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口,日本領事館。
「你說什麼,西川還留存一份名單?」盛島角芳驚懼不已的質問山田道。
「每個月這些人都會來隆興商行領取活動經費,如果沒有名單,西川怎麼知道把錢發給誰?」山田道。
「那發錢的時候可以將名單給他,發完錢再收回來呀!」
「這些人不是同一時間過來,我總不能天天去隆興商行,這樣會被人懷疑的!」山田解釋道。
「難道就不能記住那份名單?」
「不行,我們每個月都會發展一批新人,每一次經費的發放都是不一樣的,這個太難記了!」
「該死,這份名單要是落入支那人手中,那就是天大的禍事,這些人一旦暴露,我們的目標將徹底的暴露在支那人的眼睛下面!」盛島角芳道。
「盛島君,必須馬上補救,不然的話,我們多年的心血就要毀之一旦了!」山田焦急道。
「我們現在都被支那人監視,我們一動,他們就會馬上發現,何況現在天還沒亮,我們連宣化城都走不出去!」盛島角芳歎道。
「都怪該死的支那人,他們怎麼就……」
「我們低估他們了,對於二十九軍來說,隆興商行的背後有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的顧忌,可對於東抗來說,他們簡直就是百無禁忌!」盛島角芳氣惱的說道,臉上的傷疤說不出的猙獰。
「盛島君,支那人毫無徵兆的突襲了隆興商行,這說明那裡早已暴露了,但是我想不通的是,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採取行動呢?」羽山喜三郎道。「按照道理,他們不可能知道小乞丐被我們藏在隆興商行!」
「是呀,二十九軍的情報力量根本不值一提,警察局就更不用說了,他們是怎麼知道隆興商行是我們的一個秘密據點兒?」山田也提出懷疑道。
「難道說這宣化城內有一股我們還不知道的力量存在?」盛島角芳此話一出,屋子裡的三個人都悚然一驚!
「不。不太可能,支那人的情報機構除了東抗之外,我們或多或少都有掌握,……」
「等等,盛島君,會不會是東抗的情報機構已經滲透進宣化了?」
「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我們居然對此毫無察覺?」羽山喜三郎驚訝道。
「山田。現在我們不是要找出這個潛藏在身邊的敵人,而是我們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麻煩!」盛島角芳道,「西川是個武士,我相信他不會說出對我們不利的話,但是那個小乞丐就不一樣了,山田。你沒有讓他看到你的真面目吧?」
「這個自然,我怎麼會留下這個破綻呢!」山田搖頭道。
「這就好,只要小乞丐沒有見過你。那麼他就無法指證你,只要西川不開口,我們的處境還不至於太惡劣!」盛島角芳鬆了一口氣道,「我現在擔心的是那份名單,希望支那人沒有發現它!」
「西川君應該將它藏在一個很隱秘的地方,支那人未必會發現那個,而且,那是用我們日文書寫的,就算發現了,支那人也未必認識。」山田道。
「就算那些警察不認識,可總有認識的人,一旦名單落入支那人手中,那後果不堪設想!」羽山喜三郎道。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名單還有備份嗎?」
「有,我這裡還有一份,這是我抄錄留存的,存放在領事館內,這裡是最安全的!」山田道。
「馬上通知名單上的人,該轉移的轉移,不能轉移的,那就自求多福吧,能減少多少損失,就減少多少損失!」盛島角芳道。
「這一次上面一定會對我們大失所望的!」
「顧不了那麼多了,照我說的做!」
「哈伊!」
警察局,刑訊室。
「西川,你以為你不說,我們就沒能掌握你們在我們的國土上干的壞事嗎?」裘安從口袋裡掏出那個發現的小冊子,在西川眼前晃動了一下。
西川頓時一雙眼珠子都瞪圓了,自己藏的那麼好,居然還是被支那人發現了。
「這上面都是你們派望內蒙、北疆還有青海等地的情報人員以及收買當地的一些人員為你們提供情報或者拉攏地方勢力為你們做事,從事分裂工作的人員名單吧?」裘安稍微翻了翻小冊子,「木村肥太郎,昭和六年二月,領取活動經費兩萬元……」
隨著一個個名字從裘安嘴裡被念出來,西川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渾身上下都如同從水裡撈起來的。
「別念了,別念了,求求你,別念了……」巨大的壓力之下,西川終於承受不住了。
「西川,你知道,這個本子對你的重要性,如果你跟我合作,我可以當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本子,甚至可以將它還給你!」裘安微微一笑道。
「你,你會這麼好心?」西川嗤笑一聲。
「的確,我沒那麼好心,我們之間是敵對的,除非你願意給我們工作,否則,這個本子上的人,我保證他們都活不過三個月!」裘安道。
「這上面的人不是你們想殺就能殺的!」西川笑道。
「這世上沒有我們不敢殺的人,只要他敢做出出賣國家和民族利益!」裘安道。
「你不是警察,支那警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西川道。
「西川,請你不要用支那這兩個字,這是對我們的侮辱,如果你想吃點苦頭的話!」
「我是不會跟你們合作的,我是一個大日本帝國的武士,我的任務失敗了,代價就是死亡,這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西川笑道。
「不錯,骨頭很硬,很有武士道精神!」裘安道。「給我將他的一條腿一寸一寸的敲斷!」
「頭兒,真要要將他的一條腿一寸一寸的敲斷?」張君寶嚇了一跳。
「你以為我跟你開玩笑嗎?」裘安一瞪眼道,「我倒要看看他的骨頭到底有多硬!」
「是!」
「對不住了,頭兒的命令,我不敢違抗,只能讓你受苦了!」張君寶道。
「我不想聽到慘叫聲!」裘安又加了一句。
「是!」張君寶點了點頭。轉身過去取了一條毛巾。
「張開嘴巴吧,這樣少受點兒痛苦!」張君寶走過來,將毛巾折疊好放到西川的嘴邊!
西川嘴唇哆嗦了一下,眼底還是閃過了一絲恐懼。
「來吧,別猶豫了,我們頭兒的主意不會輕易改變的!」張君寶再一次舉了一下毛巾道。
「怎麼。你剛才視死如歸的勇氣到哪兒去了?」
「你們還是殺了我吧!」
「殺你,不。留著你還有用,現在殺了你,我們身上殺人的嫌疑誰來幫我們洗脫呢?」裘安微笑著道。
「詹姆斯真的不是我們殺的!」西川大聲道。
「你以為我們會輕相信嗎?」
「真不是我們殺的,我承認,使我們栽贓嫁禍了你們,但是人不是我們殺的!」西川道。
「如果人不是你們殺的。那又是誰殺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那天晚上是誰去的仁記洋行,佈置了這個栽贓嫁禍給我們的局?」裘安問道。
「我不能說。我真的不能說……」
「你已經說了這麼多了,不差這一步了,對不對?」裘安道,「西川,骨頭被寸寸敲斷的痛楚你一定沒有嘗試過,那會讓你終身難忘的。」
「呼,呼……」西川心理劇烈的活動者,整個刑訊室都只聽見他一個人劇烈的喘息聲。
「天就快亮了,可以讓你考慮的時間不多了,我想你應該知道,你們給我們造成了多大的困擾?」
「死很容易,但生卻很難,西川,雖然你是一個武士,但你不是一個人吧,你有家人,妻子,孩子,他們在日本的生活的來源應該你的這份薪水吧?」
「你可以選擇去死,但你的妻子、父母就會失去生活來源,你的孩子也會沒錢唸書而輟學,他的未來是灰暗的,你們一家人將會生活困苦,永遠掙扎在社會最底層,飽受疾病和飢餓的煎熬,你的妻子為了生活所迫,會成為人盡可夫的妓女……」
「別說了,別說了……」西川眼圈赤紅,脖子下面青筋畢露,宛若一隻垂死掙扎的野獸。
「換一個身份,你可以繼續活下去,還可以把你的家人都接出來,到一個沒有人知道你的地方繼續生活下去,這些對我們來說不難,而且我們還可以給你提供保護。」
「你有一個很可愛的女兒,真的很可愛!」裘安道。
「不,不要,不要,魔鬼,魔鬼……」
「對你而言,我們現在是魔鬼,但等你發現,如果你把自己交給我們,我們就是你的天使!」
「不,不,我不能這麼走,我是一個武士,我不能背叛我的帝國,不能,不能……」
「你還有一小時零三十三分,五點鐘之前,你還有機會,只要你開口,我什麼都可以談。」裘安道。
「頭兒,還用刑嗎?」張君寶問道。
「暫時先留著他這條腿吧,怎麼的,也要等洗脫了我們的嫌疑之後!」裘安揮了揮手道。
「是,頭兒!」
「小寶,你餓了嗎?」
「頭兒,你還別說,我還真有些餓了!」張君寶撫著肚子道。
「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吃的,弄一點兒過來,有酒的話不妨來一壺!」裘安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