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目前而言,我們最大的外部敵人還是日本,日本這些年來處心積慮的謀劃侵略我國,如果不是這一次世界性的經濟危機,我想日本人這一次是不會輕易主動和談的!」
「這是肯定的,從田中奏折,到策劃九?一八事變,再到上海的一?二八事變,日本人的野心已經是昭然若揭!」
「南京國府方面還對國際干預抱有幻想,世界各國都深陷經濟危機當中,想要讓這些國家為中國出頭,難!」
「是呀,國難當頭,有的人就知道陞官發財,還有的人甘願給日本人當狗,搖尾乞憐,真是亂世出妖孽,什麼人都有……」
幾杯酒下肚,這人也放開了,話也多了,氣氛也熱烈起來!
大家都是同一個身份,軍人,雖然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性格,但是,軍人這個標籤都是唯一的。
「陸司令,您說,咱們抗日是為了什麼?」王子明接著酒意,問了一句讓眾人都感到非常詫異的話。
「子明,你胡說什麼呢?」馬憲章忙道,「這抗日不就是為了救國嗎?」
「王團長這個問題問的好呀,我知道,王團長並不先聽我將抗日的大道理,他是想聽一聽我的心理話!」陸山呵呵一笑,放下酒杯。
他這一放下酒杯,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放下手中的酒杯,挺直了腰桿,做出一副認真聆聽的摸樣來。
「抗日,大道理咱不說。你們每個人都能說出關係到咱們自身的。如果日本佔領了中國,列為願意做二等,甚至三等公民嗎?」陸山反問道。
這個自然不願意,誰願意無緣無故的被人矮一等?
「你們願意自己的子孫後代給人當奴才一樣的使喚嗎?」
「你們願意從此不能過中國話嗎?」
「你們願意父母妻兒隨意遭人欺凌嗎?」
「漢奸們總是會說,等日本佔領中國,他們會把中國的老百姓當成自己的老百姓同樣對待的,呵呵,這話聽著是不錯。可這可能嗎,想想滿清入關三百年,把偌大的中華搞成什麼樣了,再往前推,蒙元又是怎樣統治我中國的,日本,狼子野心。豺狼虎豹一樣的國家,他們會甘願像滿清一樣用了三百年不但沒有把漢人壓服,反倒把自身給同化了嗎?」
「不會,滿清入關後,為什麼對蒙古人還那麼忌憚,還要實行減丁政策。為什麼,就是怕蒙古再一次復興,到時候威脅到滿清的政權,所以,日本一旦佔領中國。他的做法只會比滿清更極端,而且從根上毀滅中華文明的道統傳承!」
「陸司令的話是不是危言聳聽了。日本之前千年都是在像我們學習,學生欺師滅祖的情況不罕見,但要推翻老師的一切,不等於把他自己也推翻了?」王子明道。
「日本學我們,呵呵,那只是沐猴而冠,他們學到的只是膚淺皮毛,不然他們怎麼沒把中國的嚴以律己,寬以待人的美德學了去呢?」陸山呵呵一笑。
「日本是中西結合的怪胎,中學的表面,西學的裡子,表面上推崇學習我們儒家的那一套,但是骨子裡卻極為認同西方的物競天擇的生物法則,所以他們骨子裡表現出來的就是對外的侵略性,而且每一次成功都會刺激他們的**,以至於他們的胃口會越來越大!」馮雲道。
「是呀,日本人的胃口真的是很大,他們總是有很強的進取心,但是他們所謂成功都是建立在別人或者別的國家的痛苦之上的!」
「日本國內資源匱乏,而如果要實現工業化,就必須要消耗大量的資源,但是日本並不具備,所以,要麼對外擴張,要麼尋求合作,而對外擴張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成本低廉,收益更大!」
「不管日本有怎樣的理由,這都不是他可以發動對中國的侵略,而且為了我們保衛我們的家園,我們不惜一戰,這就是我抗日的原因!」陸山道。
「抗日,保家園,乾杯!」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時間也在觥籌交錯之間悄悄流逝。
這種場合,大家都會有意的控制一下酒量,有一個微醺就差不多了。
當兵的,酒量都不差,就連身體微恙的呂正也是半斤酒下肚,面不改色,果然是酒精考驗的戰士!
「陸司令,警備旅司令部前面街角轉過去有一間園子,是本城一名富商私人別院,我借過來,給您作為在依蘭視察的下榻之所!」馬憲章道。
「私人園林,這不妥吧,我還是住客棧或者軍營好了,再不行,我去兵工廠,來之前我打過招呼了,他們會有安排的!」陸山搖頭道。
「那怎麼行呢,兵營太小了,兵工廠又在城外,這會兒天都黑了,您看,我都替您安排好了,您住一晚上也好,明天再說?」馬憲章道。
「馬代旅長,您這園子沒有什麼那個啥吧?」
「沒,沒有,馮秘書,這園子原本也不是他家的,是後來買的,也就是偶爾公子、小姐們來住一住,平時也就幾個下人打理。」馬憲章解釋道,「這不陸司令要來,我就跟這趙老闆商議了一下,管他借幾天,吃喝用度算我的。」
「陸總,這時候確實不早了,咱們就將就一晚上,再說,咱們付租金就是了,這一晚上也用不了多少錢吧?」呂正道。
「是呀,住哪兒不是住,既然人家房子是空著的,咱們住進去,也算是幫他積攢一下人氣?」楊尚武道。
「那行,咱們就去看看,能住下就住下!」陸山點了點頭,馬憲章的一片好意,他總不能不領情,還給人臉色吧?再說,明天一早還得拜訪李杜的兩位夫人,現在出城,明天還不得要回來,這一來一回的也耽誤時間。
「走,走……」
叫上娜塔莎等人,一行人在馬憲章和王子明的帶領下朝趙家的園子而去。
依蘭城本來就不到,趙家園子原本也是一個富商的宅子,後來這富商到別處去了,這園子就賣給了趙延年,趙家有宅子,這個園子就成了別院。
趙家的小姐和公子倒是經常過來,有時候還搞什麼詩會、活動什麼的,都在這個園子,在依蘭很有名氣。
這個園子叫「幽蘭」園,這個名字是因為趙家小姐,就叫趙幽蘭,趙幽蘭跟父親鬧了彆扭之後,就一氣之下從家裡搬了出來,住進了幽蘭園!
這跟馬憲章借園子是前後腳的事情,因此就連馬憲章也不知道此刻園子內,原來的主人還不曾離開,正在鬧脾氣呢!
管家趙小祥是好說歹說,都下跪了,這趙幽蘭就是不肯回去。
趙管家是又著急,有想不到一個合適的辦法,如果趙幽蘭不肯回去,那馬代旅長又帶著貴客過來,那可就麻煩了!
趙家雖然是依蘭響噹噹的人家,奉公守法,可自古民不與官鬥,讓馬憲章在貴客面前丟了面子,那趙家還能有好,就算人家不會明裡把你怎樣,可暗地裡只要稍微卡你一下,你就麻煩大了!
「大小姐,您要是再不回去的話,老爺可真的生氣了。」趙管家苦口婆心的勸說著。
「回去幹什麼,我才不願意對著他那張刻板的臉呢!」趙幽蘭不滿道。
「大小姐,這園子老爺已經答應借給那馬旅長了,您住在這裡不合適!」
「怎麼不合適了,這園子那麼多房間,我就住了這一間小院子而已,再說我這一走,你們讓矢野君住哪兒?」
「矢野先生可以住旅館!」趙管家道。
「我才不要呢,矢野君是日本人,他要住旅館的話,會有很多麻煩的,還是住家裡好!」
「大小姐,您還知道矢野先生是日本人,這很危險的,如果不是老爺,矢野先生早已被警備司令部的人抓走了,您還是盡快把他送走吧!」趙管家提醒道。
「憑什麼呀,矢野君又沒有犯罪,他們憑什麼抓人!」
「就憑他是日本人,只要是日本人都要去警察局登記,每天還要報道,如果想要繼續留下,還得辦理暫住證明,以及集中居住,不願意留下的,會被直接遣返!」趙管家道。
「憑什麼還要去警察局登記,還好每天報道,矢野君又不是犯人!」
「這是規定,沒把人抓進大牢就不錯了,大小姐,矢野先生真的不能留下來了,否則會有大麻煩的!」趙管家道。
「那只要我跟矢野君結婚,那矢野君是不是可以留下來了?」
「大小姐,千萬別,老爺已經經受不住刺激了,您要是跟矢野先生結婚,老爺說了,會不認大小姐你這個女兒的!」趙管家嚇的連連搖手道。
「可是矢野君剛到中國,我還沒來得及帶他遊覽依蘭城的風光呢!」趙幽蘭道。
「大小姐,說句不該說的話,現在中國跟日本是仇敵,您要是個矢野先生結婚,恐怕不僅僅是您和矢野先生,就連老爺也會受到牽連的!」趙管家道。
「我跟矢野君結婚那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關爹什麼事情?」
「大小姐,您身為中國人,卻嫁給了一個日本人,而現在日本人卻在我們的國土上橫行霸道,那麼外面人的會怎麼看你和老爺,您今天跟矢野先生結婚,明天老爺的頭頂上就會扣上一頂漢奸的帽子!」趙管家道,「老爺平素是最重名聲的,您說要是一頂漢奸的帽子扣下來,老爺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