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自己一直頗為自負的容顏,一直擔心會被誰糟蹋的身子,在對方心裡根本就是不屑一提而已……
這種失落過度成了懊惱,最後讓唐柔在判斷的失誤、心理的失衡之後,對唐絕就開始了悄悄的觀察。她依舊是把每件事都做得妥妥帖帖,把唐絕伺候的舒舒服服,同時就是潛伏在唐絕的身邊,觀察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
有著心事,沒在唐絕面前時的唐柔就總是會有點魂不守舍的樣子。這出門低頭走,險些撞到一個人身上。嚇得唐柔連忙摟緊托盤,以免碗筷掉到地上,同時先後退兩步拉開點距離,這才連聲道著道歉,悄悄抬眼看來人是誰。
「怎麼這麼不小心?」唐克德皺著眉頭說道,雖然語氣不重,但是已經足夠讓唐柔嚇得魂飛魄散了。
「對不起老爺子,都是我不好……」唐柔嚇了一大跳,眼淚都快急出來了。
唐克德心裡正糾結著呢,他今天是特意來找唐絕說一件事情,對於唐絕的態度他還不敢估計,但此事又非說不可,而且必須早說。
唐柔在這個時候碰了唐克德的霉頭,唐克德不禁又在想這唐柔到底伺候老祖宗是不是盡心盡力?萬一絕爺被伺候的不舒服又不好意思說呢?
可不能虧待了祖宗,就算不換這個小丫頭至少也得敲打敲打她,唐克德板著臉對唐柔說道:「伺候好絕爺,就是妳人生頭一件大事,這麼毛手毛腳、心不在焉的,是什麼態度?」
唐柔委屈極了,卻不敢有一點辯駁。在唐家堡,老爺子就是天!而且聽老爺子話裡的意思,似乎還有想更換自己的意思,唐柔不由自主的就脫口而出:「小柔一定盡心盡力……」
唐克德冷哼一聲,剛想再說點什麼,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唐絕風神雅逸的出現在了門口:「有什麼事嗎克德?」
「絕爺早。」唐克德有點尷尬,唐絕出現的這麼及時,顯然是出於維護唐柔之心了。他倒是譖越了,畢竟唐柔是老祖宗身邊的人,萬一絕爺喜歡說不定還會收入房中,那就更輪不到他說什麼了。
「小柔,還不快去快回?」唐絕隨口吩咐唐柔道,這時候唐柔正嚇得發呆呢,現在才回過神來,連忙應是,低著頭捧著托盤快步走了。
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唐絕是在維護自己,而且是在老爺子的面前維護自己。這讓唐柔心中帶著感激的異樣心情,卻是更顯魂不守舍了。
唐克德進了房,反手關上門,這才恭恭敬敬的到唐絕的面前,等唐絕說了坐才敢坐下來。
「絕爺,有件事……克德想和您商量一下。」唐克德本是個豁達的老人,以前在家族裡也是說一不二的拍板人物。
但是現在有了唐絕就不同了,家有一老,那就不敢凡事擅專,尤其是和唐絕有關的事情,是一定要來問過唐絕才行的。
「什麼事?直說就是。」唐絕看唐克德這個態度,很顯然這件事就不一般。要不然唐克德也不會這麼吞吞吐吐的樣子,老爺子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或許說了會被絕爺罵吧,但是不說的話早晚絕爺也會知道,以絕爺的脾氣……還是說吧!唐克德硬著頭皮說道:「絕爺,不知道您是否知道,咱們聯邦有一個聲望極高的民間組織,稱作【聯邦衛術協會】,簡稱【衛協】。」
「不知道。」唐絕說,他是真的不知道,對於這個世界,其實他所接觸到的面還是很窄很窄的,畢竟來到這個世界才不過幾個月而已,天滿星的生活還不能算,接觸正常社會才是這個月的事情。
唐克德當然知道唐絕不知道,這只是打開話題而已。他便忠於事實的把這聯邦衛術協會給唐絕做一個介紹:
所謂聯邦衛術協會,是具有聯邦合法地位的衛術社團組織,所有衛徒都必須在聯邦衛術協會來註冊,這是一個超然的組織,擁有著絕對的獨立性和極為強大的潛藏力量。
曾經在世界末日之後,為了生存,有一段時期是全民練衛術的年代。而現在雖然已經是和平時期,練習衛術的人仍然不少。
不止是平民,很多政府高官、富商、軍方許多將軍、軍官都是聯邦衛術協會的成員,並以此為榮。聯邦戰神孫振東就是聯邦衛術協會的常任理事之一,聯邦軍神唐克德也是天祐星分會的榮譽副主席。
衛術,是在世界末日之後所有還存留於世的武者貢獻出自己門派的武術,然後這許多種武術糅合在一起之後,匯聚而成的一種新的戰鬥技能。即便是在末世的殘酷環境中,與強大的變異野獸戰鬥也不落下風。
練習衛術,就是為了保衛全人類的生存希望。
而衛徒,就是為了保衛全人類而存在的人。
這是最初的定義,至於現在演變成什麼樣子,那就是此一時彼一時的事情了。
聯邦衛術協會成立的時間極早,最早可以追溯到衛術產生的那一天。當時還不叫聯邦衛術協會,而叫【衛術敢死隊】。就是一群武人匯聚起來保護普通人生命安全的一個組織,在當時可以說為了保護人類做出了許多流血犧牲。
也正是因為有著這樣的歷史,所以聯邦衛術協會現在才在聯邦擁有這麼大的獨立性和威望。即便是唐家,也不方便公然去和聯邦衛術協會做對。
介紹完聯邦衛術協會,唐克德更加小心翼翼的對唐絕說出了自己今天的來意:「絕爺,為了把古武的事情保密,我們對外並沒有公開唐門古武館的存在,而只是說在唐家衛術館增設了一個分支機構,並把您的名字報給了衛協以形成合法地位。需要委屈您配合衛協進行下審核……」
「審核什麼?」唐絕臉色不變,語氣卻已經有了幾分冰冷。
唐克德如此長篇累牘的介紹聯邦衛術協會,自然不會無的放矢。唐絕知道唐克德肯定不會害自己,但是聽著唐克德話裡不時透露出的聯邦衛術協會的強勢,甚至還有著不敢輕攖其鋒的意思,這讓唐絕心中十分的不快。
果然來了……唐克德心中一顫,更加小心恭謹的解釋道:「絕爺您不瞭解情況,衛協對全聯邦的衛徒有著公認的最高管理權,所以每一家衛術館的教練,都需要經過衛協的考核拿到教練資格才好授徒……」
其實唐克德早就知道唐絕會心裡有牴觸,但是他也沒有辦法。誠然,五大家族是聯邦的特權階級,但聯邦衛術協會是個極為特殊的存在。
類似於上一紀元的宗教,在世界末日的時候,任何宗教都沒有拯救的了人類。是衛協保護了人類在艱難的環境存活下來,所以對衛協,人們有著發自內心的信仰,甚至比曾經的宗教還要狂熱。
所以別看衛協只是個空頭組織,他們需要錢的時候,自然會有上至財政部長下到乞丐都會奉獻出自己的財產。他們需要權的時候,自然會有各級各地政府官員俯首帖耳。他們需要力量的時候,自然會有數不清的士兵握緊手中槍為了代表自由的衛協而戰鬥……
甚至競選總統同樣也需要得到衛協的支持,否則即便五大家族把他強行推到位子上,也必然坐不安穩。
五大家族不願與衛協發生正面摩擦,為了維護各自的利益,大家向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唐家也是一樣,而且在現代社會,學會該強硬的時候強硬,該妥協的時候妥協是每一個成功人士的必修課。
活了一大把年紀的唐克德更是深諳此道,在他看來,覺得只是配合下考核而已,既然是他唐家的人,衛協想來也不會給製造什麼麻煩。
但是唐克德也知道唐絕的脾氣,這位老祖宗畢竟是古人,有著與現代人不同的價值觀和人生觀。所以唐克德只希望能夠通過自己曉以大義,說服這位老祖宗接受衛協的審核,哪怕自己挨頓罵也就認了。
「不需要!」唐絕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更是丟下**的一句:「唐克德,如果你覺得我教一下自己的子孫都不夠格的話,大可以不要我做這個教練!」
這可是頂大帽子,差點把唐克德給直接壓趴下了。唐克德弓著背,誠惶誠恐的解釋著:「您誤會了絕爺,我絕對沒有、更不敢有這種想法。只是這聯邦衛術協會曾經為保護人類做出了極大貢獻,並且已經在幾百年來建立起來這樣一個秩序。其實他們只是要保證整個聯邦的衛術都在他們的控制下而已,只是依照慣例的考核一下,真是沒有針對您的意思,以前唐豐利的教練資格也是他們審核的……」
「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唐絕俊臉上籠罩了一層寒霜:「我們唐家祖傳的武功,從來不需要任何人的審核!我們唐家傳授子弟武功的資格,也從來不需要任何人授予!幾千年來,從沒有過!以前不會有!以後,也絕不會有!你退下吧!」
聽到唐絕如此決絕的說,唐克德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其實對於聯邦衛術協會要審核教練資格這事情,唐克德也不滿意。聯邦衛術協會成立的初衷是好的,也確實為全人類的存續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可是現在的和平年代,聯邦衛術協會其實已經變了味道了。
衛協上層有著極為強大的控制欲,凡是衛徒,都必須加入衛協。如果不加入衛協,那便會被宣佈為異端,而採取極為瘋狂的報復手段。
而加入衛協之後,就逐漸要淪落為衛協上層的控制工具。但是絕大多數人並沒有察覺到這一點,由於聯邦衛術協會曾經保護全人類的輝煌功績,衛協的成員都有著一種近乎於狂熱的信仰,雖然不是宗教,卻有著類同宗教般的向心力。所以不管衛協要求成員做什麼,哪怕是殺人放火,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去執行。
事實上,現在聯邦衛術協會已經成為了一個讓政府和五大家族都頭疼的存在。由於其最初的貢獻,而導致了其現在所擁有的特殊地位,只要不違反最高權威的【聯邦憲法】,即便是政府都不能隨意干涉聯邦衛術協會的行為。
衛協曾經對於一名獨立出衛協的衛師採取了非死不可的追殺,最後竟然活生生的把那名衛師當作異端在衛協內部的廣場燒死。
警方竟然不敢去干涉,這消息後來流傳出去到了民間,竟然也沒有引起民憤。對於那條無辜的性命,絕大部分的百姓都相信他是惡貫滿盈咎由自取的,聯邦衛術協會是永遠值得信賴的。
後來聯邦政府曾經試圖發佈一份「聯邦衛術發展試行公約」的文件,來限制聯邦衛術協會的行為時,衛協主席立刻振臂一呼,公然號召所有衛徒反對這份公約。
於是全聯邦的百分之八十以上衛徒都積極響應起來,其中甚至涵蓋了各界各個階層的公民,甚至幾乎導致軍隊嘩變,因為駐在首都天京的警備部隊總司令就是堅定的衛協成員。
甚至連普通百姓們都遊行抗議,表示人民沒有忘記聯邦衛術協會為聯邦流的鮮血。
聯邦政府不得不灰頭土臉的撤銷了這份剛剛發佈的文件,此後再也不敢隨便去碰衛協的霉頭。由於歷史原因,衛協已經成為了一個特殊的不能觸碰的存在。
但就本身是衛協天祐星榮譽副主席的唐克德來看,這都是一種歷史的倒退。衛協已經卸去了保衛人類的歷史使命,那就該把這權力移交給聯邦政府。
可現在衛協他們喜歡並且已經習慣把權力緊緊的抓在手中,並試圖、努力的去抓住更多。
漸漸的,衛協有種往意圖操縱政府的趨勢發展了。這讓五大家族都看不過眼,因為這並不符合他們的利益,更不符合聯邦發展的利益。
衛協的存在,遲早是要退出歷史舞台的。但是唐克德不希望是由唐家來當出頭鳥,這不符合唐家的利益。
可是他又該怎麼來勸這位老祖宗呢?同為唐家子孫,唐克德完全能夠理解唐絕的想法,這是一種家族榮譽感!利益再大,也無法超越家族的尊嚴!
「絕爺,為了唐家,您……要不然,您再考慮下?」唐克德說著都是沒有底氣的,因為從剛才唐絕的話聽來,他幾乎可以料定唐絕不可能會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