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轉變一念間
張啟明的態度表達的很明確。
雖然說,他的語言和神態似乎讓人覺得他不夠堅定,但零已經完完全全明白,這個人的立場很堅定。
他總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來辦事吧。不過,這也沒什麼。
生物界的雄性在交配完之後大多數也是不管雌性的。他只是將這份能動性發揮的更加確鑿而已。零一點都不懷疑他對著自己的小美人有著一點點的愛慕之意,是的,零絕對不懷疑。但,這應該是在絕對安全的情況之下才會發生的吧?
所以,現在他絕對不可能違背這種安全的做法,去對自己造成的問題承擔多少責任。
就和他說的一樣,雄性在交配完之後,誰還需要為雌性和自己的孩子負責?
零笑了一下,抬了抬眼鏡,笑著說道:「是是是,我同意,我完全同意。張啟明先生,我為你在生物學上的造詣而感到驚喜。不過你看,你的未婚妻似乎現在有些不爽。畢竟我們是人類,而且所受到的教育並不是怎麼很贊同一夫多妻。所以……你覺得,你的未婚妻現在對於你的小情人的態度會不會太過火爆了一些?她現在可是很火大啊。」
張啟明歪過腦袋,略微想了想後,笑了起來,說道:「沒事的,寧雅很懂得分寸的。她撒了氣之後就會舒服的。」
零攤開手,皺眉道:「所以?在她對著你的小情人撒完所有的氣之後,你是不會介入的嘍?嗯……的確,這樣很危險。不過張先生,你確認嗎?確認寧雅小姐在撒完氣之後,不會回來對著你撒氣?」
這一刻,張啟明明顯愣住了。他聽著外面通道盡頭寧雅的那種咆哮聲,漸漸的,他的面色開始變差起來。
「這……應該不會吧?小雅很喜歡我,她愛著我……所以,她不會對我生氣的吧?」
張啟明的雙手開始不安的互相交錯,不斷摩擦著手掌,有些失神地說道——
「而且,我還是騰龍國際的下任董事長……她應該懂得分寸對吧?她不能夠對我發火的……我可是很有身份的一個人。而她家裡……她家只是一個煤礦老闆,根本就不應該對我生氣,對不對?」
零,笑而不語。
面對著零的這張笑臉,張啟明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起來。等了一會兒之後,他終於有些承受不了,連忙拿起床頭的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很快,電話通了。而這位張少爺則是慌慌張張地對著聽筒喊了起來——
「媽!媽媽!你快點來,快點過來啊!」
「嗯嗯,我這裡……我有些事情,你過來陪著我,陪陪我好不好?」
「不要!我不要寧雅陪著我!媽,過來好不好?別去管那些親戚和朋友了!」
「媽!你在推脫什麼啊?!是我重要還是整個騰龍國際的前途重要?是我重要還是那些石油管道重要?!如果你不來陪我,我明天就去離家出走!這個婚我也不結了!」
「媽∼∼∼快點來陪我吧,快點,好不好?」
在張啟明對著聽筒撒嬌的時候,零則是向這個一臉溫柔的男性禮貌地道別。轉身,沿著那邊的聲音走去。
越是接近拐角,寧雅的聲音聽起來就顯得越來越尖銳,越來越刺耳。
什麼「婊子」,「賤人」,「狐狸精」之類的話已經屬於初級版本了。到後面,什麼更加難聽的話都能說得出來。聽著這些罵人的話,零實在是感到萬分的佩服,他真正地感受到了,那位煤老闆的女兒的確是很有潛質,那條舌頭上下翻飛,簡直就是天生的髒話出口機啊!
終於,來到了那個拐角之前,聽著聲音,只要再轉個彎就能夠看到了。但是在零的面前,卻還是有著兩個保鏢,一左一右地站在那裡,就像是門神一般。
「對不起,先生,這裡禁止入內。」
鐵青著臉的保鏢攔下了零,零則是抬了一下手指,指著身後那個一直都沉默不語的小初,笑著道——
「我妹妹想回房間拿點吃的。你們沒必要攔著吧?」
小初歪著腦袋,她的薯條早已經吃完了,現在,正十分的「飢渴」。
「這裡不能進,走吧。」
那兩個保鏢不由分說地搖了搖手,就要哄人。零沒有辦法,只能從口袋裡取出電擊槍,一人一下,讓他們躺下了。
「對不起啦。為了保護一個狐狸精的姓名,我必須介入。誰叫我愛著人類呢?再這樣打下去,你們的女主人可能會做出什麼非常可怕的事情也說不定呢。」
收起電擊槍,零抬了抬自己的眼鏡,繼續笑著朝前走。可是,就在這個時候……
「你個騷逼!給我裝暈是吧?好,我看你暈到什麼時候!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老娘打死你都不會犯法!我今天就要為民除害,打死你這個勾引人家老公的騷逼!…………嗯?怎麼回事?哎喲!嗚!哇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間,寧雅的可怕怒吼聲變成了戰慄的嘶喊?就好像,她一瞬間看到了什麼極為可怕的東西似的?
零的腳步立刻加速,他繞過拐角,剛剛好看到寧雅的半個身體位於門外,而她的手臂似乎正被什麼東西給拉扯著似的,極力地將她往那邊的那間客房裡面拖!
「你……你放開我!放開我啊——!!!」
寧雅的叫聲恐怖極了,但是,她的力氣似乎遠遠比不上房間裡的那個「東西」的力量!她緊緊趴在門樑上,看到零之後,立刻大聲驚呼起來:「救救我!救救我啊——!!!」
啪的一聲,這個女人被什麼人拖進了房間裡,隨後,大門猛地關上。再接下來,就能夠聽到房間裡面傳來寧雅的痛苦求饒聲,還有一些東西砸碎的聲音。
零衝到房門前,用力敲著大門,同時大聲嘶喊。他瞥了一眼這條道路的地板,只見地毯上灑著一些星星點點的血跡,還有衣服被撕破的碎片。雪白的牆壁上有著一個血印,看起來就像是什麼人的頭被猛地磕在牆壁上,撞破流血後形成的。而剛才看到的寧雅,她的腦袋很明顯沒有什麼受傷的跡象。這麼說來……
現在在裡面發生的,是一場憤怒的復仇劇嗎?
「裡面的!開門!打人不好,暴力永遠不可能解決任何的問題!我以我身為科學家的身份向你們保證!在瞭解了所有的事實之後,我會用一個最為科學的方法給你們塑造出一個所有人都能夠滿意的答案!科學,就是為了造福人類而存在的呀!」
但是,房間裡面的毆打聲依舊沒有停止。零開始有些著急了,他慌慌張張的去摸索房門。只可惜,房門是電子鎖,而他沒有帶解鎖器。為了保障裡面的寧雅的生命安全,他當下做了一個對於一個科學家來說,十分不科學的舉動——
撞門。
砰的一下,零只感覺自己的肩頭痛得要死。可這大門卻是紋絲不動!
可惡啊,今天出來沒什麼準備,不然,這區區的一扇門又怎麼可能會是科學家的對手?
裡面寧雅的聲音越來越輕,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陣陣的毆打聲變的越來越響。
呯——呯——呯——!
接連三次的撞門聲之後,門……依舊沒動。
但裡面寧雅的聲音,卻是終於完完全全的消失了。
零不再撞門,而是把耳朵貼在大門上,仔細傾聽裡面的聲音。偶爾,他能夠聽到裡面傳來一陣陣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的聲音。然後,還傳來一些水聲。等到這些水聲完全消失之後,整個房間……再次變的寂靜起來。
零的耳朵依舊貼在門上。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等了多久,他也沒想到自己現在是不是應該立刻去下面找人。
他就這樣,一直貼著耳朵,直到過了大約十五分鐘之後……
裡面,才再次傳來一些腳步聲。而這個腳步聲,則是朝著門口而來……
咯吱——
大門,打開。
出現在零眼前的那名少女,卻是拖著受傷的身體和滿臉的淚水,有些絕望地看著面前的零。
啪!
零猛地抓住這個少女的肩膀,似乎是為了防止她突然間站立不穩而摔倒。
拐子的臉上,佈滿了許許多多的烏青。
她的額頭上出現了一塊撞傷的痕跡,雖然用清水洗過了,但現在還是在往外面泊泊地滲血。
她身上那件白色晚禮服根本就無法遮掩住她手臂上被擰出來的傷口,整個人看起來也顯得極為的虛弱。
在看到零之後,她那雙大大的眼睛裡終於有些忍耐不住,開始匯聚起了一些淚水。最後,她的眼眶承受不住這些眼淚,讓其順著這張瓜子臉,流淌了下來……
零輕輕拍了拍這個少女的肩膀,隨後走進房間。後面的小初走過來取代了零的位置,撐著拐子的身體。拐子也是用左手按住小初的手,靠在牆上。
房間裡,零只不過看了一眼就有些皺眉側目。
理由很簡單,房間裡面實在是太過淒慘,太過凌亂。
放在櫃子上的電視機已經被砸破,作為擺設的花瓶也已經碎成了一地的碎片。
窗戶被砸碎,那些碎玻璃上全都是斑斑駁駁的血跡,地上,牆上,甚至是那些床單上,血絲也是如此的斑駁,看起來就像是有人死在這裡似的。
事實上,的確有人躺在地上。
零立刻走上去,扶起那個滿頭滿臉都是血的寧雅大小姐,將她扶到床上,放平。
她身上的衣服被撕破,皮膚上佈滿了被玻璃割開的傷口。零探了探她的鼻息……幸好,還活著。
轉過頭,看著門口的拐子。
她身上的衣服依舊乾淨,除了少許的血絲之外,沒有其他任何的痕跡。
這個少女在經歷過剛才的一番激動之後,現在似乎冷靜了許多。她捂著嘴,愣愣地看著房間裡面的零和床上的寧雅,猶豫了片刻之後,她終於低下頭,輕聲說道——
「我……闖禍了。」
「而且還是大禍。」零接口說道。
他叉著腰,看了看床上的寧雅,皺眉道:「沒有經過詳細的掃瞄,我不知道這位寧雅大小姐的傷究竟有多重。不過,很明顯,現在不是將你告發,交給警察的時候。」
拐子低著頭,那一頭長長的頭髮遮住了她的臉,讓零看不出她此時此刻究竟在想什麼。
零回過頭看著床上的寧雅,想了想後,說道:「要不,乾脆殺掉,然後肢解了吧?等回去之後,我做一個寧大小姐出來,再給送來。只是屍體處理方面有些麻煩,我身上也沒有帶強酸或是強鹼。」
零搖了搖頭,隨後,觀察起這邊拐子的態度。在聽到零的話之後,拐子重新抬起頭,她甩了甩自己的頭髮,臉上的表情卻是完全和剛才的沮喪不一樣的沉著與冷靜?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
「有錢少爺,你又在開玩笑了吧?」
零笑了一下,說道:「的確是有些開玩笑。現在……?妹妹?」
拐子哼了一聲,她拉了拉胸口的衣服,讓自己穿的更加整潔一點:「你說呢?」
看著拐子現在這副趾高氣昂的態度,零算是認了。在檢查了一下寧雅的傷口之後,他走到拐子身旁,說道:「你的身體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問題?剛才打得挺激烈的。啊……對了,我想起來,剛才是姐姐……不?或許是姐姐,又是妹妹?不斷交換?」
拐子再次瞥了零一眼,沒有說話。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她走出房間,望著外面過道上的血漬,有些發愣,出神。
「拐子?」
初來到拐子身旁,繼續攙扶著她。這個小傢伙現在比起零,似乎更像是這個少女的保鏢。
拐子低下頭,看了看這個小姑娘。片刻後,她笑了,蹲下身,伸出左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也就是在她撫摸小初的腦袋的時候,後面的零卻是走了過來,站在她的身後,面色陰冷地說道——
「拐子,我突然發現,我並不是那麼的瞭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