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說太子他出宮去了!」
病床上,裕興帝滿是怒氣的對著殿下跪著的楚白怒斥著,竟然這點小事都辦不妥,還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親信,印著無限榮耀與驕傲的瀾江鐵騎,這怎能不讓他感到怒火攻心?
「好了,皇弟,這件事怪不得楚白,他已經盡力了。」
孫玉璞上前好聲的勸慰起來,直到這時,他還不知道請出來的三位老者負傷而還,此刻心中還有著些虧欠,不敢面對孫紆香,因而跑到養心殿,暫時的躲一躲。
「還愣在這作甚,還不去把太子爺給尋回來!」
裕興帝沉默了片刻,突然低吼了一聲,那倒霉的楚白只能領命往外退去。
「皇弟,不要動怒傷了身子,逸清那孩子生性淳厚,這倒是他的優勢,日後定能成為一代明君,如今老祖宗出手,劉風他肯定活不了了,你我也算是除去了心頭的大患。」
在楚白離去之後,孫玉璞再次出言相勸,而那裕興帝聽了,只是歎了口氣,「皇兄,朕想的事情難道你不明白麼?老祖宗出手,劉風便不在考慮範圍之內了,只是朕心中擔心逸清的安慰,他可是孤身一人出宮,倘若遭遇毒手可如何是好!」
這句話讓孫玉璞的臉色一變,此刻雖然裕興帝病重消息還瞞著,但是那些朝臣卻早已知曉,要是誰有不臣之心,那除去孫沫飛是必定的計劃,而今夜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這樣一來,東禹朝後繼無人,縱然他們怎麼努力也是徒勞!
「皇弟,你好好的修養,我帶人出宮去將逸清接回來!」
坐不住的孫玉璞剛要起身往外走去,卻見於總管低首匆匆的走了進來,「皇爺,大爺,剛才宮門口的侍衛來報,太子他回來了!」
「回來了!」
這三個字讓兩個半百老人送了一口氣,嘴中不禁念叨著回來就好,但是見那於總管面有猶豫之色,放下心來的裕興帝不禁笑罵道,「老匹夫,有什麼話就說吧,在朕面前還裝什麼忸怩!」
在裕興帝的命令下,於總管道了聲奴才不敢,這才將下面的話說出來,「皇爺,大爺,太子爺是回來,只不過衣衫破損,所以奴才猜測是不是,是不是……」
說到這,於總管的聲音越來越低,俯著身子,不敢抬起頭,他可以感覺到殿中的氣氛瞬間凝固起來。
「去把太子給朕找來,並且封鎖京城,令胡介率領銳字營全城搜索!」
好一會,裕興帝才冷聲說道了一句,那於總管忙領命,匆忙的往外走去,不多時,殿外便傳來急促的腳步之聲。
養心殿內,裕興帝臉上蒙著一層寒霜,老皇帝孫玉璞也沉著臉不作言語,之前倆人還是猜測而已,沒想到真的有人對孫沫飛出手了,不要說在皇城之中竟如此的放肆,但憑這次刺殺,就足以說明朝中已經有人耐不住誘惑,謀反之心開始泛出水面了。
「皇兄」,裕興帝率先打破了沉寂,望向孫玉璞,「你說這次會是何人所謂,要是逸清這次不幸折損,何人會獲益?」
這樣的問題,孫玉璞不用回答,因為答案已經擺在這了,裕興帝的話直接將矛頭指向了洛親王府,這也是他的第一反應,要是他們這一脈後繼無人,皇位只能有洛親王府那一支繼承,這樣才能保證孫氏的皇朝。
但孫玉璞還是低頭思索了片刻,提出了另一種可能,「皇弟,或許是有人故意嫁禍給洛親王,我們孫氏一脈已經所剩無幾,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自相殘殺。」
最後自相殘殺四個字有些低沉,裕興帝當然明白孫玉璞是想到以前的事情,點頭接道,「皇兄說的是,但如今局勢危急,不能疏忽大意,即便不是洛親王所為,也得敲打一番,省的到時候措手不及。」
「就依皇帝的意思來做吧!」
在兩人低沉的交談之時,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不多時便見換好衣服的孫沫飛走了進來。
「父皇,皇叔!」
心中有些忐忑,被深夜召來,孫沫飛已經猜到是為了之前的事情,只能低著頭,等著父皇的發話。
「逸清,你出宮了?」
裕興帝盯著孫沫飛好一會,這才緩緩的開了口,而早就做好心理準備的孫沫飛自然點頭承認,「是的,父皇,兒臣剛才出了趟宮。」
「砰!」
一聲悶響,只見裕興帝眼中滿是怒氣,用手捶在被衾之上,「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違抗朕的命令,難道你至今還未明白朕與你皇叔所為的目的麼!要是你剛才出了危險讓朕怎麼辦!讓大禹朝怎麼辦!」
也許是太過激動,裕興帝突然咳嗽起來,孫沫飛心急的想上前替他撫摸後背,卻被裕興帝給伸手阻攔了。
見此情形,一旁的孫玉璞對著孫沫飛使了個眼神,移了兩步上前,替裕興帝順著氣,良久,才使得他重新平息下來。
「呵呵」,裕興帝毫無徵兆的笑了起來,「即便你去了又有何用,劉風那小兒已經被老祖宗也斬殺了,沒了他,鹿鳴那小城再也成不了氣候,大患已除,朕也能放心的將大禹朝交到你的手中了。」
聽到這裡,孫沫飛遲疑了片刻,心中猶豫之後,還是決定將實情說出來,反正父皇遲早要知道劉風沒有出事,還是趁現在有自己遇刺的事情,也好將父皇的注意力轉移,讓他尋找出化解兩人矛盾的機會。
「父皇,劉風他沒事,倒是老祖宗他們好像受了傷。」
低低的說完之後,孫沫飛抬首盯著裕興帝的臉,要是有個閃失可是他所不願見到的。
出乎意料的是,養心殿變得寂靜起來,裕興帝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但眼中卻是懷疑的神色。
就連那孫玉璞都驚呆了,半晌後,急切的走過來盯著孫沫飛仔細的看了看,「逸清,你是說劉風沒死,老祖宗還負傷了,你這孩子,不會是心中憂傷成病,腦子壞了吧?」
「傳御醫,老鬼,趕緊給朕將御醫傳來!」
反應過來的裕興帝對著殿外大聲叫道,在他們眼中,老祖宗可是神一樣的存在,劉風那小兒即便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敵得過數百年修煉的老祖宗,唯一的可能就是孫沫飛受了刺激,精神出現了異常。
「父皇!」
在那於總管領命要離開的時候,孫沫飛大叫一聲阻止了他,稍後轉過身,一字一句無比認真的重複著剛才的話,「兒臣所言並不為虛,劉風他確實沒死,孩兒受歹人劫殺,正是他出手救了我!」
仔細的看著孫沫飛,一臉的嚴肅,裕興帝望了一眼孫玉璞,這是才感覺到事情的嚴重,不禁失聲問道,「你是說老祖宗受傷而回,劉風小兒並沒有任何閃失?」
「是的,父皇。」
「這怎麼可能!」
裕興帝像是被抽了氣,無力的靠在床頭的墊枕之上,嘴中不斷的念叨著,那孫玉璞也是彷彿剎那間老了許多。
要知道,老祖宗可是大禹朝最後的希望,若是對劉風都沒有辦法,那他們就真的無計可施了。
「為什麼會這樣?」
像是在自言自語,也像是在詢問,裕興帝悠悠的說出了心中所想,一瞬間,最大的依仗失去了,這情形猶如陡然間發現心目中一直認為重要的保命符在緊要關頭毫無作用一般,絕望與無助頓時湧了上來。
見裕興帝與孫玉璞這模樣,孫沫飛心中泛起了酸苦,「父皇,皇叔,聽孩兒的一句,劉風他真的沒有不臣之心,倘若真的有逆反之意,又何苦出手救下孩兒?而且,他也不屑這世俗皇權,要知道,他身後可有著傳承千年的兵家!」
孫沫飛的話讓沮喪的兩人精神猛的被抽了一下,因為其中有著『兵家』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