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從清風觀出來的時候已經日暮西山,像是約好的一般,三人都沒有詢問對方剛才所許之願,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街道上人流逐漸開始湧動了,因為燈市還有半個時辰就要開始,已經陸續有店家將自己門前的燈籠點亮了。
回到張邈的酒樓,吃了點東西,稍作了休息,看到樓下的燈市快要開始了,劉風他們便趕忙下樓去體驗一下歡樂的氣氛。對劉風來說燈市這種猜燈謎的活動還是第一次參加,心中自然有幾分興趣,更不用說一旁的小月兒了,女孩天生是喜歡這種活動的。
等到西邊太陽最後一抹餘光消失,天色變得昏暗的時候,燈市也便開始了。各式各樣的燈籠將街道點亮,街上遊人絡繹不絕,熱鬧的場景讓劉風感覺和前世春節前夕採辦年貨時的氣氛差不多。
手裡提著一個答對燈謎所獎勵的燈籠,遊走在眾人之中,劉風頗覺得有脫於塵囂之外,迷眼看塵世的感覺,如果不算一旁一直拉著自己對燈謎的張邈。「玉倌,快看,那些燈籠好漂亮啊,瀾親王家製作的就是不一樣」劉風順著張邈所指看去,原來三人跟人人流遊玩,不知不覺來到了高台旁。
高台上已用木板閣成多個簡易的小屋,前面掛著一排秀氣可人的燈籠,雖然看上去簡陋,卻不失雅致。因此引來不少人在下面圍觀,其中不乏許多搖扇玉面書生。
他們中有的也許是來看熱鬧的;有的也許是借此機會一展才華,得到這個世人稱頌的瀾親王垂青後混個一官半職;還有的也許就是衝著瀾親王那寶貝女兒來的。
學宗的思想在這幾百年來以深入人心,所謂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使得現在的讀書人大多自覺是玉樹凌風,自命不凡。看著他們鼻孔朝天的樣子,張邈恨恨的搖了搖薄扇,畢竟雜家雖說是讀書人,可是始終被以權威自居的學宗所排斥,稱其為鄉野走夫。
看到張邈的表現,劉風大致可以猜到點兩派之間的恩怨,扯了扯張邈的袖角,「齊修兄,高山仰止,世人皆醉我獨醒,心中有千秋,何必庸人自擾之?」
聞言張邈心中豁達了許多,「玉倌所言極是,與這些只會搖頭晃腦,只求功利的人計較真是失了身份。」但還是狠狠的瞪了幾眼那些想靠上來藉機搭訕小月兒的人,待那些人訕訕的退卻後開心的笑了起來。
看著剛才還很氣惱現在卻又得意洋洋的張邈,劉風和小月兒有點苦笑不得,這人心情調節能力也太好了吧,或許就是一神經大條?不知道這麼明顯引起眾怒的麼?沒看到那一群文弱書生已經聚到一起了麼?不過劉風也不在意,論才學自己不怕他們,至於其他方面這幫書生手無縛雞之力,這些人再多劉風也不為所懼。
不一會兒,瀾親王在護衛擁著登上來了高台,滿面春風的宣佈凡是有人通過台上十個關卡,那便能獲得在幽蘭園中三次取花草的機會和一副道家明聖逸虛子的松下問童子之畫。
此語一出台下皆嘩然,瀾親王的獎品是太豐厚了,除去獎品以外還能得到瀾親王的關注,這些權勢底層的人物怎能不為之怦然心動。
「玉倌,我們也去試試,有道家聖賢逸虛子的名作,能拿到收藏豈不是件快事。傳說逸虛子都快兩百高齡,一生道法頓悟瞭然,其所作之畫更是價值連城啊!」張邈在一旁嚥著口水道。
劉風對名畫倒是沒什麼興趣,只是那幽蘭園讓他砰然心動了。看了看一邊含笑的小月兒,想到下午之時她那看著奇花異草的渴望眼神,劉風有種去搏一搏的想法。畢竟自己在叔父竇寅的教導下,已經熟讀了這一世的經典著作,奪魁應該不是問題。便當下半開玩笑的接話說:「齊修兄,我若奪得名畫,該如何酬謝?」
劉風本是隨口之說,哪知張邈卻很鄭重的回道,「玉倌若贏取相贈,今後若有所求,一定決不推辭。」看來原來外表不羈的人還是個畫癡,劉風覺得有點好笑,既然能讓小月兒高興還能順手賣一個人情給雜家,他還是很樂意的。
鑼鼓鳴後,十位看起來飽讀詩書的老儒登台進入到是個閣子中,這些都是玉邴城老學者,學問自然會讓參加者心服口服。他們每人主持一關卡,能全部通過者則獲勝。每有一關卡被人過了以後門口的燈籠便會被取下來。在瀾親王的舉手示意下,燈謎會便是正的開始了。
劉風環顧四周,可是台下眾人卻無人走上去,看來是古往今來都一樣,需要人來做出頭鳥,既然這樣,那就不要浪費時間了,自己索性上去試試。
在身旁人驚訝的目光中,劉風緩緩的走向台去,一邊的的張邈和小月兒也跟了上去。而高台的另一側,人群閃開,另一個青衣飄逸,頭束青衿的公子也從眾人中向台上走去。和劉風對目而望,露友好的點了點頭,劉風也禮貌的回之以禮。此人應該有點真本事,劉風心中暗暗的尋思,不管怎麼樣,自己特意為小月兒參加的,就一定要奪得頭彩!
在眾人的目光下兩人進入到第一關之中,小月兒和張邈則留在了外面。只是片刻之後劉風便走了出來,而一個童子走出來將門口燈籠取下。小月兒和張邈趕忙迎了上去,劉風接過小童手中的燈籠,隨後遞給了小月兒,走走向下一個關卡,而片刻之後那青衣公子也緊隨劉風身後走來。
台下眾人則是看著前面登台的兩個少年由第一關卡陸續走到下一個中,轉眼都穿過三關,雖然白衣少年看起來領先但身後的青衣公子也緊隨其後。其他的故作風流的的書生也紛紛趕上高台,因為再不湊上去,就看別人奪魁了,讀書人都有傲氣,誰也不相信自己不如別人,頓時台上一下子熱鬧起來了。
不過身後那些人咋樣與劉風沒關係,眼前所做之事就是趕緊撇下身後這個搖扇的青衣少年,每次都慢自己半步含笑後交上答案,雖然在外人看來是自己領先,門外的燈籠也被自己取得,但是劉風卻體會到一絲緊迫的感覺。
第十關,依舊是劉風領先半步走入,青衣少年滿臉微笑的緊隨其後,張邈一臉緊張的守在門外,因為能否拿到那幅讓自己夢寐以求的名畫就在這一刻了。身旁的小月兒臉上未有表情,但是她緊緊抓住衣角的手已經表明內心的緊張。場下眾人也將目光聚集在第十關的門口,剛才的喧鬧似乎此刻少了很多,一股緊張的氣氛漫延開來。
小木屋內依舊是小童端來一份試題,劉風取出一看,卻是一改剛才的猜謎,居然是應題賦詩詞一首。劉風手中的要求描述今夜所景,心中頓時想到前世的那佳句,主意已定,便執筆很快的書寫出來。看了看身邊那青衣少年舉扇沉思,將手中的白絹放入旁邊的盤子中,守在旁邊的小童很快將它拿回後面去。
稍許簾後傳來一溫雅的聲音傳來,「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好詞,好詞,「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真的精妙絕倫啊,今夜能賞此佳句,老夫當真是沒白來啊。」
話音剛落,這一關的白髮老儒便從簾後走了出來,而一邊的青衣少年則停筆笑道「兄台大才,在下自愧不如,今夜燈謎奪冠是當之無愧。」
劉風心裡慚愧之極,畢竟是抄襲的來的,但是並沒有表露,笑著應承下來,待小童為劉風取下最後一個燈籠時候,張邈激動的說不出來了,貌似已經名畫到手了一般,身邊的小月兒也是滿臉的開心。
魁首被奪,台下眾人沸騰了,或許有所不服,但是當瀾親王當眾讀出了劉風抄襲來的詞後,再也沒有不服。待瀾親王將一枚刻著「幽」的金色令牌和那幅畫給劉風的時候今晚的燈謎也結束了。檯子周圍的士兵速度將檯子清理了一下,下面自然就是讓人高興的煙火表演了。
煙火雖然與前世的不能比,但是在這冷兵器時代也是一項難得的娛樂節目了。看到身邊人開心的樣子,小月兒滿臉的笑容,張邈樂的手舞足蹈,劉風也覺得很開心。煙火開始不多久後,孫紆香撒嬌的來到瀾親王身邊,「皇叔,香兒有些累了能不能讓我和嬡姐姐先行回府?」
瀾親王看著她笑道,「香兒以前不是很喜歡看煙火的,今天怎麼累了?」
孫紆香點了點頭,「皇叔,煙火香兒時常看的,今天舟馬勞頓,人家想先回去歇息。」
「嗯,也是」,瀾親王點頭道是,隨後叫道「沫飛,你帥一隊護衛保護香兒回去。」身後孫沫飛連忙應聲道「孩兒領命」,一旁的孫紆香衝他擠了擠眼,不過後者則是無視的癟了癟嘴。
沒多久,王府的後門被悄悄的打開,孫沫飛探腦出來,發現沒有人,然後悄悄的向身後揮手。不一會兩個相對瘦小的身影出現,孫紆香不滿的晃了晃衣袖,「沫飛哥哥你不能找一件合適的衣服給人家嘛,你看這衣服多大。」
「得了吧,小丫頭,有的穿就不錯了,這可是你嫂子親手幫我做的,我還沒穿呢。」孫沫飛沒好氣的回道。「哼,不跟你說,嬡姐姐我們走」賭氣的挽著孫紆嬡的胳膊向前走去。孫沫飛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還是少遭惹這丫頭,揮手帶著幾個自己的幾個便裝護衛隨即跟了上去,不遠處一個黑衣人悄悄的隱沒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