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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玉書、柳玉瑤兩兄妹沒想到這個李黑皮居然這樣難纏,跟狗皮膏藥似的,一路上,她們使出渾身解數都沒有把這無恥的傢伙給甩掉,沒有辦法,只有讓這八個人一起上路。
按照之前五人商議的策略,如果遇到突發情況,在走散的情況下,他們匯合的目的地改為遼陽縣的鏵子鄉小榮官屯,在那裡,柳玉書有一個舊識。
那也是東北軍第七旅的一個參謀,得了嚴重肺病,在那裡一座寺廟裡養病。
「哥,怎麼辦,怎麼甩都甩不掉這幾個人。」柳玉瑤有些沉不住氣,急躁了。
她們之前說辭是出城給「父親」下葬,現在都離城好幾公里了,繼續走下去,這些人肯定會懷疑的。
「不急,沉住氣,再等等,只要陸山兄弟一到,對付這幾個人就沒問題。」柳玉書可是見識過陸山的本事,神出鬼沒,殺人如探囊取物一般簡單。
「就算加上那個陸山,也只有五個人,他們八個人……」
柳玉書正要回答,那李黑皮卻湊了過來:「我說,柳家兄妹,你們不會是玩我李黑皮吧,這都走了十幾里路了,你們給我老丈人選的是那塊兒風水寶地呀?」
「我們老家在遼陽,母親死的早,父親一人把我們兄妹拉扯大,這一次回去,是想將二位老人家一起合葬!」柳玉書結結巴巴解釋道。
「早說嘛,我給你弄輛汽車,這騾車走的也太慢了!」李黑皮不滿的嘟囔一聲。
「隊長,遼陽可不近,日本人萬一怪罪下來,咱們是不是……」李黑皮的一個手下忍不住提醒一聲道。
「放心,沒事,這傳宗接代是老李家的大事,日本人那裡回頭解釋一下,就可以了。」李黑皮擺了擺收,十分牛氣的說道。
「隊長,您這可是擅離職守,要是日本人追究起來,咱們這身皮還不得扒了?」
「扒了,他們敢,也不看這是在誰的地頭上!」李黑皮囂張的抖動眉毛道。
小嘍囉心說道,人家不是扒你的皮,而是直接給你槍斃了,可他一個小人物,人言為輕的,李黑皮不聽,他也沒有辦法,自己又沒去路,只能跟著了。
「行,行了,本隊長要護送老丈人的靈柩落葉歸根,順便祭拜一下我那早亡的丈母娘,不想跟著的,現在就滾回去,跟著的一人五塊大洋!」李黑皮不耐煩的一擺手道。
手下們一聽,這有大洋可拿,五塊大洋可是一筆小財,還回去做什麼,哪怕挨一頓打也值得了。
看著那兒大放厥詞的李黑皮,柳玉書、柳玉瑤兩兄妹面面相覷,哭笑不得。
八個人,劉剛的傷勢還沒好利索,最多可應付兩個,自己嘛,一個都夠嗆,他肩膀上的傷還隱隱作痛呢,要不是裝成正常人,早就把這支胳膊吊起來了,柳玉瑤就不必說,完全沒有戰鬥力,還得需要別人的保護。
這個時候翻臉,無疑是找死的行為。
只能忍了,柳玉書心中憋屈,好歹他也是東北軍的少校參謀,什麼時候需要向這麼一個人渣東西低頭了!
日本人已經發動侵略戰爭了,到處兵荒馬亂不說,路上匪患更是頻繁,有這八個人跟著,說不定還會安全一些,畢竟他們手裡可都拿著槍。
這年頭,有槍就是草頭王!
劉剛也忍了很久,可是沒辦法,這不是一時意氣的事情,柳家兄妹的安全,還有這車上棺材裡的東西,萬一出點事兒,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陸山的話他可以不聽,可柳玉書的話他還是要聽的,何況他還拎的清輕重。
所以除了趕車之外,他基本上都不插話,柳玉書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
一路上到還走的平靜,沒遇到什麼麻煩。
「冬子,怎麼回事,咱們都追了這麼長時間了,怎麼還沒有發現秀才他們?」陸山示意雷冬停下來。
「我也不知道,我們這就是往遼陽的方向開呀!」雷冬也很鬱悶,「會不會秀才他們出事了?」
「應該不會,秀才這個人雖然迂了點兒,但不是那種不通世情的笨蛋。」陸山道,柳玉書雖然有時候理想了些,年輕人嘛,心高氣傲有點兒,但在軍隊中鍛煉這麼長時間,不可能一點社會經驗都沒有,何況他還有另外一層身份。
「那是怎麼回事,會不會是我們走錯路了?」雷冬也覺得有些不對勁道。
「咱們一路上有幾個岔口?」陸山問道。
「三個,四個,我記不清了,小鬼子追的緊,我挑的都是大路走的。」雷冬不好意思撓了撓腦袋。
「也許,我們跟秀才他們走的不是同一條路!」陸山感覺很有可能是這樣,他怎麼會記不清呢,只是現在就算回去也不行了。
「那怎麼辦?」雷冬小心問道,「要不,咱們回去?」
「回去,撞日本人的槍子兒呀!」陸山笑罵一聲,「繼續向前,按照我們的路線走就是了,看附近有沒有竹子,咱們需要挖一根。」
「挖竹子幹什麼?」雷冬不解。
「笨蛋,把竹子吊在車後面,就可以清理車轍印呀!」陸山輕輕拍了雷冬一下腦袋。
「山哥,我明白了!」雷冬眼睛一亮,嘿嘿笑了起來。
板倉繁萎靡的坐在車廂裡,聽著二人的談話,雖然他不怎麼精通漢語,可大概意思還是聽明白了,這叫「山哥」的中國男人智慧簡直太妖孽了,在逃亡的路上還能想到如此周密,讓對手無法追蹤,有這樣一個強大又有智慧的對手,他感覺未來關東軍很有可能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栽在這個人的手中。
他彷彿看到了自己同胞一一慘死在他的陰謀之下,而他甚至還成了幫兇,板倉繁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而現在,他一雙手被弄的脫臼了,雙腿也捆了起來,身體還被固定在車廂上,除非咬舌自盡,否則他想死都不行!
也許這個惡魔正等著他自己了斷呢!
內心強大無比的日本武士居然哭了,陸山更覺心中鬱悶之氣得到一種釋放。
這個時代森林植被還沒有被大量的人為破壞,要想找到一根竹子並不難,砍去一半,只把枝葉最茂密的一部分留下,然後用繩子掉在車後面,這樣隨著車向前駛去,竹子的枝葉就會把車子輪胎的痕跡給清掃掉,不留痕跡給日本人。
摩托車是要丟棄的,這東西要是被人看到了,就是線索,而且他們身上的狗皮也要換掉,但這些陸山都有準備,就連板倉繁的衣服也有。
又向前前進了二三十公里,摩托車的汽油差不多要耗盡了,陸山與雷冬合夥將廢棄的摩托車推入深谷之中,驚起一陣鳥飛。
然後將身上所有有明顯外部特徵的東西都取下,或者換掉藏起來,其中也包括板倉繁那把武士刀,狗皮和軍靴都燒掉,還有板倉繁那鼻子下面標準的日本男人的一小撮鬍鬚,陸山也毫不留情給剃了一個乾淨。
日本人本來就矮,中國人在這個時代個頭也不算高,因此稍微改變了一下形象的板倉繁活脫脫的一個土疙瘩裡刨食的東北農民形象,不過似乎有些猥瑣,到真像坑蒙拐騙的土匪鬍子。
毫無例外的,陸山還給板倉繁留下了定妝照,卡嚓一下,板倉繁不由哆嗦一下,感覺自己越來越偏離自己原來生活的那個世界了。
「來,笑一下,咱們這也算是中日親善!」陸山不無惡意的笑道。
看著一邊手裡玩著刺刀的雷冬,板倉繁不得不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就是這張照片,卻成了板倉繁戰後炫耀的資本,那個時候他已經不叫板倉繁了。
「從現在起,不准說日語,要說也只能說中國話,最好是裝啞巴,別耍花樣,當然,你自己想死,我也不攔著。」陸山圍了板倉繁一個所謂的解藥,又告訴他這只能維持二十四小時,時間一過,他還得吃。
大概是被陸山的手段給嚇怕了,板倉繁一路上變得乖巧多了,老老實實的走在中間,讓幹什麼就幹什麼,絲毫沒有逃跑的企圖。
此時此刻就算他逃回去,怕也是難逃軍事法庭的審判!
沒有地圖,東北又地廣人稀,好不容易才碰到了一個出來打獵的東北老鄉,問清楚路徑之後,三人這才繼續上路。
陸山這邊辛苦的往匯合地點趕回去,瀋陽城內可又炸開窩了。
日本陸軍步兵學校軍犬課課長板倉繁大尉和四名屬下,在追剿逃犯的過程中失蹤了!
另失蹤的四名士兵和兩具軍犬屍體已經找到,唯獨沒有見到板倉繁大尉本人!
剛剛就任瀋陽市長的土肥元賢二當即下令全市大搜查,結果知道找到了那名已經面目模糊的逃犯,身份不能確定,而板倉繁大尉卻不見蹤影。
小西門卡子稟告,板倉繁大尉可能被兩名身穿日本士兵服的中國人挾持。
結果就差十秒鐘,三人假設摩托車衝出關卡,為此還損失了一位准尉和兩位優秀的帝國士兵!
接二連三發生針對於日軍的暗殺和劫持事件,土肥元這個老鬼子感覺壓力空前大了起來。
看不到的敵人才是最最怕的敵人,土肥元甚至懷疑自己在滿洲十幾年的苦心經營出現了什麼問題。
小林隊長不知道自己這是第幾次被打耳光,反正今後一段事件,他說話都很成問題了。
板倉繁大尉被劫持,他成了最直接的受害者,誰會知道支那人會這麼狡猾,居然用了「聲東擊西」的計謀,生生的將他給坑害了。
土肥元給關東軍特高課和憲兵隊以及新組建的瀋陽警察局下了嚴令,一定要將被劫持的「板倉繁大尉」從無恥的支那劫匪手中解救出來!
這一下本來就焦頭爛額的憲兵隊就更加亂了。
為了早日抓到劫匪和破案,土肥元親自下令調集第二師團一個中隊加強憲兵隊的力量,聽候一個叫倉岡繁太郎的日本人指揮。
另外還下令讓賣身投靠日本人的大漢奸凌印清配合這一次行動。
但是他們似乎還沒有弄清楚對手是誰,什麼來歷,一切都彷彿在迷霧當中。
一張大網似乎已經朝陸山張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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