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木其實並不想為難周雪暉和濟仁堂,要不是上頭對這間案子的重視,他也不會態度如此強硬。
得罪一個這樣在日本國內都有影響力的女人,這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雖然在櫻木的眼裡,周雪暉不過是一個支那女人,劣等民族出身,但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卻是大日本帝國需要的人才,對待人才,櫻木不得不收起內心的驕傲。
「收隊!」得到想要的東西後,櫻木少尉覺得沒有必要再待下去了。
「櫻木隊長,我濟仁堂就是你隨隨便便可以搜查,又隨隨便便可以離開的嗎?」周雪暉很憤怒,她不能容忍別人隨隨便便的在自己家裡亂翻一氣之後,卻安然的離開。
其實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但是周雪暉的倔強的脾氣讓她忍不下這口氣!
她總算認清楚了,日本人根本就是強盜,他們嘴裡說的都是些騙人的鬼話,他們的彬彬有禮只是建立在對方比他強大的基礎上。
對西方人一種面孔,對中國人又是一種面孔!
虛偽,無恥,而且極度的貪婪,這就是她為什麼在東京生活了五年,並且擁有極好的發展機會,甚至可以直接留在學校,擔任副教授,可她依然決然的決定回到自己的祖國。
那裡不是自己的家,沒有任何的歸屬感,她的根在中國!
她是一個中國人!
「周小姐,今天的事情實在抱歉,這是上面的命令,櫻木只是奉命行事!」櫻木根本不理會周雪暉的憤怒,將事情往上面一推,揮一揮手,就帶著「老朱」和兩個曾經跟打電話的人照過面的夥計去憲兵隊問話去了。
「無恥!」周雪暉氣的渾身發抖,剎那間,一股無力感霎時間充滿她的身軀。
都怪自己的國家沒有強大的國防力量,才任由這些侵略者在自己的國家土地上橫行霸道。
「暉兒,咱們是鬥不過他們的,忍一忍吧。」周老爺子走近來,語重心長的安慰道。
「爹,這究竟是怎麼了,日本人狼子野心,早就想侵略中國了,為什麼我們的政府,我們的軍隊都到哪裡去了,連自己的國家和民眾都保護不了,簡直就是混賬透頂!」周雪暉怒罵一聲。
「莫談國事,暉兒,你今天累了,也受驚了,回家早點休息吧,接下來的事情,爹來處理!」周老爺子心疼的說道。
「爹,我就是不甘心,為什麼在我們自己國家,卻要受別人的欺負,這還有天理嗎?」
「暉兒,你一個女孩子家,還是不要管這些事情了,爹都後悔,讓你去日本學什麼西洋醫術,哎……「
一場衝突雖然結束了,但是給濟仁堂還有蘇家屯的百姓的衝擊卻不會一下子就這樣結束了。
日本人的驕橫、無禮、野蠻和凶殘恐怕會成為接下來他們生活中的噩夢!
濟仁堂和周家既然沒事,陸山也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招呼虎子和董元禮一聲,三人一起出了酒樓,找了一家叫泰和的旅館住了下來!
三人要了一個大間。
陸山躺在床上,心情難以平復,思念如同潮水一般湧上心頭,剛才他差一點就抑制不住想要去見一見這個跟小雲長的一模一樣的女子。
但是他最終還是沒有勇氣這麼做,他害怕了,他害怕會傷害到她,更害怕會得到一個令他能以承受的答案!
他一個人靈魂穿越就已經夠離奇了,難道還會兩個人都一起穿越過來?
小雲已經去世快四年了,這怎麼可能呢?就算是靈魂穿越,也不可能如此巧合。
她們頂多也就是兩個長得相似的人而已,根本沒有任何的交集!
對,肯定是這樣,也許隔的距離有些遠了,看不太清楚,自己一時看花眼了。
日本人不會輕易的給贖金的,這將是一場力量懸殊的較量!
河本末守被土匪劫持,失蹤一案在關東軍內部引起很大的震動,特別是一些少壯派的軍官甚至叫囂要殺光滿洲境內的土匪,同時也因為河本末守是事變的直接參與者,掌握著事變的大量機密消息,關東軍不得不嚴密封鎖消息,對外更是隻字不提。
而這一次跟土匪談判,更是在本莊繁的默許下嚴密進行的。
只能能夠救出河本末守,哪怕是一具屍體,這對關東軍來說都是勝利的,大本營方面承受的國際國內的壓力已經足夠大了。
河本末守一旦落入民國政府手中,那後果不堪設想!
陸山當然知道河本末守的價值,不過他更清楚國民政府的**無能,人交給國民政府,確實可以在道義法理上上佔據上風,但這能讓日本改變侵華的國策嗎?
更不要說國際社會的譴責?
譴責有個屁用?西方列強經濟危機,殖民地暴動頻繁,自己都自顧不暇,會來管你中國的死活,他們不來侵略你就算不錯了。
而且國民政府內部太多的漢奸賣國賊,親日本的政客太多,他們甚至會幫著日本政府擦屁股,這種事未必就不會發生。
在這個時代,妓女搖生一變成為大亨夫人,流氓變政治家,這都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沒有骨氣,沒有脊樑的人太多了!
所以陸山更本沒想過要把河本末守交給任何人,只想用這個將死之人給自己換些利益!
一個土匪的身份可以讓他隱藏的更深,低調殺鬼子才是他最想要的。
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這種感覺只有當初小雲犧牲的那一會兒,眼前不斷的閃現著他跟小雲在一起的片段,現在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她到底是是不是小雲,為甚她們兩個人會那麼相像?這個問題反反覆覆不斷的在他腦海裡跳來跳去,一直到第二天濛濛亮的時候。
同樣一宿沒睡好覺的還有董元禮,他害怕呀,雖然說陸山沒說要殺他,可是他見識過陸山殺人時候的狠辣,他生怕自己那一句話說錯了,就遭來殺生之禍。
因此一路上都是膽戰心驚的伺候著,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到了晚上自然也就睡不好覺了。
第二天一早,董元禮紅著眼睛第一個醒來。
張羅給陸山打水洗臉,忙前忙後的,不亦樂乎。
「陸大哥,咱們今天去哪兒?」吃著早飯,虎子好奇的問道。
「哪兒也不去。」陸山道。
董元禮低頭吃著早餐,他知道,他根本沒有資格插話。
「待會兒找個當鋪,把你的那些東西處理掉!」陸山扭頭對董元禮說道。
「大俠,這些東西要是給當鋪的話,那可不值錢了?」董元禮心疼不已的說道。
「你心疼了,以後有的是賺錢的門路,這種不義之財還是不要在碰了!」陸山嚴厲的警告道。
「是,大俠,我去辦!」董元禮額頭直冒冷汗,他現在可不敢違拗,不想拿自己小命開玩笑。
「順便買張報紙。」
「我知道了。」
吃了早飯,董元禮帶著他的搜刮的古董首飾去了當鋪,陸山並沒有跟著,虎子也留了下來。
「陸大哥,你這麼放心他一個人去?」虎子在陸山的指導下練習扎馬步,問道。
「你是擔心他會帶著這些財寶偷偷的跑了?」陸山微微一笑,反問道。
「嗯。」虎子點了點頭。
「換做是我,不會,他很清楚,一旦被我發現他逃跑了,被我抓到,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死,而他是最怕死的,他不敢賭,因為賭輸了話,就什麼都沒有了!」陸山道。
他對董元禮的性格看的很準,董元禮很怕死,每次打劫都是讓手下人衝鋒在前,自己則躲在最後面,而且他這個人欺軟怕硬,只要你比他強,他就會聽你的,而且在沒有遇到他心裡面覺得更強的那一個之前,他是會一直聽你的。
也就是這種人一旦怕你了,就會很服你用,如果能夠一直保持強勢,那他就會死心塌地的跟你。
可若是一旦有人強過自己,而他又沒有徹底臣服的話,那這種人很有可能馬上轉投別人,甚至會成為對付自己的一把鋒利的匕首!
簡單來說,現在的董元禮是一根牆頭草,誰更強,誰能給他利益,他就可能倒向誰!
「陸大哥,董元禮會不會出賣我們?」虎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隨後又問道。
「呵呵。」陸山眼中閃過一絲厲芒,一笑道,「虎子,你還小,不用想這些東西!」
「噢。」虎子嘴上答應了,其實內心卻並不認同,臉上的表情更是出賣了他此刻內心的想法。
「人小鬼大,好好練功,林家的功夫還需要你來繼承下去!」陸山道。
董元禮去了一個上午,臨近中午吃飯的時候才回來了,帶回來一箱子的大洋,還有五根金條,價值超過十萬。
這些是董元禮以及手下做了好幾年買賣才積攢下來的,本來可以賣到一個更高的價錢,但是現在只能賤賣了,還是死當,也不足那匹財物的一半兒。
這虧吃的董元禮殺人的心都有了。
陸山將五根金條收了起來,一箱子大洋還是交給了董元禮保管,後來想了一想,取了兩百大洋給虎子。
下午,陸山三人上街採購了一些布匹之類的,還訂購了一批棉衣,分幾家訂購的,數量在五百套左右,還有各種日用生活用品,足足採購了五大車。
這些事先都商定好了,陸山給一半兒的定金,商家運送到收貨地點,然後交貨取另外一半兒的錢。
做這些時候,陸山都沒有避開董元禮,甚至還將談價錢的事全權委託給他,令他剩下不少錢。
五千大洋轉眼之間就去掉一大半。
這一天很快就過去了,蘇家屯也沒發生什麼大事,很平靜,但平靜之中似乎多了一種味道。
一種肅殺的味道。
好戲就要開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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