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一場惡夢!
這些究竟代表什麼?自己究竟看到了什麼?
這是某個日式恐怖電影的拍攝現場嗎?還是自己看花了眼,出現了幻覺?
曹俊雅也希望是這樣……
他多麼希望自己現在能夠醒過來,然後看到櫻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的臉龐,臉上沒有什麼鮮血,只有那種讓人看著舒服的笑容。
但是,他知道……
他知道這不是夢。
這個世界是多麼的殘酷?殘酷到讓他想要做一場惡夢都不可得!
是啊……他想起來了……
想起當日自己手臂上中了一槍之後,接下來自己究竟看到了什麼!
那個月圓之夜,那把日本刀。
這簡直就讓人難以相信,那個清純的女孩,那個閃亮的女孩!
和那個恐怖至極的女孩,竟然是完完全全的同一人!
對了……現在才想起來……
自己當年迷路的地方,可是富士山樹海。
她一個女孩子怎麼會出現在富士山樹海裡面?
那片樹海可是出了名的大,也是出了名的自殺聖地!只不過去年,日本政府就在那座樹海裡面挖掘出了三百多具屍體,換言之,每天就有一個人在那裡死亡!
這就是櫻嗎……?
這就是九十九櫻,真正的面目嗎?!
沒有那麼閃亮,也沒有那麼純真!
原來自己一直喜歡著的,根本就是一個殺人瘋子?
一個有著天使一般美麗外表,但卻擁有如此歹毒心腸的殺人瘋子?!
電梯門打開,曹俊雅立刻衝了出去。
出現在他眼前的,正是他的雪佛蘭所在的樓層!
他慌慌張張地跑向自己的車,從口袋裡面急急忙忙地摸出車鑰匙。一切都很順利,他掏出了鑰匙,鑽進了自己的車廂,打開發動機,握住方向盤!
「要去哪呢?你跟蹤了我一個禮拜,現在,我讓你看到我最真實的一面了,怎麼就要走呢?」
櫻,微笑著,站在了車頭大燈的前方。
在車燈的強光照射下,她身上的鮮血顯得不再那麼明顯。她的微笑顯得再次迷人起來。
這一剎那,曹俊雅覺得自己似乎產生了某些錯覺?似乎剛才的一切真的不曾發生過?
可是,當他看到這個女孩右手握著的那把刀子,鮮血正在從那把刀子的刀刃上緩緩滴落之後,他不由得發出一聲狂叫,油門一踩,車子立刻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般,朝著那個少女衝去!
在即將撞到櫻的那一剎那,少女,卻從擋風玻璃前消失。曹俊雅一愣,踩下剎車,停頓了片刻。但就是這片刻的停頓,一把染血的鋼刃卻是刺穿車頂的鐵皮,直接從上往下的刺了下來,插著他手臂肌膚而過!
突然間從手臂處傳來的刺痛感讓曹俊雅再一次的陷入瘋狂。他大叫著,油門立刻再次一腳踩到底!車輛脫韁而去,而那把插入車廂的鋼刀也在這種速度的拉扯下從天頂處離開。
轟!
雪佛蘭撞開停車站外的護欄,載著他的主人飛快地朝著外面的街道衝去。
握著方向盤,曹俊雅腦海中的狂亂依舊沒有辦法消失。他緊盯著外面的世界,不斷思考。而在思考的最後,他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
那不是櫻……
那個人絕對不是櫻!
真正的櫻根本就沒有那麼可怕……真正的小櫻是一個不管什麼時候都對自己露出善良的微笑,是一個如同櫻花般純淨,柔美,富有朝氣的女孩子!
這個不是櫻……可如果這個人不是櫻,那真正的櫻究竟在哪裡?!
櫻……她究竟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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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的地下實驗室中,躺在培養皿中的「櫻」猛地睜開雙眼。
她抬起手,推開籠罩著自己的玻璃罩,艱難地抬起自己的身體。
在她那已經連最基本的表情程序都失去的臉龐之上,卻是浮現出一抹本不應該存在的表情——
擔憂。
「俊雅……俊雅有危險……」
她拖著自己疲憊不堪的身體,從培養皿中爬了出來。隨後,她隨手取過旁邊準備的衣物,簡單穿上之後,邁著沉重地步子,走向出口。
「俊雅……我的……俊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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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掉了嗎?
曹俊雅不知道。
不過,就算是忍者,那也應該甩掉了吧?畢竟百公里時速的狂奔可不是胡說的!
可是,為什麼自己的心裡還是這麼沉重,這麼害怕呢?就好像那個瘋狂的女人依舊在自己的背後追著自己一樣!這種恐怖感遲遲不能發洩出去!
櫻……小櫻?!
真正的小櫻!
對啊……我想起來了!我知道真正的小櫻在哪裡……她……她在一個星期前被我扔在了高架上……其實她才是真正的小櫻!那個殺人狂……她才是克隆體!沒錯……一定是這樣……一定是!!!
小櫻在哪?我真正的小櫻在哪?
對了……她在酒店……她一定在我們的酒店裡面!
在那裡,我們每天都翻雲覆雨,每天都過的非常快樂!那個小櫻總是陪在我的身邊,絕對不會傷害我,而且還會毫無怨言地包容我。
她才是……她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女孩,最完美的九十九櫻!!!
雪佛蘭一路超速駕駛,用最快的速度朝著南京路飛馳而去。他拐過一個彎道,可是,當他準備再拐下一個彎道之時,整個車身卻是突然間顛了一下,隨後,就像是失去控制一般,車身飛起,在空中劇烈的翻滾之後,重重地,在地上砸了一下。
「嗚……嗚啊!」
車身壓著曹俊雅的身體,讓他疼痛不堪。他掙扎著敲碎車窗上的碎玻璃,艱難地爬了出來。
真奇怪,原本應該象徵不夜城的尚海市,現在竟然是出奇的安靜?!
這條路是哪裡?自己,究竟在哪?
「哦?沒想到死人竟然復生了?這好奇怪。吶吶,曹君,殺掉你之後,你還會復活的嗎?就好像科幻電影中寫的那樣?」
在那空無一人的街道之上,渾身是血的少女,站在那昏黃色的燈光之下,捏著那柄日本刀,微笑著。
她抬起腳,向前踏出一步。
曹俊雅的腳步則是同步向後退了一步,雙眼驚恐地看著這個女人。在顫抖了片刻之後,他一把撿起地面上一塊碎裂的玻璃,抬起,大聲道——
「不……不准過來!你……你不准過來!」
他的喊叫有用嗎?面對這個男人,櫻那張沾滿血水的臉上卻是洋溢著最為清純的笑容。她緩步走到曹俊雅的面前,捏著日本刀的右手緩緩抬起,在手掌上轉了一下。
「曹君,你喜歡我嗎?」
面對櫻的笑容,現在的曹俊雅卻只有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的份。
「真可惜啊……你竟然怕成這副樣子。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面你究竟去了哪裡啊?為什麼你會死了呢?如果說你死了的話,那麼現在出現在我眼前的你究竟又是誰呢?嗚嗚嗚……想得我頭好痛……」
在櫻皺眉捂頭的時候,曹俊雅連忙一個,就要向道路的另一邊逃竄!可是,他才剛剛跑出兩步,只覺得耳旁一陣微風掠過,再次定神之後,那個嬌小的少女就已經再次攔在了他的面前!
簡直……如同鬼魅一般。
啪的一聲,曹俊雅再次跌坐在地,他的雙腿顫抖,尿液也控制不住地漏了出來。
在那昏黃的路燈之下,櫻摀住嘴,偷偷微笑了一下,扛起那把日本刀扛在肩上,緩緩說道:「好羞羞哦,曹君。那麼大人了,還尿褲子嗎?嗯……算了,反正我腦子比較笨,想不出你為什麼還活著這種複雜的事情。不過,我有一個方法,可以讓一切事情都變得簡單起來。」
她抬起那把日本刀,刀刃的尖口直接瞄準了那邊的曹俊雅,緩緩,向前踏出一步。
「只要你真的死了不就行了?這樣,『你死了』這件事就是確鑿無疑的了。這件事就是這麼簡單,我怎麼一早沒有想到呢?」
「哇……哇哇哇!」
面對著那沾滿鮮血,在昏黃的燈光下散發攝魂光澤的日本刀,曹俊雅焦急地轉身,爬著,向後逃去。
在這片黑暗的天空之下,在那充滿了血腥味的空氣之中……
櫻,緩步朝前,「追趕」著這個在地上爬行的男人。
她的目光就像是在欣賞一幕最壯觀的科幻電影一般,滿心期待著,那最為**的一幕到來!
「sayonara,曹君。」
微笑之中,刀刃,劃破空氣,斬向這個男人的背脊……
結束了嗎?
圈養的第一號實驗體?
原本,這的確是應該結束了。
可是,讓櫻那雙微笑的眼睛中閃過一抹詫異的,卻是現在擋在自己眼前的那個女孩。
一個女孩……?
一個雙馬尾,表情呆滯,沒有絲毫笑容的女孩。
這個女孩的雙手以握著日本刀的握法抓著一根水管,剛剛好擋住了她的啾啾。
當然,最為讓櫻詫異的,就是這個女孩的容貌。
「你……是我?」
在極為短暫的停頓之後,克隆「櫻」握著水管的手順勢向前一推!這一推進也讓櫻更加驚訝了一下。她急忙後退,原本單手握刀的手開始用雙手握緊。刀刃瞄準了對面那個和自己一摸一樣的女孩的胸口,臉上的微笑,也是隨之消失。
「平取?真奇怪,百賀的劍術,你竟然會用?不不不,更奇怪的是,你竟然和我長得一模一樣?………………難道當初媽媽生下我的時候,我是雙胞胎嗎?」
嚴肅過後,沒幾秒鐘,櫻的臉上再次浮現笑容。她捏緊手中的刀刃,笑道:「那麼,你是我的姐姐?還是我的妹妹呢?」
克隆「櫻」的身體漸漸半蹲下來,她的雙眼緊盯著前方的櫻,捏著水管的手略微張開,再次捏緊。她頭蓋骨之中的信號器將現場信息傳遞給中央電腦,中央電腦經過判斷,現場的c1實驗體面臨生命危險之後,立刻調高「櫻」的操作權限。務必要求她保護住實驗體。
「櫻?櫻!我的小櫻……我的小櫻!我……我錯了!我現在終於知道,只有你才是對我最好的人!那個……那個根本就不是櫻,你才是我的小櫻……你才是!」
曹俊雅看到「櫻」之後,雙眼中的淚水終於激動地流了下來。他急急忙忙抱住小櫻的小腿,彷彿一個在水中快要溺亡的人突然間抱住了一根飄過來的浮木。
但是,就是在他這一抱的動作施展開來的剎那,對面的櫻卻是雙眼一睜,用近乎閃電般的速度直接衝了過來!那刀光在夜色下反襯出一條光線,帶著這條光,她直接將手中的日本刀刺向了「櫻」的胸口!
腳步受阻,「櫻」無法施展迴避動作。而中央電腦則是發出指令,第一要保護c1的生命安全,所以她也不能一腳踢開曹俊雅。
當下,她直接將手中的水管橫起,對準了那邊刺來的日本刀。在計算機的計算與微調之下,櫻的日本刀直接撞在了克隆「櫻」的水管尖頭。
但,這並不代表攻擊結束。在刀鋒略微停頓的下一刻,櫻調轉日本刀,通過迅捷的移動,直接一拉!
銳利的刀刃在「櫻」的腹部上拉出一條傷口。鮮血,也是在這一刻從傷口中濺出。
「呀!嗚嗚嗚嗚啊啊啊啊啊!」
看到「櫻」受傷,曹俊雅嘴裡更是發出驚恐的叫聲。他更加死命地抱住「櫻」的腿,死活都不肯鬆開。
「櫻……小櫻!救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我……我可是你最喜歡的人!你即使豁出一切,也一定要救我啊!」
克隆「櫻」的目光略微低垂。她看著自己受傷的腰部,再轉過頭,看著始終抱著自己大腿的曹俊雅。漸漸……漸漸地……她的嘴角,極為艱難地向上一翹。那張小嘴,也是緩緩張開……
「我……喜歡……你……俊雅。所以……我……保護……你……」
「她來了!她來了!!!」
看到那邊的櫻再次衝過來,曹俊雅連忙將「櫻」的身體擋在自己面前,大聲慘叫!
由於無法移動,所以即便是擁有同樣基因的克隆體,現在面對櫻的攻擊就像是完全無法還手的孩子一般的無用。她的身體上開始不斷增加傷口,許許多多的鮮血伴隨著武士刀的掠過而飛灑起來。
曹俊雅蹲在「櫻」的腳邊。大腦已經失去思考能力的他繼續死命地抓住「櫻」的腳。他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當櫻從哪個方向殺過來的時候,他就立刻將克隆「櫻」擋在自己的面前,祈求得到保護。
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
鮮血,也在一滴一滴的滴落。
頭蓋骨之中,計算機不斷根據對手的進攻而發出各種指令。但是這些指令卻無法傳遞到這個克隆身體的各處。
身體,是人類的……
失血,自然也會讓動作的速度下降。
當櫻的又一刀掠過,直接切開克隆「櫻」的左手胳膊,將她的左手拉出一條大大的口子,深可見骨之後……
克隆「櫻」,終於有些支撐不住,雙腿一軟,跪了下來。
櫻的臉上,依舊散發著微笑。
她抬起手上的日本刀看了看,手指輕輕撫摸過那些已經略有些捲起的刀刃,笑了一下。
「啾啾,真是辛苦你了。等到這一次結束,我一定會去給你好好洗個澡的喲。再忍耐一下下吧。」
美麗的笑容依舊,她甩過日本刀,再次看著眼前的「櫻」和曹俊雅,緩緩笑道——
「看起來,你是我的妹妹哦。雖然我們十七年沒見過,而且親手殺掉自己的血緣聯繫很讓人難受。但是呢,還是能夠請你去死嗎?哦,然後還有,就是你背後一直在保護著的那個男人。妹妹啊,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那麼喜歡這個男人?這很讓人難以理解吧?」
曹俊雅抬起頭,視線剛好和那邊的櫻對上。
看著她的笑容,這一刻,他終於知道身前的這個「櫻」已經不再能成為自己的保護傘,終於鬆開了她的身體,站起來,驚恐地向後挪步。
「他要拋棄你了喲。即使這樣,你還是喜歡他嗎?」
櫻的腳步,再次向前踏出一步。她的這一步就像是開啟了某種開關一樣,克隆「櫻」也是堅持著,握著手中的水管,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俊雅……去找……源零……少爺……他能……保護……你……」
「源零?源零!」
曹俊雅愣在當場,嘴裡不斷念誦著這個名字。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才突然想起,如果是那個瘋子的話,那一定能夠救得了自己的命!一定能!
「櫻……櫻你撐著!等到……等到我找到源零之後,我立刻讓他來救你!一定……你一定要撐著啊!」
「櫻」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她轉過身,看著曹俊雅那張慌張的臉,微微一笑——
「嗯。我……等你……」
看著這個自己曾經看了一個多月的笑容,曹俊雅心中的希望不由得再次升騰起來。可就在這時,他突然大叫一聲,雙手向前,搭在「櫻」的胸口,將其直接推了出去!
因為,在那邊……
那個櫻,已經在這個時候衝了過來。
推完「櫻」,曹俊雅再也不做任何留戀,而是直接拔腿,頭也不回地,向著道路的另一邊逃去。
「這就是戀愛嗎?真是可怕。」
在克隆「櫻」急急忙忙地轉過頭前的瞬間,櫻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前。
她的雙手緊抓日本刀,嘴角一笑,再說出這樣一句話之後……
唰——!
刀刃,與水管互相碰撞。
堅硬的水管與日本刀相繼折斷,但剩餘的半截利刃卻是毫無懸念地劃過「櫻」的喉嚨,拉出一條傷口……
克隆「櫻」的腳步,站住了。
她頭蓋骨之中的電腦收集著身體內的所有數據,最後,開始做出保存指令。
而她的身體,則是在停頓了片刻之後,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撲哧一聲,鮮血,從她斷裂的血管之中飛濺而出,衝上了那路燈的燈罩,將其染紅。
血紅色的燈光之下,她只能默默地看著那邊的櫻瞬息間攔在了曹俊雅的面前,舉起手中殘缺的半把日本刀。
「哇……哇!不……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曹俊雅再次跌在地上,不斷向後爬著。他的神情驚恐,那張帥氣的臉龐近乎扭曲,不斷喊叫道——
「櫻!櫻!你這個賤人!你不是說要保護我的嗎?你在哪裡?你到哪裡去了?!保護我……保護我啊!」
櫻微笑著,抬起腳,直接踩在了這個男人的胸口,抬起手中的半把武士刀,說道:「哎呀呀,看起來我妹妹真的是非常愛著你呢。如果說,愛情的最終結果就是讓她的刀刃變鈍的話,那麼這種感情還是不要來的比較好。」
「(漢語)哇……哇……!不要……源零!你……你不是說要保護我的一生的嗎?你……你在哪裡?!」
「嗯?你說什麼?嘛,算了。好好睡一覺吧。這一次,真的是『sayonara』了哦∼∼∼」
「不……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斷裂的刀刃,輕輕巧巧地劃過了曹俊雅的脖頸。
他摀住自己被切開的喉嚨,已經再也喊叫不出來了。
櫻離開了他的身旁,看著他就像一隻快要被捏死的蟲子一般在地上爬行。也看著他的那些鮮血沿著地面,在那些斑馬線上劃出一條血痕。
這個男人最後的時刻真是難看。
櫻搖了搖頭,轉回去,來到克隆「櫻」的身旁。
而這個克隆「櫻」,現在,則是呆呆望著那在地上不斷爬行,漸行漸遠的曹俊雅,瞳孔中的色彩,也是漸漸,消失……
「俊……雅……」
一滴淚水,從她的眼角,滾落……
「真是噁心。」
嚓的一聲,斷裂的刀刃直接插進了克隆「櫻」的頭蓋骨,摧毀了她腦中的電腦。
當那象徵徹底毀壞的喀拉聲響起的時候……
那滴眼淚,終於,落進了地上的血泊之中……
……
…………
………………
櫻現在真的是身心舒坦。
她擦了擦自己的臉,將手中的半截日本刀甩了一下之後,捏在手裡,往回走。
好久都沒有這麼舒服過了,這種全身心的舒坦終究還是最爽的啊。也只有看到血飛起來的時候,才有那種激動人心的感覺啊。
少女回過頭,瞥了一眼後面的兩具屍體。在想了想之後,她來到克隆「櫻」的屍體旁,在她的臉上再砍了幾刀。
畢竟,偶像少女九十九櫻死亡的消息可不是什麼好消息。她可是深受廣大人民喜愛的偶像歌手呢,任何的負面新聞可都是要讓姐姐頭疼的喲∼∼
砍完之後,櫻才用克隆「櫻」的衣服擦去日本刀上的血水,撿起另外半截斷刀,抬起頭。
「嗯……沒想到現在還有人啊。看你在旁邊看得那麼起勁的份上,我似乎可以認為你是那種砍起來應該會更加有趣的類型嗎?」
櫻轉過頭,單手叉腰,看著前方。
在那裡,一個大約五十歲左右的老頭正拄著枴杖,嘿嘿笑著,看著她。
「嘿嘿嘿……九十九櫻花,日本籍,百賀眾的叛忍,在其十六歲時就已經完成了百人斬。有著甜美的外表和動人的歌聲,除了是一名合格的殺手之外,還是一名深受國民喜愛的偶像歌手。嗯嗯,真的非常不錯。」
「哦?老爺爺,看起來你對我很瞭解嘛。你也是百賀眾的叛忍追殺的其中一員嗎?那你應該先去看看師兄怎麼樣了。我幫他切腹了,也許你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幫他介錯。」
那老頭緩緩搖了搖頭,他似乎完全無懼地面上的鮮血,而是極為堅定地來到了櫻的面前,說道——
「呵呵,我不是百賀眾的追殺忍者。百賀眾已經完了。我來這裡,是要給你工作。」
「哦?我已經好久都沒有接到工作了呢。」櫻甜甜地笑了笑,說道,「自從和姐姐一起生活之後,我衣食無憂,根本就沒有必要去工作。不過……也許我可以聽一下你要殺的對象是誰?如果夠有趣,而且報酬夠好的話,我或許會考慮考慮。」
那老頭嘿嘿點了點頭。隨後,他從懷裡取出一個類似懷表似地東西,按下上面的按鈕。只聽得啪嗒一聲,一個三維立體全息圖像,就出現在了懷表的上方。
這一幕讓櫻有些驚訝,但更讓她驚訝的,則是那個全息圖像中的那個人影。
源零。
「這就是你的目標。一個可能比任何一個國家的總統都要來的麻煩的人物。我可以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讓你去殺了他。」
櫻看看這個三維全息圖像,再看看這個老頭,那張笑臉略微想了想之後,說道:「這還真是一個有趣的工作。不過可惜,我可能殺不了他。雖然我自認為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什麼人是我殺不了的,但這個人的確殺不了。」
老頭抬起頭,嘴角含著些許的微笑,說道:「哦?為什麼?」
「因為他的女朋友很厲害啊∼∼!我雖然很想第三者插足,和小初姐姐搶男朋友。但是零哥哥壓根就不理我啊∼∼∼!我還是第一次見過像小初姐姐那樣,柔軟的肌膚可以抵擋啾啾的直接刺殺,而且不管吃下什麼毒藥都沒事的人呢。很遺憾,這份工作,我可能接不了。」
說著,櫻就要轉頭離開。
但……
「如果那個叫初的女孩,不是人類呢?」
櫻的腳步,停止。她的臉上略帶疑惑地轉頭,看著後面的那個老頭。
老頭笑笑,說道:「你沒有聽錯,我也沒有說錯。那個女孩的確不是人類。如果不是她,我曾經有三次機會甚至可以完全將那個可惡的科學家置之死地。可是那個女孩實在是太強大了,強大的將我所佈置的前三次暗殺全部解決。」
櫻重新轉過身,她抬了抬肩膀,說道:「既然你也這麼說,那你憑什麼讓我來為你去送死?」
老頭臉上的憤恨之色漸漸消失。他嘿嘿了兩聲,隨後,他拉開自己裹在身上的斗篷,從斗篷底下取出一把武士刀,雙手抬起,遞向面前的櫻。
「在此之前,我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大動干戈的把人形移動堡壘給派過來。不過我相信,比起零號機,那台初號機的功能一定弱了很多。」
「在這段時間裡,我不停研究零號機所提供給我的設計圖,做了一些研究。在我決定要讓你來進行這項暗殺活動之後,我就決定將我的研究成果製作成刀刃形態。」
「初號機的表層覆蓋膜是用一種特殊合金構成的一種防護性材質。這種材質可以適應宇宙空間旅行,而且極為柔軟。它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抗小行星的撞擊。」
「因此,單純的對其進行攻擊是完全沒有效果的。真正有效果的,是針對其人形移動堡壘這一設定,而擁有的唯一的一個弱點。」
「那就是檢修模式。」
「這把武器雖然看起來像是武士刀,但其終究只是一個形狀。在刀刃的尖端部位其實排列著無數的微型傳感器和電路信號。那台初號機的表層覆蓋膜一旦觸碰到上面的傳感器之後,刀刃上的電腦就會立刻觸發,從而發出檢修信號。」
「接收到檢修的信號之後,傳感器會將信號釋放到接觸到的表層面積上,從而讓她的表層肌膚自動分開。當然,如果我的理論沒有錯誤的話,你只要這一刀砍得夠深,她的身體也會誤以為進入檢修時間,而自動分割開來。」
櫻略帶驚訝地扔掉手中的斷刀,接過這把武士刀。她緩緩拔出刀刃,那散發著寒光的水紋讓她的眼中一亮!毫無疑問,這是自己目前所見識過的最棒的刀具!
看到櫻的眼中閃爍出興奮的色彩之後,老頭的嘴角也是露出一抹冷笑。他再次從衣服的口袋裡面取出三個小裝置,說道——
「這把武士刀除了能夠對那台初號機起作用之外,對普通人類也可以起作用。另外,根據你是叛忍出生,所以我再多送你幾個我創造的小玩意。這個是地球眼,通過現在地球上的監視衛星,你可以通過這個裝置看到任何你想看到的人究竟在哪裡。」
「這是光波吸收儀,只要佩戴在身上,它就可以扭曲你身體周圍的光線,讓任何人都發現不了你。而且還附贈反雷達,反偵測裝置。現今地球上的任何動物或儀器都不可能看到你的形象。」
「而這個,將它們裝在你的雙腳鞋底。它可以刺激你的雙腿肌肉,讓你跑得更快,就像是閃電!而且,甚至跳躍過大樓。」
「來,只要你願意接受這項任務,那麼你就能擊敗那台該死的初號機,並且獲得這些在現今世界完全不可能擁有的東西,過上你絕對美妙的人生!」
老頭笑著張開雙臂,而他面前的櫻,則是滿臉的驚訝。她看著手中的三個裝置和一把武士刀,在略微思考了片刻之後,終於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人。
「你……是個科學家?而且……既然這些東西是現今世界上沒有的東西,所以說……你來自未來?」
老頭點點頭,笑了一下,說道:「聰明的姑娘。」
櫻吐了吐舌頭,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說道:「我很笨的,不要這麼說。那麼……老爺爺,既然你來自未來,而且要我去殺掉零哥哥。那麼也就是說,零哥哥在未來一定做了什麼非常糟糕的事情吧?弄得你們竟然需要用這麼『科幻』的方法來處理他。」
老頭的臉色一板,說道:「這些你不用知道。你只要完成工作就行了。事成之後,這些裝置都屬於你,另外,我還會提供給你更多的錢,讓你享受完整個人生。」
看到老頭的臉色板起,櫻就像是個嚇壞了的小姑娘似地,吐了吐舌頭。她緩緩拔出那把日本刀,說道:「老爺爺,你知不知道一件事?」
老頭哼了一聲:「什麼事?快點決定答不答應。」
「在日本古代,如果說鑄劍師打造出了一把絕世武器的話,那麼第一個持刀者一定要做一件事,來感受一下這把武器的力度,重量,以及是否順手。往往這把武器能否和持刀者融為一體,都要通過這件事嘗試之後,才能知道。」
老頭有些好奇,身為一個科學家,他只為了要克制住零,而沒有研究過什麼風土人情。
「什麼事?」
唰的一聲,日本刀掠過老頭的脖子,在他臉上的表情甚至還沒有發生什麼變化的時候,他的頭,落在了那邊的馬路上,滾了一地。
………………撲哧!
鮮血,從斷裂的脖頸之中噴湧而出。
在那緩緩倒地的屍體面前,櫻十分愛惜地撫摸著這把日本刀,感受著它刀身上連一滴鮮血都沒有沾染的清潔,笑道——
「試刀。」
「不過,謝謝了,看起來這把武器真的很好。老爺爺,謝謝你哦,我一定不會忘記你給我的裝置的。」
映襯著地上的那些鮮血,櫻將腿部肌肉增強裝置放在了自己的鞋底,按下開關。下一瞬間,她縱身一躍,整個人就跳上了旁邊那棟建築物的樓頂。再那寂靜無聲的月色之下,頃刻間,失去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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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播報下一條新聞。今天凌晨,在田園路上發生了一起兇殺案。三名被害者被疑似利刃的武器殺死。其中一名女性受害者臉部受到重創。」
「另外,此次被害的三人之中,有一位是現任國家科學院院長的張未來博士。而另外兩位受害者的身份,警方正在使用dna技術進行偵查。以下是那名男性受害者的臉部照片,還有兩人被害時身上所穿戴的衣物。望知情人士盡快與警方進行聯繫,聯繫電話,110」
零喝著咖啡,翹著二郎腿,悠閒地看著對面顯示屏中播放出來的那些畫面。
初則是坐在他的身旁,墨綠色的瞳孔依舊是那樣的呆滯摸樣。在看著顯示中的新聞片刻之後,她轉過頭,看著零喝著咖啡的樣子。
「……………………主人。」
「幹嘛?」
「咖啡因喝多了,對身體不好。所以,主人應該控制咖啡的攝入。改用其他的飲品。為了主人的健康著想,我在這裡推薦使用飲用水。」
零裝作沒聽見,繼續品味著自己手中的美味。初見自己的建議沒有發生任何的效果之後,直接伸出手奪下零手中的咖啡杯,將其一口飲盡。
「喂!你幹什麼啊?!」
零有些慌張了,伸手去搶。可他一個沒坐穩,直接將初推倒在沙發上。
「主人,為了主人的健康著想,我要開始限制主人的咖啡攝入量。每天只能攝入100毫升。而且,需要在我認定對主人身體的傷害最少的時間,最佳的地點進行飲用」
100毫升?這對於愛咖啡愛到死的零來說簡直就是要命的!
他看著這個趴在自己身下,雙眼呆滯的女孩,想了想之後,說道——
「好啊,你是因為我限制你薯條,你就要限制我的咖啡嗎?助手一號,『報復心』倒是學的很快啊。」
「………………主人,咖啡解鎖已經設定為『供應薯條』。請問是否解鎖。」
零哼了一聲,做起來,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說道:「我不可能解鎖。我要為自己的生命安全著想。」
初也是從躺著的狀態直起身來,在用那雙眼睛看著零看了良久之後,她站起,捧著手中的咖啡杯離開,同時自言自語道:「咖啡解鎖失敗,限制開始。」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杯子被奪走,零現在真的是欲哭無淚。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叛逆的助手嗎?這個win95助手!
不過,限制就限制吧。自己可是個科學家,又不是沒有了咖啡就不能活了!
零繼續坐在沙發上,看著顯示屏上的畫面。等到初放好咖啡杯,重新回來坐在他身旁之後,零才想了想後,說道——
「一根薯條,換一升咖啡,怎麼樣?」
「試圖解鎖……解鎖失敗。根據攝入量的多寡進行計算,十公斤薯條換一公升咖啡。請問是否解鎖。」
零真的是服了這個助手了。怎麼會有貪薯條貪到這種地步的機器人?可是,就在他準備發表抗議的時候……
「嗚!!!」
這間實驗室的角落裡,傳來一個男性的呻吟聲。
「醒了嗎?日本忍者。」
零站起,來到那張蓋著玻璃蓋的生態床旁邊,看著裡面失去四肢,身體體表也被密密麻麻的繃帶包裹著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