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玉麟手下的兵本來就不堪重用,陸山也從來沒打算指望他出兵營救自己的物資車隊!
俗話說的好,求人不如求己,人家幫你了,這份人情還得記下了,以後還得換。
誰都知道,這人情債最難還了!
對於如何救援博爾術,陸山除了調遼西和遼北的兩支暗中接受東抗領導的抗日支隊之外,現在還並無好的辦法!
現在就要看博爾術的自救了!
只要他撐的時間越長,就能給他更多時間調動一切資源和力量來營救他們!
這兩百多車物資、機器,還有暗中搜刮的人才,在陸山心中的份量是非常重的!
物資和機器可以再花錢買,可是人才,那是金錢難以衡量的,東抗需要人才,需要大量的人才!
「陸總,狼頭已經帶隊出發了,預計今天下去可以趕到王爺廟!」
「嗯,我知道了!」
陸山心中暗暗發誓,如果博爾術和車隊出事,他會用最殘酷冷血的手段掃平壩上草原,他會讓這些「有奶便是娘」的土匪們統統都下地獄!
因為這些人早就不知道什麼是國家民族大義,是非不分,這樣的人留在世上只能是糟蹋糧食!
「博爾術來電,他們已經完全控制了沽源,控制了沽源上下所有的官員,其中包括縣長、自衛團團長!」
「告訴博爾術,他什麼事情都不要管,守住沽源是他唯一的任務,至於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員,只要不傷及性命,關起來再說!」陸山毫不客氣的說道。
「另外。博爾術還任命了一名新的代縣長,名字叫韓致翔!」肖雪道。
「博爾術的膽子不小,居然敢任命縣長了!」陸山大大的吃驚,這可不是一個小事情,原先東抗沒有身份,那隨便任命一個縣長的,也不緊,可現在不同了,東抗也屬於國府麾下的一支隊伍了。跑到自己轄區以外的地方,任命人家的縣長,這可就屬於越權了,而且縣長的任命也不是隨隨便便的!
「只是代縣長,沽源的縣長已經被他下了大獄了!」肖雪訕訕說道。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博爾術是我帶出來的兵,有股子膽大包天的勁兒,不過,此風不可漲,電告博爾術,如果他任命的這個縣長不夠格。老子撤他的職,關他的禁閉!」
「韓致翔,陸總,我想起來了。這個人跟李大釗先生……」馮雲突然驚呼一聲。
「哦?」陸山也極為驚訝。
「我知道的不多,此人是內蒙人,參加過『五四』運動,與李大釗先生等革命家有密切的關係。gmd第一屆代筆大會候補執行zy委員,後被聘為黃埔軍校政治教官。四?一二後,不知所蹤,民國十九年在天津被捕,判刑15年,就關在北平的草嵐子監獄!」馮雲將他知道的,稍微的組織了一下,說了出來,很顯然,這裡面有大量的信息他是知道的,但是不能說出來!
只能挑一些能說的說,畢竟他的身份太敏感!
「我知道了,這還真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陸山神色平靜道,組織內很多人都早早的犧牲了,就算是研究黨史的人也未必能夠把這些曾經燦爛輝煌過的名字一一記住!
陸山的印象中沒有這位韓致翔的過往,很明顯,這可能是一位先驅者,用自己的鮮血證明了自己對信仰的忠誠!
黃埔的政治教官,這可了不得,特別是早期的黃埔教官,那就更了不得,這個韓致翔能當上黃埔的教官,其人必定非常有本事!
如此人才,陸山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其一面了!
老狐狸這一次給自己網絡了不少人才呀,想必也是費了很大的勁兒吧,把這樣人從監獄裡弄出來,一般人是很難做到的。
「電令博爾術,一定要保護好這些人才的安全,物資損失一點兒不要緊,這些人才一定要給我保護好了,損傷一個我都饒不了他!」陸山補充命令道。
「是!」
「老陸!」
「秀才,快請進!」柳玉書推門走了進來,一臉的懊惱。
「怎麼了這是?」陸山有些驚訝的問道。
「你看看,玉瑤這丫頭太像話了,又給我們來了這麼一出,偷偷跑了!」柳玉書道。
「跑了?」陸山接過柳玉書遞過來的柳玉瑤的留書,迅速的瀏覽了一下!
「這個柳玉瑤,她是抗命抗出毛病來了!」陸山看完內容,憤怒的一拳砸在桌子上。
「老陸,這一回你打算怎麼處置?」柳玉書臉色很不好看,那可是她親妹妹,這親哥哥處置親妹妹,那得多心疼,可是國法如山,軍法無情。
別說是親妹妹了,就是親爹,親媽,犯了國法軍法,那也要依法處置!
「暫停柳玉瑤女兵營營長的職務,由副營長宋春花主持女兵營工作。」
「老陸,我建議給女兵營配備一個政治指導員了,這女兵營都快成了她柳玉瑤的一言堂了!」柳玉書道。
「你是他哥,你有什麼人選?」陸山心中一動,柳玉書的建議說道他的心坎裡了,可得有合適的人選!
「不能從女兵營內自己選,得從外面選!」
「女兵營可不是一般的部隊,那可是在南京都掛上號的,而且這幫姑娘們跟玉瑤同甘苦,共患難,派個什麼人進去,得好好斟酌一下,可不能讓女兵營自己起內訌,影響戰鬥力!」陸山道,這也是讓他頭疼的一件事,派政治指導員,他會想不到,只是沒有合適人選!
「要不挑個大學生過去?」柳玉書建議道。
「這樣的女大學生可不好找呀!」陸山慨歎一聲。
「要不派個男的?」
「如果是別的部隊,那是一隻狼掉進了羊窩裡,可女兵營不同,這是一隻羊掉進了狼窩裡!」陸山道,「你也不想想,女兵營現在的主力都是那些人?」
「都是那些跟玉瑤一起受過罪的!」
「這就對了。她們可都是苦命人,又都是些混世女魔王,冰清玉潔早已跟她們沒有任何關係了!」
「哎哎……」柳玉書苦笑兩聲,雖然他還沒有成家,可是這世俗之情他還是瞭解的。
「先物色人選,用掛職鍛煉的名義送過去,考察一下,看有沒有人有這個本事鎮住這些無法無天的女人!」陸山道。
「也只有這樣了!」
「老陸,玉瑤那丫頭?」
「行了。她既然這麼想要去,那就讓她去吧,不過這一次,她是自找苦吃!」陸山道。
「好吧,這一次生死由天。就看她自己了!」柳玉書眼中流露出一絲擔憂。
陸山沒有出言安慰,這一次柳玉瑤玩的太過分了,把軍令當兒戲,如果不給於嚴懲,以後還不知道會釀成多大的禍事!
看來女人不適合戰場的古訓是一點兒不錯,任性和感情用事是為將者大忌!
而這兩種性格在女人身上尤為體現突出!
沽源。
「土匪們已經在城外安營紮寨了,看樣子今天晚上不會進攻了!」博爾術親自觀察道。
「他們沒有攻城的器具。至少需要半天時間才能搭建,進攻的話應該會在明天拂曉!」凌寒道。
「要小心,這些人雖然都是烏合之眾,可也不是沒有能人的。我們要保持警惕性,不可疏忽!」博爾術道,「採取我們的人和自衛團的人混編,一半休息。一半戰備!」
「我知道了,已經安排下去了。這裡民風彪悍,自衛團的兵還是不錯的,除了那些抽大煙的!」凌寒道。
「你的心思我明白,我也眼饞這些兵,但我們現在還不能這麼做,我們不能把把柄留給別人說!」博爾術道。
「總指揮的意思我懂,不就是怕湯老虎告狀嘛,他自己都管不了這塊地方,還不讓別人管了?」凌寒道。
「行了,等把這一仗打完再說,你知不知道,我這一次是豁出去了,守住沽源,保住車隊,最多也就是個功過相抵,要是守不住,你我都別想活著回去!」
眼看著城外的土匪越來越多,博爾術的心也往下沉,這第一波攻擊必定是凶險無比!
他太瞭解土匪了,跟軍隊不同,土匪攻城,往往第一波攻擊是最猛烈的,如果拿不下來,他們的士氣就會驟然降低一半,甚至還會出現軍心動搖,戰鬥力必然下降!
所以,土匪們一定會蓄足了戰力,一鼓作氣,一戰而下!
而他們只要擋住了第一波攻擊,下面就好辦多了,前提是,他們的傷亡不要太大,否則就算土匪們的戰鬥力下降,士氣降落,他們也難撐多久!
「援兵什麼時候能到?」
「至少也得三天時間,如果那湯老虎不顧袍澤之義,故意下絆子的話,那就不好說了!」
「那就是說我們至少堅守三天,才能得到援兵?」
「也許不止,別想那麼多,援兵會有,但我們還是要靠自己,土匪雖然人多,可我們有堅城可依,鹿死誰手現在還不知道!」博爾術重重的道。
「總指揮,那姓韓的真的能幫咱們守城?」吳思平有些懷疑道。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他誇下海口,反正咱們也沒有別的辦法,為何不用一下?」博爾術道。
「總部能同意嗎?」
「我是陸總帶出來的兵,他的心思我怎麼的也能猜出一兩分來吧?」博爾術笑笑,「特戰旅崇尚進攻,不拘泥形式,這是他親自教給我們的,現在我們被困在這裡,我們依然要這麼做!」
「凌團長,我要三百人,今夜我要先打第一槍!」博爾術冷冷的望著對面土匪那雜亂的營盤道。
「總指揮這是要夜襲敵營!」
「對,我就是要給這幫土匪們看看,別看他們人多,就算再多人,我們也不怕!」博爾術道。
「可是我們只有這麼一點兒兵力,要是……」
「放心吧。實力最強的哪一支土匪我是不打的,最弱的我也不打,我專打中間的!」博爾術道。
「是!」
「城外土匪聯軍的情況都打聽清楚了嗎?」
「壩上幾乎有名的大桿子都來了,最大的是白三閻王,縱橫壩上十多年,麾下有一千多人馬,就是中間那個,擺了一個眾星拱月的那個,然後是左邊的那個掛老虎旗的是唐二虎人馬。實力僅次於白三閻王,今天被我們衝散的有兩支大桿子和四五支小桿子,分別是劉七點和小五點……」
「二牛,情報工作做的不錯!」博爾術稱讚一聲道。
張二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這些都是韓先生告訴我的,他對壩上的土匪太熟悉了。只要一看旗號就知道是那支桿子!」
「哦,這韓先生怎麼這麼熟悉壩上的土匪?」
「這個我也不知道,反正他好像什麼都知道,到了沽源就好像到了自己家似的!」張二牛道。
「看來,咱們這一次是撿到寶了!」吳思平嘿嘿笑道。
「韓先生還說,咱們面前的這支土匪聯軍並不可怕,不過是一支烏合之眾。只要小心應付,不難擊退,難對付的是咱們後面的劉黑七,他才是咱們的最大的敵人!」
「這些話。為何他自己來說?」
「韓先生說,他要為咱們招募一支義兵,沒時間,就讓我代為傳話了。他說總指揮能夠破格用他,必定是個心胸開闊。能聽取別人意見的人,所以是他說,還是從我的嘴裡說出來,都是一樣的!」張二牛道!
「嗯,我知道了,二牛,你負責保護好這位韓先生的安全,他的命就等於你的命,明白嗎?」博爾術肅容道。
「是,韓先生的命就是我的命!」
「總指揮,那夜襲的事情?」
「照計劃行事,先擊潰眼前這支土匪聯軍再說,這個劉黑七我聽過他的大名,是個狠角色,比我們眼前這些人難對付多了!」博爾術道。
土匪聯軍,中路軍指揮大帳。
白三閻王召集各路土匪頭子開軍事會議,盛島角芳作為軍事顧問赫然列席!
「明天一早,就是我們踏破沽源之時,到時候,如果哪位出工不出力,就別怪我白三不講情面!」白三閻王環顧四周,睥睨四目道。
「白司令,攻破沽源後,這利益怎麼分配?」新來的人桿子不是來看戲的,那是來吃肉的,就算吃不到肉,也要喝上一口肉湯。
「誰出的力多,誰就拿得多,咱們的規矩一項這樣!」
「唐二爺,這怎麼算誰出的力多呢?」
「很簡單,誰的人馬多,誰分的東西就多!」唐二虎嘿嘿一笑,圓圓的眼睛裡閃爍著一絲狡黠的光芒。
「唐二爺,我們不都是說好了,三路聯軍各的三分之一嗎?」劉世喜憤怒的提出異議道。
「那是之前,現在不是又有十幾支弟兄過來幫忙了,難道要他們白白出力不成?」
「就是,劉七點,我們知道你吃了虧,大不了分配的時候,多給你些撫恤,就是了!」
「鄙人有一個建議,不知道諸位司令、大哥聽了覺得如何?」盛島角芳起身道。
「盛島先生,請說!」
「攻破沽源後,所得錢財物資刨去死去和傷殘兄弟的撫恤,然後再按照各位現在麾下人馬數量進行分配,列位覺得如何?」盛島角芳道。
「盛島先生這個方法非常公平,大家有異議嗎?」
「那在這之前,我們右路軍死去弟兄的撫恤呢?」劉七點問道。
「這個……」
「一樣計入撫恤,但是必須有屍身才可以!」白三閻王道,大戰在即,他還是明白要拉攏人心和穩定軍心,至少要讓後來加入的土匪心甘情願的賣力攻城!
「自古攻城,從來都是圍三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