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縣,舊名葦子溝,因為遼代有賓州,賓縣一名可能曲於此。
公元七世紀,為唐朝渤海郡下的高州。
十世紀,金時期為會寧府下的曲江縣,明朝建蜚克圖衛。
1644年清軍入關,此地還是一片荒蕪,被清廷劃定蜚克圖河以東圍場。賓縣是圍場正中,盛產「人參、貂皮、廘茸」三寶。
十九世紀中葉,年圍場面目皆非,清廷被迫解禁,招民人入圍種田,人煙漸增,葦子溝地方已成為大的居住區。
到了1880年,吉林將軍派王紹元在葦子溝建官衙(民間稱王大人建賓州)。
葦子溝遂成賓縣治所所在地,它地處適中,是通往東去的交通要道,商貿繁華,有大中鋪戶五百餘家,居民超過八千戶,人口五萬,是附近最大的居住地。
同時也是軍事戰略要地,二龍山、大青山就是最大的屏障。
賓縣素有「五山半水四分半田」之說,森林、礦產資源豐富,可以說是一塊寶地。
日本人對於這裡的覬覦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最終它還是在中國人自己掌控之中!
中午的陽光,有些懶洋洋的感覺,牽馬走在大街上,迎面而來的是一股清新暖人的氣流,街上的人不是很多,但人的面孔都很悠閒,看到身穿軍服的陸山等人,老百姓非但沒有害怕或者避讓的神色,有的反而報以一絲微笑。
老百姓其實很滿足。只要你給他一個自由和平的生存環境,這就足夠了。
「陸總,前面就是三寶飯店了,我們過去吧!」李發是嚮導。大夥兒自然都跟著他一塊兒走了。
「老闆,打尖兒吃飯!」
「喲,軍爺,你們來了,裡面請!」熱情的夥計一蹦三跳的迎了上來,滿面的笑容。
「有雅間嗎?」李發問了一句,總不能讓堂堂東抗總司令跟大堂裡吃飯,就算別人不知道。那也不行呀?
「哦,您來晚了一步,這雅間讓人給包下了!」小夥計為難道,他們也都知道。得罪誰都不能得罪當兵的,好在現在的當兵的都比較規矩了換兩個月前的那幫日本兔崽子,那可橫多了,夥計自己的左小腿就是讓一個小鬼子踹了一下,至今還隱隱作痛呢!
可是雅間的人身份也不簡單。這下有麻煩了!
「哦,已經有人了。」
「隊長,咱們外面湊合一頓就行了,在哪兒吃飯不一樣!」陸山道。他沒有吃飯專挑雅間的習慣,要是說話談事。這大敞開的是不太方便,就吃個飯而已。沒那麼多的講究!
聽陸山這麼一說,李發當然是從善如流,馬上道:「有什麼好菜給我們端上來把,米飯多上點兒,我手下這些弟兄飯量都不小!」
「好咧,軍爺,您們稍後,我這取給你傳菜去!」夥計聞言一喜,這是遇上一撥好說話的當兵的了。
「李發,我們這一路輕車從簡,記住一點,低調,不要擾民。」陸山再一次提醒李發道。
李發驚出一身冷汗,忙不迭的點頭:「是,陸總司令!」
陸山一行十三個人,大堂內也就剩下兩張桌子空著,於是就擠了一下,坐了下來!
「軍爺,飯菜一會兒就上來,你們先喝茶,要不要來點兒酒,我們這兒除了洋酒沒有之外,什麼酒都有!」小二跑出後廚後,又跑了回來。
「哦,小二哥,你這個牛皮吹打了吧,真的什麼酒都有?」陸山把槍放在腳邊,笑呵呵的問道。
「軍爺,小的嘴欠,您別往心裡去!」小二馬上就伸手抽了自己嘴巴一下子。
「你這個小二哥,我們又沒怪你,你抽自己嘴巴做什麼?」陸山趕緊道。
「軍爺,您還是饒了我吧,我不就是說了一句大話嘛……」小二都快哭了出來了。
陸山一看,這是什麼情況,不就開個玩笑而已,怎麼這麼不經逗呀?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清脆的喝罵聲從二樓的樓梯口傳了下來。
「你們這群當兵的就知道魚肉老百姓,有能耐打日本鬼子去呀!」一道靚麗青春的身影冉冉的飄了下來!
楊尚武是個暴脾氣,別人罵他沒關係,可要是有人罵陸山,他第一個就忍不住。
但是他剛要起身就被陸山一下子摁住了手臂,眼神示意他不要亂動。
「小二哥,你誤會了,我們沒有惡意,就是想說,你們飯店做宣傳這沒有關係,但打開門做生意,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實誠,實事求是,有什麼就說什麼,把沒有的說成有,要是顧問管你要,你怎麼辦?」陸山和顏悅色的對那店小二解釋道。
店小二頓時一張臉漲得通紅,原來自己是會錯意了,人家根本就沒有作弄他的意思。
這可真是大誤會了,差一點兒冤枉了好人!
「軍爺,對不起,我誤會了,不好意思,我給您鞠躬,給您賠禮道歉!」店小二對陸山又是彎腰又是道歉。
「小順,你幹嘛給這種人道歉,他們值得你給他道歉嗎?」原先替店小二打抱不平的靚麗倩影憤怒了,她走了過來,對店小二大聲質問道。
「哪來的野丫頭,滾開!」楊尚武怒了,這還沒玩沒了呢!
陸山不想生事,連忙給楊尚武使眼色,小姑娘正義感爆棚,那是她沒經驗,見識淺,你也跟著一般見識呀?
「蘇菲,你怎麼下來了,呂老師讓我找你!」這時候,一個帶著小圓眼鏡兒的年輕人從樓梯上下來了,一身學生裝,還帶著一個藍色的帽子。
「楚海峰,你先上去。我一會兒就上去!」叫蘇菲的丫頭一臉扭頭道。
「不行,蘇菲,是不是這些當兵的欺負你了!」楚海峰一看李發、陸山等人都穿著軍裝,而且還帶著槍。臉色驟然一變。
「沒有,楚海峰,你先上去,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處理!」蘇菲道。
「不行,我一個大男人怎麼能丟下你一個女孩子被人欺負不管?」楚海峰跑了過來,站到蘇菲面前一副英雄救美,視死如歸的摸樣!
滿堂的食客一看,這恐怕是要起衝突了。趕緊的結賬走人,沒吃完的也都扒拉兩口,把錢扔在桌子上,跑了出去!
陸山感到很無語。怎麼吃個飯總會碰到麻煩,早知道,就換做平民的服裝,到不至於會有這樣的麻煩了。
「小二哥,上菜。甭理他們!」陸山對店小二道。
「哎!」店小二正在猛擦汗,聽到這一聲,忙答應了一聲,一溜煙的跑後面去了。
這事兒他這個做夥計的已經招架不住了。趕緊找老闆去!
陸山等人不搭理這對搞不清楚的男女,可這對男女卻不依不饒起來了。
女的沒搞清楚狀況。男的卻又充起好漢起來了:「你們這些當兵的,誰欺負蘇菲了。趕緊出來認個錯,不然的話,有你們的好果子吃!」
「啥?」
這可稀罕了,老子們可啥事都沒幹,這就攤上事兒了,這年頭難道當兵就不是好人了?
和尚肺都氣炸了,要不是當兵的替你們這些人把日本人趕走,你們能有這舒心日子過,到頭來,反倒怪起我們當兵了?
「和尚,喝茶!」陸山瞪了楊尚武一眼,跟兩個沒見過世面的愣頭青生氣,不是顯得自己沒度量?
楊尚武不敢不聽陸山的,端起手中的一碗茶水,一口就喝了下去。
見陸山等人一動不動,楚海峰自我感覺良好,覺得這幫丘八應該是看出他是有身份的人,不敢冒犯他,膽氣也上來了,橫眉冷對道:「怎麼著,有膽子欺負一個女孩子,沒膽子成熱吧?」
「告訴你們,賓縣警備旅邢旅長是家父的朋友,你們欺負了蘇菲小姐,現在道歉的話,取得她的原諒,或許你們回去之後什麼事情都沒有,要是你們不道歉,到時候讓邢旅長把你們這身兵衣兒給剝了!」楚海峰意氣風發的一一指著陸山等人道。
聽到這個楚海峰提到邢戰清的名字,陸山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賓縣警備旅就是原來邢戰清的那支部隊改編過來的,因為這個警備旅是護衛哈爾濱的重要力量,陸山特意命令後勤和裝備部給這支部隊配齊了軍裝和槍支彈藥!
這支部隊也算是戰鬥力比較強悍的地方部隊之一,也沒有接到下面的人反應說這支部隊有違法亂紀和欺壓百姓的行為呀。
再說了,賓縣距離哈爾濱多近,敢在自己眼鼻子地下弄事兒,不說老邢不應該是這樣的人,他也不該有這個膽子呀!
東抗的軍法那是從東縱承襲而來的,嚴格無比!
不過邢戰清自己的子女都沒這個膽子扯他老爹的虎皮,這麼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也敢拉大旗作虎皮,這裡面會有什麼貓膩呢?
「我們可不是邢旅長的兵,他管不著我們!」李發冷冷的一笑,他的老闆可是李杜,雖然他只是一個少校,可是自古就有話,宰相門房七品官。
這沒品級的門房都抵得上七品官了,何況他還是正兒八經的軍官呢!
「你麼不是邢旅長的兵?」楚海峰愣了一下!
「海峰,不是他們欺負我,是他們欺負這裡的小二哥,剛才我都親眼看到了,就是那個人,小二哥都被他欺負的哭了!」蘇菲小丫頭手一指陸山憤恨的指正道。
陸山面無表情,自己好像一直都在息事寧人來著,怎麼就是有人不願意放過自己?
「蘇菲小姐,我們只是趕路的路過此地,吃個飯休息一下,馬上就走,沒有必要招惹麻煩,更不想欺負什麼人,剛才只是跟小二哥一個玩笑,不當真的。」陸山站起來解釋,並沖那瓷娃娃一般精緻的蘇菲小姐抱了一拳,誠懇的說道。
這一下,把蘇菲鬧的一個大紅臉,陸山表情誠懇,而且剛才那個身材高大的士兵想要發火,都是讓陸山給按下去的,這她都看在眼裡了。
也許真的是一個誤會,可是她明明看到那個小二哥小順都嚇的快要哭出來了,這也不是假的,難道只是一個玩笑?
既然不是本地的兵,楚海峰心中也不免有些不安起來,再說人家也都解釋和道歉了,這麼不依不饒的鬧起來,到時候不好收場了。
「菜來了!」店小二和老闆一前一後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從廚房出來。
「小雞燉蘑菇,土豆燒牛肉,還有五花大肥肉……」看到這麼多好吃的,楊和尚把剛才的不快都忘記了!
「軍爺,要不要來點兒酒,本店的酒雖然不出名,但都貨真價實!」老闆和煦的問道。
「不用了,吃完飯我們還要趕路!」陸山淡然的吩咐一聲。
「今天是本店招待不周,這頓飯就算我請諸位軍爺了。」老闆抱著花錢消災的心思道。
「就怕你請不起!」楊尚武嘿嘿一笑。
「和尚,吃你的飯!」陸山斥了一句,忙對有些驚愕的老闆道,「老闆,我這兄弟飯量大,一個人能吃五個人的,所以才這麼說,您別當真,飯前我們付!」
老闆本來不相信,但是看到一碗飯在楊尚武嘴裡三兩下功夫就不見了,他這才相信了,人家沒騙他,這個大漢的飯量他還有點兒「請不起」呢!
陸山等人吃飯,基本上就把蘇菲跟楚海峰給無視了,兩人站在那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尷尬的要命!
「蘇菲,上去了,呂老師還等著我們呢!」楚海峰小聲催促道。
「你先上去,我還有事。」蘇菲拒絕道。
「蘇菲,你還有什麼事情,這不是一場誤會嗎?」楚海峰道。
「事情還沒弄清楚,我就不上去!」蘇菲固執道。
「我的蘇菲小姐,你能不能別這麼固執,人家都說了是誤會了,也道歉了,還要咋的?」
「我要看著他們把吃飯的錢給了!」蘇菲固執的說道。
「他們不是說會給嗎?」
「會給不一定給,也許我們一走,他們就不給了呢?」蘇菲認死理道。
「我說蘇菲大小姐,呂老師他可是要介紹我們那個……」楚海峰焦急道。
「那個不急在一時!」蘇菲道。
「哎,你怎麼就這麼軸呢,這些當兵的脾氣都不好,你一個女孩子,萬一……」
「怕什麼,大庭廣眾之下他們還能把我怎樣?」蘇菲咬牙道。
「蘇菲,海峰,你們怎麼回事,去了這麼久?」一個厚重帶有一絲威嚴的聲音從樓上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