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邈守在屋外,見到劉風,趕忙讓道一邊,嘴唇開合了兩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表情如此,劉風更加的慌了,大步踏進屋中,卻見到仙華公主坐在地上,臉上滿是笑容。
這笑容很像孩童的純真與憨厚。
「允言!」
見到劉風,本在自言自語的仙華公主猛的衝了上來,抓住他的衣袖,語中滿是驚喜,「允言,終於找到你了,你知道這些年,嫣兒有多苦麼?」
說道著,淚水順著臉頰滑落開來,而劉風,卻是絲毫不敢動的站著,生怕說出的話音不像劉寅,從而擾了仙華公主。
真的就這樣瘋了?
想起仙華公主的一生,劉風只覺得老天是多麼的不公,為何要讓這本是天之驕子的她不斷經歷著傷痛之事?
哭累了,仙華公主靠在劉風的身上睡著了,後者輕輕的將她送到一旁的床上,可衣袖還是被緊緊的抓著。
「允言,不要離開我……」
眼睛有些酸,劉風輕輕的把仙華公主的手拿下,將被褥蓋好,看著她那白如雪的長髮,不禁心中暗許諾,哪怕是為了叔父,今生,也要不讓仙華公主再受一絲的傷害。
走出房間,劉風的心中莫名的多了絲沉重,守在外面的張邈等人立馬迎了上來,就連小月兒也在其中。
「風哥……」
臉色有些疲憊,但眼中儘是自責,小月兒走上前,剛要說話,卻被劉風給止住了。
這是心病,不管醫術如何的精湛,也醫治不了,更何況仙華公主的醫術遠在小月兒之上,如今失去了心智,也怪不得小月兒。
或許,這何嘗不是件好事,忘記悲傷的紅塵俗世,做一個無憂慮之人,對於仙華公主來說,怕是最好的結局了。
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劉風吩咐人好生的照看仙華公主,並下了禁令,任何人不得在她面前提及東禹孫氏。
努力的壓制下波瀾的內心,劉風不得不採取些行動,經過這神秘人出手,孫氏的支撐孫玉璞死了,孫哲重傷未醒,小皇子孫龐失蹤,若是再無動靜,等消息走漏出去,又該引起軒然大波。
沉思了許久,劉風發出了四道書信,第一封送往了鹿鳴城,交給段淳於,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所以,必須趁著東禹百姓還未忘記傷痛的時候傾舉國之力反擊西漢。
因而,需要段淳於坐鎮鹿鳴,與劉風遙相呼應,此刻,西漢的兵力大多集中在南方,所以雲霄等城便顯得示弱起來,所以,出兵由北而上,在劉季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至少將他北面的數座城池給全部拿下,斬斷西漢在北方的生機。
剩下的三封信都交給了張邈,其一是要快速傳散開來的消息,也只有雜家之人可以辦到。
將孫玉璞等人遇害歸結到西漢逆賊之手,漢禹交戰剛剛止息,將這散佈出去,合情合理,也能達到劉風所期望的情形,將整個東禹的怒火給點燃。
雖然,這手段有些卑劣,但為了報仇,劉風也顧不得什麼,而且這也是轉嫁東禹境內分崩離析危機產生的最佳方法。
其二,要送入到南蜀給宗帝,是時候請南蜀的火蠻兵出手了,憑著他與張邈的關係,宗帝定會出手相助。
最後一封是送給樂陵城的馮侖,只有樂陵城的城門打開,南蜀士兵才能順勢直下,在所有人將目光集中在漢禹交戰之時,南蜀的火蠻兵將是劉風手中的隱藏的一張王牌。
事情安排下去,劉風靠著椅背,眼睛不自主閉了起來,無來由的累再次將他的心包圍起來。
這種日子何事才是個頭?
「劉季啊,劉季,就是因為你,改變了我的一生!」
很快,孫氏再受襲擊的消息在民間傳開了,也如劉風所預期的,百姓皆是義憤填膺,特別是身穿鎧甲的將士,紛紛請命。
這些有著血型的漢子成批的跪在劉風的府外,扣請他兵伐西漢,收回丟失之城,若是劉風應允,他們願意捨身做開路先鋒!
不過也有理性之人,卻是提出了東禹的皇位之事,一時間,眾說紛紜,甚至扯出了皇家的風流韻事,到最後,上到門閥世家以及城主、守備,下到走卒商販,都有著孫氏的血脈。
這些人中肯定少不了故意生事者,劉風也懶得理會他們,在這爭議之時,直接立了孫哲為帝,而他仍是東陵王,只不過暫代國事罷了。
這樣,使得多如潮汐的言語停了不少,江山依舊是孫氏的,呼聲最高的東陵王仍是大禹的臣子,雖然明白人知道暫代二字的含義,但誰敢與兵強馬壯的東陵王對著幹?
劉風沒有代孫氏,登基而上,那他便還是東禹的英雄,誰都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諱,跳出來與劉風爭上一爭。
桌面上,擺著眾多的折子,劉風眼光在上面掃過,不厚,也算薄,除了兩座還在西漢手中的城池,應該還有幾座沒有上表來響應他的西伐之召。
看來,是要和他對著幹了,即便是門閥世家,那又能怎樣,幾大學派的高手雖然無故消失,但收拾這些人,還是綽綽有餘!
一聲令下,正在找著各自老祖的兵家等人立馬分出人手,朝著要與劉風分庭抗爭的幾城而去。
老祖們突然不見,下面的這人自然是急的要死,而劉風這道命令,無疑是給了他們撒火之地。
只不過兩日,這幾座城池便都易了主,就連他們身後的家族對被連根拔起,乾淨的沒有留下任何後患。
這雷霆的手段,讓還抱著蛇鼠兩端的其餘之人都是大為驚怕,這時候才明白,即便他們身後有著偌大的家族,但與劉風比起來,只不過是蜉蝣之物。
一時間,劉風的案前又多了幾道加急而來的奏折,這些,都是表忠心之物,而也是劉風所想要的。
不管你是否真心,但至少在眼下,必須得完全聽他的調遣!
西伐的部署在快速的進行著,小小的蔣營城變得人滿為患,當初在鹿鳴城爆滿的景象被移植到了此處。
拿著刀槍的士兵隨處可見,更多的卻是從四處趕來,風塵僕僕要往軍營去報名參加的尋常百姓。
多少年了,漢禹一直都是敵對之勢,可是,孫氏皇朝自徽帝之後,並再無主動對西漢出兵之舉。
但是就這樣相安無事,那也罷了,可是西漢人這次卻欺到他們頭上,大搖大擺的殺進了東禹,殺了他們的皇帝。
是可忍孰不可忍!東陵王說的對,這種恥辱,只有用這幫畜生的性命來洗刷,而東禹百姓心中的怒火也只要攻上了西漢的城池才能得到發洩。
所以,劉風一召令下,可謂是舉國而動,並以驚人的速度匯合著,像是無數條細流朝著蔣營城積聚而來,讓本來不怎麼出名的小縣城頃刻間成為了世人舉目之所。
「都安置好了麼?」
大戰即將開啟,使得整個蔣營城氣氛都變得緊張起來,包括劉風在內,所有人都不禁忙碌起來。
「嗯,牧盍城的五萬人勉強的駐紮在西邊的射陽縣,再過一兩天,蔣營這地方快要裝不下這麼多的人了。」
韓傑點首應著,眼下,才是四五個城池,便有了二十萬大軍,再加上劉風手下起先的六七萬人,以及各地趕來之人,蔣營這個彈丸之地,確實是難以容納下。
這點,劉風也是明白,只不過委實太忙了,而且事態發展的速度也大大出了他的意料,所以,才有眼下這略顯尷尬的局勢。
「這樣吧,將周邊縣城的營地快速的整理出來,如此,應該是可以了。」
「差不多可以了,這幾個縣城足夠百萬之眾的暫且駐紮。」
劉風的話讓正在埋頭整理的林若弦抬起了頭,伐漢就在眼前,劉風被眾多事務纏身,而這些,也只有他擅長。
師尊潘屹的消失,林若弦心中有些擔心,不過,冥冥之中,他有一種感覺,這應該與漢禹之爭相關。
這幾天傳回來的消息,林若弦仔細的研讀了,所有傳承已經的學派聖境之上修為的高手都消失不見,彷彿在人間蒸發一般。
修為不夠的林若弦一時間找不出任何的線索,索性,按住心中的煩亂,幫劉風將進攻西漢的事情給先著手做起。
與張邈等人商議了一番,劉風看了看時辰,便起身往外走去,後者當即各行其是。
這個時候,是劉風探望仙華公主的時刻,哪怕是忙得不可開交,他也要走上一趟,為的只是讓那個受傷的女人得到久違的獨自歡樂。
小半個時辰,將性子變成小孩兒的仙華公主哄好,劉風便繼續往著辦公之所走去,還未到達,便看到張邈匆匆的迎面而來。
「玉倌,不好了,果真如你所料,湛盧、淵宏兩位前輩以及李叔和肖姨都不見了!」
雖然是早有了猜測,但聽到這消息,劉風還是臉色一變,趕忙的接過張邈手中的書信。
這是段淳於的字跡,本以為隻身在鹿鳴的李飄雪等人可以倖免,沒想到,卻也是如同其他人一般,無聲息的便不見了蹤跡。
這到底是何人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