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坐吧,你也不是第一次到我這裡了!」陸山還在低頭忙著批閱文件。
「這裡可是第一次?」杜心雨有些心虛的偷瞄了一下陸山,嘀咕一聲道。
「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杜心雨嚇得趕緊回話道。
「和尚,和尚!」
「來了,陸總,啥事兒?」楊尚武不知道從哪來抬起他那珵亮的腦殼殼,帶著一臉諂媚的傻笑。
杜心雨嚇了一跳,不是說只有陸山一個人嗎,怎麼這楊大和尚也在,早知道,就不那麼緊張了!
「給杜記者倒一杯水!」陸山微微一抬頭吩咐道。
「哦,好的!」楊尚武答應一聲,走過去,提起爐子上燒開的水壺給杜心雨倒了一杯水遞了過去。
「杜記者,喝水!」
「和尚,你出去一下,我有話跟杜記者談!」
楊尚武點了點頭,開門出去了。
杜心雨頓時感到一絲緊張,屋子裡就剩下他們兩個人,她原本不渴的,為了緩解緊張的情緒,抱起水杯喝了一口!
那可是剛倒的開水,杜心雨心思飄忽,頓時被燙的忍不住「哎喲」一聲叫了出來!
「這個和尚,做事毛手毛腳的,這是剛燒開的水,他都沒提醒你一聲,杜記者,你沒事吧?」陸山一抬頭,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不禁埋怨了楊尚武一聲。
杜心雨臉頰一紅:「沒事,也怪我,喝的太急了!」
自從娜塔莎離開後。陸山身邊確實需要一個人。馮雲雖然是秘書。但他不可能總待在他身邊,楊尚武一個大男人,照顧起來難免有不周到的地方。
所以陸山身邊急需一個人。
但是陸山要求,不要求年輕的女性,男性或者年紀稍大,結婚的女性。
但是這樣的條件,在東抗內部不太好找。
這可是在陸山身邊工作,首先要可靠。而且還能識文斷字,起碼的文案整理工作那是要能夠勝任的,總不能專門為照顧他生活養一個人吧?
陸山身邊,無時無刻都是在接觸機密,政治上不可靠的人想都別想,所以這就增加選人的難度。
要不就是性別和年齡不合格,要麼就是背景問題不清晰。
選人很難,還的過陸山終審這一關,所以這個問題一直就被拖延下來。
而這個工作也一直都是馮雲和楊尚武輪流兼任著。
「杜記者,不忙吧?」
「不忙。不忙!」
「不忙的話,就等我幾分鐘。我把手頭的工作處理好,再跟你談!」陸山低頭處理著手中的文件。
杜心雨臉頰一紅,忸怩的低下了腦袋,一小口一小口喝著杯子裡的水,彷彿那是瓊漿玉液似得。
大約過了十分鐘,陸山忙完了手頭的工作,將批閱好的文件整理好,擺放整齊。
「杜記者?」
「呃?」杜心雨愕然一抬頭。
「杜記者想什麼想的這麼入神?」陸山笑呵呵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拿起桌上的茶杯,朝水壺走了過去。
「沒,沒什麼,陸總,您找我來有什麼事情嗎?」杜心雨在「您」字上面加重了語氣道。
「杜記者是留洋的高材生,對吧?」
「我是在國外讀過幾年書,高材生算不上,見過一些市面罷了!」杜心雨道。
「呵呵!」陸山笑了笑,從語氣就能聽出來,這個杜心雨是個心氣高的主。
「杜記者年紀輕輕,才華橫溢,這在當代中國的女性之中是不多見的,尤其是從事記者這個行業,肯吃這樣的苦,很少!」陸山恭維道。
「您叫我來,不是來聽這些的吧?」
「當然不是,英國仁記洋行經理被殺一案想必你也聽說了,有什麼看法?」陸山問道。
「英國人虛偽,日本人貪婪!」杜心雨道。
「哦,描述的倒是挺貼切的!」陸山道,「不過我希望你能看到這件案子的背後。」
「您想說的是領事裁判權嗎?」杜心雨蘭心惠質,一下子就明白了陸山想要說的問題核心。
「聰明!」陸山笑呵呵道,「如果我們想要廢除洋人在我們國家的種種特權,你覺得該怎麼做?」
「陸總,您的這個問題對小女子來說是不是太大了?」杜心雨反問道。
「一點兒都不大,也許你覺得這件事關係不到自身,但誰也不能保證有一天事情會發生在自己頭上!」陸山道,「所以,作為一名有**司法意識的中國人,都應該為消除這些不平等的條約而努力!」
「您想讓我做什麼?」
「寫文章,發動你認識的新聞界人士,對領事裁判權來一場大討論,引起全中國社會對它的批判,然後倒逼列強們坐到談判桌前,重新簽訂新的合約,廢除這種特權!」陸山道。
「您太高估我了,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記者,這麼大的事我可擔當不起!」
「千萬不要小瞧自己,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為時代的弄潮兒,難道你加入東抗的戰地記者團僅僅只是為了好玩和刺激,你難道就沒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負?」陸山道。
「我的理想就是做好一名好記者!」
「好記者可不是那麼容易做的,在這個道路上,你要不斷的面對各種誘惑,威脅,甚至有時候還需要妥協,你想過沒有?」陸山問道。
「我當然想過,總之我會努力做到最好!」杜心雨信誓旦旦的說道。
「關於領事裁判權,我想很快全國範圍內就會掀起一股輿論風暴,到時候,你們的《中央日報》社恐怕想要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了。這對你來說也是一個機會。」陸山道。
杜心雨有些心動了。雖然她的工作一直很出色。但還沒寫過幾篇有份量的文章。
領事裁判權,又不涉及國內的政治軍事鬥爭,這樣的文章寫出來,通過審查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如果連這樣的文章都不能刊登,那國府還有什麼民心?
「這個事兒我接了!」杜心雨痛快的答應下來。
「好,不過,我有一個要求!」陸山微微一笑。對杜心雨的選擇似乎早有判斷。
「什麼要求?」
「你的這篇文章必須要給我過目之後,才能發表!」陸山道。
「這,這為什麼呀?」杜心雨不服氣的問道。
「因為是我給你這個機會,所以我要看你寫的文章能否達到我的要求!」陸山道。
「我要是不給呢!」
「不給就封殺你!」陸山嘿嘿一笑,目露殺氣道。
「霸道!」
「好了,給你一個晚上,明天把稿子交上來,我要審閱,你現在可以去忙了!」陸山道。
「一個晚上,太急了吧?」
「不急。從現在開始到明天早上起來,你至少還有二十個小時!」陸山笑了笑道。「只要你不偷懶兒,正常的情況下應該可以完成的。」
「陸總,你未免也強人所難吧,我又不是寫字的機器,一片文章至少也要寫三天才行!」
「新聞是具有時效性的,如果你被人搶先了,效果如何不用我對你說了吧?」陸山微微一笑道。
「好,我寫,我現在回去就寫,行了吧,陸總!」杜心雨自認倒霉道。
「那我等著你的佳作!」陸山笑呵呵的回應道。
「該死,就知道沒好事,早知道就不應該答應曼雲姐過來了!」從陸山辦公室出來,杜心雨一路不滿的嘟囔道。
「杜記者!」
「馮秘書,你想嚇死我呀,走路咋沒聲音?」杜心雨撫著胸口埋怨馮雲道。
「陸總都對你說了什麼?」馮雲問道。
「沒什麼,讓我寫一篇文章,還說要親自審閱!」杜心雨道。
「這是好事兒,關於什麼的?」
「領事裁判權的!」
「哦,難怪了,你答應了?」
「答應了,不答應就要封殺我!」杜心雨不滿道。
「封殺你,那是逗你,我們怎麼可能怎麼做呢?」馮雲笑了笑道。
「別,他說的挺認真的,不看像是假的!」杜心雨道,「這回算是數罪並罰了,他之前對我印象那麼差,這一次要是寫的不滿意的話,真的要倒霉了!」
「老肖也真是的,這不是難為我嘛!」馮雲聞言,不由得長歎一口氣。
「又有新任務了?」
「嗯,這一次是關於你的!」馮雲無奈的說道。
「我?」
「老肖讓我想辦法把你安排進入東抗,最好是到陸總身邊工作!」馮雲道。
「什麼?」杜心雨驚的差點兒叫出來,連忙伸手摀住了嘴巴,「馮秘書,你沒開玩笑吧,我心臟不好,承受不起!」
「你一練武之人,心臟不好能練武嗎?」
「不是,馮秘書,這上面佈置任務是不是連我們的意見都不徵求一下了?」
「我說了,你的性格實在不適合進東抗,萬一捅出簍子來,我都罩不住,陸總又是個眼睛裡不揉沙子的人,他要是真處置起來,那是六親不認的!」馮雲道。
「可老肖就是堅持他的意見,說你要是留在《中央日報》社更危險,還不如讓你到東抗來,這裡環境要比那邊寬鬆多了,還有我隨時提醒你,讓你能夠盡快的成熟起來!」馮雲道。
「我還不夠成熟嗎?」杜心雨不滿道。
「你腦子夠聰明,可有的時候做事太不顧忌後果,膽子大的沒譜,而且還擅自行動,這要是在作戰部隊,早把你執行戰場紀律了!」馮雲沒好氣道。
「我一個人工作,又沒有人商量,只能自己決定了!」杜心雨小聲為自己辯解道。
「就算沒有人商量,你做事之前也得考慮一下後果呀,姑娘,這幸虧實在東北,這要是在別的地方,你幾顆腦袋都不夠砍的!」馮雲道。
「我知道錯了,可是馮秘書,你不是真的要把我弄進那個他身邊工作吧?」杜心雨可憐兮兮的問道。
「我倒是想把你一腳踢開,可是老肖不同意,說你的身份特殊,必須要好好的保護你,還要讓我幫你成熟起來,讓你成為一個合格地下工作者!」馮雲道。
「要不,馮秘書,你跟老肖說,讓我回南京好了,這樣你也眼不見心不煩了!」杜心雨道。
「不是很想留在東北嗎?」
「我是很想留下來,可是,你要讓我在他身邊工作,打死我也不幹!」杜心雨道。
「怎麼了,你跟陸總鬧彆扭了?」馮雲奇怪問道,別的姑娘恨不得往陸山身邊擠,可她倒好,唯恐避之不及似得。
「誰跟他鬧彆扭,我哪有那閒功夫?」
「那你這是怎麼回事,多少人求之不得,你倒一個勁兒的往外推?」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以看到他,我就緊張的要命,這還怎麼工作?」杜心雨道。
「不會吧,你連安全局都敢往裡闖,怎麼不敢見陸總,還怕成這樣?」
「可能是心理陰影吧!」
「心理陰影?」
「古怪!」馮雲搖了搖頭,與杜心雨分開,看來這個艱難的任務他是很難完成了。
「沈少校,你好,鄙人馬步芳,新編第九師師長!」自詡風度翩翩的馬步芳正好遇上了等候杜心雨的沈曼雲。
「馬師長,你好!」沈曼雲客氣的招呼一聲。
「沈少校在等人嗎?」
「嗯!」沈曼雲點了點頭。
「沈少校是哪裡人?」
「祖籍山東!」
「山東,那可是個好地方,齊魯大地,人傑地靈!」
「謝謝,馬師長如果有事的話,請自便!」沈曼雲明顯下了逐客令了,這男人的眼神不正,給她一種危險的感覺,但這裡來的都是東抗請來的客人,所以她態度也不便太冷漠了。
「沈少校在東抗內擔任什麼職務?」
「這跟馬師長有關係嗎?」沈曼雲抬頭看了他一眼問道。
帶刺的玫瑰,我喜歡!
馬步芳笑笑道:「馬某只是好奇而已,沈小姐如此年輕就做到少校,一定很有才華,並且很得上司器重!」
「謝謝馬師長,我沒你說的那麼有本事!」
「沈小姐,可否請你喝一杯咖啡?」馬步芳邀請道。
「不了,洋人的東西我喝不習慣!」
「那……」
「曼雲姐!」杜心雨飄然而至。
「沈小姐,這位小姐是?」杜心雨的青春靚麗令馬步芳一見之下,不由的露出一絲神魂顛倒的眼神。
「杜心雨,這位是青海來的馬師長!」
「馬師長,你好!」杜心雨禮貌的招呼一聲。
「杜小姐,你好,鄙人馬步芳,暫編第九師師長!」馬步芳自我介紹的一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