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小心鬼子套你的話,警察局雖然是我們的地盤,小鬼子精明著呢!」臨出門,裘安再提醒一聲。
「曉得了,我去了!」林探長點了點頭,推門出去了。
「老周,注意提高戒備,日本人正面進不來,難保不會給我們來陰的。」
「放心吧,裘隊長,今天留下來的都是局內一准的業務骨幹,保證不會有事!」
「嗯,明天就有人接替你們了,我們也會將嫌犯和證人都轉到別的地方,這樣你們就不用提心吊膽了!」裘安笑笑道。
「轉移嫌犯?」
「之前我們會跟宋zx打好招呼的,不會讓你們為難的!」裘安解釋道。
「警察局雖然防守嚴密,但盯著的眼睛太多了,轉移出去也好!」老周點了點頭。
「老周,一會兒老林從前面回來,告訴他,我在整理卷宗,明天上午九點之前是要交答卷的!」
「知道了,裘隊長,你忙去吧,我會跟林探長說的!」老周鄭重的點了點頭。
「走開,我不用人扶,這麼點兒路我還走不了了……」
「探長小心,門檻兒!」
「我知道那是門檻兒,沒門檻兒我還不進呢!」林探長一副醉醺醺的模樣,在一名警員的攙扶之下走進了警察局的大門。
「現,現在都幾點了,怎麼這兒還有人……」林探長故意大著舌頭指著坐在一邊椅子上的矢野真等人問道。
「探長,您忘了,周組長剛才不是對您說了嗎。矢野先生有要事求加您!」
「要事。什麼要事。都這時候了,不回家睡覺,屁的要事,去去,把人轟走……」
「轟走!」
聽到這個,羽山喜三郎立馬就要發作,但是卻被矢野真攔了下來:「跟一個醉酒之人計較什麼,那不是丟了我們的身份?」
「可是矢野閣下。他現在這個狀態,您見他還有意義嗎?」羽山喜三郎問道。
「我得弄清楚他是真醉,還是假醉!」矢野真道。
「哈伊!」
「林探長,你好,鄙人大日本帝國駐北平總領事館參事官矢野真!」矢野真主動上前鞠躬招呼道。
「我知道,知道,你就是那個什麼屎是真的,對吧?」林探長瞇著眼睛指著矢野真道。
「是矢野真,不是什麼屎是真……」
矢野真臉很黑,聽不出來。這是人家故意的在罵你嗎?
「矢野真,我說嘛。哪有人取屎是真這種名字的,簡直就是臭不可聞!」
「八嘎!」
「羽山君,退下!」
「哈伊!」羽山喜三郎再一次不甘心的退了下去。
「林探長,我有一些有關詹姆斯先生被謀殺的關鍵線索想要跟你探討一下,不知道林探長可否抽出一點時間來,我們單獨談一談?」矢野真認真的說道。
「線索,什麼線索,矢野先生不是剛到宣化沒多久,這麼快就找到線索了?」
「其實也不是我找到的,是領事館的同仁們發現的,我只是代為轉述而已!」
「哦,是這樣,那就跟我來吧。」
矢野真面露一絲喜色,點了點頭。
「矢野先生一個人就行了,其他不相干的人還是留在這裡好了!」林探長噴著酒氣衝著準備跟著矢野真一起的羽山喜三郎等人道。
羽山喜三郎等人頓時憤怒的用殺人的眼神朝林探長掃了過來。
「警察局是機密重地,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進來的!」林探長帶著一股醉意,冷冷的一笑道。
「羽山君,把包給我,我跟林探長進去就可以了,你們在外面等我!」矢野真命令道。
「矢野閣下!」
「這是命令,退下!」矢野真輕喝一聲。
「哈伊!」將手提包遞給矢野真,羽山喜三郎等人後退一步,然後用憤恨的眼神盯著林探長。
「好好招呼這幾位來自日本的國際友人,千萬別怠慢了,我們可是禮儀之邦!」
「是,探長!」
探長辦公室。
「矢野先生,請進!」
「謝謝!」
「隨便走,這裡有些亂,詹姆斯先生這件案子忙的我兩天都沒有睡好覺了,你看,到處都是研究破案的卷宗!」
「林探長宵衣旰食,實在令人敬佩!」矢野真道。
「矢野先生不是有什麼重要的線索嗎,說出來聽聽?也許對破案真的有幫助?」林探長道。
「是這樣,我們發現詹姆斯先生生前跟不少人關係不睦,也許這就是他被殺的原因!」矢野真道。
「噢,矢野先生指的是那些人?」林探長問道。
「這個我們就不好說了,我們只能提供一些線索,以供警方參考!」矢野真道。
「好,矢野先生就說說吧,有什麼可以讓我們參考的?」林探長在矢野真面前坐了下來,腿往辦公桌上一擱,一副十足的痞樣。
「仁記洋行的顧買辦……」
矢野真一一列舉了一些人,這些人都是在詹姆斯生前跟他有過爭吵和積怨的人,可以說都是有一定殺人動機的。
「矢野先生,你說的這些人,我們都調查過了,要麼有不在場的證據,要麼根本沒有殺人動機,還是說點兒別的吧?」林探長道,「目前而言,我們掌握的證據似乎都指向一個人!」
「什麼人?」
「這個人就是……這個我就不能說了,在案子沒有到最後一刻,我們作為辦案人員是不能對外透露半個字的!」林探長忽然腦子一清,忙轉口道。
「林探長,我們也很想早日抓到兇手。將他繩之以法。讓詹姆斯先生能夠在天國得到安息!」矢野真道。
「我們也一樣。矢野先生,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那就恕我林某人不送了!」
「林探長,我來除了給林探長提供一些線索,還有一件事想請林探長幫忙!」
「哦,是什麼事?」
「我想見山田條太郎先生一面,林探長能否幫忙通融一下?」矢野真道。
「這個,很難呀!」
「我知道難。所以,一點兒小意思,不成敬意,算是給林探長和兄弟們喝茶!」矢野真直接將手中的沉甸甸的公文包遞了過去。
林探長目測了一下,公文包很沉,裡面應該是裝了不少錢,就是不知道是大洋還是金條。
「矢野先生,不是我不幫這個忙,而是現在有關詹姆斯的案子,警局上下誰都說了不算。只有那位裘少校點頭才行!」
「這件案子不是由林探長你主持的嗎?」
「說是這麼說的,可實際操作的時候。我們可都得聽他的,這也是上面的意思!」
「上面?」
「矢野先生,你不會是來套我話的吧?」
「不,不,沒有,絕對沒有,林探長,那這個忙你能不能幫一下,我只求見一面而已!」矢野真道。
「這個忙不太好幫呀,現在拘留室那邊全都是裘少校的人,我現在連裡面的情況都不知道,怎麼幫你?」
「難道連一個探視的主你都做不了?」
「這要是擱在往日,那別說探視了,就算是保釋依然不是問題,可是現在不行,裘少校那傢伙是個蠻橫不講理的主,你要跟他講理,那說不懂,不講理,人家比你更凶,你們不是已經見識過了?」林探長哀聲歎氣道。
「矢野先生,無功不受祿,您還是拿回去吧!」將沉甸甸的公文包一推,林探長無可奈何道。
「林探長,既然你無能為力,我也不勉強,不過,既然探視不了,我能不能向你打聽一下有關山田君的情況?」矢野真將皮包又推了回去。
「按照規矩,我們是不方便在案件沒有偵破之前透露任何有關案件細節的,但矢野先生情況特殊,向你透露一些也沒什麼關係,最多也就算是提前知道!」林探長想了一下。
「多謝林探長了!」
「那矢野先生是想知道哪方面的呢?」林探長微微一抬眼皮問道。
「山田君是否承認了自己曾夜入仁記洋行?」矢野真問道。
「目前來說,根據我知道的情況還沒有,但接下來就不知道了,裘少校從質詢會回來後就一頭扎進了拘留室,到現在還沒有出來!」林探長道。
「那以林探長你的專業判斷,山田君被認定為嫌犯的可能性有多大?」
「八成吧,目前掌握的證據對山田君十分不利,間接證據已經完全證實了他當晚去過仁記洋行,而且還故意的留下鞋印,意圖栽贓給東抗的張將軍等人!」林探長道。
「真兇呢,殺人真兇呢?」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現在所有嫌犯和案件卷宗都在裘少校的掌控之中,就算我要查閱,也得得到他的批准才行!」林探長道。
「這麼說,就算山田君不會被認定為詹姆斯一案的真兇,也會被定罪?」矢野真問道。
「是的,綁架和栽陷他人,這兩項可都是重罪,就算他是外交官,擁有外交豁免權也難以豁免其罪行!」林探長道,「所以,矢野先生,你們還是做好應訴的準備吧,這一次你們的對手可不一般,官司不好打!」
「我知道,我知道……」矢野真訕訕一笑,只論生死,不論輸贏的對手,可不是難對付嗎?
「林探長,這詹姆斯是死於一氧化碳中毒,可這一氧化碳中毒,一般都是在冬季天冷的時候燒炭取暖,由於通風不夠不慎才會,如今的天氣,根本不需要燒炭取暖,這就奇怪了,他是怎麼中的毒呢?」矢野真問道。
「這個嘛,我們一開始也搞不明白,後來才弄明白了,這兇手一定是將製造好的一氧化碳氣體儲存起來,然後再用它來殺人的!」林探長道。
「原來是這樣,為什麼質詢會的時候,林探長沒有說呢?」矢野真道。
「這個,這只是我們的一個推測,並沒有證據佐證,不能隨意說出來誤導諸位!」
矢野真當然不相信林探長的鬼話,很顯然,這一切都是那個裘安再背後搗鬼,不讓他們瞭解案情的真實情況,尤其是涉及案件的英、日兩方。
「林探長,質詢會的時候,矢野的問題有些過了,還請你多多包涵!「矢野真站起身來,沖林探長深深一鞠躬感謝道。
「矢野先生太客氣了!」林探長隨手拿起桌上的公文包,掂量了一下道,「這麼重的歉意,足夠了!」
「謝謝!」矢野真心中一喜,這個林探長還真是不一般的貪財,太不含蓄了!
不過這樣的支那人越多,對大日本帝國來說那是最有利了,要都能用錢收買,偌大的中國遲早都是帝國的。
「對了,矢野先生,我無意中聽裘少校提起過,這一氧化碳毒氣是詹姆斯先生自己製造的,但用途就不知道了!」
「什麼?」矢野真渾身一震,這個消息對他來說,衝擊力太大了。
他怎麼也想不到毒死詹姆斯的一氧化碳的毒氣居然是他自己親手製造出來的。
「沒想到吧,我也沒有想到,可事實可能就是如此!」林探長沖矢野真嘿嘿一笑。
「是,真是沒有想到!」矢野真迅速的穩定了情緒,馬上想到盛島角芳的行動。
自己也許可能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必須馬上阻止,但是他一瞅牆上掛鐘的時間,時針已經過了八點半了!
也許,一切都晚了,矢野真一個激靈,他不能待下去了,必須馬上回去。
「林探長,十分感謝,我該告辭了!」
「慢走,矢野先生,不送!」林探長打開公文包,看到裡面躺著五根金燦燦的金條,頓時亮瞎了他的一雙酒眼!
乖乖,這矢野真出手可真闊綽呀!
「叮鈴鈴……」就在林探長驚歎矢野真大手筆之際,桌上的電話驟然響起。
林探長順手放到耳邊一聽,立馬變了臉色。
「什麼,布朗被一群來歷不明的黑衣人綁架了?」裘安接到林探長的消息也是大吃一驚,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有人在布朗身上下手,這個人雖然游離在案件之外,但他卻知道,這布朗知道的事情比很多案中人都多。
在仁記洋行,設計引誘警員盜竊的就是這個布朗,那塊金錶的真正主人就是這位布朗買辦。
「不過他們綁錯了人,布朗先生沒事,布朗先生的僕人見馬車伕被他們綁走了!」林探長忙又解釋一句道。
「怎麼回事?」
「布朗先生下班回家發現有人跟蹤,就在半路上跟自己的馬車伕換了衣服,可能是劫匪根本不認識布朗,或者天黑沒看清,就把布朗的馬車伕錯綁了!」林探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