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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章 青雲長老 文 / 朝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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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以後找機會弄死他!」葉登躺在病床上,臉上帶著爽快之極的表情,葉元只要被逐出家族,那就不會有人去管他生死,到時候自己想怎麼玩就怎麼玩,葉登倒是忘記了,自己居然會打空兩次,他的腦袋雖然好使,但細節上的問題卻沒有多去深慮,只當是葉元運氣好而已。

    「現在他就被綁在外院的槐樹下呢,三天不吃不喝,再打一頓,到時候肯定半死不活,可惜我們要去修煉,不然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能放過。」葉明笑道。

    「無妨,我出點銀兩讓人把他抓起來,等到修煉有成,我再報這個仇!」葉登惡狠狠地說道。

    「這主意好!哈哈。」

    ……

    此時已經到了深夜,葉家旁系的人除非是得到族中長老的召喚,或者是有要事,不然不能進入葉府,葉肅就那麼站在大門外,一直到深夜才離去,他不是沒有拚死沖的決心,而是被趕了十多次之後,一把老骨頭實在是折騰不起了,而且妻子得病的事情也傳到他耳中,而葉靈,也找到了這個六神無主的老人,攙扶著他回家,順便照顧一下葉元的母親張氏。

    被綁在槐樹下的葉元閉著雙眼,雙腳酸脹,可這折磨還比不上哀莫大於心死的心情,世間果然沒有公平,如果自己有資質,葉家會看不起自己?不,如果自己有實力,這世間有誰會看不起自己,葉元捫心自問,尊重不是別人給的,公平不是老天賜予的,而是自己的拳頭拼出來的。

    槐樹的落葉在月光的照耀下慢慢在眼前打著捲飛舞,彷彿是對生命的眷戀,它們不捨得離開大樹,但卻無可奈何。

    「有生就有死……。」葉元看著落葉,自己三天之後何嘗不會變成一片落葉,脫離大樹的懷抱,落到地面,慢慢腐爛,直到消失在世間。

    「生又何妨死又何懼。」他心中微語,一種明悟從心頭升起,生與死,陰與陽,大道同歸,看破生死,也是看破陰陽,如此看來,生死不過外物耳。

    生死輪迴訣第二重,也即是破陰陽,雖然葉元的修為還沒有達到那個境界,但心境卻達到了,這一重至關重要,血手天尊在通天崖上參悟三年,才領悟這一層,他是看著花開花落,春去秋來才若有所悟,而葉元則是外事的困擾影響心境,在短短一天內居然直接進入這個境界,但這只是心境而已,而不是修為,自身的實力,還是需要持續不斷的苦修才能得到,但心境一到,則水到渠成,至少在第二層之前,他沒有任何的阻隔。

    看破這一重之後,葉元內心已經沒有任何的悲苦,他微笑著迎接這一切,生死循環,人死,靈魂會輪迴,花開花落,潮起潮落,只是一種很自然的現象而已,同理,現今的自己雖然悲苦,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何必為一個沒有宗族之情的葉家神傷,他日羽化成龍,定叫他們後悔!

    心結一開,葉元感覺一身輕鬆,唯一難以忘懷的,是擔心家中二老,想必他們已經得知自己的境遇,肯定會很著急。

    「三天……快點過去吧,讓我離開這個臭不可聞的家族,在外面的世界自由翱翔吧。」葉元的內心一片寧靜。

    ……

    就這樣,白天接受葉明的毒打,晚上靜靜感悟生死輪迴訣的境界,葉元無喜無悲地渡過了兩天兩夜。期間只有葉靈冒著被葉天嘯責罵的風險,偷偷給他送水送食物,這才讓葉元的身體沒有垮下來。

    第三天一早,雄雞還沒有鳴啼,葉府上上下下大大小小都起來了,他們有的端著水盆,有的拿著掃帚,開始對葉府大掃除。

    就連城中主道上也開始了淨水撒街,黃土鋪地的活動,葉元當然不會認為是為將他趕出家族的事情慶祝了,想必是有大人物要到來,不然一向鼻孔朝天的宗族也不會如此慎重。

    紅色的綢緞用來裝飾著葉府每個顯眼的角落,葉天嘯也是緊張萬分,昨夜一夜未眠,腦中都是在思索著孫長老到來的事宜。

    那枚並蒂果已經放進了工匠精心打造的檀木盒中,就放在大廳的供奉台上,他慎重交代過所有人,不許動那個盒子,所以,就連最調皮的宗族子孫對於那個漂亮盒子也是不敢多看一眼。

    當烈日昇到頭頂時,所有行動才完成,那些歷年來被測試出有資質的族中子弟已經穿上了最好的衣裳,就等著迎接孫長老的到來。

    烈日當空,葉府中所有人都淌著汗站在預先安排好的歡迎隊伍中,雖然很辛苦,可沒有一個人會說出來,因為這是十年才有一次的大事。

    葉天嘯就戰在大門口,等著那位高人到來,他的手心已經被汗水打濕,不是太陽曬的,是緊張弄出來的,葉天嘯心中暗暗祈禱著蒼天能開一次眼,讓葉府能出哪怕是一個的青雲派弟子。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那綁在槐樹下的不肖子孫葉元還在,這麼不雅的事情絕對不能讓孫長老看到,不行,得讓人將他搬到其他地方,免得有礙瞻觀。

    正準備招呼管家過來,突然天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人影,葉天嘯目光一凝,那人猶如天神一般從天而降,帶著呼嘯的尾音眨眼間就來到了他面前。

    來人正是青雲派孫長老,這位中年人有一雙炯炯有神的丹鳳眼,長鬚飄飄,再加上一身道袍,道骨天然,讓人看一眼就有一種內心寧靜的感覺。

    「孫長老。」葉天嘯在紫煙城可以說是土皇帝,此時也深深地鞠了一躬,對方的身份,實力,絕對能讓他頂禮膜拜。

    「葉老先生不必客氣。」孫長老微微一頷首,算是回禮了,他來過葉家無數次,每次都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這次要是再找不到合適的弟子,他以後就算路過也不會再進來一次。

    「唉,長老,您能來,葉府真是蓬蓽生輝啊。」葉天嘯趕忙道,他能聽出孫長老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淡淡的冷漠。

    「貧道還有要事,不必搞那些繁雜的禮儀了,如果有適合的人才,貧道會收下的。」孫長老擺擺手。

    「是是,這邊請。」葉天嘯趕緊讓開路,在回身的那一刻他剛好看到了被綁在槐樹下的葉元,心中頓呼糟糕。

    孫長老渡步而進,由於門欄不是很高,所以他沒有注意到槐樹下有人被綁住,事實上,那些做著白日飛昇夢的葉府子弟排出的陣勢已經讓他有點眼花了。

    十年挑一次,每年都有測試,葉府如今至少有上百位不同年齡的子弟等候他的到來,他們紛紛站直了身子,希冀著孫長老能多看他們一眼。

    孫長老的眼神幾乎是用掃,這些葉家子弟裡,有絕大部分此生只能停留在後天境,能達到先天境的也不過是一兩個而已。而葉天嘯靜靜地陪在孫長老身邊,生怕打擾到他。

    當掃到葉峰身上,孫長老眼神一頓,繼而歎息了一聲,此子根骨還算可以,但還是缺了靈根啊。

    葉峰的嘴巴抿得緊緊的,孫長老的眼神沒有騙他,自己不能成為青雲派的弟子,葉峰向來是族中驕傲,並且也為能成為築基境以上的強者而努力,但沒想到卻是這樣一個結果,他搖搖欲墜,勉強才保持著自己的身體沒有摔倒。

    當孫長老的眼神掃到葉靈身上時,雙眼頓時一亮,道:「這位小姑娘,可惜了啊,你的靈根不大適合青雲派,但卻跟雪見峰的屬性是一路的,有空貧道給她們介紹介紹。」

    「謝謝長老。」葉靈落落大方地說道,心中卻暗道,好!我有修煉資質了!以後跟葉元哥哥在一起,看誰敢阻攔!

    童年的境遇早就將小姑娘的心牢牢繫在了葉元身上了。

    幸福來得是如此地快,葉天嘯只感覺全身都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葉家,葉家終於出了一個能修煉的子弟了,想必正在閉關的葉雲天知道這事,也會高興得手舞足蹈吧。

    孫長老已經將目光收回,他對著葉天嘯拱拱手,道:「恭喜了,葉老先生,這麼多年過去,總算是出了一位能達到築基以上的子弟。」

    「呵呵呵呵。」葉天嘯笑得見牙不見眼,他轉身將管家雙手捧著的檀木箱拿起來,慎重地遞到孫長老面前,道:「老朽有幸得到一枚並蒂果,對於老朽這樣沒有資質的人來說,這靈果著實糟蹋不起,孫長老為葉家忙碌這麼多年,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請收下這份薄禮吧。」

    並蒂果對於青雲派來說也不是什麼稀罕物,孫長老也見得多了,不過多一枚也是好事,何況自己來了這麼多次,沒點收穫也實在是憋屈,他雙手接過那個盒子,打開一看,本來想著是普通的十年生並蒂果,卻沒想到居然是百年生的,這意義可不同了,年月越久的果子蘊含的靈氣也越多,孫長老驚喜地說道:「這可是厚禮啊,百年生並蒂果就算是貧道也不多見呢。」他拂著長鬚,又道:「葉家的心意貧道就收下了,來年五峰大會,我會向雪見峰的女修士介紹你家丫頭的。」

    「那就有勞孫長老了。」葉天嘯恭敬地說道,看來這並蒂果送得確實是好,他不由地有點得意自己的那點計謀了。

    正當孫長老準備離開時,目光余角卻瞟到了槐樹下被綁著的葉元,他凝神一看,卻道:「不知何人被綁在那槐樹下。」

    「那是不肖子孫葉元,前兩天打傷了有資質的族中子弟,老朽準備今天過去就將他趕出家門。」葉天嘯也無所謂了,反正東西送出去,人家也不會因為這點事情看不過眼的。

    葉元聽到有人在談論自己,低著的頭抬了起來,目光正好對上孫長老那疑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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