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群山連綿不絕,獸吼此起彼伏,轉眼兩個多月過去,茫茫山脈之中一處低窪地裡,一個青年穿著獸皮製成的簡陋衣服,正對峙著一頭身上有幾處傷口的石牛。
「我的午餐!」完全變成野人一般的葉元雙眼泛光,如今的他皮膚呈現出一種古銅色,彷彿像是被精火鍛打過一般,稍顯瘦削的身材卻讓人有一種蘊含無窮爆發力的感覺。
他就如一頭獵豹,對著這頭普通人避之不及的石牛,不但不退縮,甚至想將它變成午餐。
石牛,全身被堅硬的白色鱗片覆蓋,刀槍不入,因此被稱之為石牛,這種低級靈獸實力不強,但力氣相當驚人,脾氣相當暴躁,頭頂有一雙利刃一般的短角,如果被刺中,一般築基境的修士都要開膛破肚。
眼下這頭石牛已經成年,它面前的兩條腿生物恐怖異常,嘴裡嘰嘰呱呱地說著聽不懂的話,雙手居然能撕破它堅硬的鱗片,簡直像是一頭靠兩隻腳走路的劍齒狂虎。
就在這時,葉元終於動了,他一步跨出,身形掠出七八米,在石牛的眼睛裡對方彷彿縮地成寸,瞬間就到了自己面前,它趕緊一甩頭,兩把尖刀一般的牛角瘋狂捅向對方腹部。
「讓我看看你的角有多硬!」葉元低吼一聲,重錘一般的雙手猛然砸落。
如果有人在場的話,肯定會為他瘋狂的舉動感到震驚,恐怕天底下不會有築基境的修士會想不開拿自己的雙手跟石牛的角硬碰硬。
卡嚓!預期之中鮮血四濺的場面沒有出現,反而是石牛驚愕地發現,它引以為豪的雙角居然斷裂了,就如一塊玻璃砸到石頭一般脆弱。
一個不大的拳頭,卻帶著恐怖的氣壓猛然落下,呯!石牛的記憶到此為止,它的頭顱硬生生被砸塌,鮮血噗嗤一聲從嘴巴和雙眼中噴射而出,就連耳朵也有血液湧出。
重達千斤的靈獸轟然倒下,陽光下,葉元猶如魔神一般屹立大地之上。
「嘖,以為能傷到我,沒想到居然只是多了一道白痕。」他看了看平白無奇的雙手,掌沿位置只是多了兩道細不可查的白痕,似乎皮膚被劃破了。
「不管了,先吃飯。」葉元開始拾掇這只普通人根本吃不到,甚至一些修士都沒有口福能品嚐到的靈獸肉。
石牛的實力可是堪比築基五層的修士,發起瘋來築基六層的修士也得退避三舍,卻被葉元一招輕鬆解決。
過了一會,盆地裡炊煙四起,一頓飯功夫,石牛的四隻粗大的牛腿就被葉元一人吃掉了兩隻,剩下兩隻留到晚飯再食用。
飯畢,他抹了抹嘴巴,舒服地坐在草地上,這兩個半月來,日夜苦練,只有出去尋找食物時才會停止修煉,雖然寂寞,但成果確實不錯。
如今的他,實力已經躍入築基五階,在生之力的壯大下,身體已經變得鋼鐵一般堅硬,如果現在跟別的修士對決,對方不知道底細下被他接近,就算是築基七層的修士,葉元也有把握讓他飲恨。
山中歲月如梭,葉元也算得很準,也該是出山的時候了,如今的他不單單是修為的提升,就連實戰經驗也增多了不少,因為這裡只有靈獸,普通的野獸幾乎絕跡,要吃飯只能殺靈獸才能得到食物,而且他連紅蓮封魂拳第一式紅蓮腕也是練的熟練無比,現在葉元只要願意,他可以每一拳都可以打出紅蓮腕,不過葉元不會這麼做,那樣會浪費許多靈力,如今的他才築基五階,最多能轟出二十記紅蓮腕,時間一長就會支撐不住。
來到一條清澈的小溪邊,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這是當初從方圓商號裡帶出來的,葉元開始修理自己的頭髮,很快就變成了一個精神的寸發。
接著又跳進河裡好好地洗了一個澡,順帶將那身不知名的獸皮扔掉,從芥子戒中拿出一套乾淨的衣裳穿上。
望了望生活了兩個半月的盆地,葉元微微一笑,重新踏上回到新羅城的路。
在歷經半日的跋涉之後,他回到了人類的社會,但一入城,就感覺城裡的氣氛就有些詭異。
城中多了很多穿著黑色勁裝,胸口繡著一滴鮮紅色血滴的人,他們表情不善,雙眼猶如餓狼一般緊盯著路過的行人。
「黑血教的人?到底怎麼了?」葉元混在人流之中,用一頂南巫族特有的寬沿帽子遮住自己的臉,跟隨著前方的人慢慢走。
「唉,拜魂教的教主也是,老來喪子,一發狂,差點將城中心給拆了。」路人悄聲談論著某些時事,一旁的葉元立刻豎起耳朵聽。
「再發狂也沒用,黑血教那邊有大門派撐腰,那伊南發狂之後就率領一批人前往黑血教挑事,說什麼他兒子的死要黑血教負責之類的,結果被不知名的高手打成重傷,現在估計還躺在床上呢。」
「伊南好歹也歸元境四階,居然被打成重傷,那祭靈宗的人……沒什麼表示嗎?」
「祭靈宗啊,別指望了,大門派都是損人利己的,現在估計還在逼問伊南那凝魂丹的配方吧。」
「唉,他這樣一搞,現在新羅城風聲鶴唳的,出個門都不方便。」
「就是,現在黑血教的人在加緊搜捕拜魂教的教徒,我們還是別說話了,該幹嘛幹嘛。」
「怕個鳥,平時拜魂教囂張是因為祭靈宗幫他們撐腰,如今元氣大傷,祭靈宗只是想要凝魂丹的配方而已,才不管他們死活呢,我看吶,拜魂教不出三個月就會覆滅。」
「……。」
葉元微微一笑,原來這段時間裡發生了如此多的事情,這樣也好,滅掉拜魂教,中州也少一個禍害,不過如果祭靈宗的人知道了配方,也是件麻煩事,可現在管不了那麼多,最好的結果就是伊南死不鬆口,讓那陰損的配方見鬼去,一了百了。
一路前行也沒有遇到什麼阻礙,葉元順利從後門進入方圓商號,看門的夥計認識他,也不阻攔。
他也沒有回自己居住的小院子,直接就去商舖的後屋找單田。
快到門前時,葉元在門縫裡瞄了一眼裡面,發現只有一個品茶的單大掌櫃,這才推開門走了進來。
「葉兄弟?你居然沒有被那三個凝丹境的老怪物抓到?萬幸,真是萬幸。」單田一看到他眼睛就亮了起來。
「我在山中住了兩個月沒敢下來,就是怕碰到他們。」葉元不動聲色地說道。
「唉,當初靈舟到這的時候,我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你,還以為那月家的小狐狸抓到你了。」單田笑呵呵地說道,不過他的樣子比起葉元臨走前要憔悴不少。
「單大叔,月家沒有為難你吧?」葉元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要說沒有,那是假話,大叔我差點就被那三個老鬼抓去當礦工了,而且拜魂教的人也來鬧過幾次,說是追查殺死伊炙邪兇手的下落。」單田攤攤手,一副很無所謂的樣子,其實他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我連累大叔了。」葉元歎了口氣。
「沒事沒事,好歹大叔我是個掌櫃,他們僧面不看看佛面,撂下幾句狠話之後也沒什麼,不過倒是月媚小姐,她……。」單田說到這就打住了。
「她怎麼了?」葉元不禁有些好奇,不知道那隻小狐狸又搞出什麼新花樣來。
「當初靈舟到達新羅城時,她帶著一幫家族侍衛在上面守了五天,直等到靈舟回去才下來,說是要捉拿要犯。」單田牙疼似地看著葉元。
「……。」
「這還不止呢,如今她也是三天兩頭跑過來搜一遍,凶神惡煞的,有幾次都想打人了。」單田斜著眼看他,「我說葉兄弟,這要多大仇啊?你是不是欺負人家了?」
「大叔你別血口噴人,在下清清白白,絕對是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葉元連忙擺手。
「我看那小妮子現在不像是看中你的潛力,倒是像看中你這個人了。」單田摸著下巴,意味深長地說道。
「好了,別扯這個,我得趕緊走,不然她找上門來就麻煩了。」葉元深知解釋就是掩飾的道理,只能將話題扯開。
「我也不管你了,反正愛咋咋地,不過大叔我要告訴你件事,黑巫族武家老二來過幾次,說是找你,別告訴大叔你招惹他了。」單田正色道。
「武家老二?我可不認識他。」葉元平靜地說道,心中卻震驚無比,本以為自己是在暗處,沒想到對方已經察覺到他還活著,並且開始有所行動。
「那就好,不過無事不登三寶殿,最近你還是小心為妙。」單田點點頭。
「知道了,大叔,不過我這次回來,是想問大叔你一件事的。」
「什麼事?」
「聽說玄虛古境要開了,我想去看看。」
此話一出,單田的眉頭當即皺了起來,他盯著葉元,道:「那可是危險之極的地方,與你同行的都是南巫人,去那裡,說是九死一生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