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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32.真四 文 / 筆墨輪迴

    奔跑!

    壓搾著自己最後一絲體力與魔力,不停地奔跑!

    並不是為了自己可以活下去而奔跑,而是為了可以跑得更遠,將魔龍吸引到更遠的地方而奔跑。

    『自己也被魔龍吞噬的話,大陸的命運又會變成什麼樣呢?有人可以阻止變得更強的魔龍嗎?』

    體力已經虧空,最後一次用來加速的魔力也已經消耗殆盡。

    身體就像壞掉的機器一樣,似乎每動一下,就會發出不堪重負的悲鳴;視線,也逐漸的失去了焦距,投影在視網膜上的景象,變得模糊不清。可以便如此,即便已經停下了無意義的奔跑,可頭腦,依舊分外的清晰。

    『這就是所謂的迴光返照嗎?』

    『不,這種情況與其說是迴光返照,倒不如說成是垂死掙扎。』

    『好累啊!所以不想考慮了……』

    『大陸的未來,打倒魔龍的人選……這些已經與我無關了……』

    『到頭來,我還是沒能撐起這片天空,撐起大陸的命運;到頭來,我還是那個只能在你的羽翼下歡鬧的金絲雀。』

    『好累啊……不只是身體,心也好累……』

    『第一次知道眾生的重量是如此沉重,你竟然甘之如飴的扛起了兩個?』

    『對不起,對不起……』

    『明明下定決心要活下去,要替你報仇的,可是……』

    『好累啊,這樣活著,真的是太累了……』

    『你又要笑話我的任性了吧?可是求求求你,求求你縱容我這最後一次的任性吧。』

    『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好累,好想睡……』

    『對不起,我真的要睡了,希望醒來的時候,可以看到等著我的你……』

    『你,真的會在黃泉路上等我嗎?』

    「嗷!」

    閉上雙眼,聽著近在咫尺的咆哮,感受著火焰一般灼熱的龍息。

    安靜的,安詳的,彷彿解脫,彷彿迎接死亡背後的新生。

    不帶一絲表情的臉上,終究還是劃過兩行無比澄清的晶瑩。

    『最後的最後,真的好想你……』

    彷彿世界靜止一般,魔龍的氣息與吼聲,都消失不見。

    『好安靜,好放鬆,這……就是死亡嗎?』

    就這樣想著,意識逐漸的模糊,耳邊,卻隱隱約約的聽到了朝思暮想的聲音。

    『你果然在路上等著我嗎?』

    臉上,似乎多出一種熟悉而又異樣的觸感,體內,莫名的湧入一股無法忽視的力量與熱量,就像從夢中驚醒一般,她陡然睜開了眼睛。

    「……小屁孩?」

    ……

    「小屁孩……」臉上泛起異常燦爛的笑,眼前的少女癡癡的看著他:「小屁孩!小屁孩!我終於又見到你了!」

    真四愣了愣,逐漸的收回了嘴角勾起的那一抹輕笑。他輕輕地探出手來,就像抱起一件易碎的物品一樣,輕柔的,將眼前嬌小的身軀攏入懷中,拍了拍少女的背:「對不起,我回來的有些晚了。」

    可是少女明顯沒有聽到他說的話。她只是死死的將身體靠在他的懷中,臉上掛著一絲安心與滿足:「小屁孩,你果然在黃泉路上等著我嗎?我好開心啊!」

    真四無語凝噎……露小妞總會在某些時候「慢反射」、天然呆一下,比方說現在……所以,他直接抬手,狠狠地彈了一下懷中少女的額頭。

    「啊嗚!」

    捂著被彈的紅腫的額頭,露易絲一臉委屈的抬頭,看著眼前這個似乎變得更加耐看的傢伙的臉。

    雖然樣貌有了一絲幾不可查的變化,可是她依舊可以毫不猶豫的認出,眼前的他,就是她當年的那個小屁孩。

    可是,為什麼一見面就彈我的腦門……

    委屈的嘟起了嘴巴。

    「該做出這種表情的人是我啊!」真四無力的歎了口氣:「我剛從黃泉路上回來,就看到你傻乎乎的自負黃泉,你開心了,我可一點兒都開心不起來……」

    「……哎?」露易絲愣愣的眨了眨眼。

    「現在……」將懷中的少女轉了半個圈,讓她直面火龍王伏爾坎,阿真冷下臉來:「這條讓老子超不爽,超想剝皮抽筋的小龍王該怎樣處理,還是交給你自己來定奪吧。」

    「哇啊啊!」看到魔龍那近在咫尺的大嘴巴,露易絲不由得尖叫一聲,只是頃刻間,她就反應過來:「等等!我沒死?小屁孩你也沒死?!」

    真四一臉囧相,怒氣指數瞬間降低30個百分點……

    「呃……」看到真四臉上的表情,露易絲愣了愣,又傻乎乎的回頭看了一眼魔龍,方才勃然大怒的把腦袋給轉了回來:「你……你竟然沒死?!」

    露易絲險些沒將手裡的法杖給掰斷了……她這一個多月以來的苦楚,扛起一切的疲憊,活下去的決心與最後的死志……都是為了神馬啊?!

    「我這一個多月……你……」淚水霎時間淹沒了眼眶,她委屈的哽咽著:「你竟然還彈我腦門……你…你喪盡天良!」

    「沒錯,我喪盡天良。」點點頭,真四認真道:「正因為我是一個喪盡天良的禍害,所以我死不了!即便我死了,我也能重新活回來,找到你們,回到你們身邊。」

    「所以……」輕輕推開少女的身體,他直視她的雙眼:「剛回來就看到你露出那樣的表情,老子現在可是一肚子火沒處發啊!」

    「嗚——哇——!」一下子撲回他的懷中,露易絲嚎啕大哭:「我不管!你混蛋!你是超級大混蛋!」

    拍拍露易絲的背,真四歎了口氣,看向遠方。

    視線中,塔芭莎正騎著她的韻龍希爾菲德,一臉焦急的全速向這裡趕來,遠方百公里之外,遮天蔽日的艦隊連合到一起,形成一股恐怖的洪流,也在全速向此處進軍。

    讓真四驚訝的是,他不僅看到了人類諸國的艦隊,更是看到了精靈專屬的聯合艦隊。

    「呵呵……哈哈哈!」

    他欣慰的笑出聲來,並且聲音越來越大,甚至蓋過了露易絲的哭聲。

    抬起頭來,揉了揉被淚水朦朧的雙眼,露易絲不解的看著真四的臉,又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這個傢伙,竟然在這種時候大笑出聲?!

    露易絲真的很想一口咬死這個可惡的傢伙,不過她卻捨不得下口。

    她哭鬧,她發洩,因為她必須要宣洩這一個多月的委屈與苦楚,可她同樣也知道,死而復活的他,是多麼的「歸」之不易。

    「呵呵。」拍了拍露易絲的腦袋,真四欣慰道:「原來這個大陸已經不需要我了啊。」

    說到這裡,他看向火龍王伏爾坎,完全無視了龍王眼中的絕望與哀求:「就算這個大陸已經不需要我的力量,可我依舊是這個大陸的支配者。我絕對無法容忍什麼阿貓阿狗在我的地盤上肆虐,更加無法容忍,讓露小妞流淚的傢伙。」

    伴隨著這句話,整個大陸就像世界末日快要來臨一般,風雲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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