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不及格
生命總是自己的哭聲到來，親人的哭泣遠去。
「嘟……！」
第二天的上午隨著心電監護儀替代陳來斌出生命的後一個聲音！半生「酒精考驗」的陳來斌就這樣很是安靜的離去。
「主任，來斌已經……！」抽泣著，黃小琴打開了緊閉了一天的病房的門哽咽的說著。
「節哀。」伏小卓平靜的說了一聲，點頭示意早已經準備好的護士走進了病房。
輕手輕腳的將陳來斌的遺體從病床上抬起推進了早有眼科醫生嚴陣以待的手術室，摘除角膜的手術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一個小時左右兩片晶瑩的眼角膜被成功的取出，陳來斌的遺體被封存醫院的太平間裡。
「我們要讓他很有尊嚴的離開。」伏小卓和黃小琴平靜的說著陳來斌後世的安排。
「……！」黃小琴沒有說話，但是她的眼睛卻是異樣的紅。雖然她以各種理由說服自己，但是，有時候事實不承認是不行的。伏小卓強忍著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耳邊傳來的是一聲聲的哽咽。
「別哭！陳哥即使病痛苦的時候，也沒有掉眼淚，所以，即便是就這麼走了，我們也不能哭。否則，他會走的不安穩的。所以……！」轉過頭，伏小卓淚花眼圈蕩漾，臉上卻是擠出一絲微笑，說道，「所以，我們不能哭！」
很平靜的說完這些話，伏小卓看看自己晚上的表這才說聲告辭走進了手術室。
今天是伏小卓可以要求下他自己參加的的第一台教學手術。雖然有著豐富的醫學知識和很準確的診斷方法，但由於種種原因『殺』這一醫手法已經漸漸的淡出了歷史，所以對於手術的流程伏小卓還真是不太行，別的不說就是這一大堆的什麼電刀、吻合器一類的東西伏小卓基本不會操作。雖然醫有著『末醫治大病』的說法，但是針對目前這個社會的具體狀況，學習手術對於伏小卓來說還是很有必要的一件事情。
手術間裡的無影燈打開了，輕音樂響起來了。今天要做的手術為食道癌根治術。指導常靜做好了麻醉，監護儀上的各種生命指標的監控數字不停地閃爍著。作為助理護士的班海為躺手術床上的患者做了皮膚消毒，鋪好了墨綠色的無菌手術巾，王強接好了電刀和吸引器。伏小卓洗完了手，穿好了手術衣，站到手術台邊。仔細的看著王強用手術刀沿上腹正線切開了皮膚，然後再逐層切開，進入了胸腔。
這時龐選明也洗完了手，走進了手術間。
「大家好！」
龐選明微笑著向場的醫生和護士打著招呼。這是他一貫的做法，每次進手術室，都先向與他一起工作的同事打個招呼，問個好。手術結束後，說聲謝謝和再見。
「龐主任好！」大家齊聲回應著。
龐選明穿上手術衣，戴上無菌手套，站到了主刀者的位置上。他用濕紗布擦了一下手，先進行胸腔探查。做完了探查，退出手，對站他斜對面的伏小卓說：
「伏主任，你再探查一下，看看腫瘤能不能切除。」
伏小卓聽讓自己也探查一下，心裡一陣高興，立即把手伸進了胸腔，摸了一會兒把手退了出來，有些遲疑地說：
「腫瘤挺大的，切除有可能。」
「別的地方有沒有問題？比如說胸隔膜等部位？」龐選明又問。
「別的地方？我後摸了摸，好像沒什麼問題。」伏小卓很肯定地說。
「噢，那我問問你，對於一個惡性腫瘤，手術探查的順序是怎麼樣的？」這時龐選明的臉由晴轉陰很嚴肅地問。
伏小卓一看龐選明的臉剛才還沐浴著春風，陽光燦爛，剎那間就變得陰雲密佈，好像有一場暴風雨就要來臨。而且還問自己這樣的問題，知道自己肯定是犯了錯誤，可一時又不知錯哪兒。他抬起頭看了一眼龐選明，自己一點結結巴巴地說：
「探查，主要是探查腫瘤的部位、大小及與周圍組織器官的關係，判斷腫瘤的可切除性和決定手術方式。」
聽了伏小卓的解釋後，龐選明接著依然很嚴肅的問著；
「還有什麼要注意的問題？」
「這……我說不好。」伏小卓實話實說。
「你剛才說的這些都對，關於患者病情的探查什麼的都很正確。但是還有一條十分重要，就是要知道探查的先後順序。記住了，對於惡性腫瘤來說，探查時要先探查正常的器官，瞭解正常器官有沒有異常情況，後再探查腫瘤本身。這一點非常重要！你知道為什麼嗎？」龐選明很詳細的說著伏小卓所犯的錯誤，隨後又提出一個問題。
伏小卓聽了龐選明的問題後，思考了一會兒，說：
「因為惡性腫瘤生長的過程有腫瘤細胞的脫落，如果先探查腫瘤，再探查正常組織，有可能把癌細胞帶到了正常的器官，導致種植性轉移。」
「對，是這樣。今天我只所以讓你探查一下，一是給你一個實際操作的機會，手術手術，必須得多動手；另外，也是想考察考察你的腫瘤觀念強不強，結果你還是把手術探查的先後順序搞錯了。作為一名外科醫生，這是不應該的。所以雖然你把患者病灶的情況摸得很清楚但今天你只能算作不及格。記住了，以後不能再犯這樣的錯誤！」龐選明的話既威嚴，又透著語重心長。
「是呀！伏副主任，主任說的你一定得記住了。這是一名外科醫生應該掌握的基本的操作原則，是常識，馬虎不得。」站助手位置上的任小川說。
伏小卓聽了兩人的話後，知道自己錯什麼地方了。他不住地點著頭說：
「嗯，我知道錯了。今後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手術正常進行，一切都很順利。龐選明伏小卓和任小川的幫助下，很快就完整地切除了右半結腸及腫瘤，並做徹底的淋巴結清掃。為了給病人節省一些費用，沒有用昂貴的吻合器，而是採用了手法吻合的方法，進行的吻合。
現的外科手術，各種進口和國產的機械性吻合器和縫合器應用得越來越廣泛。這些先進的外科器械的應用，給病人帶來益處，如增加了手術的安全性，縮短了手術時間，減輕了對患者身體的創傷和降低了手術的並症。但是，任何事物都有兩個方面，有有利的一面，也有不足的一面。隨著先進的外科器械的廣泛應用之處，有些年輕的外科醫生對傳統的手法縫合和吻合已很陌生，甚至根本不知道。外科手術的機械化操作，使手術變成了「流水線」，這極不利於年輕外科醫生的培養和基本功的錘煉，是一個極大的遺憾。另外，先進的儀器和設備，增加了醫療費用，從而增加了病人的經濟負擔。這對於經濟上還不是很富裕的老姓來說，是一個極大的困難，有一部分人可能會因病返貧。
手術不到兩個小時就接近尾聲了。伏小卓看著龐選明嫻熟的外科技術，優雅的操作手法，輕柔精準的切割、止血和縫合，就像看畫家作畫、書法家寫字、雕刻家雕刻作品、演員台上演戲，從心裡無比的敬佩。他無限感慨地問：
「龐主任，看你做手術是一種藝術享受。你是怎麼練就了這麼高超的外科技術和技巧？給講講行嗎？」
龐選明聽了伏小卓提的問題後，笑了起來，說：
「你提的這個問題，不止一個人問過。通過這麼多年的外科臨床實踐和磨礪，想要成為一名好的外科醫生有這麼幾點應該注意：先應該是一位對自己所治療的疾病有深入研究的專家。要對疾病目前的狀況有深入、全面的掌握，根據病情選擇適宜的術式。還要充分考慮手術的關鍵點和難點，分析可能生的意外情況，做好相應的應急方案。這樣才能做到心有數，得心應手，以不變應萬變。第二點是要勤動手，手術手術，就是手上的藝術，一名外科醫生，要經常做這種手術，熟能生巧嘛。每做一例手術，手術結束後都要象放電影一樣，自己的腦海裡重過一遍，體會和尋找出這次與以往的手術有何共同點和不同點，有什麼穎之處和存什麼不足，就是說要善於總結經驗和吸取教訓。這樣才能逐步積累豐富的經驗和練就精湛的技術。
第三點是手和腦並用，就是要勤思考，勤觀察，吸取別人的長處，彌補自己的不足。做手術和做其它工作一樣，要記住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永遠不要滿足，要經常靜下心來，仔細認真地考慮怎麼做才能把手術做得加完美。只要你努力用心去琢磨了，去做了，去體會了，慢慢地你就會有一個由量變到質變的變化，你就會逐漸地感知到手術的過程就像音樂一樣，有著不同的韻律和節奏，有交響樂，也有小夜曲。只要你做多了，體會深刻了，手術操作的過程，憑你的知識和經驗，你就會知道哪裡是高山峻嶺，哪裡是萬里平川；哪裡是激流漩渦，哪裡是潺潺小溪；哪裡要『大刀闊斧』，當機立斷，哪裡要穩紮穩打，心細如；哪些地方不重要，要快；哪些地方重要，要慢，使你對手術操作變得『得心應手，隨心所欲』。第四點就是要有紮實的基本功。從做外科醫生的第一天起，就要認真地進行外科基本操作的訓練，比如切開、止血、分離、縫合等。作為一名外科醫生，一定要按照外科準則行事，動作要準確、細緻、正規、到位，每個動作都需要腦、眼、手協調一致，輕快、灑脫，給人以美的感受。外科手術是藝術，藝術就要給人美的享受。」
伏小卓聽著龐選明的話，頻頻點頭。這些是他書本上看不到的，他覺得自己有了前進的方向和奮鬥目標，但他心裡清楚，自己距到達目標還十分遙遠。他又不失時機地問：
「龐主任，你講的太好了。聽了你的話，我的心裡豁然開朗。請你再具體給講一講怎麼樣從外科的基本操作練起。」
「再講可就要收學費了。」龐選明看了伏小卓一眼，開著玩笑說道。
「行！交學費。龐主任，做完手術我請大家大餐。」伏小卓毫不心疼說。
沒有糾結請客的問題，再看了伏小卓一眼，龐選明又接著說：
「從外科技術和技巧這個層面上說，先要從基本的操作練起。管手術種類有500餘種，但其基本操作不外乎是切開、暴露、分離、止血、結紮、縫合等方式的有機結合，這些是任何一例手術都需要的基本技能，故而必須熟練掌握。手術無小事，所有的這一切都要按照一定的外科準則進行，而不可草率行事，做手術時，一個簡單的打結都必須要按外科手術學進行，否則，結打不好會影響組織癒合，出現出血等問題；防止壞死、膿腫的組織感染健康組織就要用無菌紗布或紗墊保護健康組織；術前、術、術後清點紗布等物品。這些看似小事，但往往會影響到手術的效果，甚至關係到手術的成敗。」
伏小卓聽了龐選明的講解，心裡對於學習手術的態不自覺的又提高了一些。臨床外科知識和技術只能臨床實踐學習和提高，這一堂課使他從理論到實踐都有了切身的感受和體會，受益匪淺。既然自己能夠準確的診斷出患者的病情，為什麼不親自操作呢？伏小卓心裡對自己的未來憧憬著。
不知不覺，手術做完了。巡迴護士給病人的傷口好敷料。麻醉師吸淨了病人呼吸道內的分泌物。此時，病人已經清醒了。麻醉師拔除了病人的氣管插管，看了看監護儀上的各項生命指標都正常後，醫生和護士把病人抬到了接送車上，病人被推出了手術室。
伏小卓和龐選明等人也脫掉了無菌手套和手術衣，帶著勝利的喜悅走出了手術室，向病房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