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玉蝶是從外面上去的,她知道第一層客廳有人,沒有辦法只能從窗戶進去。
白天的觀察,她基本上確定了書房的位置,這對她晚上潛入有很大的幫助,至少節省了不少時間!
內田康哉的書房的窗簾白天都是拉開的,只有到了晚上才會拉下來,這是他的生活習慣。
雖然他現在死了,但收拾書房的保姆還是每天重複這個事情,絲毫沒有變化!
這才讓藍玉蝶準確的找到了書房的位置。
朝南方向第二間,還有一個小陽台,就是這個小陽台給了藍玉蝶很大的幫助,讓她幾乎沒有耗費什麼力氣就上了二樓。
也許潛入的太容易了,這讓她產生了一絲輕浮之心,進入書房後,她就開始按照自己的經驗尋找起陸山要她拿的東西。
內田康哉的書房收拾的很乾淨,可以說是窗明几淨,一塵不染,這說明主人是個很自律規矩的人。
這樣的人一般不會亂放東西,找起來反而很好找!
也許是因為進來的容易,時間也不著急,藍玉蝶心情不錯,她就在內田康哉的書房內慢條斯理的尋找起來!
先找那半張軍票!
這東西隨便夾在那本書裡,根本看不見,非常難找,因此藍玉蝶打開了書櫥,開始一本一本的翻找起來。
內田康哉是個博學之人,家中藏書頗豐,這對藍玉蝶來說可就有些麻煩了。
連續找了十幾本之後,一無所獲的她不免心情有些急躁,因為樓下客廳內的人隨時都可能上來。
就在她準備改主意先找那個「貔貅」印章之時,突然腳下感覺有一個硬物一阻止,差點一個踉蹌。
雖然止住了身形沒有倒下。但那一腳還是重了,傳出一聲沉悶的聲音。
「不好!」玉蝴蝶低頭一看,發現在書櫥下面有一個黑漆漆的盒子,上面落了一層灰,要不是自己沿著書櫥,腳一半兒伸進了下面,還真發現不了!
不管小盒子裝的什麼東西,她吵起來就往懷裡一塞。就朝陽台上跑了去!
「哪來的賊子,想跑!」
就在藍玉蝶快跑到陽台之上,驀地後面傳來一聲冷喝,一道電光在她身後亮起,然後就看到一個如同板磚一樣的東西狠狠的砸向她的後背。
太快了,那一定是個高手,藍玉蝶此時明白已經晚了,她根本躲避不了那一擊!
「彭!」
後背重擊之下,藍玉蝶一個踉蹌,凌空灑了一口鮮血。一伸手抓住了砸中自己的東西,迅速的掙扎起來跳下了陽台!
只是藍玉蝶想不到的是,在陽台下面還有一個高手在等著她!
身材略顯消瘦的宮平八郎,看上去如同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風一吹就倒,可誰能想像出他那枯瘦的身體內卻蘊含著令人生畏的強大力量!
「想跑,留下來吧!」宮平八郎伸出如同雞爪搬的手指抓向藍玉蝶。
藍玉蝶嚇的亡魂直冒,這給出的情報消息也太離譜了,不但有一個年輕的高手,這還有一個老傢伙,而且這老傢伙似乎更厲害!
藍玉蝶武功不高,可輕功倒是得到「穿雲燕」的真傳,打不過。肯定是要跑了!
「嗖!」
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藍玉蝶豁出去了,一記師傳「穿雲梭」一下子電射出七八米!
宮平八郎一驚,這小賊遭了小主人後背一記重創居然還能施展出如此高妙的輕功。實在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正要追過去,卻見內田良平從陽台上跳了下來阻止了道:「宮平叔叔,算了,就是一個小賊而已,也沒偷走什麼東西!」
「是,小主人,不過我剛才看到他似乎拿了一個……」
「那是個貔貅鎮紙,情急之下,我給當武器用了,值不了多少錢。權當我打傷他的賠償吧。」內田良平道。
「什麼,小主人說的是貔貅鎮紙?」宮平八郎一驚道。
「怎麼了。宮平叔叔?」內田良平微微一蹙眉道。
「小主人,您不知道。這貔貅鎮紙是老主人生前摯愛之物,曾今說過,要它跟著一起陪葬的。」宮平八郎歎息一聲。
「什麼,父親的摯愛之物,還要它一起陪葬?」內田良平面色驟然一變。
「是呀,老主人在世的時候,親口說過!」
「既然是父親心愛之物,那就不能不追回來了,宮平叔叔,這件事就拜託給你了!」內田良平鄭重的道。
「小主人放心,這小賊被你重傷,一定走不了多遠的,只要給憲兵隊一個電話,搜索別墅方圓五公里範圍,必有收穫!」宮平八郎道。
「好,就照宮平叔叔的意思辦吧!」
渡邊一郎家中。
陸山與渡邊一郎一家人用完了晚餐,渡邊一郎的妻子淳子帶雲子休息去了。
二樓,渡邊一郎的書房中,陸山與渡邊一郎深刻交換了一下意見,並確定了兩人接下來的合作計劃。
渡邊一郎其實是很想涉足實業的,一來是資金不夠,二來是他不懂行,不敢輕易的涉足。
陸山的出現雖然讓他感到恐懼和緊張,但陸山對實業的瞭解卻是他難以匹及的。
陸山想要再敵人的控制區內搞自己的實業,就必須要有日本盟友,組織一個龐大的利益鏈條將他們捆綁在一起,這些人一定是要有經濟實力,也有影響力的人,將這些人捆在一條船上,到時候不愁他們不乖乖的為自己服務。
抗日戰爭一定會勝利,可勝利之後中國又得到了什麼?
陸山覺得自己既然來了,就不能錯過這個將日本吞下的機會,他的目標是吃下日本明治維新以來所有的工業化的成就!
用最簡單的一句話,就是把日本打包之後運到中國來!
陸山腦子裡有後世無數種先進的理念和技術,當然有其是熟知未來的發展方向,所以想要發財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多困難的事情。只要有武力保駕護航,他甚至跑到南洋,佔上幾個島,建一個國家都沒有問題。
但這樣做,那是一種逃避,作為一個中國人,他沒有理由看著自己的祖國受苦受難,而自己卻躲到一邊吃喝享福。
無論從受到的教育還有情感上。這他都是做不到的。
陸山選擇一個投資小,收效快的東西,這就是後世人們常吃的東西「方便面」!
方便面這東西沒有太大的技術含量,但它可以開袋即食,而且還可以保存一定時間,還具有一定的軍事價值!
日本人愛吃麵,這東西弄出來一定很受歡迎,不愁賺不到錢,賺日本人的錢給中國人製造武器,再抗日。這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情。
甚至可以跟大日本帝國皇軍做生意,那可就更有意思了。
方便面是第一步,他希望可以拿這個小東西撬開小鬼子的軍部的採購口子,接下來就一步一步的蠶食日本軍部的採購單。然後再進軍其他領域!
陸山當然不可能告訴渡邊一郎他如此險惡的用心,如此廣闊的前景讓渡邊一郎看到了自己成為日本食品鉅子的巨大前途。
「渡邊君,我們的料理店的資金很快就會到位,你這店舖的選擇如何了?」談完了「方便面」的事情,陸山自然的轉移到另外一個話題上了。
「已經找到三家店面,在談……」
就在這個時候,窗外傳來一陣警車鳴笛的聲音,兩輛摩托車、一輛汽車,一輛卡車呼嘯的從渡邊一郎別墅門口通過。
陸山走到窗前。微微拉開窗簾,朝警車鳴笛的方向望去,稍微的皺了一下眉毛。
「船越君,發生什麼事了?」渡邊一郎吃驚的問道。
「哦。不知道,是憲兵隊的那幫傢伙,不知道哪家出事了!」陸山放下窗簾,回頭報以微笑道。
其實他心裡升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警車遠去的方向就是內田康哉別墅的方向,真是藍玉蝶今晚的目標。
「叮鈴鈴……」
渡邊一郎書房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聲音急促,嚇了房間內的兩人不由的一驚。
陸山還好,比較鎮定,神色不動。
「渡邊君。接電話!」
「哦,好!」渡邊一郎緩緩拿起電話。「喂,請問您……」
「船越君。你的電話,華美浴池打過來的!」渡邊一郎驚訝的將電話遞給陸山道。
「哦?」陸山心中一驚,如果不是特別緊要的事情,閻謖他們是不會打這個電話的。
「喂?」
「老闆,有客人溺水了!」電話裡傳來閻謖急促的聲音。
這是暗語,陸山馬上就明白了,剛才過去的警車是沖內田康哉別墅去的,難道藍玉蝶失手了還是出了其他什麼事情?
「渡邊君,不好意思,浴池那邊出了點小事故,我的回去處理一下!」陸山掛了電話,對渡邊一郎道。
「船越君既然有事,那我就不留你了,我送送你!」渡邊一郎也聽到了,是客人洗澡溺水了,這確實是一件不小的事故,搞不好還有一點小麻煩。
陸山下了樓,穿好了衣服,薛顯已經再外面等候了。
「老闆,請上車!」
陸山彎著腰轉進了車子,與渡邊一郎揮手示意,車子發動,正要駛出大門,大門外接連傳來兩聲急剎的聲音。
是小鬼子堵住了門口。
「老闆!」薛顯有些著急。
「別慌,看小鬼子做什麼!」陸山冷靜的道。
「下車!」一個日本憲兵拿槍指著薛顯,衝著車內大叫道。
「薛顯,下車!」陸山果斷的下令道,這麼大的動靜,日本人一定沒有抓到藍玉蝶。
「是,老闆!」薛顯無奈的舉著手走下車。
「還有你,下車!」鬼子憲兵舉著槍對準後座的陸山大聲道。
陸山推開車門,從車上走了下來。
「你們太無禮了,船越先生是我請來的客人,你們不能這樣!」渡邊一郎憤怒的上前站到汽車前面大聲喝斥道。
「渡邊先生。對不起了,我們憲兵隊接到報案,有人潛入了內田先生家中,偷走了內田老先生的一件心愛的寶物,賊人被內田先生家的廚師發現打傷了,我們正在搜捕他,請您見諒!」三谷清捂著嘴巴從汽車上走了下來。
這兩天他牙根發炎,腫的很厲害。說話都不怎麼利索,估計是前一陣子被煽耳光太多了。
「原來是三谷清少佐,你要搜捕賊人,為何攔住我客人的汽車?」渡邊一郎質問道,雖然他不喜歡憲兵隊,但這幫人也不能太得罪了。
「船越先生,是吧?」三谷清捂著嘴走到陸山跟前問道。
「三谷清少佐,我叫船越仁敏,是渡邊先生的朋友!」陸山微微欠身,這又是一個事變的元兇。他得看清楚了。
「既然你是渡邊先生的客人,為何不多坐一會兒再走?」三谷清問道。
「這個本來是要多待一會兒的,只是家裡臨時出了點事,需要趕回去處理!」陸山不卑不亢的解釋道。
「是嗎。你這車後備廂裡不會藏了人,才急著要走吧?」谷清走到車廂後,手中的指揮刀敲擊車蓋問道。
「三谷清少佐玩笑了,就我跟司機兩個人,怎麼會藏人呢?」陸山心中一緊,朝薛顯望去,發現發眼珠子轉動了一下,就明白,藍玉蝶還沒有回來。
「把車蓋打開。我要檢查!」三谷清厲聲道。
「去,那後備廂打開,給三谷清少佐看一看!」陸山也裝出幾分怒氣來!
薛顯走過去,將後備廂打開。三谷清用手電筒往裡面照了照,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三谷清少佐,看清楚我這後備廂是不是藏人了?」陸山冷冷的質問道。
三谷清尷尬的一笑:「對不起,船越先生,確實沒有!」
「哼,今天的事情,我會親自去找吉川閣下反應的!」陸山怒氣沖沖道。
「渡邊先生,這是一個小小的誤會,您看?」
「船越君。算了,檢查也證明了你的清白嘛。三谷清少佐也是職責所在!」渡邊一郎打圓場道。
「哼!」陸山別過頭去。
「三谷清少佐,船越君不是個小氣的人呢。你去道個歉就完了。」渡邊一郎道。
三谷清猶豫了一下,這船越仁敏真的去吉川貞左那裡告他一狀,也是個麻煩,還不如索性嘴軟一下,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船越先生,對不起,三谷清也是奉命而為,請見諒!」
「算了,你也身不由己!」陸山大肚的道,「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
「可以走了!」
陸山與薛顯重新鑽入汽車,發動之後離開。
就在車子駛出大門大約三百米的地方,草叢裡竄出一條黑影,陸山迅速拉開車門,黑影沒入,就如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老闆,對不起,任務失敗……」藍玉蝶拼盡了最後一絲力氣,頭一歪,倒在陸山懷裡暈了過去!
陸山趕緊探了一下鼻息,還有氣,再把了一下脈搏,若有若無,十分危險。
「薛顯,車開快一點兒!」陸山吩咐薛顯,然後將藍宇嗲放平躺在座位上。
這時候一個黑盒子從她懷裡滾落下來,陸山撿起來放到一邊,再看她的右手,居然還抓著一個東西。
貔貅?
陸山認識那個東西,難道是印章,這丫頭怎麼說任務失敗了呢?
陸山奇怪,掰開手指頭,取出那個東西,一看,恍然大悟,原來不是印章,是個鎮紙,印章和鎮紙那可差了十萬八千里了。
將鎮紙和盒子放到一起,陸山開始用他體內可憐的一點內氣刺激藍玉蝶體內的生機,這樣可以拖延到搶救的時間。
藍玉蝶顯然是被人打傷之後,強行運氣逃命,這才傷及臟腑,生命垂危的!
她的功夫雖然不高,可一般人也傷不了她,能傷她,並逼著她不顧一切逃命的一定是個高手!
這內田康哉的別墅裡還隱藏了一個高手?
是誰?保姆、廚子還是那個雜役?
該不會是內田良平吧?
四個人都有可能,想要知道正確答案,還得等藍玉蝶醒過來才能知道。
來的時候花了四五十分鐘,回去的時候,二十分鐘就到了。
「快,玉琴,熱水和毛巾,玉蝶受傷了!」車子一停進院子,陸山就打開車門,將藍玉蝶從車上抱了出來!
「怎麼回事?」林玉琴與虎子一道衝了過來,焦急緊張的問道。
「先救人,事情回頭再說。」陸山扭頭對虎子,「虎子,車裡的那個盒子和鎮紙都給我拿出去,交給閻謖!」
「好咧!」虎子答應一聲,麻利的鑽進車裡取了東西跑去找閻謖了。
「薛顯,車上的血跡,給我清理乾淨!」
「明白了,老闆,馬上就來!」薛顯點了點頭,不能夠忽視任何細節,這是陸山一直教導他們的。
「怎麼樣,傷的嚴重不?」陸山問林玉琴道。
「根據我的判斷,背後這一重擊,傷了肺腑,至少需要臥床休息三個月!」林玉琴收起聽診器道,如今她也學會中西結合了,也習慣了用聽診器、血壓計以及體溫計等一些西醫診療工具!
林玉琴學習很認真,特別在教會醫院這幾天,她跟著那個希曼的美國醫生,雖然沒有拜師學習,但是希曼很喜歡她這個病人家屬,對林玉琴是有問必答,這讓他西醫水平進步的非常快!
「明天把柳玉瑤接回來吧,放在醫院很危險!」陸山道,一個柳玉瑤就足夠林玉琴照料的,現在又加上一個藍玉蝶,還要兩邊跑的話,那豈不要把人累死,索性湊一塊兒。
「嗯,我明天就去接人!」林玉琴點了點頭,她明白陸山的意思。
「家裡還有藥嗎?」陸山問道。
「還好,暫時不需要買藥!」陸山點了點頭,「這就好,小鬼子想要從藥上面追查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