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炳紋的這則聲明令很多人驚訝不已,他居然如此信任東縱,不但將自己的部隊領導權交了出去,還將自己的安全也交到別人的手中,這是何等的魄力!
蘇炳紋提出這些要求的時候,前來接人的秦時雨和李杜都感到異常的吃驚!
確定蘇炳紋是在清醒的情況下做出的決定,秦時雨和李杜慎重考慮後,這才同意了他的請求。
「蘇將軍的情況怎麼樣?」秦時雨將蘇炳紋安頓好了,之後,就返回總部向陸山交差來了。
「目前情況還算可以,但根據主治大夫西蒙說,他腦部受了重擊,有一塊拇指大的淤血,壓迫了他腦子裡的神經,間歇性的影響他的正常思維,所以他有時候清醒,有時候糊塗,還伴隨間歇性的頭疼!」
「嚴重嗎?」陸山微微皺眉。
「目前來看,人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淤血若是積壓時間太長的話,那就難說了。」秦時雨道。
「有沒有可能用開顱的辦法,將淤血取出來呢?」陸山問道。
「難,就哈爾濱目前的醫療條件,還很難做到這一點!」秦時雨道:「而且,淤血具體的位置還不能完全確定,所以,就算有條件做手術,現在還不能做!」
「哦,那確定淤血的位置需要多長時間?」陸山問道。
「至少需要一個星期,另外。西蒙大夫說。蘇炳紋的傷勢還是比較重的,就算要動手術,也必須等到他身體上的傷養好了才能進行!」秦時雨道。
「需要多長時間?」
「快的話,兩個月,慢的話,可能三個月。」秦時雨道。
「那就先在哈爾濱養傷吧,一切費用都由我們來。」陸山很直接的說道。
「嗯,還有,蘇部接下來會改編為兩個旅,蘇將軍的衛隊何去何從。還得咱們拿個主意!」秦時雨道。
「蘇將軍身邊沒有伺候的人,留一個排吧,剩下的都編入保衛處吧。」陸山想了一下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回頭我就按你說的做!」秦時雨點了點頭。
「嗯。這件事就先這樣。」
「八嘎,你們真是廢物,居然讓支那人給騙了,你們不是拍著胸脯向我保證,你們的情報消息絕對準確的嗎?」甘粕正彥非常惱火的給了自己手下兩記響亮的耳光!
「機關長閣下,我沒想到支那人會這麼狡猾,居然早已發現了我們的人,卻按兵不動,然後放了假消息……」
「混蛋,真假消息都分不清楚。我還能用你們做什麼?」
「機關長,總部急電!」
「八嘎,沒看到我正忙著嗎?」
「機關長,是小磯總參謀長的電報!「
「小磯總參謀長!」甘粕嚇了一跳,那可是他的直屬上司,趕緊道,「快拿過來!」
甘粕正彥一看電文上的內容,驟然吸了一口涼氣,馬上下令:「快,馬上撤離這裡!」
就在甘粕正彥倉惶從松原城的秘密情報據點離開不到半分鐘。秘密情報據點就被士兵包圍了!
「機關長,好險,如果我們晚出來半分鐘,咱們可就……」甘粕正彥的屬下道。
甘粕正彥也感到一絲後怕,這份電文來的是太及時了。如果他稍微猶豫一下,自己也馬上成為階下囚了。
還有。情報據點被拔除之後,裡面的人員都被帶走了,只要這裡面有一個人開口說話,他的行蹤就暴露了!
片刻也不敢多待,甘粕正彥帶著自己的手下趕緊的從松原返回長春。
負責這次抓捕行動的是周宇斌,從「義和」典當行一共抓獲了四名間諜,一名中國人和三名日本人!
三名日本人當中有一個是這個情報站的負責人,另外兩個是他的手下,那個中國人是典當行的夥計,是負責傳遞消息的。
「副參謀長,咱們抓了一條大魚!」
「什麼大魚?」
「那個日本人說,上面剛剛來人了,在我們到之前走的,不到一分鐘!」
「什麼,是他們的上線?」周宇斌吃了一驚。
「是甘粕正彥!」
「甘粕正彥在松原!」周宇斌大吃一驚,臭名昭著的「內籐」機關的機關長居然就在松原,這怎麼不令他大吃一驚呢?
「馬上嚴加審訊,一定要搞清楚甘粕正彥來松原是做什麼的,還有都有哪些落腳點!」周宇斌急切吩咐道。
「是!」
「甘粕正彥在松原,好傢伙,一定要想辦法逮住這條大魚,這傢伙血債纍纍,一定不能放炮了!」張一吼接到周宇斌的稟告,大聲命令道。
周宇斌還是慢了一步,讓甘粕正彥給跑掉了,不過,他也弄清楚了甘粕正彥親自來松原的目的!
日本關東軍櫻花特別行動隊栽了一個大跟頭,三組人馬幾乎全軍覆沒,最終只有兩個人活著回去,還帶著傷,狼狽不堪!
最令日本關東軍總部頭疼的是,原本只是在南滿活動的幽靈部隊出現在北滿地區!
而且這一次導致櫻花特別行動隊失敗的就是遭遇了幽靈部隊,從一些列的失敗的案例中,日本人也知道,幽靈部隊跟東縱脫不了干係,甚至可以說,幽靈部隊就隸屬東縱!
這樣一支在南滿讓日劇風聞喪膽,談之色變的部隊如今出現在北滿地區,就更加重了北滿地區戰況的複雜!
關東軍一個小隊以下的隊伍都不敢單獨行動了,因為,一支小隊才六七十人,一旦遇上幽靈部隊,那是絕對是沒有一個能夠生還!
黑田雄和米倉太郎就是兩個最終活著回到長春的兩名櫻花特別行動隊的人。
米倉太郎身受重傷。是黑田雄救了他。而且黑田雄自己也受了不小的傷!
兩個傷兵居然躲過了層層追捕,逃了一天一夜,才進入了關東軍控制區域,最終才擺脫了追蹤!
「馮雲,準備一下,叫上和尚,我們三個人出去一趟?」陸山吩咐馮雲道。
「陸總,去哪兒?」馮雲點了點頭。
「去猶太社區教會醫院!」陸山回答道。
晚上八點左右,陸山、馮雲還有楊尚武三人乘坐一輛車從總部出來,朝猶太社區教會醫院而去!
猶太社區教會醫院是由在哈爾濱定居的猶太人開辦的一家醫院。雖然醫院的規模不是很大,但由於醫院的醫生醫術精湛,除了猶太人之外,很多哈爾濱的有錢人都願意到這家醫院來看病。
當然。這裡收費標準也是雙重的,對於猶太人,醫院收費會比成本略微高一點兒,而對於其他人,則收取非常高昂的費用!
這也是沒有辦法,因為醫療資源有限,如果都是低收費的話,那這家醫院根本難以負擔起整個哈爾濱的看病需求!
因為這裡是一家相當高級的教會醫院,收費高,相對而言。條件和水平也就高了!
蘇炳紋將軍就被安排住在這家醫院。
汽車停在了猶太教會醫院的門口,陸山、馮雲和楊尚武都是穿的便裝。
一來是穿軍裝太醒目了,雖然這個時代的記者跟二十一世紀的狗仔隊無妨相比,二來,由於蘇炳紋的入駐,醫院前後門都有人蹲守,除了東縱保衛處的便衣,還有各色人等,所以還是低調一點,不容易被人注意的好。
「陸總……」
「叫陸先生!」陸山糾正道。
「是。陸先生,我們這樣去,能見到蘇將軍嗎?」馮雲小聲問道。
「這個你放心好了,保衛處的特別通行證,難道還不行嗎?」陸山小聲道。
「原來是這樣。」
三人一行進入了醫院。蘇炳紋將軍身份特殊,在醫院內擁有一座小樓。專門騰出來給蘇將軍養病用的,除了蘇將軍本人外,還有就是蘇將軍的勤務以及東縱保衛處的工作人員!
雖然陸山出示了「特別通行證」,只是取得入內的一個機會,能不能見到蘇炳紋將軍,還得蘇炳紋將軍自己的意思,還有一個,就是活的蘇戰的允許!
「蘇隊長,一位姓陸的先生帶著兩名隨從求見蘇將軍!」
「這麼晚了,我叔叔已經休息了,有什麼事情還是明天再說吧。」蘇戰想了一下,這東縱保衛處的人一般情況下會幫他擋掉絕大部分前來拜訪蘇炳紋的人!
但有些情況下,他們不會擋,這些人擁有「特別通行證」!擁有這個證件的人都有一定身份和來頭,若是硬頂著拒絕不見,那恐怕還有點不太好!
「蘇隊長,這位陸先生來頭不小,您還是請示一下蘇將軍吧,見不見是蘇將軍的事情,不是嗎?」
「好吧,我進去問一下!」蘇戰剛到,廟裡的菩薩還沒認識幾個,何況這個時候他也沒有拿喬的本事。
「叔叔,一位姓陸的先生要見您?」
斜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蘇炳紋睜開雙目,緩緩的問道:「姓陸,多大年紀?」
「不知道,看上去很年輕,還帶了兩個隨從!」蘇戰道,「您要是不願意,我給您推掉算了!」
「不,你親自去,替我把人請過來!」蘇炳紋鄭重的吩咐道。
「叔叔,您這是……」
「要你去,你就去,囉嗦那麼多做什麼?」
「是,叔叔!」
「陸先生,我叔叔派我來請您過去!」蘇戰出來後,親自來到陸山跟前十分禮貌的道。
「多謝蘇隊長了!」
等到蘇戰再一次返回房間的時候,他呆住了,蘇炳紋居然穿上了自己的軍裝,站在了床邊,見到陸山走了進來,雙腿顫巍巍的併攏,成一個立正姿勢,然後緩緩舉起右手,神色略顯吃力的給陸山敬了一個莊嚴的軍禮!
「陸總司令。蘇炳紋向您敬禮了!」
「蘇將軍。您這是……」陸山異常震驚,同時也感到一種巨大的力量和榮譽感。
雖然他沒有穿軍裝,但他馬上也立正給蘇炳紋回了一個軍禮:「蘇將軍,辛苦了!」
「叔叔,您這是做什麼?」
「小戰,這位就是威震東三省的東縱陸總司令!」蘇炳紋臉上有些激動的潮紅介紹道。
「您是陸總司令!」
「呵呵,我就是,唐突之處,還請蘇隊長包含!」陸山微微一笑道。
「不,不。陸總司令你太客氣了,我,我給您敬禮了!」
「行了,小站快給陸總司令倒一杯水去!」蘇炳紋吩咐道。
「哎。是,我這就去!」
「蘇將軍,你還是趟到床上去吧,你的傷實在不宜下床走動!」陸山關心的說道。
「嗯,好,那我就躺到床上去了!」蘇炳紋點了點頭,在兩名勤務兵的幫助下,脫下了軍裝,重新回到床上。
「蘇將軍,我很好奇。你怎麼知道來的人是我呢?」陸山坐下問道。
「我也是猜的,東縱高層,姓陸的人不多,而能夠有資格擁有特別通行證的恐怕只有陸總司令你一個人了,而且我今天剛到哈爾濱,說了謝絕一切訪客,你還是來了,這還不能說明你的身份嘛?」蘇炳紋情緒很激動,眼中也透露出一種喜悅的表情。
「哈哈,原來是這樣!」
「陸總司令。其實我真希望是你,不然我這一身準備該出醜了。」蘇炳紋笑道。
「蘇將軍,本來我應該親自道火車站去接你,但是因為一些原因,我讓秦副總代替我去迎接。希望蘇將軍能夠體諒!」陸山先真摯的道歉道。
「我已宣佈併入東縱,今後我就是陸總司令麾下的一個小兵。哪有司令迎接小兵的道理?」蘇炳紋嘿嘿一笑道。
「蘇將軍玩笑了,您要是給我當兵,我可不敢當。」陸山道。
「陸總司令,只要你一聲令下,我老蘇指哪兒打哪兒!」蘇炳紋道。
「蘇將軍,就目前來說,你最大的任務就是養傷,打仗的事情讓我們來就可以了!」陸山笑呵呵道,「至於將來,不必擔心沒有仗打!」
「陸總,有幾句私人的話想跟談談,不知道?」
「馮雲,和尚,你們先出去一下!」陸山點了點頭,支開了馮雲和楊尚武道。
「小戰,你也迴避一下!」蘇炳紋也罷蘇戰給攆了出去。
蘇戰點了點頭,這種級別的對話不是他可以參與進去的,人家陸總帶的隨從都迴避,他還能有特殊不成?
屋子裡就剩下陸山和蘇炳紋兩個人了。
「蘇將軍,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陸山首先開口道。
「陸總司令,聽說咱們要跟日本人和談,有這事嗎?」蘇炳紋問道。
陸山看著蘇炳紋,緩緩的點了點頭!
「陸總,你現在的壓力一定很大吧?」蘇炳紋沒有表示反對,反而繼續追問了一句。
「下面確實有很多人不理解,思想工作做不通,這是我們的壓力所在!」陸山點了點頭。
「是呀,我們跟日本人爭的不是一時的長短,眼下我們實力不濟,只能隱忍不發,委曲求全,這就好比那勾踐臥薪嘗膽一樣,等到我們擁有了強大的實力,日本人該回哪兒還回哪兒去!」蘇炳紋道。
「蘇將軍說的不錯,不過有如此惡鄰,難道還要留給我們的子孫去解決嗎?」陸山道。
「什麼意思?」
「把威脅終結在我們自己手中!」陸山道,「這是一個亂世,也是改變世界大格局的一個機會,中國雖弱,若是能抓住這個機會,未必不能夠重新崛起,甚至再一次成為世界的中心!」陸山豪氣的說道。
「好,說得好,陸總司令,有你這句話,我蘇炳紋沒有任何顧慮了!」蘇炳紋激動的道。
「蘇將軍,只要給我五年時間,我們就不會在懼怕任何敵人,十年,徹底蕩平日寇,二十年,拿回過去我們失去的東西,三十年,堂堂中華要四方來賀!」陸山道。
「陸總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我陸山在此立誓,十年之內提馬入東京,踏平倭寇所在之地!」陸山當即發誓道。
「好,真希望可以看到那一天,不過,我知道,我沒有機會了!」蘇炳紋激動的眼角濕潤了。
「不,蘇將軍,你會看到的,十年之後,你才四十歲,真是年富力強,建功立業之時,十年之後,你才五十歲,人生百年,也不過才走了一半而已,陸山還想著跟蘇將軍一起戰場殺敵呢」!陸山道。
「陸總司令,我也想有這麼一天,可是我這個腦袋裡有一塊淤血,如果取不出來,我就不會變成一個正常人,現在我還能保持一半時間清醒,可隨著病情的加重,清醒的時間會越來越短,如此,我還不如趁我還清醒的時候……」
「蘇將軍,你要有信心,日本人沒能要咱的命,咱怎麼能輸給一塊小小的淤血呢,哈爾濱不行,咱們去國外,國外有更加先進的醫療設備和藥品,還有大夫,總能找到治好你這個病的方法,咱可不能因為一點點挫折就放棄了!」
「陸總司令放心,我還沒有失去治療的信心,只要有一分治癒的希望,我也會堅持下去的,我不想死,我還沒看到國家民族dlzy的那一天呢!」蘇炳紋道。
「這就好,蘇將軍,你安心的養傷,所需費用不用操心,全部都有我們來負責,等西蒙大夫他們會診的結果和治療方案出來,該怎麼治療就怎麼治療,國內不行的,我送你去國外去,一定要把你的傷治好,我等著你回來跟我們一起並肩作戰呢!」陸山重重的說道。
「好,我聽陸總司令的!」蘇炳紋很是感動,如果不是陸山下令,果斷處置,此刻蘇部還會不會是如今這個平靜的局面還真不好說!
「這就對了,今天來是有一件事要跟蘇將軍商議!」陸山緩緩說道,這是他今天來的主要目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