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400章鋼鐵繞指柔——
「嗚……」不知將何去何從。她跪地哭泣,原來這就是真像,可笑的真像。而她為了這麼一個可笑的事情,不顧性命危險,追著這位身份無比之尊的小王爺到處亂闖,她豈不是更可笑?
李師師見她悲傷成這般,強忍住相公瞧到會發狂的眼淚,蓮步上前攙扶起她,哽聲道:「風兒丟失時還小,他不知自已的身世,就在揚州生下了根。一次他奉師命前來刺殺他叔伯被抓住了,所幸風家師傅沒把他自小掛在脖上的虎玉解下,就這麼婦人才能失而復得。當時風兒很難過,死活不認我們,又離我而去了,最後還是阿敏公主派人尋他回來,可是回來已經奄奄一息,身全的骨頭幾乎都斷了,這一病就整整躺了兩年。」
「這就是你半句話也不說,轉身往山頂跳下的理由?」樓飛雪淒楚對風不能詢問。
風不能默然點頭,牽過桑容的手掌堅定道:「師傅為我們訂親時,我並不知自已的身世,而我們雖然不常見面,就算見面了也不知彼此的名字,但是樓家莊小師妹算是門當戶對,所以我便答應了。可是……」說到這裡,苦笑了一下,搖頭道:「沒想到,我卻成了自已最痛恨的金狗,狗怎能與人成親?所以我便認識了另一隻母狗,那就是翠花。」
桑容淺淺輕笑,憶得過去,沒好氣輕嗔瞪了風不能一眼,歉然對樓飛雪講述:「我的娘姓是孛爾只斤,喚做桑容,是乞顏部鐵木真的女兒,我們乞顏部和金國有血統之親,所以我常來找阿敏玩。五年前聽到阿敏說起這件事,覺的很好玩就去了,在山下找到了風不能,就把他了帶回來。可是這傢伙一醒就破口大罵,也不體諒我的勞累,大耍脾氣,然後我就騙他說我喚做翠花,是他的貼身女僕,他不吃我就塞,不喝我就灌,就這麼一塞二灌給弄出了姻緣。」
「是呀。」風不能眼泛笑意,情深款款看著桑容,掬起她的手掌笑道:「雖然我們常常又打又鬧,不過遇著她真好。」
「我也是。」桑容難得臉腮暈紅,羞應一聲,手按胸膛九十度深鞠再歉:「樓姑娘,論情我與風不能已是緣訂三生,論理師命不能大於父命,還請諒解。」
李師師見兒子看兒媳婦眼中的那抹深情,這種眼神她在自已相公眼裡經常見著,心裡明白要讓他納側室是不可能了,畢竟兒子是相公親生的,那一股性子她窮其二十四年都說服不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吧,最多下去時讓祖宗懲罰算了。
樓飛雪雖然悲傷,卻不是死人,自然瞧得出風不能眼裡的真執情深,這種目光她也見過,那一夜在囚房內,自已從遊魂裡回過神,呆子就是用此種飽含深情目光看著自已。
「呆子……」想到這個為她掏心掏肺,自已卻一再傷害他的男子,樓飛雪幾乎站不住,雙腿發軟跌跪在地失聲痛哭。她為了一個可笑的答案浪費五年的青春,為了追尋這只不算畜牲的畜牲把呆子的心傷透了,呆子會原諒她嗎?就算原諒了,她有斂恥再去接受嗎?
「嗚,嗚,嗚……」眼淚如江河潰堤,樓飛雪攀爬起來,顫巍巍拖著沉重步伐往廳外跨邁,母狗說的對,她不僅氣息冷,連血都是冷的,堂堂大元師不顧性命親自來救她,她呢?除了傷害他外,可有為他做過任何事情?
大家都不懂他念的呆子是什麼,極度震驚看著那具極度悲傷的身軀,就連暴躁的阿克達蘇都靜了下來,跟著她往外走,鮮少有的可憐之情油然而升。
從三天前就暗中跟著樓飛雪的數人見著女刺客拖步跌出王府,模樣和進去的時候差了個天地,數人彼此對了一眼,總覺的這女人是要尋死,她死了那可就麻煩大了,再也藏不住奔了出來,大步朝王府階層前單膝跪喚:「屬下參見西廷大王,王妃,小王爺,小王妃。」
跟出府門的四人見著左右奔出十數人,阿克達蘇認出是聖上侍衛,皺眉喝問:「你們怎麼來到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是。」侍衛長揮手讓人扣住如行屍女刺客,手按胸鞠道:「稟西廷大王,此刺客還有一名同夥,現正在遼陽河附近,此刺客大膽之極,不僅刺傷了長公主,還挾持了她。」
「什麼?」阿克達蘇和風不能齊聲嚷喊,父子二人步伐一致下奔,又異口同聲吶喊:「到底怎麼回事?」
「是。」侍衛長不敢隱瞞,大致把事說了一遍。
風不能越聽臉色越白,看著被戴撩銬的樓飛雪,沒想到他去了一趟大斡耳朵,竟發生了這麼多事。更始料不及,她竟為尋自已前去刺殺阿齊敏,簡直就是瘋了。
「阿爸,事情全由我起,我要到遼河。」聽完了所有事,風不能對阿克達蘇叫道,緊急轉身奔上台階對李師師跪落:「娘親,雖然你從來沒教導過我,但您是這般的明是理懂恩義,要是給您機會教導,一定會教導兒子人之根本。」
李師師溫柔一笑,彎身攙扶起兒子,寵愛輕拍去他膝上灰塵,笑聲詢問:「風兒,娘親問你,身體髮膚,然後何為?」
「受之父母。」風不能答道。
「好了,既然明白,你走遍天涯海角,娘親都安心。」笑道,她轉身對相公詢問:「要不要讓你去,阿爸說了算。」
阿媽開口了,阿爸絕對是贊同的,風不能還沒開口,阿克達蘇跨步走回階台道:「男兒本來就該到處闖蕩,你阿媽同意,想幹什麼就去幹。」
「多謝阿爸,阿媽。」風不能牽過妻子的手,向父母再拜,轉身吆喝開樓飛雪身上的銬撩,一行十數人飛速向遼河前往。
看著兒子與兒媳婦,不捨的李師師久久回不過眼,直到腰際被一隻大掌摟住,頗俱傷感對要索取承喏的色相公歎道:「也不知是福還是苦,有一個孩兒,幼年遭逢變故丟失了,來不及教導他男子立於天地之根本,再回之時他已都懂了,唉!」
「不准歎氣。」阿克達蘇板著臉,一把抱舉起她,讓她坐在自已的肩膀上,大步往府裡跨走道:「今晚不讓你睡。」
李師師抱著他大腦袋,雖有三十七了,然肌膚依舊如凝脂細緻,雙腮紅是血槳,低聲羞啐:「都一把年紀了,還這般沒個正經,最多只任你到夜半,不能太沉浸淫樂了。」
「那怎麼行。」一陣抖動,阿克大蘇把她下抱入懷,看著愛妃羞答答紅臉,哀起雙眼道:「你說過要任我的。」
「你都四十七歲了,再任你也要有分寸。」李師師羞拍他一下,百媚橫生嗔怪。「就是只有我一人才這般,要是別人到你這年紀都不行了。」
「那是別人,我可是西廷大王阿克達蘇。」哈哈兩聲朗笑,抱著心愛的人兒,他踢開了房門,一臂摟著她,一臂上了閂,手臂強摟著往那張玉床奔近,不敢太沉地輕輕壓在她很軟的身子上,狠狠親了她的粉唇,溫柔解開她衣裳,紅肚兜露出後,開心笑道:「寶貝兒,還記得二十四年前的汴梁嗎?」
「當然記得,你這個殺人狂魔。」李師師笑啐一聲,難得主動地解開他腰帶,想得這二十四年,噗哧笑了出聲,自我揶揄道:「若沒我李師師一人,宋室將多添百萬冤魂,阿克達蘇你是大魔頭。」
「好啦,我都二十四年不殺人了,連那個拐子都強忍著沒殺。」
「所以師師才愛上了你。」
「見你的第一眼,我就愛上你了。」
「快五十歲的人了,還這般的不害臊。」
一聲羞羞答答笑啐,簾幔落了下來,褻褲肚兜自床沿掉落,很快呻吟聲低低幽幽蕩漾開來,猛男就是猛男,這一夜的床榻竟然沒有從搖晃的狀態裡停止過,一夜七次郎算個什麼東西,一夜一次不停的誰行?
林帛綸徹底無語,何只是連內褲都輸,根本就打骨子裡全輸給了這位柔情鐵漢。
遼河的鹹平路。
林帛綸有點暈,去年來時,這裡不是白雪就是禿林,可這次前來到處青蔥鬱郁,差去了一個天地,要不是名字沒錯,他絕對會懷疑向關靖走錯路了。
「大爺,找到了,找到了……」站在樹林前觀賞四下景致,林子裡傳來一道非常噁心的吶喊,向關靖手捂嘴巴,快吐的奔出喊道:「沒燒乾淨,都腐爛了。」
阿齊敏根本就不怎麼相信,這裡又不是主要幹道,怎麼可能有囚兵押囚路過,狐疑中跟著蠢蛋往林子裡走入,來到一處雜草堆前,拔開草叢,嘔的一聲,急摀住嘴巴,撇開目光吶喊:「蠢蛋你們太噁心了。」
林帛綸也不太受得了,連緩退出十數步,記得去年飛雪殺死這些兵士都挺完整的呀,怎麼會斷成這麼個恐怖樣?
屍體找到,掉落地點就不難找了,側步往林子後面一處蒼翠坡丘大步跨邁,去年來時不是冰就是雪,山坡禿的比葛優還要厲害,幾個月沒見草都長到腰高了。
「四下找找,有兩個連在一起的鐵罐……」來到坡下,林帛綸剛說,阿敏齊接聲:「是不是還有一張黑色的皮,和一個奇怪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