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東會議開了一個多小時,討論的主題也漸漸由原本安千水所說的交出全部股份變成了盛唐集團到底是該拆解變賣還是繼續保留,作為這個話題的起者,葉錦沒有故技重施的用權勢去欺壓這群股東或者說和自己在許多年前稱兄道弟的股東們,而是擺出一張和善笑臉,說出一番長篇大論。
「諸位股東,你們應該知道,盛唐集團成立的時間已經過了三十年,這三十年來我不敢狂妄的說整個中國的普通老百姓都知道盛唐集團這個名字,但在華東這片地方,我可以打個包票,就憑盛唐集團這個名字就絕不是一般的大公司所能相比,可你們竟然想著要變賣集團,這點我真的不敢苟同,當然,安公遇刺後,集團如今的狀況確實不盡如人意,但也遠遠沒有差到要賣家產分錢的地步,相信只要組織一個新的管理班子我相信集團的狀況會好轉的。」
樂正光白附和著說道:「我贊同老葉的意見,分家我是不同意的。」
眾位小股東面面相覷,片刻後紛紛將目光轉向蕭塵和他身旁的女人,盛唐集團最大股份持有者,安千水和安白露兩姐妹。
安白露在看了妹妹安千水一眼後,老成持重的說道:「這個決定太重要了,我想還是改天再議吧,等我們兩姐妹回去以後再想想。」
葉錦似乎對於安白露的言辭很滿意,點頭道:「世侄女說的不錯,這個決定很重要,所以我們大家都要三思而後行,還是過幾天再談吧,至於盛唐集團,就暫時讓副總經理何小川管理一下。」
會議結束,不圓滿,其間的勾心鬥角也沒有放到桌面上,也許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明眼人看出了其中的複雜。
蕭塵並沒有因為沒有得到盛唐集團的管理權而表現出一副失望的模樣,臉上從始至終一直掛著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這一點讓葉錦和樂正光白包括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些驚異,一個三十歲都不到的年輕人竟然能在利益面前做到八風不動的境界,又何止是一個沉著冷靜所能形容的?
出了盛唐大廈,在門口的台階上蕭塵看到了正蹲在牆角抽煙的兩個男人,方巖和陳步一,上前幾步,雲淡風輕道:「回去吧,沒事了。」
「蕭塵,什麼事也沒生?」方巖皺眉問道。
「你以為能生什麼事?」蕭塵笑道,隨即又補充說道:「把你們兩個喊來只是為了以防萬一,不過既然是萬一,那麼生的概率總是很小的。」
方巖和陳步一自然不會傻到不明白「萬一」是什麼意思,不過看著蕭塵現在輕鬆的模樣,兩個男人也不知道該問些什麼了。
坐在去陽光浴場的出租車上,蕭塵想起剛才收到的那條短信,嘴角洋溢出一抹溫暖笑容,吩咐司機停車後,看著後排座位的兩個男人,吩咐道:「你們兩個暫時就在陽光浴場呆著,我要去海達小區一趟。」
蕭塵重新攔了一輛車卻並沒有吩咐司機直接開進小區,而是在小區門口就下了車,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著後方才跨步邁進海達小區,輕車熟路的走向17棟樓3o2房間,不輕不重的叩響房門。
「好像不高興,是不歡迎我還是有了什麼煩心事?」進門以後,看著女人平淡的臉色,蕭塵嘿嘿問道。
張秋靈的平淡臉色確實讓蕭塵有些訝異,在蕭塵的記憶中,好像無論在任何地方任何時候這個女人的臉上都會掛著一副雲淡風輕卻又看起來高深莫測的笑容,現在看起來確實有些反常可似乎又隱約藏著一些神秘。
女人找了張椅子坐下後,拿起桌子上的白瓷茶杯輕輕喝了口茶後,看著蕭塵緩緩說道:「在三個小時以前我找到了這套房子的主人,經過半個小時的談判後,我用了銀行裡的所有積蓄買下了這套只剩下十年期限的房子。」
「這事你做的挺好,很明智的一個決定。」蕭塵嘿嘿的笑了起來。
張秋靈終於被蕭塵逗得樂了起來,玩味道:「可是我把自己的錢都用光了,你說將來我吃什麼喝什麼呢?」
蕭塵依舊看著女人嘿嘿的笑著,沒有任何回答。
「可我好像記得在不久以前有個男人死乞白賴的對我說要養我來著?」張秋靈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眼神卻有意無意的看向蕭塵。
當初以為自己和身前女人只是說了一番戲言的蕭塵這一刻再也忍不住心中的興奮,一個箭步衝向女人,將身材凸凹有致的女人緊緊抱進懷中。
片刻以後,蕭塵對著懷中女人的耳朵,輕聲道:「真的決定了?」
「決定什麼?」女人故作不解,裝瘋賣傻。
蕭塵當然不會因為怕臉紅而不敢回答,嘿嘿說道:「決定讓我娶你。」
「我現在怎麼覺得你就像我當初在青城山下的又一村第一次見到的刁民,那個油嘴滑舌為了爭一個導遊的位置和村裡人爭個天翻地覆的傢伙。」女人吐氣如蘭,輕聲笑道。
「抱著你感覺很好,尤其是手感。」蕭塵嘿嘿笑道。
無論什麼樣的女人在這樣的場合下聽到這樣的一句話也會表現出一個女人最原始的矜持。男人一句十分不搭調的話讓心智人的張秋靈臉色紅潤起來,想掙扎著脫離男人的魔爪。感覺到懷裡女人的掙扎,蕭塵卻愈的抱的緊了,嬉笑道:「不松,要是鬆開了就永遠也抓不住了。」
張秋靈不禁莞爾,停止掙扎,笑罵道:「從哪聽來的歪理。」
「我們又一村的一個老光棍說的,我可不想變成他那樣,所以說什麼我也不鬆開你。」
很久以後,女人的頭已經靠在男人的肩膀上,而男人則一直緊緊的抱著女人,無論心裡的感覺還是手裡的感覺都一樣美妙,簡直美妙到不可言表。
「蕭塵,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我哪裡好呢?」女人抬頭直視著蕭塵,幽幽問道。
「哪裡都好。」蕭塵嘿嘿一笑。
「不許油嘴滑舌,老實說。」女人正經道。
「說真的,我也不是很清楚,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很好看,當時我就在想,這個女人怎麼和天上的仙女一樣呢?我這輩子沒見過什麼美人將來也可能見不到什麼美人,但這個女人一定會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女人,所以以後一定要想個辦法把她娶回家。後來,在祖師墓地我救了你,在成都你救了我,那時候我覺得我和這個女人還真是有緣,我家老頭子說緣這東西很奇妙,秒到不可方物,那時候我就深有體會。再後來,和你接觸的機會越來越多,不僅沒覺得你變得普通了,反而覺得你更加好看了,簡直就是一個過妲己的妖孽。」
「我要是妲己,你會怎麼樣?」女人抬頭問道,語氣有些捉摸不定。
「帝辛。」蕭塵看著女人平靜說道,語氣和眼神卻同樣肯定。
「可是你的命決定你做不成紂王,我也不會有妲己那般禍國殃民。」女人輕笑著想要離開男人的懷抱,敏銳的直覺卻在這一刻告訴她有一個巨大的威脅正在接近自己的男人,足以致命的威脅,原本柔軟弱若無骨的雙手在瞬間抱住男人,來了一個移形換位,險之又險的躲過擦肩而過的子彈。
「是殺手?」蕭塵眼神中的深邃緩緩浮現,猶若實質的殺機在蕭塵的身上浮現。
「嗯,訓練有素的殺手。」女人剛剛回答完,再次感覺到破風之聲急傳來,連忙閃躲,卻現自己和男人已經避無可避,因為射來的子彈不是一,而是從多個角落射來的至少五子彈,而狹小的客廳裡根本沒有躲避的可能性,嘴角閃現出一絲苦澀笑容,輕輕吻向蕭塵,身下卻右腳內伸,用力一勾,自己和男人同時倒在地下,不同的是自己壓在男人的上面,五子彈三顆射偏,兩顆子彈卻已經在男女倒地的瞬間射入了女人的身體,鮮血如同氾濫一般急從女人的身體內噴射而出。
感覺到女人背後流出的粘稠液體,蕭塵睚眥欲裂,在慌亂之中將女人不足百斤的身軀抱向房間的隱蔽位置,看著臉色白的女人急迫問道:「撐得住嗎?」
女人輕笑著搖頭,看著蕭塵,苦澀笑道:「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我不在了,你會想我嗎?」
「不會的,你不會走的,我一定要保住你的命。」蕭塵瘋一般的吶喊道,淚水不可抑制的順著臉龐傾瀉而下。
「沒用的,別哭了,男兒有淚不輕彈。我這一生也沒有什麼遺憾的事情了,只是我還沒有嫁給你。」女人的聲音已經愈的無力起來。
「別說話了,別說了,你已經是我的妻子,是我一輩子唯一的妻子。」
蕭塵想閉上眼睛,不願相信眼前生的一切,可眼角滾滾而下的淚水無情打破了自己的幻想,睜開眼睛,現張秋靈正臉含微笑的望著自己。
「蕭塵,丈夫,你要……保重。」女人斷斷續續道,
「放心走吧,我會好好的。」蕭塵已經泣不成聲。
看著蕭塵,女人的眼神帶著一些失落帶著一些欣慰,更多的也許是對男人未來的擔憂。
「很想……再看……一看關中……桃園的雪……花。」女人溫婉一笑,猶如一朵在夏日盛開的最鮮艷最耀眼的荷花,美麗而高潔。
「丈夫,吻……我。」張秋靈十分吃力的說道。
蕭塵輕輕俯身,吻向女人的雙唇,眼角的淚水卻低落在女人的臉上。
「別……哭,讓我……走的……安心。」女人想玩味的笑一聲,卻只是出斷斷續續的聲音。
雙唇交接,感受女人身體最後的溫度,男人猶如木雕一般,不願動彈絲毫,生怕自己一旦離開,再也感受不到女人帶給自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