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過頭來，擺好身體，朝女的招手，壓住喉嚨，說，「過來。」
女的搖頭。
他還是向她招手，說，「過來，這裡可以下去。」
女的仍搖頭。
海舞塵涯手揮得更快了，說，「別怕，很容易的。」
女的這次沒有回應，默默地看他。
這裡夜色昏黑，幾乎沒有燈光，他們互相間能朦朧的看見。
海舞塵涯再揮手，然後傾過身子，伸出手來，我們相差二個手臂的距離。
女的低頭看腳下，海舞塵涯擺手，說，「不要看，不要看下面。看著我。」
女的動動身體，看來她決定聽他的，試一試。
她伸出手臂，手指抓住窗邊的牆，她移動腳步，她眼睛看一下另一邊抓住窗框的手，接著轉回來，向海舞塵涯看來。
她開始移動，很慢。她移出了窗戶，她貼緊牆壁移動，她過來了，他們的手抓到了一起，她繼續移，另一隻手用力扒住牆壁。
他們現在都在拐角，女的在這一邊，海舞塵涯在另一邊，成直角。
海舞塵涯說，「我先下去，你看著我，跟我一樣，跟我學，踩在空調上，然後爬下去，很容易的，比剛才過來容易。」
女的點頭，海舞塵涯看到她眼中的光亮。
海舞塵涯雙手抓住空調，腿一條一條下去，最後懸空，他的**硌在空調外殼上，手臂內側碰到了尖銳的東西，他忍住，想，馬上就好了，再下去一點，然後鬆手，一跳，事情就結束了。
他竭力向後掉轉頭，目測陽台地面的距離，沒問題，絕對沒問題。
他鬆手，往後略一用力，跳下去，落在陽台上，他的屁股撞在地上，手掌撐到了地面。水泥地上的小石子磕痛了的手。
海舞塵涯站起身，拍拍手，抬起頭，然後舉雙手向女的示意，讓她照樣爬下來。
女的低頭看著他這邊，海舞塵涯看不到她的眼神，但他看得出來，她在目測他們之間的距離。她這樣看了一會，像是在運氣，又像是在思考。
海舞塵涯不催她，等著她動作。
她動了，路線、動作，都跟剛才海舞塵涯一樣。她的腳懸下來，兩條粗黑的影子在海舞塵涯的頭上晃蕩。
海舞塵涯說，「跳，別怕，跳，我在下面。」
他的話還沒說完，女的下來了，海舞塵涯順勢扶住她，向上用點力，減少一點她向下的衝力。她也坐在了地上，海舞塵涯覺得什麼問題也沒有，很順利。
他扶她起來，問，「怎麼樣？摔到什麼地方嗎？」
女的站住，低頭看下面，這裡看看，那裡看看，彷彿不明白自己站在什麼地方，或者是不相信自己站在了陽台上。她最後抬頭看海舞塵涯，她一手摟住他的腰，一手放在他的臂膀上。
海舞塵涯說，「有問題嗎？什麼地方摔痛嗎？」
她搖頭。
他們黑暗中互相凝視，他們黑暗中就這樣互相凝視了一會，然後同時露齒而笑。
海舞塵涯說，「走。」
他向一扇玻璃門走去，女的跟在後面。邊上有扇窗開著，房間裡關著燈，黑黑的，海舞塵涯隱約看得見，是棋牌室，
門關著，他從窗戶爬進去，然後開門，讓女的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