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姚連長，本名叫姚平，家中排行第八，大家都叫他姚八爺，他從軍早，跟李杜將軍得有十多年了，直奉大戰，右腳骨被一顆子彈打穿，治好了，右腳有點跛，於是就有了一個外號，姚拐子，不過他不喜歡別人這麼叫他，誰要是這麼喊他，他一准生氣……」
「老梁，你這情報工作做得可真細緻呀！」
「這姚平也算是一個人物，我到了這裡肯定要跟他打交道的，所以就派人打聽了一下！」
「老梁，你這一下可不是僅僅是打聽，是有備而來的吧？」陸山笑笑道。
「陸總，這還真瞞不過您的眼睛，這個姚平仗著自己是李杜將軍的老人了，又破的信任，因為腳跛，這才安排了這麼一個差事，這也算是照顧他，按理說，他在這個位置上，應該兢兢業業才是，不過這個傢伙有個毛病！」梁永勝道。
「好色還是好賭？」陸山問道，一般男人有壞毛病基本上都在這兩樣上面，至於還有一樣好酒，如果有這個毛病，李杜是絕不會將他放在這麼一個緊要的位置上的。
「好色！」
「日本人來了下江，那是燒殺搶掠，什麼壞事都做盡了，這當地的男人死了不少，寡婦就得多了起來，這姚平因為跛腳，誰家大姑娘能瞧得上他，他就跟一個寡婦搭上了，這男人有了女人，日子就不一樣了，姚平在莊子上弄了一個院子，找了一個老媽子還有一個丫頭，跟前伺候著，這麼一來，他那點兒餉銀就不夠花了……」
「你的意思是，這個姚平是被馬博凱拉下水的？」陸山道。
「那也要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呀！」
「對，說的也是，這要是不願意。那馬博凱也拿他沒有辦法！」陸山點了點頭。
「火藥廠廠長常樹青，這個人是馬博凱的親信，關係十分親密，馬博凱不在的時候，他就是第二號人物！」梁永勝繼續道。
「三號人物。王安。這傢伙鑽營是一把好手，煽風點火，只要是廠子裡出事都少不了他的聲音，這傢伙管庫房。是馬博凱身邊最重要的親信之一！」
「嗯，今晚，這些人都聚到小雲樓了吧？」
「嗯，應該都在……」
「陸總，師兄讓我過來向您報告……」德覺一路小跑。迎面而來，湊到陸山耳邊小聲道。
「有這樣的事情？」陸山聞言便微微變了顏色。
「陸總，出了什麼事情？」梁永勝關切的問道。
「這件武器走私案可能沒有我們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陸山沉聲說道，「背後可能有日本人的影子！」
「日本人，這不可能，他們交易的對象是俄國人，怎麼會跟日本人扯上關係呢？」梁永勝驚詫的問道。
「你們來的時間還太早，和尚得到一個叫黃友德的口供，武器走私其實早在半年前就開始了。只是最近交易比較頻繁！」陸山緩緩解釋道。
「黃友德，那是姚平的連副，他應該知道不少機密！」梁永勝驚訝道。
「他是說了不少東西，走，我們先過去看看！」陸山點了點頭。如果德覺說的是真的，那問題就有些複雜了！
這個馬博凱身上的問題會更嚴重，必須把這件事弄清楚，兵工廠出了問題。那後果不堪設想。
「他們的交易地點是隨時變動的吧？」
「是的，不過應該不會太遠。上一次在太平谷，前面一次在青山廟，最遠的一次是在……」梁永勝如數家珍道。
「那麼你覺得他們這一次交易會在什麼地方？」陸山問道。
「這個不太好說，我想馬博凱一定收到一些風聲，但他居然敢頂風作案，肯定會有所準備的，不會在距離兵工廠太近的地方進行交易，我判斷梁家溝的可能性是最大的！」梁永勝道。
「梁家溝，地圖！」陸山命令道。
隊伍隨之停了下來，一份太平莊地形圖被取了過來，找了一塊平地鋪開，打開手電筒，對準地圖！
「在這兒陸總，距離咱們兵工廠差不多五公里！」梁永勝指著上面的一個細微的小紅點道。
「你有多大把握？」陸山點了點頭，這個梁家溝確實在地圖上顯示比較偏僻，而且進去的路似乎只有一條。
如果這些人在梁家溝交易，只要把進山的路一睹，他們就出不來了，如此絕地，用來做交易，有點不同尋常！
「不知道，梁家溝從地形上看，十分不適合作為秘密交易的地點，而且道路並不太好走，這此交易量不小，莫非是錢貨分離？」陸山自言自語一聲？
「錢貨分離，這不太清楚，又一次我派人跟蹤到太平谷，親眼看到他們交易的，錢貨兩訖！」梁永勝道。
「你確定嗎？」陸山問道。
「確定，不會有錯的，我下面的人不會騙我！」梁永勝篤定的說道。
「你說這馬博凱有沒有可能知道你已經在暗中盯著他呢？」陸山問道。
「這……」
「這裡是他的地盤兒，你這條過江龍來了，他能不防著你？」陸山道。
「可是我身邊都是從奉天跟過來的人，他們跟這裡的人沒有任何關係，這件事我對外嚴格保密了，知道的都是我信得過的人！」梁永勝道。
「那你是怎麼知道兵工廠內的動靜？」
「兵工廠合併後，雖然馬博凱還把持生產大權，可我也在裡面摻了沙子，所以我可以就近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梁永勝道。
「兵工廠有你的人？」陸山驚訝道。
「我們有不少師傅都是高級技工，要是跟我們一起幹活，那不大材小用了，所以我把這些人安排進入兵工廠，幫助生產，但是效果不怎麼理想！」梁永勝道，「我發現生產的槍支次品率非但沒有減少，反而增加，於是我就懷疑是不是有人故意的將好槍打成次品，然後通過返修或者報廢的方式偷偷的走私賣給外人，這才發現馬博凱等人私下裡買槍給白匪。」
「原來是這樣！」陸山點點頭，加入這麼多有經驗的師父，這槍還越造越差，這當廠長的要是一點兒都不感到奇怪，那他還稱職嗎？
「問一問馮雲，馬博凱和那個俄國人彼得有沒有出發？」陸山扭頭命令道。
「是！」
「報告，馮秘書說，馬博凱還在小雲樓，而那個俄國人彼得已經出發了，兩個保鏢跟隨。」
「讓馮雲派人緊隨其後，注意，千萬不可讓對方發現！」陸山下命令道，「保持聯繫！」
「走，我們去兵工廠的連部看看，還有一些細節問題要問那幾個人！」陸山收起地圖，對梁永勝道。
宋金波率人控制了姚連，將兵工的巡邏隊換成自己人，兵工廠的生產並未受到任何影響。
所有出口都已經被封鎖，就算有人發現情況，想要報信，那是插翅也難飛。
臉部內，楊尚武一邊盤問這黃友德四人，一邊吃著桌上大魚大肉，好不快活。
他是想到什麼就問什麼，這讓一旁記錄的德信是大為頭疼，只能硬著頭皮往下寫！
「馬博凱有幾個老婆？」
「一個老婆！」
「嗯，姘頭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有好幾個，咱們莊上小雲樓的那個小雲，還有一個在小營盤，還是個朝鮮族姑娘，叫什麼金花，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黃友德也想開了，他不說，下面的人自然會說，眼看著花排張得到了楊尚武的承諾，能夠法外開恩，他可不想吃槍子兒！
「這個馬博凱跟李zx的大夫人馬夫人是什麼關係？」楊尚武問道。
「據說是堂姐弟關係！」
「跟馬憲章是什麼關係？」
「馬代旅長，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他們都姓馬？」
「我當然知道他們姓馬，可馬憲章跟馬夫人是本家，難道這個馬博凱比馬憲章跟馬夫人關係還要親嗎？」
「長官，小的真的不知道，馬爺跟大夫人的關係我們這些小人物豈會知道？」
「好了，我也不逼問你了，還有什麼我沒問，你們知道的，都說出來吧。」楊尚武道。
「長官，我還知道一件事！」花排長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支起身子，瞪大眼珠子道。
「說！」
「馬爺是從日本留學回來的，兩天前，他返回依蘭城，說是一個朋友來看他，還是國外來的！」
「就這事兒？」楊尚武聞言，頓時氣打不出來，這能叫什麼事兒？不就是一個國外的朋友，在外留學的，誰沒有一個朋友！
「長官，那是一個日本人！」花排長見楊尚武要發怒，急忙喊了一聲！
「什麼，你說是……」
「光當」一聲，門被推開了，楊尚武扭頭一看，陸山帶著梁永勝等人走了進來！
「你叫什麼名字？」陸山剛到外面，就聽到「日本人」三個字，心中一緊，沒有敲門，直接就進來了！
「長官，小的叫花苞！」花排長也不傻，能夠不敲門就進來，而且看楊尚武表情一點兒都不生氣，反倒有些緊張的樣子，就明白，來人比這位楊長官來頭還大。
「花豹？」陸山露出一絲困惑。
「是花苞，苞米的苞！」花苞解釋道。
「是，你長得真像一個苞米！」陸山看他臉蛋，呵呵一笑。
「讓長官見笑了！」花苞訕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