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邈所說,劉風才知道一向自詡溫文爾雅的他為何如此的驚慌失措。這要是擒的其他一般角色也就罷了,可現在是個王子,這鹿鳴到底還能守住不,劉風心裡更沒底了。就算原本只是打秋風小劫掠一番,可是現在兒子都被捉了,就算是劉風也肯定會來營救,何況是一代梟雄穆勒,必會大怒而下大舉來襲。
先前擒住達倫的興奮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要是可以,劉風情願去和達倫好聲相說,讓他不要感謝自己的款待,回去以後也不要在穆勒面前誇讚自己,把自己當做一個做好事不留名的無名英雄一般慢慢的忘記吧。
張邈此刻心中也很擔憂,這達倫現在就是燙手山芋,抓在手中就是個禍害,可偏偏就是扔不得,殺不得。看著沉思的劉風,想必他也想到這裡了,這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張邈很是惱火的搖了搖薄扇。
良久,只見劉風歎了一口氣,「齊修,你說咱是不是要發大財了?」
「發財?」張邈明顯被劉風所說給愣住了,「玉倌你莫不是糊塗了,這個時候哪有大財發?再說這和現在達倫有何關係?」
「齊修,他可是匈奴人的二皇子啊,你說我要是寫封信給穆勒說他兒子在我這,讓他派人送贖金,是不是可以大發一筆?」
聽到這張邈不禁身體一顫,這玉倌不會是真的想這麼做吧?那穆勒可是人雄,你居然綁架了他兒子再勒索他,這說出去任誰都要冒冷汗。這傢伙總是奇思怪想不斷,該不會是真的吧,張邈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吃力,「玉倌,你難道真的打算這麼做?」
「哎,我說齊修在你眼中我真的有這麼二麼?」白了張邈一眼,劉風沒好氣的回著,可是看到後者一臉你明明就是的表情,劉風徹底凌亂了,一邊的張邈看到劉風吃癟自然是抓住機會笑了起來。
待笑完之後,張邈臉上呈現一絲嚴肅,「玉倌,現在有何打算?」劉風歎了一口氣,往外走了幾步,伸了一個懶腰,「事已至此能怎麼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盡人事至於最後怎麼樣」,劉風指了指天,「還得看老天爺給不給面子了,齊修,我出去轉轉你要不要一起?」
看到臉上依舊掛著笑容的劉風,張邈心中安定了許多,自己盡力了能否守住鹿鳴那是之後的事情。現在能做的便是積極備戰,就算到時候城破了自己也無怨無悔,對著百姓自己也可以拍著胸脯毫無愧疚,那自己便是滿足了,對學派也是一種使命的完成,心結解開,張邈搖著扇子,看著往外走去的劉風立馬追了上去,「玉倌等等我!」
草原上羅索爾帶著隊伍興高采烈的往回走去,看著身後那些劫掠得來的物品,甚至還有十多個漂亮的少女。羅索爾很滿意這次劫掠的戰利品,也越來越佩服大哥木札特,昨天晚上還好聽了他的話沒出來相爭,這樣父王才准許自己出來。
羅索爾敢肯定自己所獲得的肯定比達倫那個笨蛋豐富,到時候父王定會讚賞有加。想到這心中大快,馬鞭抽起,大聲唱歌草原的曲子向前奔馳而去。
夜晚到達了王庭,用餐之時得到父王的誇獎,羅索爾很是高興的挺直了身板,看了那達倫空著的位置,不屑的朝一邊丘吉努了努嘴,後者想發怒卻礙於穆勒在,只能狠狠的回瞪一眼,獨自喝著悶酒。
用飯之後,穆勒走出帳篷,他心中有一些煩悶,對於幾個兒子的想法並不是不知道,可身在皇室兄弟相爭是在所難免的,中原有一句皇室無親情道盡了其中真味。這些年來自己一直用權術壓制著,讓這兄弟幾人和平相處。可百年之後沒有人可以約束他們,那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帝國肯定會遭受一番磨難。
「必須要再見一次逸虛子」,穆勒暗暗的喃語,「向道長討要長壽秘密,只要我能多活幾十年必定能讓匈奴的鐵騎踏遍中原,完成幾代匈奴人的夢想,自己也能多用些時間來給帝國鋪平下面的道路。」
王庭中一個與周圍相比有些矮小的帳篷裡耶摩漢跪坐在茶几邊,英俊的臉龐在燭火的映照下有點扭曲。十八年了,從出生那天起自己就一直忍著譏笑辱罵,隱藏著自己的感情,那自幼在心中扎根的恨經過這麼多年的聚集早已在胸中翻湧著。
憑什麼他們可以前呼後擁的一幫人跟隨著而自己卻只有老僕幾個;憑什麼他們可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自己卻被所有人給遺忘給輕視;憑什麼他們如此的風光而自己卻寒酸落魄!拳頭狠狠的砸在桌子上,就是因為我是搶來的女人生的麼,但是這能怪的到自己身上麼!
「我耶摩漢就不是你穆勒的兒子麼,可惡!「牙齒緊緊的搖著嘴唇,一絲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散開。
突然一陣窸窣的聲音打破了帳中的寂靜,「誰!」耶摩漢神色瞬間恢復如常回首喝道。
「五皇子,這麼晚了一個端坐在這裡不覺得有些悶麼,何不與在下飲幾杯。」不知何時風語者出現在帳篷裡,手中拿著一壺酒,滿臉笑容的走了過來。絲毫不在意耶摩漢靜靜的注視著他,走到一旁桌邊坐了下來,拿起桌子上的兩隻茶杯倒滿了酒,拿起一杯獨自的飲了起來。
帳中一片的寂靜,耶摩漢盯著那一直從容飲酒的風語者,半晌之後,終於忍不住了,「不知先生尊駕深夜來此到底有什麼事?」聽到對方發問,風語者放下手中的杯子,「五皇子何必這麼見外,你我好歹也算是半個同族。」
見風語者如此所說那耶摩漢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夜色已經很深了,若無事還請回吧,不要擾了在下的清夢。」
風語者玩味的看著耶摩漢,如此反應說明他對自己的血種很是在意,既然這樣就不是表面所展現出來的懦弱。這是一個極其會隱忍對權力非常渴望的人,是一個可以培養的傀儡,「在下是和五皇子親近的,五皇子為何這麼不近人情,本想送你一世榮華富貴,唉」,飲完杯中酒,風語者就要做起身離去。
「先生,請慢!」剛轉身的風語者聽到這聲音嘴角不露痕跡的翹起一絲,「不知五皇子叫在下還有何事?」
耶摩漢咬著牙,臉上漸漸的浮現出汗水,剛才風語者所說已經很明白了,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找到自己,可是這對耶摩漢來說是個機會,這麼多年來的隱忍就是為了等待這個時刻了。風語者被父王尊為上賓,那便有依助的實力,那何不博一下,耶摩漢不能再等了,現在每一時刻對他來說都是煎熬。
沉默了一會,「不知先生所說的一世榮華富貴指的是什麼?」,內心在劇烈的跳動著的耶摩漢渾然不知自己的嗓音已經嘶啞了。
坐回的剛才的位置,風語者用手在桌子上寫出了兩個,可就拿兩個字讓耶摩漢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王位』!這兩個直擊自己的心臟,耶摩漢感覺到自己那一直冰冷的血液開始沸騰起來。
一邊的風語者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看著臉色不斷變壞的耶摩漢靜靜的引了起來,待一杯快要喝完之時,便見那耶摩漢一臉決絕的端起剛才自己為他所倒的酒一飲而盡。風語者再次笑了,看來今天晚上並沒有做無用功,眼前這被名利**給蒙了眼睛的少年將會自己一枚很有力的棋子,將來必定在這草原之上刮起一陣狂風。
而遠在鹿鳴的劉風此刻正在燈下積極的籌劃著,雖然在眾人面前表現的很輕鬆,但心中的壓迫感還是絲毫沒有減輕。作為鹿鳴的主將,必須得好好的謀劃一番,自己的一個主張可是關係到全城百姓的性命。
桌上的幾張紙上此刻已經寫滿了字,放下筆思考片刻,劉風又搖了搖頭,將上面的幾行給劃掉。時間慢慢的流過,燈油也越來越少,地上的紙球卻越來越多,而屋外的夜色也漸漸的消散開了,將桌上剩下的紙張看了兩遍以,這就是一夜的成果了。
伸了個懶腰,劉風向屋外走去,真是有點累,打會拳舒展一下身骨,這個動亂的年代武技可是保命的本錢,劉風有時間還是會勤加練習的。待劉風一套拳打完,擦了擦額前汗水,天邊也開始出現一些晨曦的光暈,其他人也陸續的起來。
等到卯時,隊伍集合起來,便開始了早上的晨練,看著那一臉堅毅的士兵沐浴著晨光大步邁著向前,以及耳邊傳來熟悉的那熟悉的口號聲,劉風滿意的笑了。這便是希望,這便是自己的依靠,就算面臨千軍萬馬那有如何,輕笑一聲,劉風趕上那前行的隊伍,晨光灑下,前方的道路一片的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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