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小爺怒了!」
從地上爬起來,劉風也顧不得怕打身上的灰塵,嘴邊血跡都沒有擦,整張臉因為惱火,有著罕見的猙獰之樣。
這也怪不得他,時間都約莫著過去三四個月了,自從融合了兵家的功法之後,剩餘的卻毫無進展。
其他的功法似乎和兵家相斥,縱使劉風怎麼努力,也不能融合了它們,到最後身體都會受創,疼痛難忍。
心中滿是憤怒,可是劉風又無可奈何,雖說幾大學派在上古為同宗,但能自成一派,並顯赫四方,自然有著它自身過人之處,想要一下子全盤吸收,怕也顯得不現實。
歇了許久,感覺腹中有些飢餓,這些天,全靠著野果子來果腹,吃得他有些想吐了,可要命的是這山中,連半隻飛禽走獸都未曾瞧見。
真是離奇,在劉風的眼中,腳下的這座山靈氣充足的很,應該是動物多得數都數不清才是,可事實正是相反,搞得他嘴裡淡的很。
「咕咕~!」
肚子又叫了,身子還有些酸疼,但再耐不住肚子,從地上爬起來,惹忍著痛的往前走去,尋一些可以充飢的東西。
四周的的青草已經被他走出了一條小道,看著那蜿蜒的青色小路,劉風卻是想到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話來。
世界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還是沒有看到動物的痕跡,倒是各色的野果子隨處可見,摘下一個,在帶著灰塵的衣服上蹭了蹭,也管不得乾淨與否,便大口咬了起來。
幾個月的果子,早已經讓劉風吃得膩了,但此處,也只有這些奇特的果子來維持生命的消耗了。
感到肚子有些漲了,將手中的果核扔到,劉風又一次的躺了下來,數月下來,他已經習慣了在焦躁的時候倒在地上看著天空。
天空之上,白髮人見劉風這模樣,不禁笑著搖了搖頭,一個響指之後,肉眼隱約可見的靈氣朝著腳下的山脈飛去。
「將那衛莊放出去。」
感受著那道靈氣,身後的孫然臉色一變,須臾恢復了常態,眼中閃過一絲的掙扎,最終嚥了咽喉嚨,「主上,要不要限制他的修為?」
「無須如此,照著本座說的去做吧。」
微微抬起頭,偷看了一眼,主上臉上的神情讓人難以捉摸,劉風與衛莊有著仇恨,若是讓兩人相遇,這後果,哪裡還需要想像。
一個是修為入聖,且精於暗殺之道的天生刺客,另一個是修為盡失,與凡人無異,孫然當真是不明白主上為何有這樣的決定。
當年受命潛伏劉風身邊,保對方周全,孫然便不知緣由,他只知道主上在醞釀一件大事,作為屬下,孫然必定是甘為犬馬的效命。
只是,他實在是不願看到劉風遇難,腦子中閃過那張熟悉的臉,孫然不露痕跡的皺了皺眉頭,最終還是轉身離去了。
倒在地上,劉風體內的靈氣轉動著,沒了龍吟功法的大循環,不過新生的太極之氣同樣有著這種能力。
兵家功法變得清晰了不少,在兩天陰陽月之間,如同被追逐的小球兒,有些像那雙龍戲珠的場景。
被封印壓著的小紅龍似乎進入了休眠,任劉風怎麼來呼喚,都沒有反應,要不是它身上籠罩著紅光,還真怕它是不是出了意外。
神識在體內遊走著,不禁又看到了丹田處的六顆綵球,儘管劉風這些天很是努力,但這些代表各大學派功法的小球反而離得越來越遠,之間也多了一股可以察覺的排斥力。
這感覺像是兩塊同極的磁鐵在相斥,而且隨著劉風嘗試合併它們的次數越多,排斥力越明顯。
到底該怎麼辦?
要是有個人可以請教,那該多好啊!
恍惚間,困意來襲,每逢修行之後,劉風便會覺得餓得很,而吃完東西,就忍不住的想睡覺。
不知不覺中,劉風感覺他應該是睡著了,可眼前怎麼又亮的異常,看了看四周,怎麼那般的陌生,完全沒有山石樹木。
他彷彿置身在一個空曠的地方,前方有水流撞擊之聲,尋聲走去,也不曉得走了多久,一道瀑布伴山而出。
水流順著那高聳入雲的山峰傾瀉而下,完全有著飛流直下三千尺的架勢,但落到山下的那水潭之中,濺起為數不多的水花瞬間便消失不見。
這幅景象出現的有些突兀,但又有著說不出來的韻味,讓連日來儘是在山中古木下穿梭的劉風眼前亮了不少。
「你來了。」
略帶空洞的聲音在上空響起,劉風還未反應過來,卻見一道身影已經出現在了瀑布之下。
銀色的面具,白色的長髮,有著讓他說不出的詭異。
盯著眼前人消瘦的身形,劉風的心中生出了警惕,此刻,這裡憑空出現這般裝束的人,這種離奇的事情,要是不長些心眼,怎麼能保得性命?
「呵呵」,感覺到劉風的敵意,來人輕輕的笑著,「不必這般,你覺得要是我想殺你,會是件難事麼?」
語氣有些溫和,而在他話音落下之時,劉風分明見到湍急而下的瀑布突然逆流而上。
這景象,劉風第一次遇見,縱使他一直注重著心境的歷練,但還沒有到泰山崩於面前而色不變的境界,一時間竟震懾住了。
「現在應該沒有必要小心謹慎了吧?」
調侃的聲音響起,將劉風的注意力給拉了回來,的確如他所說,對方有這樣的功力,取走自己的性命是件易如反掌的事情。
但這讓劉風心中更加的疑惑了,腦子飛快的轉著,既然對方身手如此高,為何要引他來這裡?
很快,劉風想到一種可能,一切的一切,是不是眼前之人所為?
因為莫名其妙的來到這裡,周圍的事物都被下了禁制,而他能自由出現在劉風的面前,不是幕後主謀又會是誰?
「你到底是誰?又為什麼將劉風引到這裡?」
沉著臉,盯著對方,可劉風卻看不到他的半點容顏,就連雙眼對象是被霧氣所阻擋。
「相逢那便是緣,又何必執著於是誰?你看這潭中水,本是飛流而下,卻能靜若處女,不覺得這是件奇異的事情麼?」
對於劉風的發問,銀面人只是搖了搖頭,淡淡的說著,要是能看到他的臉龐,劉風敢打賭,對方肯定是笑著在說這番話。
順著來人的手勢,劉風將目光停在了那幽靜的水潭上,水清澈明亮,甚至還有幾條小魚兒自在的游著。
飛瀉的瀑布如他之前所見,砸向水潭,可是到了二者交接之處,如同被被卸去了所有的衝力,在那一瞬間,融入到了水潭之中。
有些不同常理。
看著,看著,劉風陷入了沉思,不管銀面人的身份是什麼,殺不殺他,已經無需去考慮了,即便考慮了,也不能改變什麼。
因為對方的氣勢,劉風一點對感受不到,而能察覺的氣息則是和所處的世界相同,這般推測,他必定是個擁有恐怖實力的高手。
應該還在孫然之上。
如此,他的修為是不容置疑了,這樣的一個高手會有閒工夫來與你說道著山水?
讓劉風來選擇,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所以,銀面人之前說的話語中必定帶著某種玄機。
流水,下則為動,動則勢若千軍萬馬,浩蕩無所留;靜則為幽,幽瀾無痕清溟羽。
忽然間,劉風感覺他似乎得到了什麼,動便是靜,靜便是動,尋常的流水也是天地大道顯現之處。
而他體內的幾大學派功法不也是可以這樣來闡釋麼?即便它們如何的衝突與排斥,可終究是天地之道的體現,那最終都能合而為一。
盤膝坐在地上,劉風迅速的運起那六顆彩珠,當然,他做的並不是盲目的將彩珠與太極圖案融合。
劉風此刻所進行的,是將這六顆彩珠進行融合,既然幾大學派在上古是一脈,那他們的絕學最終肯定能融合在一起。
匯百溪成江水,或許能一舉衝開封印!
「這小子,聰慧是聰慧,可還是這般的魯莽,這點,倒是有些像她的性子。」
望著身上被各色靈氣所圍繞的劉風,那銀面人低聲說著,但是身形卻向前移了幾丈,離劉風也更加的近了些。
汗珠很快佈滿了劉風的額頭,悟道是一回事,可是要將所悟之道化為自身所能支配之道,卻並非一件易事。
而且,劉風之前也嘗試著,這些上古學派的功法因為與太極圖案的融合而各自產生了排斥,因而,要將他們聚在一起,所要忍受的痛苦怕也是難以想像的。
牙不自覺的咬上了嘴唇,一絲腥味在口中傳開,卻是咬破的血跡流入到了嘴裡。
臉色越來越白,猛然間,劉風的身體快速的抽搐起來,體內六個未融合的彩珠因為受到強行的壓力,紛紛快速的亂竄起來。
「不好!」
見到這情形,那銀面人忙閃到劉風的身後,一隻手打在了他的後背,頃刻間,蒼老而又厚重的氣息湧出,伴隨著無數的古文墨字將二人包圍起來。
那墨綠色的氣息進入到劉風的體內,很快與之前便存在的那道氣息融合,迅速的遍佈在劉風的體內,將筋脈與各大要害給護住。
接著,又分出六道朝著六顆彩珠圍去,那彩珠或許是感覺到了危險,都朝著其它方向飛去。
「哼!」
銀面人一聲冷哼,身上的氣勢再漲了幾分,下一刻,六顆彩珠皆被他的靈氣所包裹,在墨綠色之下,散發著各自的光芒。
「合吧,這麼多年,你們不也是在等待這樣的機會麼?」
銀面人像是自言自語,也像是在勸慰著,在他的話語下,六顆彩珠急劇的旋轉著,開始互相聚攏起來。
「再給你送上一個!」
低喝一聲,那銀面人快速的變幻著手勢,一個接一個的古篆字跡打入到了劉風的體內,在他停下的間歇之時,劉風的丹田之處赫然多了一個墨綠色的彩珠。
「道成天,衍於塵,合!」
一個碩大的「道」字在劉風的頭頂上旋轉著,耀眼的光芒閃爍著,約莫著一炷香的時間,才恢復了平靜。
劉風已經倒在了地上,而他的身旁,一條身上流著五彩光芒的小龍在游動著,那銀面人伸手隔空在那小龍頭頂上撫了撫,「倒是便宜了你這小傢伙。」
衣袖輕輕的甩了甩,再次看了看未醒來的劉風,「能否達大成便看你了,千萬別讓我失望才是。」
說著,轉向了另一邊,「還是得等上一等,下了這麼多年的棋,這最後一步終究是繫在了你小子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