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洞內情況發生急劇變化,霍元真飛奔而出,腳尖一點地上的青草,身體凌空平移,瞬間來到了地洞前面,身體一低,人已經來到了地洞裡。
地洞內,明心嘴角滲血,身體搖搖晃晃的往前走,單掌舉起,要攻擊地上躺著的老者。
而這個地洞裡面叫做杜老怪的人,此時身體平躺著,輕蔑的看著走來的明心,眼裡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之色。
很顯然的,在洞內困了三十年的杜老怪,對於生死已經不是那麼的畏懼,而且在最後關頭,已經是絕境的情況下,還能巧設局面,將明心引進洞來,並且一擊成功,讓毒素滲入對方的身體,成功的拉了他墊背。
對於杜老怪的武功頭腦,霍元真也很佩服,這個老頭,一定不能死,對於霍元真來說,他有大用。
霍元真突然衝了進來,將明心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霍元真,就感覺事情有些不好,這個時候這個方丈出現了,肯定不是來和自己聊天的。
但是他能感覺到,霍元真的功夫似乎也就是進入後天中期沒有多久,在自己眼裡就是螻蟻一般的存在,翻翻手就能捏死。
現在是緊要關頭,他不允許再出什麼意外,也顧不得身體有傷,抬掌就向霍元真打來。
霍元真手裡拿著斷天寶劍,雖然不懂什麼劍法,但是沒吃過豬肉總是看過豬跑的,簡單的招數還能施展出來,當即手一揮,一劍向明心的手掌斬去!
感受到斷天寶劍的鋒芒,明心不敢硬擋,身體向後退去。
霍元真要的就是對方後撤,這樣主動權才是在自己的手裡,立刻得理不饒人一樣,猛的前衝,大慈大悲掌潮水般的攻了上去。
受了傷的明心實力雖然大打折扣,但是也高出霍元真很多,揮掌還擊。
但是過了幾招,明心大驚,這個一戒的掌法,竟然精妙到了如此程度,這套掌法,看上去已經完全練到了大成,舉手投足毫無掛礙,竟然和自己打的平分秋色。
而且一戒的力量太大了,雖然內力不高,但是出拳出掌,力道極大,震的自己受傷的內腹越來越痛。
本來就身中蛇毒,戰鬥加速血液循環,如此下去,恐怕還沒等擊敗一戒,自己就毒發身亡了。
反正橫豎都是一死,明心一咬牙,狠狠的對一戒道:「愚蠢的東西,這個時候來送死,那你就在黃泉路上和佛爺做個伴兒吧!」
「作伴兒?你做夢吧!」
看到明心老和尚有發大招的跡象,霍元真突然身體一躍而起,開始圍著山洞兜圈子。
即使是受傷並且中毒的明心,也不是自己可以輕易對付的,霍元真寧可採取保守一些的方式,打游擊,我就不相信你都到了這個燈枯油盡的地步了,還能發出什麼劈空掌一類的絕招來威脅自己。
果然,明心本來準備好的殺招用不上了,踉踉蹌蹌的追趕了霍元真幾步,速度越來越慢,終於是堅持不住,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霍元真沒有立即過去,而是在山洞上面摳下了一塊石頭,瞄準明心的腦袋就飛了過去。
「彭!」的一聲,明心身子一歪跌倒在地,額頭鮮血直流,眼神有些渙散,都無法去自己擦血了。
再次一塊石頭,正中小腹,明心這次只是輕微的哼哼了一下,嘴角有黑血開始溢出。
「果然要完蛋了。」
霍元真沒有再去碰明心,這個人已經成為了一個污染源,可別被他傳染了。
緩緩來到了杜老怪的面前,霍元真道:「杜老前輩,前些日子小僧不敢來救老前輩,你能理解小僧的顧慮嗎?」
「唉,那都是正常的,換做是誰,也不敢輕易救我出去」,杜老怪見明心已經要死了,卻沒有什麼高興的表情,只是輕輕的歎息了一聲。
「塵歸塵,土歸土,終究都是一場空啊,老朽八十歲了,生死還看的那麼重幹嘛,小和尚,你若想救老朽,就將鐵鏈斬斷,現在老朽已經暫時沒有了功力,無法對你有威脅,這裡的丹藥你盡可以拿去,還有這個」。
說完,杜老怪在懷裡一摸,一顆乳白色,大如雞蛋般的舍利子出現了。
一層白色毫光閃爍,比最美的寶石還要好看幾分,而且透露出一種神聖莊嚴的感覺。
「這就是空因神僧的舍利子?」
「沒錯,空因神僧的這顆舍利子,在老朽身上已經三十年了,這些年裡,老朽在這裡煉丹,每天都活在悔恨之中,空因神僧,是為了救我而死的,空凡就是為了懲罰我,才將我困在這裡三十年,唉,三十年啊!人生有幾個三十年吶」。
霍元真想了想道:「前輩可曾覺得還清了空因神僧的債?」
杜老怪搖了搖頭:「莫說三十年,就是三千年,老朽也忘不了當時空因神僧受傷的樣子,罷了,小和尚,你還是給老朽一個痛快吧」。
「不,貧僧覺得,前輩已經償還了。」
霍元真再次走上前一步,居高臨下的看著老者:「你困在這裡三十年,什麼債也都該償還了,莫說你還是無意去害空因,就是有意的,現在也無人來追究你了,孫猴子鬧天宮殺了多少神仙,最後不也是壓了五百年就了事了嗎。」
杜老怪有些茫然的看了看霍元真,有些不明白他說話的意思。
這時霍元真才想起來,這個老頭根本沒聽過鬧天宮的故事,他還不是自己的粉絲。
「算了,貧僧這就將老前輩救出去,從今天起,你自由了!」
說完霍元真斷天寶劍一揮,對著那寒鐵鎖鏈狠狠的一劍斬了下去。
金鐵交鳴,火星四射,一聲刺耳聲響過後,寒鐵鎖鏈居然齊刷刷的被霍元真斬斷了!
一劍功成,霍元真心中大喜,怕就怕斷天無法斬斷寒鐵鎖鏈,現在一看沒有問題了,立刻手起劍落,將捆縛老者的寒鐵鎖鏈統統斬斷。
「阿彌陀佛,杜老前輩,恭喜你脫離苦海,從新做人了。」
霍元真宣了聲佛號,在那裡臭屁的等著杜老怪來感謝自己,但是一看半天沒有動靜,才想起杜老怪中了化功散和軟骨散,短時間是沒什麼力量的,急忙過去將杜老怪扶了起來。
「前輩,這些丹藥貧僧會將其收回去的,這顆舍利子嗎,你先留著,如果等你養好了傷以後,如果還願意將舍利子交給貧僧的話,那個時候再給也不遲」。
杜老怪古井無波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後,任憑霍元真將自己扶出了地洞。
至於明心,已經成為了一具屍體。
「月光,三十年了,老朽終於又看到了漫天的月光。」
杜老怪的地洞裡有通風的,有采光的,但是地洞終究是地洞,有這兩樣也改變不了這個現實,他確實三十年沒有看過真正的夜空了。
「小和尚,這裡太好了,這裡的風,這裡的花草樹木,還有這月光,都讓老朽捨不得,你將老朽放下,讓我在這裡安穩的住一夜吧。」
霍元真依言將杜老怪放下,站立一旁。
但是霍元真可沒有閒著,他已經讓金眼鷹去尋找一因了,既然明心死了,那麼一因也絕對不能活了,不然消息傳回南少林,絕對是對於自己不利的。
一因就在不遠的地方,他只不過也是個後天中期,在金眼鷹的利爪之下,絕對是沒有倖免之理,也沒有任何逃跑的可能。
指揮完了金眼鷹,霍元真又回頭看向杜老怪,「老前輩,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過往如雲煙,當初的那件事情,如今還知道的,就只有你我了,不知老前輩日後還有何打算?」
「打算。」
杜老怪想了半天,搖了搖頭:「老朽不知,最開始的時候,我是想出來找空凡理論的,但是現在空凡死了,老夫昔年的朋友,一個都沒有了,也沒有親人,甚至不知道這江湖是何等模樣了,老朽不知我該做什麼」。
「那不知前輩可想重回江湖?」
「不了,老朽老矣,早已沒有了爭勝之心,況且江湖險惡,我這個老胳膊老腿的就不跟著去湊什麼熱鬧了。」
聽到杜老怪有些心灰意冷的話語,霍元真卻暗暗高興,再次試探的問道:「那不知杜老前輩認為,出家是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聽到了霍元真的話,杜老怪似乎有些動容,但是還是猶豫的道:「當初老朽本來就想在少林寺出家,空因神僧也答應老夫進入少林了,但是沒等剃度,就發生了那場戰鬥,空因也死了,老朽也沒能成為和尚,反而被關在了這裡。」
說完這些杜老怪又看了看霍元真,突然笑道:「小和尚到是有趣,想讓老朽加入你少林,可是老朽什麼都不會幹,也不想再教那些年輕人習武了,在你那裡也是閒人一個,要老朽何用?」
霍元真眼睛微微的瞇縫了一下,雖然杜老怪說的不想加入,但是那種淡淡的驚喜和期盼,霍元真還是有所感覺。
真的不想加入嗎?
霍元真想了想,再次道:「我少林確實不養閒人,如果杜老前輩想加入少林,不但必須要剃度,而且還要幹活,但是既然前輩說了,不會幹什麼活,那貧僧也不會給你太多的活,就在我少林掃地吧,不知前輩可同意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