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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回遠古大陸 第229章 血淚勸戒 文 / 阿真淺淺

    寂夜無聲,幽幽廂房唯有兩盞燭台耀晃微光.

    良長的大段時間過去,不敢哭出聲的皇甫煙戰粟蠕動身子,怯生生一寸寸從地上挪坐起,當先見著的便是遠處橫倒的椅子,雙手捂著心兒回頭往床榻看去,簾幔被撕扯裂了,榻上的被團隆起一座小山,相公的狠厲陰鷙已經瞧不見了。

    好一陣子她不知該如何才好,最後輕輕拭去淚水,不敢發出動靜地緩慢爬起,怯步寸移床前,對著隆起的被丘蚊聲細道:「相公勿怒,賤妾會讓人把田契送回到佃戶們手中。」

    皇甫煙小聲說完,看著仍不動的相公,默然轉過身子,拾撿起被踢走的椅子擺好,動作輕柔地收拾起桌上的殘羹。妥當後,再往床榻瞧去一眼,依不見相公有動彈,細聲告了聲退,吹滅了燭台,帶著門輕步離開了臥房。

    出了房,她喚來了總管,匆匆來到書房,細細翻閱了所有帳本,輕輕歎出一口氣道:「六伯,您到庫房把食邑的田契送回給佃戶們,告訴他們是相公看他們辛勞,好好的珍惜。」

    「這……」總管不知該應還是不該應,心疼地小聲詢問:「小姐,若把產業全都交出去,往後的日子該如何過呀?」

    三千食邑是林家僅有的產業,沒有這份收入,那將供不起侍衛與奴僕。皇甫煙心裡比誰都明白,可是相公如此暴怒,不能不從,是似自勉又像是在安撫地說道:「三伯放心就是,皇上賜了許多金銀,且相公有奇才,定然不會敗落。」

    「已……已經不多了。」六伯當然知曉,哀著臉勸解:「小姐,皇上雖然賜有二百萬兩,可是馬案與軍案就去了一半多,按照少爺這般闊綽行風,往後也不知還會往家裡如何提掏,若無此三千邑為後蓄,您該吃穿什麼呀。」

    皇甫煙沉默著,自天牢短短與相公相處她便知道了,雖然心地很是善良不錯,然而做法卻不盡穩妥,現他雖有皇上仰仗,可以輕王候慢公卿,可是皇上能仰仗多久呢?身為都官,磕磕絆絆都不是小事,這般雷厲風行風行必引來諸士大夫們心裡惱憎,有無人願與他交往倒是在其次,怕就怕小人挑唆,暗地小作。

    她喃喃自語道:「原想明天讓相公置酒席於府,以喬遷之事親親諸大人們,恐怕現在他亦也聽不下去了。」

    才剛剛接管了這個家一日,卻彷彿已是十年了,不論做什麼相公都不滿意,未有商量便自行決定在次,不聽勸解才是至關首重,該如何是好呀?

    「唉!」沉沉歎吁出一口氣,皇甫煙說道:「夜已深了,六伯你們都回皇甫家吧。」不論如何她已是相公之妻,生死與共,同苦同甘,船到橋頭自然也就直了。

    「是!」小姐執意如此,六伯身為下人哪敢不聽,蒼蒼邁開老步便離了書房。

    天宇明澈,繁星盞盞閃爍,新月澄黃,幽幽吐著輝暈。

    心事重重走出書房,皇甫煙站於園中仰看綺麗星空,有點冷地抖縮了一下身子,低低吟念道:「玉釵重合兩無緣,魚在深潭鶴在天。得意紫鸞體舞鏡,傳言青鳥罷銜錢。金盆已覆難收水,玉軫長籠不續絃。如向蘼蕪山下過,搖將紅淚酒究泉。」

    吟罷,她輕步走回主院園內,靜靜站於掩起的廂房門前發了會兒呆,最後還是沒有推門進去,走至閣樓旁側的一座六角玉亭台,提襟輕輕落坐,頗累地把頭枕於疊於手臂上,看著相公房內的幽幽燭光,不知不覺陷入了離神的世界裡去。

    一夜寒霜過去,天宇快白,被寒風吹醒過來,皇甫煙抬看西沉浩月,眼見早朝時辰將即,急忙站了起身,揉了揉冰冰冷冷的臉兒,跨步下亭匆匆往廚房快步走了去。

    「嗯。」天亮前正好眠,可耳邊聲聲叫喚如蒼蠅擾人之極,林帛綸打了個巨大的哈切,裹著被單坐起破罵:「三更半夜的,搞啥飛機啊?」

    皇甫煙煮了粥,備妥了起更等物,她亦不想打擾相公。眼見他起來了,捧著朝服柔聲稟道:「相公,昨日省內派人遞來朝牌,說是今日皇上叫起議秧種,已是時辰了。」

    林帛綸還沒醒,迷迷糊糊靠於床板殘喘著,歇了好段時間,才抬起手掌抹掉眼屎,觀看前面這只沒有脾氣的小綿羊,慵懶譏諷:「喂,雖然你是皇上派來的探子,可也不用表現的這麼明顯吧?」

    皇甫煙抱著他的官服低頭靜站著,仿未聽到譏刺地輕聲道:「相公第一次上朝,若是遲了便不好了,還是快起更吧。」

    眼見這神經病無關痛癢,林帛綸牙就極癢,哼哼再譏:「既然你這麼關心早朝,那你代我去上得了。」話落,懶的理她,倒回床上,繼續睡覺。

    皇甫煙身軀僵硬,心裡難受地咬著下唇,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噗通就跪了下去,強行忍住眼淚哀勸:「早朝議政是您身為臣子的忠貞,是為臣子的本份,若不上朝便不知黎民天下,軍機國體,蔑視則引發事端,慢怠則為君臣疏隙。」

    泣訴落地,狠狠把腦袋往地板磕砸,以淚苦勸:「相公,自賤妾身為您妻子那一日起,您便不再是獨自一人了。叛黨之事亦也親眼所見,您每一行每一舉都關係著無數人前程命運,縱就是不為龍小姐、風姑娘著想,也懇求您為皇甫一氏設想。」說著,砰砰砰用腦狠砸地板,身痛不比心疼。

    「住手。」一聲緊接一聲的砰響讓林帛綸心驚,猛地翻身躍下床,凶狠拽起她,駭見這張美麗小臉已是鮮血猙獰,寒氣倒抽,怒不可遏搶過她仍捧在懷裡的朝服,一手摀住鮮血汩流潔額,一手緊摟住她的芊腰不讓她動彈,嘴巴更是沒停歇地聲聲咆喊:「來人……來人……叫大夫,快叫大夫。」

    相公突然如此,皇甫煙怔了怔,身子與他緊密貼在一起,聞吸到的全都是相公成熟的男子氣息,臉兒很發燙,心兒怦怦亂道,不知所措輕輕掙扎道:「相公別喊了,昨日新遷,來不及招募婢僕。府中的八名婢女與兩名僕役是賤妾借來的,府內並無婢僕。」

    屢叫不到人的林帛綸嘴巴一停,手掌卻死捂著她的額頭不放,低眼急道:「快按著,我去叫叫侍衛請大夫。」

    「賤妾自已清理既可。」皇甫煙乖順的從懷裡掏出手絹,換過他捂額的手掌,眼見朝服兩種紅色深淺不同,很是自責垂首道:「都把朝官弄髒了,該如何是好。」

    捂額頭的手掌握被替換下,林帛綸心裡下氣惱,這時還能去管朝服弄髒了,氣怒把該死的朝服凶砸於地,聲也不吭轉身就往房門狂奔出去。

    「相……」皇甫煙還來不及說上半話句話,就見著他扔了自已朝服奔出去了,默然輕歎彎身拾撿起朝服疊擱於榻上,折步走近衣櫃,拿出藥箱,獨自對著鏡子擦拭上藥。

    林帛綸一口氣狂奔到府門讓侍衛去找大夫,反奔回房見著的就是站於鏡前艱難纏包紗布的女人,這個女人只有十七歲,只是個小女孩子,偏偏這麼個小女孩卻成熟穩重,穩重到讓他感覺到心疼。

    對著鏡子纏繞著白紗,聽到動靜皇甫煙回過頭,見著相公站於隔屏旁正呆呆看著自已,急忙雙手繞後綁上紗帶,折步從床上捧起他的朝服迎前道:「所幸朝服顏色與血相符,血幹了不怎麼看得出來。昨日搬遷事忙,往後賤妾定多備幾套,還望相公屈就一下。」

    「你……」雖然臉上的血漬已經擦掉了,血痕卻仍駭人醒目,看著她纏紗的小腦袋,林帛綸心裡有著說不出的酸楚,抖著喉嚨只能擠出一個你字,心裡既憐又惱,生氣搶過她最關心的朝服,半聲不吭自已穿了起來。

    相公討厭自已,皇甫煙知曉,眼見他不讓自已伺候地自行穿戴,默然轉身瀝了一塊熱毛巾道:「相公拭臉。」

    她自已臉上的血痕都來不及拭去,卻為自已瀝了毛巾?林帛綸不僅弄不懂,還非常的迷茫,不接地側步盆架走道:「我先刷牙,你臉上的血漬讓我感覺噁心,快擦乾淨。」

    「是!」默默收回遞出的熱毛巾,皇甫湮沒有脾氣,靜靜擦去掉臉上凌涸血液。

    廂房死寂,兩人各自背對自已淑洗著,一會兒外面步聲急驟,郭遵聲音傳進:「少爺,大夫請來了。」

    「快進來。」吐出嘴裡的鹽水,林帛綸三步作一步拉住大夫手臂道:「快來看看,可別留下傷疤才好。」

    「好好好。」知樞密院事如此之急,大夫自然不敢多停,忙把醫箱擱於茶桌,翻箱倒櫃道:「夫人,快過來坐著。」

    皇甫煙自已都上了藥了,不覺有什麼大礙,唯一關心的就是相公的早朝,忙勸道:「相公,早朝……」

    「早個屁朝!」林帛綸火大扯過她,臉色很差地強行把她硬坐於椅上,威脅道:「乖乖坐著,不然我就讓那該死的早朝見鬼去。」說完,忙催促大夫,「一定要用最好的藥,絕不能留下傷疤。」

    「是是是!」大夫片刻都不敢停頓,慌忙拆解夫人頭上紗布,當三圈血紗卸下,心裡著實嚇了一大跳,什麼也不敢說,忙不失迭眾藥箱裡拿出最好的露膏,專心醫治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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