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痛苦的力量
龍虎道，道陵天師嫡傳，宗門內都是信奉祖師上神的法師。
法師，信奉神聖仙魔，以虔誠信念和神聖仙魔溝通，並從汲取力量。法師重天賦，感應元氣後，如果和無法和信奉對像建立聯繫，就無法成為法師。
相對術者來講，法師的門檻高。可一旦和信奉對像建立穩定聯繫，法師的進步就會特別快。一直到階的陰神層次，都不會有太多的關卡。只要信奉的神聖仙魔足夠強大，聯繫又穩定，天階這關，也會比術者容易渡過。
法師的力量很強大，卻也有一些弱點，一旦和信奉對象的聯繫被切斷，實力就會大跌。
龍虎道內，供奉三千鬼神，宗門弟子都可以選擇一個或是幾個作為信奉對象。也正是有這些萬年信奉的鬼神，龍虎道的弟子就是資質一般，也都能找到信奉對象，成為法師。
張衡天資極高，修煉的是太昆御神魔寶印，信奉的是修羅魔蓮尊者。這個鬼神名聲不顯，卻專走殺戮之道，法術威力強橫。張衡自幼信奉，和修羅魔蓮尊者的聯繫極為穩定。
神念一轉，已經和冥冥的修羅魔蓮尊者建立聯繫，神魂共振下，龐大的神魂力量通過無比隱蔽的通道，直貫入張衡神魂。
強大的神魂力量支持下，張衡左手間的符紙立即就可以激。就這時，張衡卻覺得眼前一暗，整個人似乎陷入無邊黑暗之。空蕩蕩無著無落，張衡運轉的元氣，都為那黑暗所吞噬。甚至是強大神魂，也無黑暗迷失起來。
張衡從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禁不住驚慌失措起來。一道幽冷的力量無聲貫穿他的神魂，終止了張衡的一切神思反應。
張衡的神魂被指力所破，和張衡緊密聯繫的修羅魔蓮尊者卻沒有。修羅魔蓮尊者還想催力量，可高歡用的幽冥刺神訣殺意盛，號稱能刺神誅仙。
修羅魔蓮尊者雖強，卻只是和張衡有神魂有聯繫而已，幽冥刺神訣的凝成的飄渺若虛的指力一掃，精準無比的切斷修羅魔蓮尊者和張衡的聯繫。
「啊……」冥冥之傳來一聲不甘厲嚎。沒有了神魂聯繫，修羅魔蓮尊者再無法與此界駐足，帶著滿腔恨意搖曳而去。
高歡修煉了一下午的幽冥刺神訣，雖然還只停留極為淺薄的層次，對付張衡這樣五階法師已經是足夠了。
旁邊那名執勤弟子是不濟，早為幽冥刺神訣所懾，陷入呆滯之。高歡一拂袖，把張衡收入特製的囊。這個革囊也是幽刺身上的，高歡開始還不知道是做什麼，研究了下才明白這是裝活物的。用來擄人的好法器。
幽冥刺神訣，強的不是威力，而是幽冥的飄渺空冥。高歡此番動手，幽冥的氣息籠罩方圓丈許的空間，所有元氣變化都無法散逸出去。高歡大模大樣的龍虎道的房間外動手，也正是有這樣的依仗。
高歡才轉身走開，龍虎道的天階強者張旭就推門從房間走出來，正看到高歡轉過樓梯的背影。張旭俊秀的臉上露出一絲疑惑，「明明感覺到有股幽微的元氣波動……」
幽冥刺神訣是空冥幽微，無可測。可高歡到底修為淺薄，對付張衡是手到擒來。卻難以瞞過是正入定的張旭。
張旭的天階力量，讓他迅速察覺到執勤弟子身上的氣息不對。執勤弟子雙眸呆滯的站那裡，一看就是招了。張旭屈指一彈，一道清神咒就落執勤弟子身上。
清靈元氣如同一同冷水般，澆執勤弟子神魂上。執勤弟子一個激靈，猛然清醒過來。
張旭道：「怎麼回事？」
執勤弟子目光一轉，回憶起之前的事，驚慌道：「不好了師祖，張旭師叔似乎被人擄走了。」
張旭一驚，想到之前的看到的背影，急忙給自己加持了個神行咒，身影一閃，衝下樓梯。追到一樓大廳，卻依然沒找到那個背影。看著長街外穿梭不停的人流，張旭俊美的臉上一片陰沉。
想了一下，張旭找到負責看守樓梯的夥計道：「你看過一個穿黑色長衣的男人，大概有這麼高，挽著道髻……」張旭沒看到高歡正面，就和夥計比劃著高歡的身高特徵。
夥計想了下道：「好像是有這麼個人走出去了。」
張旭道：「你看到他長的什麼樣子了？」張旭說著伸手拿出一錠金子遞給夥計，「這事對我很重要，你好好想想。」
黃金有著不可抵禦的力量，夥計努力想了半天，才猶豫著道：「那人面目平凡，年齡大概四十多歲，身上的黑衣是錦緞所製，再就沒有什麼了。」
張旭把黃金給了夥計，「謝謝你。要是再看到那人，麻煩立即通知我。我就樓，叫張旭。」
夥計急忙答應。
張旭轉身上樓，臉色陰沉的要滴下水來。居然就他眼皮底下，把人擄走。這種囂張，簡直是不把龍虎道放眼裡。另一方面，對方手段之高，也讓張旭暗自心驚。
換做是他自己，也沒有把握擄走張衡而不驚動另一位天階強者。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想到之前感應到的那股幽微變化，張旭也有一些猜測，卻不敢肯定。
張衡和朝廷的一些人來往密切，這次有人暗算他，一定和張衡做的事有關。張旭隱隱約約也知道張衡為誰做事，這也是宗門默許的。
張衡為人做事，當然有不少的敵人。可這樣明目張膽毫無顧忌的動手，卻沒有幾家敢的。若不是親眼看到那人背影，張旭會懷疑是高歡做的。因為勇悍凌厲的風格很像是高歡。不論如何，張衡這次是死定了。
「這是？」從昏迷清醒過來的張衡，被明亮的光芒所刺，眼睛不由瞇了起來。看周圍的陳設、格局，這裡還是長風樓。作為一名優秀的法師，張衡的觀察力足夠敏銳。立即判斷出自己所的位置。
眼眸一轉，張衡就看到坐一旁的高歡，張衡的心頓時沉到谷底。白天的時候，他已經聽說邱珍出事了。根據消息，正是高歡殺的邱珍。落入高歡手裡，那是死定了。
高歡很有興趣的打量著張衡，見他臉色煞白，不禁有些好笑。「你們這些人，就有背後計算人的勇氣麼？」
張衡不敢反駁，低聲道：「真君，我們無仇無怨、」
高歡靜靜盯著張衡不語。被高歡明澈幽深眼神一掃，張衡知道所有抵賴狡辯都是徒勞的，後面的話再說不出來。沉默了下道：「你想怎麼樣？」
「這才是聰明人該說的。」高歡點頭道。「把你知道都說出來。」
張衡道：「那你能放過我麼？」
高歡道：「如果達到我滿意，可以留你一命。」
張衡慘笑，「我只知道你殺過很多人，卻沒聽過你放過誰。你這方面的名聲，可是很不好的。留我一命，你的秘密不是都暴露了。哈……」張衡到底是聰明人，一轉眼就推測出剛才那個人是高歡假扮的。只憑這點，高歡就不會放過他。
高歡承認道：「不錯，我喜歡乾淨利，不留尾巴。別人要殺我，我就殺他。這也很公平。」頓了下又道：「留你一命的手段有很多，毀掉你的記憶，你就可以繼續活下去，我們也是彼此無礙。」
張衡怒道：「沒有記憶，那我的存還有什麼意義。不，我不要那麼活著。你殺了我，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高歡笑了笑道：「你這樣沒經歷過什麼叫痛苦的人，總是高估自己的心性和力量。我這裡有幾個小手段，你嘗試過後，肯定不會再說的這麼硬氣。而你這樣的自私的人，知道自己必死後，也一定會把你知道都說出來。」
「我才不會呢！」張衡話沒說話，就覺得身上似乎爬進了無數的螞蟻，那種奇癢不斷的深入，筋肉、臟腑，乃至於神魂，都奇癢無比。如果可能的話，張衡寧願把癢癢的部分都用刀砍掉，也不想承受這種奇癢。
「人的感覺是很奇怪的，痛苦的時候，感覺就會特別敏銳，時間也就變得特別漫長。這樣的奇癢，用不了二息的時間，你就會覺得這段時間比你的前半生還要漫長。」
張衡想喊，卻說不出話來。汗水迅速從身上冒出來。黑色法衣轉眼就被濕透。豆粒大的汗珠如雨般從額頭滾落，把眼睛都淹汗水裡。瘋狂嘶吼一會後，張衡再也忍受不住，大喊道：「我願意說，我什麼都告訴你。」
高歡一揮手，解掉了張衡身上的禁制。張衡長出了口氣，只覺渾身上下都說不出的酸痛，可這種酸痛卻是如此的舒服。剛才那種奇癢，簡直就是真正的地獄。張衡寧願立即死，也不想再嘗試那滋味了。
「你的堅持是沒有意義的。說還是不說，你都是要死。沒人能救你。你的同謀們，還享受著快樂。他們永遠無法體會你的痛苦。我覺得，你要是足夠聰明，就不會說假話來折磨自己。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我可以送你的同伴去地獄陪你。」
高歡淡然的說道。
張衡露出一絲狠戾，「不錯，我死了，大家都別好過。一起死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