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顯,我們殺了袁金鎧與趙欣伯之後,日本人有什麼反應?」陸山問薛顯道,這一天,他除了去了一下綠島咖啡館見了一下渡邊一郎之外,其他時間都在華美浴池,沒有出去。
「日本人正在全城戒嚴,搜捕,抓了不少人,警察廳的看守所都人滿為患了。」薛顯道。
「閻謖,你的消息呢?」陸山頭偏向自己新進的心腹大將閻謖問道。
「我的消息跟薛隊長的差不多,沒什麼特別的!」閻謖道。
「那麼《森山料理》那邊有什麼動靜?」陸山沉吟了一下,繼續問道。
「我派兄弟二十四小時在附近監視,目前還沒有發現!」閻謖回答道。
「這麼大的事情,森山由美居然還能沉的住氣?」陸山自覺自己有些小瞧她了。
「老闆,越是平靜我們越是要小心!」閻謖提醒一聲道。
「這個我知道,你的人繼續盯在那裡,但不要靠太近,以免被對方察覺,不要小瞧了日本人,他們大多數都有在中國生活了好幾年的經歷。」陸山也提醒了一下閻謖不要掉以輕心。
現在只救出了一個柳玉瑤,搶救及時,燒退了,人雖然醒過來了,但精神卻受了刺激,一言不發,甚至連陸山都不認得了。
精神方面出現問題,這可是世界性難題,只能憑病人自己的能力,能不能恢復就要看天命了。
柳玉瑤精神受到刺激,再經歷了酷刑,身心俱損之下,形成了一種自我封閉。
有點像自閉症,但有所不同。
按照希曼醫生的解釋,只有她自己想通了。走出來,那她就能恢復了。
但是她什麼時候能想通,走出自我封閉,那都是未知的,也許幾天,也許幾年,甚至一輩子都是這個樣子!
柳玉瑤這個狀況,按照中國人的話說。那就是癡呆了!
十**歲花季少女,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紀,太殘忍了,柳玉瑤的情況讓大傢伙對小鬼子的痛恨又增加了一分。
因為柳玉瑤受刺激,陸山也沒辦法從她嘴裡得知關於柳玉書等人的消息。
時間越長,他們的危險就越大,這才是陸山心中焦急的地方。
「玉瑤的情況怎麼樣了?」這時林玉琴一臉疲倦的走了進來,陸山詢問道。
「情況很不好,雖然人醒了,燒也退了。但是她身上的傷口好多都發炎了,還必須留院幾天。」林玉琴道。
陸山原想等柳玉瑤燒退了,醒過來就把她接出來的,教會醫院雖然日本人還不會胡來。但也不安全。
「這兩天辛苦你了,玉琴!」陸山道,「盡量注意玉瑤說的話,就算是胡話也要記錄下來,這對我們找到她哥哥可能有幫助。」
「我會留意的。」林玉琴點了點頭。
「鬼子這一次吃了大虧,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大家外出一定要萬分小心,咱們的人也要盡量的減少外出活動,除了必要的監視之外!」陸山下令道。
「明白!」薛顯與閻謖異口同聲道。
陸山接管犁天才的地下情報站之後。大興飯店地下室就廢棄了,人員大部分分散或者潛伏,少部分轉到了華美浴池。
陸山的動作很快,但小鬼子的動作也不慢。就在他下令化整為零,從大興飯莊撤出來的之後第三天,日本人就連夜包圍並襲擊了大興飯莊。
日本人在大興飯莊也就發現了那個龐大的地下密室,還有一些沒來得及銷毀的過期文件,大多數沒什麼價值。
薛顯這才領略到陸山的敏銳和果斷,如果不是他嚴令撤出,他們的損失會非常慘重。
要知道就是日本人包圍大興飯莊的前一天晚上,那裡的撤退工作還沒有完成。
日本人要是早行動一天,他們都不可避免的遭到重大損失,而現在他們的損失只是微乎其微。因為叛徒的出賣,日本人抓走了幾個成員。但都不掌握核心秘密。
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叛徒是必須要殺的,不然會有越來越多的叛徒出現!
就在第二天。告密的叛徒就在日本憲兵便衣隊的重重保護之下,被殺死在家中,被吃飯的筷子從口中插入腦顱!
奉天城每天都在死人,一個叛徒的死根本翻不起什麼浪花,日本人更加不會在意。
兩大漢奸的死確實震懾了不少準備投降的人,原本日本人上門,那都是屁顛屁顛的出來迎接,現在都躲在家裡,不是裝病就是找別的借口,也不敢出門,見到日本人都繞道走!
原先答應好的事情,現在紛紛變卦了,當漢奸那是為了榮華富貴,可榮華富貴享受不了,別丟了性命還落得個千古罵名!
這其中丁鑒修更是惶惶不可終日,因為趙欣伯死後那兇手留下的紙上赫然是他的名字!
這說明什麼,兇手下一個要殺的人就是他!
雖然日本人刻意封鎖了消息,但是最終還是走漏了,丁鑒修是下一個,那丁鑒修下面又是哪一個呢?
這樣的消息一經傳出,賣身投靠,認賊作父的漢奸們一個個都感覺末日來臨一般。
比他們勢力大,身份高的人都在日本人的重重保護下丟了性命,他們呢?
於是奉天城內已經擔任偽職或者有意出任偽職的高官們有的閉門不出,直接拒絕之前答應日本人的條件,有的收拾行囊,準備離開奉天到外地避難!
日本人可不幹了,漢奸們都走了,他們一時間哪找到那麼多人給他們幹活兒?
真要日本人赤膊上陣,那真是一點兒面皮都不要了,就真的成侵略了,之前對外面宣傳和承諾的一切不等於是自欺欺人嗎?
扶持傀儡政府與直接佔領這是有很大區別的,何況日本國內也在為這一次所謂的「滿洲事變」爭論不休,有支持直接佔領東北的。也有不支持戰爭擴大化的。
何況,這個時候若是直接佔領東北,推行殖民統治,那也不現實,東北多少人,那是日本國民總人口的三分之一還多,這麼多人口要消化徹底變成日本人,沒有幾代人的時間是不行的。
何況。直接吞併東北,那些滿清遺老遺少們也不會答應,等於說東北滿漢都成了敵人了,日本就算把本土的軍隊都調過來也不夠鎮守的呀!
關東軍內部也有不同的意見,一派自然是直接佔領東北,仿照台灣設立總督,直接將東北納入日本的統治,另外一派自然是設立傀儡政府,採取以華制華的政策,慢慢的將東北融入日本的版圖中!
兩派的最終目的是一致的。只是執行過程中的方針和政策不相同。
10月25日。
「日本關東軍司令部已經任命丁鑒修為新的奉天市代市長、奉天地方維持委員會的委員長。」
薛顯將一份《滿洲日報》放在了陸山的辦公桌上說道。
「看來日本人是鐵了心要跟我們打擂台了!」陸山吃了最後一片麵包,喝了一口牛奶,這才拿起報紙慢慢閱讀起來。
「那南先生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薛顯已經不想回去了,待在陸山身邊他不僅可以學到很多東西還有那天馬行空的想像力。還能享受戰鬥和殺鬼子的刺激,他這年紀正是建功立業的好機會,回去倒是安逸了,可這機會就沒了。
人這一輩子能有幾次這樣的際遇,再說這是抗日救國,自己幹的是一份神聖而光榮的事業。
他琢磨著該怎麼向上面打報告說這件事,自己去說肯定不行,還是得找犁主任才行。
「做什麼,看好你的場子就可以了!」陸山話音剛落。就看到華美浴池的總經理李江一臉汗水的跑了進來。
「老闆,不好了,日本人來砸場了!」李江急促的稟告道。
陸山抬眼朝薛顯看了一下。
薛顯心中一驚,心道。這未免也太神了,剛說「場子」的事情,這就有人來砸場了,還是日本人。
「老闆,我去處理!」薛顯獰笑一聲,正愁找不到機會發洩一下了,日本人主動送上門來。
「嗯,別傷的太重,腿腳打斷就可以了!」陸山道。
腿腳都打斷了,這還不重?李江內心腹誹不已。看來著新老闆要心狠手辣多了。
「李江,怎麼回事?」看薛顯下去了。陸山這才問李江道。
「這一大青早的,我們才剛起來。忽然聽見有人敲門,就去看了,一夥日本浪人說是要洗澡,我就說我們還沒開門營業,至少也要到上午十點之後,他們不依,衝進來我們吵起來,然後就是又打又砸的,我就趕緊過來了!」李江解釋道。
「這些日本浪人你認識嗎?」陸山問道,哪有人大清早來洗澡的,這分明就是上門找茬的。
「認識幾個,但不全認識!」李江道。
「認識就好,你下去告訴薛顯,我要知道幕後是誰指使的!」陸山殺氣騰騰道。
「老闆,這樣會不會……」李江有些擔憂道。
「我是老闆,出了事我來擔,你不用擔心,將損毀的東西列好清單,價錢按照最貴的三倍寫上!」陸山目光已經轉到報紙上了,一揮手,讓李江下去了。
薛顯夥同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虎子,這兩人衝進了日本浪人那是如同虎入群養!
薛顯的功夫偏向於戰場搏殺,沒出一拳必聽見「卡嚓」一聲,忠實的執行了陸山斷胳膊斷腿的政策,虎子雖然善良了一些,但鷹爪銳利如刀,「嘎巴」聲不斷,在他手下手腕斷掉的不在少數,而且只要被他的鷹爪擦到就得帶下一道血痕。
李江手裡拿著筆,一邊念叨著一邊飛速的在紙上寫著:「景德鎮青花茶盞一隻,紋銀十兩;前清貢品黃花梨木茶几一隻,紋銀三百兩……」
「經理,這不是普通的茶杯嗎,怎麼就變成青花?」
「閉嘴,我說是,它就是……」李江怒瞪手下一眼道,他是聰明人,甭管自家老闆想要幹什麼,他就這麼寫!
幾分鐘後,地上是躺倒了一片,因為大門緊閉,所以還沒有人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
「帶幾個囫圇的去文化,剩下的,給老子一一把胳膊和腿敲斷了,老闆有令,只要不死,怎麼著都行!」薛顯大聲宣佈道。
這一下剛才被挨打的侍應們歡聲雷動,紛紛從地上撿起被打壞的桌子腿之類的撲了上去。
「小鬼子,感到我們華美浴池找茬兒,找死!」薛顯吐了一口吐沫,下去嚴刑逼供了。
「南先生,這是小鬼子的供詞,簽字畫押。」半個小時候後,薛顯帶著供詞敲開了陸山的辦公室。
陸山剛剛練了一趟拳,只穿了一件稠褲和背心兒,渾身冒著汗,正在擦洗。
「哦,我看看!」陸山放下毛巾,接過供詞,隨意的翻了一下,大同小異,都是說是受一個叫青木一男的人指使的。
「青木一男是誰?」陸山問道。
「沒有聽說過,不過我知道有一個青木一郎的日本人!」薛顯道。
「一字之差,有意思!」陸山詭異的一笑道。
「青木一郎是《森山料理》的大堂經理,可以說除了森山由美之外,他最大了!」閻謖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門口,接過薛顯的話頭道。
「老閻,你怎麼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嚇死人了!」薛顯回頭不滿的控訴道。
「是薛隊長情緒太激動了,以至於忽略了周圍的動靜!」閻謖不卑不亢的解釋道。
「閻謖,你查到了些什麼?」陸山將供詞扔在辦公桌上,開始穿衣服道。
「昨天傍晚,森山由美去了菊文酒館,是從後門進去的!」閻謖道。
「老閻,你的效率不低呀,這麼短的時間就掌握了森山由美的行蹤?」薛顯吃驚的道。
「這還要多虧了薛隊長的支持,否則閻謖沒那麼快做到的。」閻謖微微欠身道。
「呵呵,沒什麼!」
「看來,菊文的酒井跟森山由美聯手了,不過為什麼會是這個青木一郎出手呢?」陸山有些懷疑,這兩人一個是久居中國多年的老間諜,一個美艷如花,確實毒蠍心腸,兩個人都不是善茬,這麼會弄出這麼幼稚的事情呢?
難道是在試探自己?看自己是條龍,還是條蟲?
酒井這個老傢伙他到不怕,就算他有能量,但是他本人並不在其位了,影響有,但要想直接指揮小鬼子可不容易,倒是森山由美,這個女人之前一直在暗處,又有軍職,有很大的實權,才是最難對付的。
「南先生,要不要我們找一些……」薛顯提議道。
「你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陸山洒然一笑,這個方法也只有江湖上的人才會這麼做。
「南先生,我……」薛顯尷尬道,看陸山的表情分明是不同意他的辦法。
「閻謖,酒井有什麼心腹手下?」陸山問閻謖道。
「酒井的心腹手下有兩個,一個叫中村,四十多歲,微微有些禿頂,是菊文酒館的經理和調酒師,另一個叫美惠子,三十歲,酒井身邊必有他,幾乎是酒井的影子,據說這個美惠子是日本忍術高手,這些年也有不少人要酒井的命,但最終都是死在這個美惠子的手下,但這只是謠傳,具體事實並不清楚!」閻謖張嘴就道。
「讓那些日本浪人改口供,就說他們是受中村指使的,再上面簽字!」陸山吩咐薛顯道。
「啊?」薛顯瞪大眼珠子,不明所以。
「老闆高明!」閻謖聞言,眼睛一亮,敬佩之情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