同情。
「匈奴人每年秋天都會到中原進行『打穀』,其實就是從中原掠奪錢財和人口。其中一些比如鐵匠、木工之類的手藝人匈奴會將他們留下來,而像我們這樣的人就會用在每年冬天遇到大雪天氣牛羊大批凍死的時候做糧食之用。在匈奴不管是剛剛會啃肉的小孩還是老的牙都快掉光的老頭,在冬天都會吃上一塊我們中原人身上割下來的肉,喝上一口我們中原人身軀燉出來的湯!」那中年男子越說越痛苦。似乎回想到了什麼不堪回首的場面。
扶蘇公子此時的臉色由紅變青,由青變白,最後又由白變的赤紅。緊咬著一嘴鋼牙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扶蘇公子,扶蘇公子?來來來,這邊還有一些東西想給你賞鑒一下。」呂布將滿臉赤紅的扶蘇喚回神來,指著另一邊數百輛馬車停靠的方向。
扶蘇一句話也沒說,默默跟在呂布的身後走向那些馬車停靠的位置。
「這些都是末將從匈奴單于營寨的最隱秘的地方找到的東西,看來匈奴人對這些東西也是疼愛有加呢。」呂布將一輛馬車上的木箱掀開,引入眾人眼簾的正是一些明星是中原才有的金銀器皿和錢財珠寶,甚至有些珠寶之上還沾染著或紅或褐的血漬,顯然這些東西都是匈奴人踐踏著無數中原人的屍體後收斂去的。
扶蘇不可置信的大致掃了一眼周圍馬車的數量,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這些馬車上全部都是裝著這些東西?這些東西又真的是從一個營寨中搜集來的?」
呂布知道如果只是單單一車或十餘車金銀器皿和錢財珠寶出現在公子扶蘇眼前的話,自小在富麗堂皇的宮中長大的公子扶蘇,自然是不會吃驚到這種地步。但是呂布這裡可是有數百輛馬車停靠在扶蘇的眼前,如果每輛馬車中都是這般整整一箱子的金銀器皿和錢財珠寶的話,折合起來甚至可能和秦國半年,不,是整整一年的賦稅相提並論!!而這據說也不過是呂布從匈奴單于一個營寨中奪來的,那想一想整個匈奴又從中原之地究竟奪走了多少的金銀器皿錢財珠寶呢?
「之前我等為了保存實力,所以一些大的匈奴營寨我們都避開了。至於匈奴單于營寨還是借助了數千匈奴馬匹的力量才得以攻破,故此呂布也只帶走了匈奴單于營寨的這些東西回來。」呂布知道自己的這些東西無論如何也會讓扶蘇公子滿意,自己的項上人頭自然也不會有丟掉的危險了。
果然,公子扶蘇沉默了片刻之後,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呂布將軍。之前扶蘇不明所以就埋怨你,說起來倒是扶蘇錯了。」
呂布見扶蘇已經服軟。自然不會在繼續得寸進尺下去。畢竟公子扶蘇現在在許多人眼裡還是秦二世皇帝的不二人選:「呂布惶恐。」
公子扶蘇搖了搖頭歎息道:「扶蘇自小一直生活在宮中,卻不曾想到邊關百姓竟然在匈奴禍害下過著如此非人的生活。不僅無法安居樂業,甚至在每年還要被這些匈奴人掠去生吞活剝。剛剛扶蘇還為這些匈奴人感到同情,現在想來當真是羞愧難當。幸好這次呂布將軍河套之行救下了外面數千民眾,否則外面那些人還不知道要遭多久的非人折磨。」…
「扶蘇公子不必太過難過,匈奴人之所以這些年肆意妄為,還是因為之前天下尚未平定之時,各國都在互相攻伐以至於對匈奴人、東胡人這些草原蠻族少了壓制。而如今我們大秦一統天下,北伐匈奴正是大展我中原雄風之時!此戰之後。必定能將匈奴人趕出河套之地,並且讓那些草原蠻族深深知曉一下我大秦的厲害!!」
蒙恬在一旁也笑道:「此次我大秦發兵數十萬北伐匈奴,只要用兵得當必定能一舉重創匈奴主力,奪下河套之地不過是易如反掌而。到時候只要扶蘇公子允許,我們對河套之地上匈奴這樣的食人蠻族狠狠獵殺一番。也讓這些蠻族知道如今中原之地已是我們大秦做主,再不是可以供他們肆意妄為之地了!」
公子扶蘇狠狠點了點頭:「像匈奴這樣做出食人之舉的蠻族之眾,理應用將士們手中的刀槍劍戟教訓他們一番。只有這樣日後才好讓他們知道收斂。蒙恬將軍、呂布將軍,此戰你們只管放手去做,一切我扶蘇都會全力支持。」
「屬下謹遵公子之命,定要讓匈奴蠻族一嘗我大秦之威!!」得到扶蘇公子的允諾後,蒙恬和呂布雙雙單膝向扶蘇行了一禮,大聲做出了自己身為一名大秦軍人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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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恬大帳之中,蒙恬正和呂布、南宮彥等一眾秦軍將領談論著接下來如何對付匈奴的計劃。
「奉先之前偷襲了匈奴單于的營寨,在得到老巢被襲擊的消息後,匈奴頭曼單于一定不會棄河套於不顧,現在八成應該已經率軍趕回河套了。」蒙恬指著呂布帶回來的地圖上那塊代表著匈奴單于營寨的位置說道。
「匈奴騎兵的裝備很差,但是匈奴騎兵的數量要遠遠超過我軍的數量,而且在騎射這一方面匈奴也有他們獨特的技巧,如果讓匈奴人發揮出他們騎兵機動性的優勢與我們周旋,我們軍中的強弩就無法發揮作用,此消彼長之下這一仗可不好打。」呂布雖然知道歷史上蒙恬是用強弩大破匈奴數十萬大軍,卻並不知道蒙恬破敵的細節,也不知道歷史上的蒙恬究竟是用什麼辦法限制住匈奴人的機動性,以達到完美發揮大秦強弩的致命威力。
蒙恬撫了撫頜下黑鬚,雙眼微微瞇起一半,開始在腦海裡細細琢磨起對付匈奴騎兵的辦法。看到蒙恬深思不語,一旁的呂布、南宮彥等人也安靜下來靜靜思考著同樣的問題。
「如果單單是防禦騎兵,我們的長矛手和強弩手都能讓正面進攻的匈奴騎兵化為血水。但是如果無法一戰而殲滅匈奴人,在這河套草原上要一點一點殲滅匈奴騎兵,就變成極為困難的事情。如此一來始皇帝交與我們奪下河套平原的任務,也就無法在短時間內完成。
現在我們只在匈奴那裡顯示了我軍騎兵的厲害,最關鍵的十萬強弩還沒有暴露出去。我們如果想要一戰殲滅匈奴主力,就必須挑選出一個合適的決戰之地用以與匈奴主力決戰。奉先剛剛率軍親入河套偵查。不知可否見到過地勢險要的山谷或是絕地?」蒙恬頭腦中已經有了一個祖略的計劃,而為了完善這個計劃,他轉頭向一旁的呂布詢問道。
「真要說起來倒是有一個地方符合蒙恬將軍所說,就在這裡!」說到山谷呂布記憶中立刻浮現了一個絕佳的地點。…
蒙恬看到呂布在地圖上指著的地方上畫著幾座山峰的圖樣,連忙追問道:「是山谷嗎?可以藏兵多少?」
「此谷名喚絕情谷。並非絕地卻地勢險峻,在谷中藏上二三十萬大軍絕對不成問題!」呂布有些興奮的解說道。現在他已經大致猜出歷史上的數十萬匈奴騎兵是如何在河套之地被三十萬秦軍步卒消滅的了!
蒙恬緩緩站起:「待我去親眼看看。事關全局成敗,如果不能親眼驗證,我不能輕易做出決斷。」
「來人!準備馬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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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于!單于!!有消息了,蒙可巴部族發現了那些來自中原的黑甲騎兵正在他們營寨附近的樹林內歇息!」一名匈奴將領打斷了正在與閼氏溫存的頭曼單于,將剛剛獲得有關於黑甲騎兵的行蹤匯報上去。
頭曼單于將癱軟在自己身上香汗淋漓的閼氏放倒在床榻上,抓起自己的單于金刀大步走出營帳:「前些天不是有部族的人說那些來自中原的黑甲騎兵已經回中原去了嗎?怎麼現在又再次出現在河套腹地?」
剛剛那名匈奴將領對於頭曼單于所問的問題也不是很清楚,撓了撓光禿禿的腦袋頂,有些不確定的回答道:「也許是他們嘗到了甜頭,因為我們匈奴的實力只是他們所遇到的那點。並不知道我們匈奴的主力已經全數回到河套,這才興兵在此返回的原因吧?」
頭曼單于伸出嘴中濕臭的舌頭舔了舔嘴唇,用一臉猙獰的表情冷笑道:「回來的好!回來的好哇!!該死的中原人,之前趁著本單于大軍不在老巢空虛的時候偷襲本單于的營寨。這次本單于數十萬大軍正準備南下中原去找你們的時候,你們又不知死活的再次回來。
哼哼哼。聽說這些黑甲鐵騎很厲害是不是?本單于這次倒要看看,他們這些來自中原的黑甲騎兵,到底一個人能殺我們匈奴多少勇士!倒要看看他們能不能敵得過我們匈奴數十萬勇士的圍殺!!吩咐下去。立刻讓勇士們上馬,我們馬上就趕往蒙可巴部族,本單于要親眼看著那些來自中原的黑甲鐵騎淹沒在我們匈奴勇士的鐵蹄下!」
「謹遵偉大的頭曼單于之命!」匈奴將領躬身施了一禮後,立刻大步離去傳達頭曼的單于之令去了。
蒼涼的牛角號再次被吹響,與之前不同的是,此時的單于營寨內可是駐紮了整整數十萬正準備南下中原開始今年『特大打穀』行動的匈奴騎兵。
在原本的計劃中匈奴是應該在教訓一下身後的月氏部族和東胡部族之後,再心無旁騖的發動今年對中原的打穀行動。結果這一次雖然直接攻破了月氏王的營寨,但是匈奴單于自己的營寨卻在空虛之時被中原人的騎兵屠戮一空。當頭曼看見那些堆積在營寨門口的十餘座由部族牧民的人頭所組建的京觀時,頭曼就發誓這一次南下中原打穀,一定要殺數倍數十倍數百倍於以往的中原二腳羊!只有這樣頭曼才覺得可以稍稍平息自己心中的怒火。
而如今,一手屠戮了單于營寨的那些黑甲鐵騎再次出現在河套平原之上,無論是為了重塑匈奴勇士的信心(之前曾有傳言說那些黑甲鐵騎是來自深淵的惡魔),還是為了一解心頭之恨,頭曼都不會輕易放過這些去而復返的黑甲鐵騎。
「報!!呂布將軍,北面有大批匈奴騎兵出現!」呂布的斥候飛馬前來稟報敵情。
正閉目靜坐在一塊大石之上的呂布猛然睜開雙眼,起身大聲喝問道:「來敵有多少人馬?」
斥候擦了擦臉上留下的汗水:「來敵無數,連綿天際無可推算,甚至一眼望去要比蒙恬將軍主力大軍的人數還要多的多!!」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無淚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