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紛紛灑落的大雪將這座古韻古樸的小鎮點綴的更加寂靜如花,天剛破曉,有點白的肚皮雲彩剛剛出現,些許衰落的大院子,一個瘦小的身子坐在斑駁的簷廊下的台階上,看著鵝毛落到院中青色的石頭地面上,本該是看到雪花開心的小臉上,卻是帶著落寞的神色。
半晌回過神來,用罕見的少有老成的歎了一口氣,「又是一年冬天飄雪時,唉,轉眼我劉風已經來到這裡五年了。」語音雖然稚嫩但是卻又包含著說不出來的滄桑與無奈。
不過這事情發生在誰身上都挺無奈和搞笑的,一覺睡醒來,卻變成我不是我,從嬰兒再來,是多麼的喜劇性。
穿越?劉風有點迷糊,這事自己也能碰上,花了好些時日安一直糾結的心,讓自己接受了這個現實。本來看著出生的房間也夠氣派的,通過一些日子的聽聞,劉風覺得自己現在處境還很不錯,這下自己也能像那些網絡小說中的豬腳一樣可以過個啥事都不愁的紈褲子弟生活。
可那一夜睡的正香的劉風被一陣輕輕撫摸給弄醒了,睜開眼看到一張蒼白美麗的臉上佈滿了淒楚與不捨,來人卻是他出生到現在只見過一面的母親。
「時間不早了,快讓我帶走孩子吧,記住好好活著,將來你們母子會有在見面的時候」旁邊一身穿夜行衣的人低聲說道。
彷彿沒聽到身邊人的焦急,含著淚水輕輕的把劉風裹好,抱在自己的懷裡,看了許久,最後一扭頭,將他遞給了黑衣人。
一陣風的呼嘯在耳邊響起,隨後身後燈火通明,追喊聲響起,這什麼情況?臉上還殘留著母親淚水的劉裡大家族的勾心鬥角?不過劉風此刻卻沒有時間想這些,因為身後的一批批黑衣追趕者手裡拿的可是明晃晃的刀。
「靠,什麼回事,我才剛出生還不想就這樣報銷啊」不過因為是嬰兒,也只能呀呀幾聲,而將他抱著懷裡的黑衣人聞聲低下頭,劉風從他柔和的目光中慢慢體會到了安全感。
也正是這樣,那夜劉風不知道他殺退多少人,最後兩人安全的到達了現在居住的小鎮,黑衣面罩揭開下是一張英俊的男人的臉,特別是他的眼睛看起來柔和而又吸引人。
他不顧胳膊上的傷口,仔仔細細的將劉風檢查了一遍,發現這個自己用性命救來的孩子沒有受傷,然後才鬆了一口氣,捏了捏劉風的臉蛋,微笑起來,輕輕的把他放在床邊,這才慢慢的給自己包紮傷口。
後來兩人便在這小鎮住了下來,劉風身上多了一塊內含紅色五爪游龍的白色透明的玉,而那個好看的救他的人成了他的叔父。這麼久了劉風一直不知道他叫什麼,但是對他小鎮子人說他叫竇寅,但劉風知道這不是他真的名字。
這一世,自己依然被稱為劉風,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巧合,那是叔父告訴他的。但隨後又以難得的嚴肅的語氣告訴的他以後這個名字不能讓別人知道,對外只能說自己姓竇,叫竇風。
在五年裡,劉風逐漸瞭解到自己所在世界是一個與自己所知道的歷史很不相符的世界,這個是四個國家並立的局面的地方。繁華地區也叫做中原,有著強盛劉氏漢朝和與之對峙的孫氏禹朝,這兩個國家劃瀾江為界,江西為漢,江東則大禹朝。
南邊的蜀山以外則是一個以少數民族為主要的拓跋蜀國,最後一個國家是與大禹國相鄰的關外大草原上遊牧民族中一個傑出的匈奴領袖穆勒建立的拉提拉帝國。
而劉風所在的小鎮是在漢禹的交界之處,一個以前很繁華,但後來漢禹兩國日益的摩擦,局勢一度緊張廢除了兩國的貿易,小鎮也因此變得逐漸衰敗。
五年來自劉風會說話的時候,就開始以孩子的單純童真語氣來間接詢問當年發生了什麼事,可是竇寅都不肯透露。不過劉風根據自己的聽聞也瞭解到一些,鎮上有個小茶館,時常聚集著一些走南來北的商人和一些落魄文人。
因為這裡屬於漢禹都管不了的地方,因而言論是比較自由。劉風一有空便溜過去,看著那些人口沫橫飛的品味天下大事。雖然大多都是帶著那種天下捨我其誰的扯皮架勢,但至少那些重大事件還是具有真實性的。
劉風心裡一直覺得他是出生在漢朝境內,當年在那個可以稱為家的待過幾十天,根據觀察和這幾年的瞭解那也算是大富大貴的家庭了。因而劉風特意的留意了一下漢朝發生的事,特別是他出生的那一年。
五年前大漢帝國的皇帝去世,留下三子一女,本該即位的皇太子劉雲卻莫名奇妙的暴病身亡,而帶兵在外和大禹朝對峙的二皇子劉寅在作戰中戰船著火而不知所蹤,生死不明。皇位由先前一直很韜光養晦一直很低調行事的三子劉季繼承。
對於劉季上位,漢朝朝野之上起初也是一片嘩然,但是以前跟隨著太子的老師太傅大司徒士張玉,未來國大司空盧啟以及兵部的一干老將卻力壓眾議聯名奉劉季為帝。
而且在劉季即位後將太子一母同胞的妹妹,大漢朝唯一的文成公主遠嫁蜀國太子群臣激怒,諫官聚眾跪在武門外。一些學士老儒捶胸頓足以死請諫的時候,還是張玉、盧啟以及其他五位老臣以大漢朝連皇帝都無權涉及的最高輔國令強行阻止了這次潮湧。
這些年雖然四國各有紛爭,但是都是小摩擦,因而這些王位更迭的事更能吸引人的眼球。這讓劉風很無奈的歎了口氣,原來八卦在哪都是民眾茶前飯後的經典娛樂話題。
不過來到這一世界,啥都沒有,還有什麼比得上那破舊茶館裡那些口沫橫飛的八卦野史呢,自己的那個叔父也整天泡在那裡不就是為了消遣麼。
雖然這個不著調的叔父常把劉風扔在家裡,讓他學書練字或者修習一些基本的防身武術,他甩甩衣袖,哼著小曲獨自樂去。但是劉風在茶館也混的很臉熟了,畢竟劉風現在的模樣也是一個玉琢粉雕的小童子。打著童言無忌的幌子,劉風很快便能混到八卦的龐大隊伍中去,消磨時間的同時,也讓劉風稍微瞭解到很多天下形勢。
漢朝中劉季雖然登基的時候非議很多,但是這個以前一直很低調的皇帝的確具有一分才幹。這五年來大漢朝國力日益上升,有著逐漸向外擴張的苗頭。而大禹國君卻日益衰老,膝下無子,也就在三年前得一女兒,而皇室其他都紈褲不堪,將才也慢慢稀落。
所以即使現在可以和大漢對峙一番,但是有深遠眼光的人都知道大禹朝因後繼無人,缺少具有強力才幹的後一輩,現在因佔有大禹士兵都是水中男兒依江作戰的優勢。但是在這些年漢帝劉季大力發展造船與水軍,這種優勢正不斷被扯平。
南方的蜀國因為和漢朝聯姻這幾年和漢朝來往密切,經常有皇族子孫以及高官後裔去漢朝帝都長安拜訪求學,學的漢朝的體制與理論。就連前兩年的蜀國動亂也是漢朝出兵協助平亂的,不過有小道消息說文成公主在並不得蜀國太子的喜愛,連住處都不在皇城,這其中的是非,鄉野小民也只能胡亂說說。
北部的大草原上的匈奴在穆勒單于的帶領下日益的壯大,不得不說穆勒也是一個人雄,遊牧民族以馬上功夫見長,一度騷擾漢朝邊界,挫敗多次漢朝出兵圍剿。後不知道為什麼主動向漢朝和好,結為盟國兩國互通往來,有遠慮者無不佩服穆勒這一對拉提拉帝國是功在千秋的決定。
台階下的雪已經鋪滿了地面,劉風盯著那在雪地上畫出來的四個國家,以前看的網絡小說的豬腳都是很牛叉的人。唉,自己要是沒那一出,說不定現在也是一個含著玉準備做一個紈褲的小太歲了吧?現在的自己能做什麼呢?難道就在這小鎮上老而死去麼?
簷廊的拐角處,一身白襖,飄逸不凡的竇寅默默的佇立在那,輕輕的歎了口氣。這孩子自打記事以來每天都會在那一個人孤坐著,表現出與同齡孩子不一樣的深沉,有點時候還帶著點點的憂傷。
唉,這麼小的孩子到底在想什麼呢,可為什麼在自己的面前總是不流露什麼呢,這真的是孩子麼?算了,只要他能遠離是非,健康成人就好,想到這竇寅輕搖了一下頭,走向前去。
聽到身後細細的腳步聲,劉風知道是叔父起來了,趕緊起身將自己在雪上畫的東西抹掉,揉揉了自己有些微凍的小臉,露出笑容,「叔父起來了,快看這雪,好大哦」
卻見竇寅伸了個懶腰,眼睛直直的盯著自己剛剛亂畫的雪上,「糟了,難道叔父發現什麼了?」
劉風一直不相信自己叔父是個小角色,雖然一直以不羈示人,但肯定是一個有背景的人物。不過究竟是誰,還猜測不出來。心中有絲許的慌亂,但是劉風臉上去沒有半分流露,這也虧了上一世出色的交際能力所培養出來的。
就在劉風心裡有點琢磨不定的時候,竇寅再次神了個懶腰,裹了裹棉襖,斜著眼,悠悠道「下雪了,下雪就不用跑步了麼?趕緊給我繞著鎮子跑五圈,別給我偷懶。」
「好勒,叔父那我去了」跺了跺腳劉風開始了每年如一日的晨練,踩著腳下咯吱咯吱的雪地。
朝陽初升,空氣有點凍鼻子卻是那樣的清新,不斷有人家出來掃雪,和這個每天都跑步的小孩打招呼。這一切讓劉風覺得寧靜而又美好充實,不管自己的自己身世如何,不管的自己這個叔父是誰,這樣的生活或許還是蠻好的。
遠處,簷廊下,竇寅看著消失在雪中的瘦小身影,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是再次裹了裹身上的棉襖,向屋裡邊走邊自言自語道,「歲月不饒人哦,想當年在比這還冷的雪地裡可以隱藏幾天幾夜,唉現在……」聲音逐漸低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