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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戰鬥在白山黑水 第三百九十四章:下雲村調查! 文 / 長風

    第三百九十四章:下雲村調查!

    陸山與汪二喜一路風塵僕僕,幾乎是馬不停息的趕到了通化。

    「天色不早了,找個地方先住下吧!」陸山吩咐汪二喜道。

    「先生,不回指揮部嗎?」汪二喜有些驚訝的問道,這裡距離東縱指揮部,玉皇山玉皇閣也就十幾里,就算趁黑趕路,也能趕到。

    「不了,趕了一天的路,有些累了,休息一晚上,明天回去!」陸山道。

    汪二喜只能點了點頭,陸山是司令員,他汪二喜不是。

    「先生,那邊有個村子,您看,還亮著燈!」野外露宿不是不可以,可如果能夠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總比待在野外好。

    「嗯,我們過去吧!」陸山點了點頭。

    村子不是很大,建在山腳下面,大約有三四十戶人家,大部分人家都漆黑一片,可能是早早的吃了晚飯睡下了只有五六戶家還亮著燈!

    兩人花了不到一刻鐘時間就進入了村子。

    村子裡很寧靜,但空氣中似乎瀰散了一絲淡淡的硝煙的味道,這讓陸山嗅到了一絲不對勁。

    「先生,這村子不太對勁!」汪二喜也察覺到一絲異樣,小心提醒道。

    「我知道,咱們找一戶人家問一下!」陸山道。

    「先生,那有一家!」汪二喜手一指,挺大的一個院子,還亮著燈。

    「走,過去敲門去!」陸山下馬,與汪二喜一道牽著馬沿著村見石子小路走了過去。

    「先生,我來吧!」來到那戶人家的門前,汪二喜搶先說道。

    「嗯,說話禮帽一點兒!」陸山點了點頭。

    「咚咚……」

    汪二喜敲門還特意的放輕了力道,不然他一錘下去,都能把人家這扇不太結實的院門給砸裂開了。

    沉重的敲門聲立刻打破了這個農家小院的寧靜,而且就在敲門響起之後,院子裡燈光突然一滅,很顯然,主人家似乎並不歡飲陸山和汪二喜這兩個不速之客。

    這年頭兵荒馬亂的,普通老百姓天一黑就關門睡覺,哪敢管外面的事情。

    這戶人家聽到敲門聲立刻關燈,這分警惕倒也是情理之中。

    「有人嗎,我們是趕路錯過宿頭,想借宿一宿……」汪二喜對著裡面喊了一聲。

    裡面沒有任何聲音傳出。

    「先生,怎麼辦,不開門!」汪二喜扭頭道。

    「我來!」陸山將韁繩交到汪二喜手中,走過去,輕輕的叩響了院門,「有人嗎,在下陸山,是通化縣中學的老師,因為趕路錯過了宿頭,想借宿一宿,還請主人家行個方便,我們只有兩個人……」

    過了一分多鐘,院子裡有了動靜,那原本熄滅的燈光再一次亮起來,一身「嘎吱」的開門聲傳了出來。

    緊接著一道緩慢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院門被打開了,露出了一張滿是溝壑的老臉,頭髮花白,背部還有些略駝!

    老人家穿了一件褂子,外面披了一件外衣,腳下一雙打滿了補丁的不鞋,手裡還提著一個煙桿子。

    一看門口果然站著兩個人,警惕的四下看了一下,再看陸山跟汪二喜一個一身長袍,滿臉正氣,一個身著短打,看上去十分精悍,估計這是一對主僕,這才將院門徹底的打開:「兩位請進!」

    「多謝老伯!」陸山一抱拳道

    「這兩個大傢伙,我們家可沒有草料?」老伯一瞅兩人身後的兩匹戰馬,連忙說道。

    「沒關係,我們帶了一些,您老準備一些水就可以了!」陸山忙道,戰馬吃的可不是普通飼料,因此他們隨身攜帶了一些,足夠吃到下一次補充的了。

    「那就好,水管飽,水缸裡滿滿一缸呢!」

    陸山與汪二喜進入院子中,將兩匹馬牽入那空空的牛欄,然後舀來水和飼料。

    「老伯,你這牛欄裡的牛哪去了?」陸山觀察了一下,這牛欄內還有一股子新鮮牛糞的味道,很顯然這裡住著一頭牛,但是現在牛卻不見了。

    「別提了,先生,我們進屋說話吧!」老漢歎了一口氣,將陸山與汪二喜迎入屋內!

    「老伴兒,老伴兒,燒水,來客人了!」

    「嗯,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裡屋傳了出來。

    「老伯,這麼大的院子,您和大娘兩個人住?」陸山感覺有些奇怪,這麼大的院子,不應該就住著老兩口。

    「原本不是,現在,哎……」老漢又歎了一口氣。

    「老伯,您這兒有什麼吃的沒有,我們兩個趕路一天了,沒怎麼吃東西,您放心,我們不白吃白喝您的!」陸山道,「二喜……」

    「老伯,這是我兩人今天晚上的住宿和吃飯的報酬,不多,就兩塊大洋,您老收著!」汪二喜取出兩枚大洋遞給陸山,陸山再遞給了老漢,真切的說道。

    「先生,這使不得,使不得,這出門在外,誰沒碰到一個難處,不不就一頓飯而已……」老漢推辭道。

    「老伯,您就收下了,不然我們吃住都不安的。」陸山將大洋放入老人的手掌心說道,卻發現老人手掌中間似乎被繩子拖拽形成了一道血痕!

    「老伯,您這手?」

    「沒,沒事,我不小心給弄的!」老漢忙收回了手,連帶手裡的大洋也一塊兒收了去,待發現之後,便感覺有些不好意思,但收都收了,再還回去又有些捨不得。

    家裡還有那嗷嗷待哺的孫子,這兩塊大洋也許就是救命錢。

    這村子一定發生了什麼,空氣中那硝煙的味道,一定距離事發時間沒多久,老人家的牛不見了,還有那手上的血痕,分明是拖拽韁繩產生的。

    這新傷、舊傷陸山一眼就看的出來。

    按理說,這裡已經是東縱自衛軍控制的核心區域了,周圍的匪患也應該清理的差不多了!

    不可能是土匪所為,豪強也不行,自衛軍和東縱武器都不足,正在強行收繳這些地主豪強手中的武器,要是逼債,也用不著動槍呀?

    難道是?

    陸山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希望與自己猜測的不要變成真的。

    「老伴兒,老伴兒,家裡還有面嗎,給兩位客人做一碗麵!」老漢朝廚房走了過去。

    「老頭子,家裡就剩下那點兒,還是給虎娃……」

    「老伴兒,您看,兩位客人給了這個!」

    「大洋,天可憐見,老天可憐咱們張家了!」

    ……

    燒水做飯總要一段時間,陸山就與老漢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聊的最多的自然是地裡的收成了,畢竟農民最關心的就是這個。

    陸山雖然是孤兒,可自幼在農村長大,非常清楚農民的生活的困苦,尤其這還是數十年前的舊中國,繁中賦稅加上沉重扥勞役已經讓農民成為天底下最窮困的一群人,還是絕大多數的。

    對農事來說,陸山也還算熟悉,只不過他生長在南方,而北方的農事跟南方是有區別的,所以老漢一聽,就說他是關內人,關外的農事跟關內是不同的,受季節影響,關外普遍只種一季,而南方則是兩季,甚至三季,這產出自然就不一樣了。

    不過關外土地肥沃,一季產出還略比南方一些地方要高,除去沉重的賦稅和交給地主家的租子,一般溫飽還是能夠做到的。

    張老漢家自家有五畝地,然後租種了一個錢姓地主家的十五畝地,自己的五畝畝產好的時候三四百斤,差的時候一兩百斤,交去稅賦,估計能留下的糧食也就六百多斤,好年景的話,要多一些,然後租種的十五畝地,每年也可獲得一千五百斤糧食。

    這樣一家人每年可以分的兩千多斤糧食,這樣一個五口之家,其實也是勉強食用了。

    除非好年景,否則家裡一年到頭基本上沒有什麼餘錢。

    張老漢家最值錢的就是那頭黃牛,已經十五歲了,在牛齡中算是高齡了。

    就是因為這頭黃牛,他才能租種了錢家的十五畝土地,而且還是上好的水田。

    張老漢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兒出嫁了,嫁的不太遠,就在鄰村,而且還是換親!

    這種接親的方式在農村很常見,就是兩家人都有一子一女,然後兩家結親,你家兒子娶他家姑娘,他家兒子娶自家姑娘!

    這樣一來兩家就更親了。

    張家之所以能夠換親,也都是因為那頭老黃牛,這頭黃牛可低五個人的勞動力,換親之後,兩家人自然都收益了。

    光說話也沒意思,陸山叫汪二喜拿了一瓶酒和一隻燒雞還有一包花生,三個人就圍著桌子吃了起來。

    張老漢也不是笨蛋,看到人家拿出了燒雞和白酒,就知道人家不是沒吃的,而是就著這個由頭給他錢的!

    當下張老漢對陸山的感激不得了,談話之中真話也漸漸多了起來。

    「先生,這就真好喝!」張老漢滋了一口,美美道,「多少年了,沒喝過這麼好喝的酒了!」

    「老伯喜歡,我給您留兩瓶!」陸山笑道,村民是最淳樸的,只要你真誠的對待,他們會把心窩子掏給你!

    「不,這使不得,使不得,我能夠有機會喝上一杯就已經是幸運的了!」

    「酒釀出來就是人喝的,沒關係,我那裡多著呢!」陸山笑道。

    「那老漢我就多謝先生了!」

    「二喜,取兩瓶就給老伯,免得明天早上給忘了!」陸山吩咐汪二喜道。

    「知道了,先生!」汪二喜起身去取酒了。

    「老伯,我看你印堂暗淡,紫府之中隱隱的一層黑氣,最近似乎有一災劫?」陸山雖然沒有多麼吩咐的農村工作經驗,不過他卻知道,中國這個古老的封建社會,密信已經深入到國人的骨髓裡,只要是涉及到鬼神,那越是愚昧的地方越是會被相信!

    如果他有時間,相信也可以從張老漢嘴裡問出實情,可那不是他想要的。

    但若是以鬼神的方法,倒是很快的能夠將實情問出來。

    「先生如何得知?」張老漢三倍酒下肚,一股熱意上湧,對陸山的戒備之心早就消失的乾乾淨淨。

    「我早年的異人相授,學會了一點兒相面之術!」陸山老神在在道。

    「先生還懂得相命?」張老漢驚訝的張大嘴巴。

    「會一點點,經常說不准的!」陸山道。

    「先生,您能不能給我看看,看怎麼才能讓我兒子和兒媳婦回來?」張老漢彷彿溺水的人抓到了一個救命稻草問道。

    「老伯,您的兒子和兒媳婦怎麼了?」陸山問道。

    「三天前,我兒子和兒媳婦去縣城集市上賣東西,這一去就沒有再回來,後來聽同村的回來的人說,她們被拉去當壯丁了!」張老漢歎息一聲。

    張老漢的兒子張元熙是遠近聞名的獵戶,從小就十分好動,不太安分,娶妻生子之後倒是好了很多,這一次他們打了一些獵物,妻子小娟也織了一些粗布,打算到集市上買掉,然後買些家用物品回來,誰知道,兩人這一去都沒能夠回來!

    同村的人回來告訴老漢夫婦,兩個人被城裡的「自衛軍」跟徵用了。

    這可讓張老漢夫婦急壞了,張元熙如今是家裡的唯一的大勞力,他要是去當兵,那家裡的天地可就沒人種。

    沒人種地,那一家老小吃什麼喝什麼,何況連媳婦兒也一塊兒被徵用了,那老的老,小的小,這日子該怎麼過?

    老兩口呼天搶地,那也沒有辦法,小老百姓怎麼跟有槍桿子的鬥?

    就在這麼著彷徨的過了兩天,四處托人打聽,卻不想有一場禍事將領了!

    一群大兵衝進了村子,說是徵收軍糧,每戶至少兩百斤!

    兩百斤糧食可不少了,這臨近秋收至少還有好幾個月,兩百斤糧食那可就是一家五口人近兩個月的口糧!

    下雲村又不是什麼富裕的村落,常年也就維持一個溫飽水平,這糧食要是一征,那全村老少就要挨餓了!

    村長帶頭求減免一些,但人家不答應,說是上面制定的規矩,按照勞動力徵收,一個勞動力一百斤!

    老張家,張老漢剛剛四十九,不到五十的免征的條件,張大娘也是,因此老張家四個勞動力!

    這就是四百斤糧食!

    這四百斤糧食張老漢倒是拿得出,可是給了糧食,一家人吃什麼?

    張老漢一咬牙,交了糧食,但是,卻想不到,自己家裡的那頭黃牛讓「自衛軍」個看上了,二話不說,拖了就走!

    這張老漢哪裡肯依,上前一把拽住韁繩,就是不肯!

    然後即上來兩個人拚命的拽張老漢,於是,就扭打了起來。

    最後那牽牛的人,拔出手槍來,對天連續開了三槍!

    張老漢驚嚇之下,這才鬆開了韁繩,家裡唯一的一頭黃牛就這被牽走了。

    看著這樣一群人耀武揚威的趕著牛車,滿載這糧食離去,全村老少默默的站在村口,敢怒不敢言!

    臨走之前,那些人還衝著村民們站立的地方前面,連續開了數十槍,打的地上一片碎石亂飛,子彈沒有傷著村名,飛濺的石頭倒是傷了好些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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