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八事變爆發,消息驟然傳開,全國人民一片震驚,世界輿論也是一片嘩然,歐美列強們紛紛的將目光投向中國這個古老的文明古國。
僅僅一晝夜的功夫,瀋陽丟了,四平、公主嶺、鐵嶺、撫順、安東……接連十幾座軍事政治重鎮都丟了。
十幾萬東北軍面對只有不到三萬人的關東軍(混合軍)居然被打的節節敗退,潰不成軍。
一道關於「不抵抗」的命令很快便流傳了出來,迅速的在軍民中擴散、蔓延,成了輿論對東北當局口誅筆伐的導火索。
一時間,這位自詡風流倜儻的東北軍少帥一下子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還在江西緊鑼密鼓的部署剿共大計的老蔣也一時間被這個消息給打懵了,心愛的玻璃茶杯不知道摔碎多少個,「娘西匹」的國罵聲彷彿從來就沒停過。
全國的輿論都起來了!
團結一致,抗日救國!
北平、天津、上海、南京、武漢……學生們走上街頭,發表抗日演說,遊行,抗議國民政府的不抵抗政策!
**中央也隨後在22日發表《反對日本帝國主義侵略中國的宣言》,發出「組織群眾的反帝運動,發動群眾鬥爭,反抗日本帝國主義」,「組織東北遊擊戰爭,直接給日本帝國主義以打擊」的號召,並提出「武裝保衛蘇聯」的口號。
國民黨南京政府對日提出嚴重抗議。
國民黨中央發表「告全國同胞書」,稱要確實團結、堅定沉著和加倍刻苦。
此後,匆忙返回南京的老蔣在南京國民黨黨員大會上演說,說什麼暫時採取逆來順受的態度,等待國際共判。
此等言論一起,頓時引起國人憤慨,就連國民黨內部也是反對的聲音高漲。
一時間,老蔣都沒有心思開展所謂的「剿匪作戰」了。
遠在北平的張學良更是焦頭爛額,命令是他下的,之前也是得到過老蔣的命令的,甚至在不久前兩人還秘密會晤過,談到過一旦日本人挑起事端,應該如何應對,誰會想到老蔣一轉眼翻臉就不認人了,這「不抵抗」的罪名都落到他的身上。
內部的不理解更是令他無法面對!
「不抵抗」將軍,這麼沉重的一個「包袱」生生壓垮了那被毒癮折磨的快要趴下的脊樑!
老蔣是說過這樣的話,可命令最終是他下的,因此他也只能死硬扛下去!
日軍勢強,就算奮起抵抗的話,也未必能夠打贏,隨後東北軍中許多高級將領紛紛投降,這也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陸山也在關注這些,不過這個時代通訊設施太過落後了,消息傳播閉塞,上面那些大人物的反應和動作並不是他們這些斗升小民能夠知曉的。
不過瀋陽城卻在此時此刻爆發了一記驚雷,這一聲驚雷給瀋陽城內的百姓,南京國民政府,直至中國,乃至世界都是極其震撼的!
日本在滿洲最大的殖民公司,南滿洲鐵道株式會社的社長內田康哉,於事變第二天夜裡被人殺死在大和旅館一間客房內,隨行的五名武士隨從也遭到殺害!
還有一個更加震驚的消息。
日本關東軍駐瀋陽特務機關的副官,花谷正少佐在自己的辦公室被人用利刃隔斷頸部動脈,失血過多死亡,大量機密文件和金銀財物被洗劫!
兩起命案幾乎同時發生在大和旅館,而且前後不超過兩個小時。
兇手是誰,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進來的,也沒有人知道,又是怎麼帶著那麼多財物和文件離開的,還是沒有人知道!
三個「不知道」令日本關東軍陷入極其尷尬的境地!
命案發生在大和旅館,又是公眾場所,關東軍想要封鎖消息丟沒來得及。
兇手可是在他的大本營內殺了人,還帶走了財物和機密文件揚長而去的。
內田康哉可不是一般人,他是日本國內著名的政治家,貴族,還曾兩度代理過首相,這樣的人物居然在關東軍層層保護之下死在了大和旅館。
這是狠狠的煽了關東軍一記耳光,要不是有人發現花谷正少佐被殺,也不會在隨後的搜查中發現內田康哉已經死在大和旅館多時了。
關東軍司令本莊繁大怒,下令徹查進入大和旅館的一切人等。
日本人的效率還是很快的,他們的憲兵隊很快就找到了失蹤的日本駐瀋陽領事館的汽車。
只可惜車被遺棄在郊區的一個臭水溝裡,要不是水面上飄起汽油花兒,小鬼子還指不定能找到呢!
一個戴禮帽,身材一米七五左右,自稱是日本領事館特高課的武官,名字叫松本一郎的人浮出了水面。
很多人都證明有這樣一個人物出現過大和旅館,但幾乎沒有人能夠描述這個松本一郎長什麼摸樣,有什麼具體特徵。
兇手是日本人,松本一郎,還有一個隨從!
這個一下子沖淡了本莊繁為佔領瀋陽和十幾個東北重鎮的好心情。
如果消息確實的話,那可真是一樁驚天大醜聞了!
關東軍的這次軍事行動沒有得到國內大本營的同意,本莊繁也只是默許的態度,成功了,他坐享其成,不成功,他完全可以置身世外,把幾個替罪羊推出去。
現在他們是成功了,一個花谷正,死不足惜,但是他丟失的那些機密文件才極其要命,大本營一旦追究起來,不但很多人會掉腦袋,他也是要被問責的。
內田康哉身份敏感,那就更不用說了,這個政客就連他也要顧忌三分,在滿洲,得不到滿鐵的支持,關東軍獨木難支,現在內田康哉死了,那些國內的政客們一定會把這筆帳算到關東軍頭上!
這個麻煩比丟掉那些機密文件還要嚴重!
想起這些,本莊繁恨不得把那個叫「松本一郎」的日本人碎屍萬段,凌遲處死。
「三谷清,我現在命令你,三天之內就算把瀋陽城翻過來,也要把這個松本一郎給我找出來,找不出來,你自己剖腹謝罪吧!」本莊繁給憲兵隊長三谷清下達了最嚴厲的命令。
三谷清早就全身濕透了,這兩個人可都是在日本憲兵隊的重重保護之下被殺的,有這等本事的人,那該又多可怕,一個晚上的時間,人家早跑遠了,會留在原地等著你來抓嗎?
三天,就是三個月都未必能抓到。
本莊司令官這不是故意的找個人背責任,好向上面交代嗎?
還有什麼人比他這個憲兵隊的隊長更合適的呢?
誰然自己是大和旅館的安全直接負責人呢?
三谷清心中哀嚎一聲,恨不得現在就將那個「松本一郎」抓起來,然後用十八般酷刑,好好的問一問他,為什麼要謀殺內田康哉和花谷君。
「哈伊!」三谷清領命而去,至少他還有三天的命,有一線希望。
但凡有一線希望他都不會放棄的,也許他還可能將功折罪,成為英雄!
三谷清走後,一個窈窕的身影出現在本莊繁的辦公室內。
兩人密談數分鐘之後。
本莊繁親自下令將一個叫「芳子」的女人調入關東軍駐奉天憲兵隊特高課,任少尉行動課長。
從日軍發現內田康哉和花谷正被殺後,不到一個小時內,佔領瀋陽的日軍就開始全城戒嚴,大搜捕!
一時間,瀋陽城謠言四起,又說日軍要屠城的,又說日軍準備縱兵劫掠的。
屠城的謠言很快蔓延,畢竟日軍這是有先例的,旅順大屠殺雖然過去了三十多年,可不少老人還是記憶深刻。
恐慌的情緒就如同瘟疫一樣,很快的就從租界波及到商埠,然後再到老城,人們扶老攜幼,爭相出逃!
日租界相對穩定一些,畢竟那裡居住的多數是日本人和朝鮮人,即便是屠城,日軍也不至於連自己同胞都殺。
商埠和老城居住的中國人居多,一聽到日軍要屠城,不管真的假的,那還不玩命的往外逃,瀋陽火車站瞬間就擠滿了要乘車出逃的老百姓。
因為通訊的滯後,很多人都不知道真相,就連身處其中**滿洲省委也是摸不著頭腦,留下來和走意見出現了兩極對立。
留下來的人的理由是,日軍不可能再來一次旅順大屠殺,瀋陽城幾十萬人,要真殺光了,日本在國際上就會徹底的孤立,沒有人會站出來支持這樣一個邪惡的國家。
支持走的人,則認為日軍對瀋陽已經實質的佔領,而且日本政府也是**產主義的,他們的生存環境甚至比張學良當政的時候更加惡劣,暫避鋒芒完全是可取之策!
何況,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日本人肯定會瘋狂的搜捕和抓人的,在日本人眼裡,恐怕他們已經被上了懷疑的名單了。
如果是陸山,他肯定贊同暫避鋒芒的政策,本來就脆弱的滿洲省委如果再遭池魚之難的話,這要恢復元氣就難了。
而且,**在東北的勢力太弱,又沒有軍隊,拿什麼跟武裝到牙齒的日軍鬥?
滿洲省委的領導還不在奉天,而這個時候請示上級也來不及,上級也不清楚奉天城的情況,難以做出正確的判斷。
最後討論決定,省委機關暫時留下,並且繼續發動宣傳團結抗日,盡可能的減少在外面活動次數,不能傻乎乎的往日本人槍口上撞!
時間已經是9月20日的上午。
柳玉書的高燒已經退的差不多了,精神自然好了許多,陸山讓柳玉書做了些補血的食物給他補充營養,到底是年輕人,吃了之後,氣色立刻就好多了,有力氣正常下樓走動了。
劉剛的屁股也結了一層嫩痂,只不過坐的時候只能用半個屁股,那一半還得需要一些日子才能著力。
雷冬出去打探消息了,柳玉瑤是女孩子,不方便出去,這種打探消息的小事情,一個人就足夠了。
雷冬比較熟悉瀋陽城內的道路環境,這傢伙看上去老實巴交,其實心思鬼著呢。
吃了早飯,在院子裡練了一趟拳,這是他二十多年來養成的習慣,除非任務在身,每天早、中、晚不打三遍拳他就會感覺渾身不舒服!
這種感覺也帶到這個時代來了!
這副身體素質基本上還可以,兩年在軍隊打熬,幾乎找不到一點兒肥膘,就是略微消瘦了一點,體重略輕,爆發力有些弱,身材單薄,還有較大的進步空間!
呼呼……
能把拳頭打出呼嘯的聲音,這得多快的速度!
劉剛砸了砸舌頭,他也算自負速度極快,可跟人家比起來,還真是差不少。
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劉剛是練武之人,自然是看人家陸山出拳的速度、角度還有力量,當然還有技巧,而柳玉瑤純粹是看熱鬧了。
只見陸山拳打腳踢的,上下翻飛,動作眼花繚亂的,讓這個很少見識真功夫的少女眼睛都看花了!
「陸山兄弟,好功夫,你這好像是形意拳吧。」劉剛趁陸山休息擦汗的時候,一瘸一拐的走了上前問道。
「是形意拳。」陸山呵呵一笑,他練得就是形意拳,中國四大名拳之一。
形意拳中的短打沒什麼花哨,長勁亦是最快,兩軍交戰,千軍萬馬之中,閃轉騰挪不易,只能直打直進,走亦打,打亦走,如黃河決堤。
陸山是軍人,講究的就是進攻,勇猛向前,攻略如火,暗合形意拳的拳法要旨,所以他最偏愛的就是這形意拳,修煉不輟。
「不知道陸山兄弟師承何派?」劉剛眼神一正,凝神鄭重的問道。
「這個……」陸山為難了,後世學拳並不是難事,只不過教他的那位老人家根本就沒有提過他的師承,雖然他也問過,但他始終沒有說,到辭世那一天都沒有透露半句,因此他也不知道自己承襲的形意拳的哪一派!
「陸山兄弟,是劉剛孟浪了。」
「沒關係,傳我拳法的是一位古稀老人,他無名無姓,我也不知道他的師承何處。」
「原來是這樣,陸山兄弟的拳法已經到了以意顯形的宗師境界了吧?」
「宗師,我還差得遠呢!」陸山尷尬的一笑。
「等劉剛傷好了,還請陸山兄弟不吝賜教一下?」劉剛眼神炯炯,抱拳道。
「好說,以後有機會大家切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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