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這些醫生們
「同意歸同意，可是這錢的問題？」喝了自己杯的酒，嚴肅卻是伏小卓的眼色指示之下提出了這ip病房前期建設的投資問題。
「這，我這裡有龐選明留下的主任基金大概還有三十來萬，再找院裡解決一些，這樣給裝飾公司前期款就夠了，咱可以找個熟悉點的裝飾公司暫時先墊墊款，等咱這ip病房運轉起來再結賬。」伏小卓拋磚引玉的說著自己的想法。
「這……？我這還有咱科裡的錢，大概兩萬左右，就是不知道咱總共需要花多少。」任小川猶豫著說著。
「要建就建好，這樣，我這還有我們護士們這兩個月退藥的錢沒下去，大概也有一來萬，可以先墊上，不過這錢咱先說好到時要還的。另外院方的投資咱能不要就不要，這樣咱科裡才能拿大頭……」盤算著這事情可能帶給自己的利潤，石秀麗這次很是大方的說著。
「那好，咱現算下來已經有四萬左右了，改造這四十來間病房應該也差不了多少了，這是咱們就這樣定了，具體的事情呢，任主任和施護士長你們兩位負責一下，找找施工公司，具體敲定下裝飾方案，爭取快的把這個事情落實好。」伏小卓很是放心的安排著。
「嗯，好的，這事我明天就著手干。」石秀麗很是爽快的答應著。
「好了，事情圓滿決定，咱接下來就是喝酒，呵呵，來來來。」伏小卓很熱情的招呼著。
舉杯共飲，班海說自己從不喝酒，就以茶水代替。座的幾人哪裡肯：「要不就喝點啤酒。」
「哈哈，哪能這樣呢，少喝點白酒，」石秀麗大叫，她哪都是活躍分子。
「我說老施，你也真是，女同胞你也欺負呀，」任小川有些玩笑的說著、
「欺負？」石秀麗不樂意了，她扭頭對班海說，「今晚你的酒，我替你喝。」
說著她端起班海的酒一飲而，班海倒顯得很不好意思。班海自然不能杯杯酒都讓石秀麗替，後來也搶著喝了幾杯。
平時挺靜的任小川今晚倒是顯得很興奮，話說的多，酒喝得多，還時不時講個黃笑話。沒想到平時看起來保守的任小川喝起酒來倒是完全放開了自己。安靜的反而是伏小卓，只是靜靜地吃飯，靜靜地喝酒。
就這時清蒸華鱘上來了，服務員轉動桌子，卻是無巧不巧的把魚頭穩穩地對準了上座的任小川。嚴肅就說，魚頭一對，大富大貴，任主任，您的魚頭酒可是一定要喝了!
任小川卻招手讓服務員過來，一本正經地說，小姐哇，我看你挺聰明的，怎麼這會就這麼糊塗呢？沒看到我們伏主任這裡坐著嗎，這魚頭怎麼能對著我呢？
服務員處事不驚，說先生，因為您是今晚尊貴的客人，所以魚頭要對著您了，魚頭一照，好運就到，您的好運馬上就要來了呢！
任小川卻不領這個情，他擺擺手說，你這個服務生肯定沒經過培訓，你有上崗證嗎？我告訴你，你這個屬於業務失誤！不行，這魚頭酒得罰你替我喝了！
服務員有點著急了，說既然先生要把這番美意送給這位先生，我就把魚頭再轉一下。說著伸手去轉桌子，任小川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說，不行！已經晚了，這酒一定得罰你！說著把一杯滿滿的酒端到了服務員面前。
服務員陪著笑說先生，我不會喝酒的，再說房間喝酒我是會被炒魷魚的，您就高抬貴手放過我這一把。
任小川卻是瞪著血紅的眼睛說那我不管，你要是不喝了這杯酒，我就投訴你服務態惡劣，你不照樣還得被炒魷魚？
可憐的服務員此刻呆住了，她一隻手被醉醺醺的任小川牢牢抓住，委屈與羞憤的表情她那張孩子氣的臉上瀰漫開來，淚水眼眶裡打轉。
伏小卓看到任小川如此的表演，心裡不由得一陣厭煩。沒想到單位脾氣那麼好的任小川主任，喝了酒會是這個樣子，這也許才是他本來的面目！
這時候一直沒說話的石秀麗忽然站了起來，似笑非笑地說任主任，這魚頭酒我來代罰，你讓我喝幾杯我就喝幾杯。
任小川一怔，沒有料到石秀麗會半路殺出。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鬆開服務員的手，哈哈笑著說還是施護士長俠骨義膽啊。我和小服務員開個玩笑，這魚頭酒還是我來喝。石秀麗端起自己的酒杯說，那我陪任主任，頭三尾四，要不咱碰三杯？
和美女碰杯，求之不得啊，三杯就三杯！說著兩人光地一碰，各各喝了個底朝天。
三杯碰完，任小川越興奮了。說真痛快，這樣，咱每人來個段子，不說不笑不熱鬧嘛。
任小川是個有名的騷葫蘆，心胸外科裡就他黃段子多。平時不見這人有多活絡，可說起這些來那真是一套一套的。
任小川慢吞吞地用濕巾擦了擦嘴說，好，那我就講個，拋磚引玉啊。說是一美女作家請一風流編輯審稿。編輯斜看著美女笑曰：上半部較豐滿，有兩點很突出，可惜下半部有些毛躁，並有一個漏洞，水份太大。美女著急的問:那怎麼辦?編輯答曰:日後再說！
任小川講完，果然是一陣哄堂大笑。
一頓心胸外科小範圍的酒宴就這樣熱熱鬧鬧的進行著……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按部就班的上班，伏小卓卻沒有主持晨會，直接拿上林靜連夜寫出來的那份改造老病區的計劃書，來到了常永順的辦公室，也沒糾結直接了當，伏小卓說出了自己的計劃，然後一二三四五的分析著改造成ip病房的好處。
和常永順這種聰明人講話倒是很是簡單，說出利弊之後，常永順直接拍板，這事成，院方給你投資分之十，其餘你自己籌措，收入院方要四成。
「你這有點太強橫了？那我們還有什麼搞頭……「伏小卓很是自然的討價還價著。
「這樣，三年之內你們科室可以拿分之七十的利潤，三年之後按照我說的來，成的話咱就定了，不成那咱就繼續原樣運轉。」常永順這老狐狸稍稍做出了讓步，但語氣還是很強橫。
「也好，就這樣定了，我這就安排了。」伏小卓也很直接地說著，就此達成協議。
心外科裡，任小川、石秀麗、嚴肅、班海雖然都來了，但只是坐會議室並沒有給下面的人分配工作，所以一直留醫院的主治醫師和住院醫師，只能按照昨天分配的，繼續照看各自手上的病人，完了就陪著這四人會議室等待著。眼睛一直盯著伏小卓主任的辦公室。一些消息靈通的醫生已經開始小聲的議論著。
「聽說是咱們可要搞什麼ip病房？」
「嗯，都說是這樣，伏小卓主任去和院長談判了耶。」
「也不知道結果咋樣？」
「我看這事能成。」
「唉，可憐的公共醫療資源呀。」
「傻你，這對咱醫生來說可是大好事呀，ip一出，我敢保證就是咱小住院醫一個月也能多拿大幾塊的。」
「真的？那是大好事呀，我這剛買了房子，老婆正埋怨賺得太少，生活質量有所下降呢。就今天早上上班的路上，我又接到了我大學期間要好的一個同學的電話，他告訴說下個星期天結婚，讓我無論如何也得去。我的這位同學，上學時和我關係鐵，我不去？感覺對不起他。去？又得一筆花費。我現還猶豫著呢！你們說，我怎麼這麼多事都趕一塊了？我經濟上還真有點捉襟見肘了。一想起這些，我就煩。可是，煩又有什麼用呢！」一位看起來剛結婚不久的小醫生非常鬱悶地說。
「小李子，你別愁，我可以先借點錢給你。同事有困難，咱哥們應該站出來幫忙嘛！」
「一個困難兩個人分，就是半個困難。你要是有困難就說話，千萬別客氣。你看還需要多少錢，我們給你想辦法。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嘛！沒有問題的。」
「謝謝大家！我暫時還能應付。等我真的支撐不住了，會找你們的，呵呵，，我看伏小卓主任這回幹成這事咱這些醫生們也就能多少緩和一下了，這主任為咱醫生切實考慮，真是個不錯的領導……」
「佛祖保佑，讓這ip建成，我全力支持……」
「外人眼裡，我們做外科醫生的收入很高，這是對我們這個職業不瞭解或是誤解。其實，我覺得學醫，做醫生挺虧的，自己的付出和回報不成比例。」
「對對對，想咱們從踏入醫學院的大門到自己能**面對患者至少需要十年的時間。我的一個同學人家和我一年畢業，北京一所名牌大學的電子專業，人剛畢業每個月就能拿五千元，現每個月能掙兩萬塊錢。這是多大的差別！」
「嗯，計劃經濟時代，我們醫生還算個體面的工作，現？我們這些醫生甚至還不如街邊擺小攤的那些小商販。」
「這話我贊成，不說別人，就說我自己，我工作十多年了，現是副主任醫師，每月的工資為三千五元。扣除各種費用，實到手的還不到三千元。實是太少了。再看看人家美國醫生的收入，能把咱們活活地羨慕死！美國醫院的醫生平均年薪加獎金三拾到四拾萬美元，相當於兩到三多萬人民幣；各個不同的專業壹拾到壹萬美元，相當於差不多八拾到八萬人民幣。可我們的醫生的付出並不比他們少，可收入實是太寒磣了。我從美國回來探親的同學問我掙多少錢，我都不好意思說。我看呀，現說看病難，看病貴，以後可能還會難貴，因為不好好培養醫生這支隊伍，不提高他們應有的待遇，沒有人願意當醫生。專家都沒有了，誰來看病？」
「現每個人都叫苦叫累，可是多數人下班後可以輕鬆地享受業餘生活，而醫生卻不能。我們每天需要看書學習、查閱獻、寫論、總結臨床資料，可以說根本就沒有什麼純業餘生活。再說，醫學本身就是一個高風險、高技術、高腦力、高壓力並存的職業，醫生的付出比其他職業多得多，而得到的報酬卻與付出極不相稱。比如說，我們做一個子宮加雙附件全切除手術，病人總共花費一萬元，其西藥費兩千五元，治療費三千五元，而作為整台手術核心價值的手術費僅為一千元。醫生的勞動價值怎麼就那麼低？醫生的手怎麼就那麼不值錢？同樣的手，同樣是社會價值的創造者，為什麼做醫生還不如醫院邊上擺攤賣大餅卷雞蛋的小販收入高？我衷心地希望隨著社會的展和進步、國家的富強和對醫療事業的重視，我們醫務工作者的待遇也隨著得到改善！」
「其實，我認為世界上只有一種勞動的價值和回報是不等價的，那就是我們醫生的勞動，因為人的生命是無價的。過去計劃經濟時代，國家有統一的工作人員的工資標準。因為那時人們的生活水平都是一樣的，一樣的工資標準也就使大家的心理都很平衡。
再看看現，人們的生活水平和經濟條件的差距有多大呀！富與窮之間的差距有幾十倍，幾倍，甚至幾千倍，而且這種差距越來越大。我們這些只靠拿國家固定工資的醫生，管工資也長了一點點，可與社會上先富起來的那些人的經濟收入相比，存著天壤之別。提升醫生的技術價格也應該與時俱進，應該重制定的工資標準，起碼讓醫生的報酬趕上等水平。其實，我們的要求並不高，能趕上等水平也就心滿意足了。」
「是啊！大家說的都對，作為外科醫生，我們的付出和回報確實太不成比例了，可這也不是我們能解決的。我們也只能牢騷，牢騷歸牢騷，病人還得管，病還得治，手術還得做，日子還得過，生活還得繼續下去。不過，我想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醫生的日子會逐步好起來的。」
本來安安靜靜的心外科會議是因為伏小卓的久久不回，各位醫生開始議論紛紛的訴說著當醫生的苦水，一時之間這會議室變得躁亂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