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395章飛雪離開——
失魂症也就是失憶症,這個症狀是科學的,古醫書裡早就有載,林帛綸眼泛笑意,「可能吧,我也不記得,只記得醒來時的第一眼就見飛雪和那些人在打鬥,我不知道自已是誰,也不知以前是幹什麼的,更不知為什麼會昏迷在遼河的樹林裡,所以我一定得去看看!」
阿齊敏聽人提過失魂症,也從醫書裡看過記載,可是他說他得過失魂症,這也太離譜了吧。
「你這人狡猾的很,是不是又在耍什麼陰謀詭計。」半點都不相信,他要是得了失魂症,那她不就得了離魂症。
「很難相信對吧。」林帛綸揚起鞭子繼續前行,心想母狼好奇心比地心引力還要重,越是模稜兩可,越能激出她濃濃的好奇心。
他越是這樣子,阿齊敏就越惑疑,一面想他狡猾無比不要去相信,另一面卻覺他說的話好像是真的。
就在她疑惑沉思間,車簾被攬了起來,樓飛雪一張臉慘白無色走出,聲線嘶啞道:「呆子,你趕了一夜的車,進去睡一下吧!」
聽得嘶啞聲音,林帛綸就知冰山哭了一整夜,幽幽的目光掠過一些算計和難過,緩慢吁駐下馬蹄,轉身果然瞧見一張慘白嚇人臉蛋,心頭疼痛,卻要故作無事道:「飛雪你可以嗎!」
樓飛雪沒有面目對他,微低下的腦袋點了點,「無礙,我來掌車吧!」
「那好吧。」林帛綸放離韁繩,側看睜大眼睛的阿齊敏,什麼話都沒有說,彎著身往簾裡走入,隨即他那張強做鎮定的臉龐悲痛糾擰,急把手指往嘴裡塞進,緩緩慢慢跪倒在仍存餘溫的被子上,埋頭對自已打氣:不要痛,還身陷敵國,不能軟弱,絕對不能軟弱。
呆子入了簾,樓飛雪不捨地失神了半會,感受到母狗的視線,慘白的臉蛋越發寒冷,半聲不吭牽起韁繩,打馬繼續朝微亮的天宇遠方策奔而去。
阿齊敏靠於車沿,目光幽深看著啞巴女,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很久很久,直到天方的肚白亮起,直到車簾裡打嚕聲巨大,直到馬車緩緩慢下,她突然打破沉默道:「原來你不只氣息冷,連血都是冷的!」
行至一處山巒中央,樓飛雪一段一段慢下馬蹄,聽得母狗的指責,冰眸泛起一層霧露,透白陽曦下,她臉蛋更顯蒼白,一徑冷漠躍下馬車,抖著雙手解下一匹馬,斷了韁繩返回馬低叱:「不關你的事,再多嘴我就殺了你!」
阿齊敏知道她要離開,也不扎掙任她捆綁著,揚眺她迷上霧氣的冰眼,很是好奇詢問:「風不能就真的那麼重要嗎,值得你這麼的不顧性命!」
樓飛雪不知道,自五年前讓只畜牲拋棄,她屢屢闖金國,整整五年了,現在終於知道他的下落,她一定要找到他,要問個清楚明白,如若不然,此生她將會一直活在畜牲所給予的陰影傷痛之下。
如只小豬被綁的死緊,阿齊敏沒聽見回答,心下疑惑,蠢蛋雖然沒有武功,可各項都遠超風不能,啞巴女也不知腦袋怎麼長的,枉然把到手的幸福給拋棄了,以蠢蛋的性子,她這一走,那就一輩子走出蠢蛋心裡。
綁緊了母狗,樓飛雪拖著著入了車廂,迷昏裡看著如山的被子,被下是呆子如孩童般天真俊臉,這個男人舉世之好,他掏心掏肺對待她,可她什麼都沒能給予,反而一再傷害他,相負他。
兩條青淚自她眸裡流下,重重滴落車板,與呆子相識,得到他的深情,她這輩子不再有遺憾,唯有的只是對不起他,很對不起的那種對不起。
把繩頭繫在車樑上,樓飛雪流淚跪下膝,抖擻的手指害怕又迫急地撫觸林帛綸眉頭,她曾想過,不要再去理那只畜牲了,就這麼奉他為天,照顧他一生一世,可是,她做不到,看見他總是想起風不能,明明就在他懷裡,卻……
「對不起,一定要活下去,逃出狗國,以後不要再這麼率性而行,雪兒不值得你如此用情。」顫聲泣喃,樓飛雪手捂淚唇,泣不成聲站起,拭抹眼淚毅然轉身往簾外跨出。
阿齊敏目光深邃,靜靜聆聽外面愈行愈遠的噠蹄聲,心裡比誰都明白,昨晚蠢蛋在城門這般的瘋顛,在不能保證她萬無一失的情況下,父皇是絕對不敢貿然靠近這輛馬車。
「她走了。」耳裡的馬蹄聲消失,她徐徐轉過雙眼,看著蠢蛋那張孩子睡臉,嘲譏輕哼:「這就是讓你不顧性命女人,可真是諷刺呀!」
車廂內沒有聲音,唯有的只是淺淺的呼息聲,彷彿是阿齊敏在自言自語。
「少裝了,你不可能睡得找。」阿齊敏沉聲低叱,極是惱火呸罵:「你這只軟腳蝦,不就是個女人,至於讓你縮在龜殼裡嗎!」
車廂內無聲了許久,突然間被褥一陣抖動,林帛綸雙眼幾乎睜不開,疲倦之極坐起,鋼刀劃斷了車樑上的繩索,拖過阿齊敏,解開她的束縛,力臂死緊強摟住她,雙雙往被窩裡躺枕低道:「困死了,睡覺!」
突然被摟抱躺倒,阿齊敏愣愣怔怔,嘴鼻裡聞吸的全是他獨有的男性氣息,自已正被他強摟挾在懷裡,蠢蛋死死挾抱的雙手越來越緊,就像要把她給勒死似的。
「放……放開,我透……透不過氣。」錯愕的臉蛋漲紅,不知是因為害羞,還是不能呼吸,阿齊敏雙手抵推他胸膛,窒息地掙扎了兩下,差點被鉗絞碎斷的身軀一鬆,猛力呼吸一陣,漲紅的臉蛋血痕漸褪,雙腮上一抹暈紅卻越暈越開。
這個蠢蛋已經大膽到輕溥她了,阿齊敏心裡暗罵,僵在他懷裡半晌,不安份地輕輕蠕動,頭還沒抬起,突然腦袋讓人給按住,一道低嗓嘶啞,「別動,睡覺!」
要抬看他的阿齊敏身軀一僵,很快把微仰的頭低下,縮進他胸膛裡閉上雙眼,馬車內無聲無息,外面的曦光更亮,山巒間鳥鳴蒼翠,晨霧瀰漫在青蔥之間,份外的詳靜。
與此同時,峰巒之外數里處大量勁漢筆挺立在完顏泰左右,個個手中持著血刀,目光銳利,動也不動,極為彪悍。
死寂裡,忽地前方道路旁的樹木上疾速抓爬來一人,這人如只猿猴,腳不沾地在樹與樹前蹬跳抓疾,眨眼之前近身了數十丈,其精湛身手讓人見著就知絕非泛泛之輩。
「怎麼樣。」猿猴將近,完顏泰寒著一張青臉跨前急喝:「情況到底怎麼樣!」
那猿猴身法奇絕,前手一翻樹幹,側滾了三圈,只見一道幻影空中掠劃,已經單膝跪在完顏泰三步前,氣也不喘稟道:「馬車停止,公主與刺客都在車廂內,那女刺客獨自駕馬離開!」
「不能輕舉妄動。」完顏泰手掌前伸,「跟著那女的,在阿敏沒有安全,絕對不能出手!」
「是。」那猿猴彎身應答,忽地躬軀僵了一下,耳朵輕跳了數次,猝然立起,半聲不吭躍上左面樹叢,手臂抓干朝遠處疾快爬登前去。
那猿猴忽離,靜默的三十餘人似也聽到了什麼,整齊圍住完顏泰,一人道:「聖上,左面有動靜!」
那人話剛落下,忽地極遠之處起了巨大聲響,數株參天巨木傾斜砰的倒地。
完顏泰大驚,知道是刺客同夥,雙眼瀝血大喝:「巴朗,一定要抓活的!」
「是。」名喚巴朗大漢大聲道:「思克、伯雷、大衛跟我來,所有人保護聖上!」
眾人喝應,被點名的三人和巴朗凌空躍起,鏘鏘鏘大刀齊出鞘夾,朝打鬥處疾奔吶喊:「聖上有詣,要活的!」
那猿猴手中無刃,爪子欺近刺客時,聽到聖詣,五指急向左側,嗤聲指力穿過一株巨大樹幹,但聽得卡嚓一聲,那參天巨樹竟自腰處截斷斜倒。
來人有三,皆穿草原牧服,都為少年後生家,不是別人,正是授命前來營救林帛綸的向關靖師兄弟們。
三人偷過關卡時,見著一隻猴子攀跳如飛,從一株大樹扒抓到另一株大樹,如此奇異的武功讓他們看的心馳神往,正疑間,猴子轉眼即近,從樹上竄下,話沒半開,糊里糊塗就干了上來。
正鬧心呢,聽得聖上兩字,向關靖恍然大悟,原來狗皇在這裡,急擺開纏糾猴子,雙腿噠噠噠連踏樹幹,斜行在樹幹上如行走在地,跳躍到樹梢往遠方瞧去,但見疾速又來了四人,很遠之處隱約有一大堆人,當即大聲吆喊:「楚天,石霄,狗皇就在這裡!」
「真的。」和猿猴纏鬥間,一個掃腿,後空凌踢,身手尤極矯捷,百忙中喊道:「綸爺還真幹上了。」話落,砰的一聲,腳踢樹幹喊道:「楚天,猴子交給你。」話聲落畢,人已朝疾來的巴朗四人射迎而上。
向關靖自樹梢躍下,腳未落地,倏地影子一晃,近前巴朗四人十數步,大聲喊道:「別打了,大事為重!」
石霄剛近那四人,彭拍交手沒兩下,向關靖的吶喊讓他大覺乏味,雙腳登地,身軀忽地向後飄出七八步,再登再向後飄,連續數次已經拉開了巴朗四人,抵達了那猴子的戰圈,轉身往那猴子疾爪扣往手臂,來不及扭開,倏地手掌一滑,躍身時劈腿,掌刀劈裡叭巴快速朝猴子腦門連擊。
前擋巴朗四人的向關靖遠聞打鬥聲,一張臉幾乎黑了,游在四把鋼刀之間,實在抽不出空虛,自學藝而成,就鮮少遇到這等勁敵,自已是秦門的絕頂高手,竟然阻不住這四人,還被逼的一直向後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