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虛放下手中的酒壺,淡漠的看了不傷一眼,沒有憤怒,也沒有殺意,只是淡淡的說道:「坐,一起喝一杯。」說完這話,他就拿起了酒壺。雖然這三年中陸虛沒有尋找不傷,但他卻見過不傷幾次,那幾次不傷總是與蠻鈴兒在一起。陸虛沒有選擇擊殺不傷,不是他以為自己不是他的對手,而是那個時候他還沒有這種準備。看似陸虛無情,但心底卻真的不消把這裡唯一的舊識也抹殺在自戒之下。
不傷坐了下去,拿起陸虛喝過的酒壺,一飲而盡,這個動作一如往昔,絲毫沒有任何生疏感,如果別人見到這個場景,定然會以為他們是無所不談的好朋友。
「這些年你做了很多駭人聽聞的事情,屠神壯舉,堪比往日征戰神界的先賢。」不傷說道。
陸虛又拿出一些酒水,說道:「你來找我幹什麼?難道你以為可以把我滅殺在你的五行道修之下?」
不傷搖頭說道:「今天我不打算與你交手。」
陸虛卻是說道:「其實我不消這一天的到來,雖然我必然要斬殺你,但我卻不消這一天來的這麼快。但既然你主動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我也不會放你離開了,不然這太對不起若霜他們了。」
不傷漠然點頭,喝了一口酒水說道:「想聽聽這三年中我的故事嗎?」
陸虛點頭,說道:「你說。」
「蠻鈴兒瘋了。」不傷說道。
陸虛抬頭,見到的卻不是他以為中的神情。原本他以為不傷不惜與自己反目而救出蠻鈴兒,此刻蠻鈴兒瘋掉了,他定然會傷心。但他看到的卻是一張帶著一絲笑意的臉龐,不傷在笑,這種情況很久都不曾出現了。
「是嗎,還沒有死嗎?」陸虛說道。
不傷說道:「我不建議你滅殺她。」說完這話不傷接著說道:「自我聽到蠻鈴兒這個名字的時候我就注意到她了,這個女子可謂水性楊花、人盡可夫Λ腸更是歹毒無比,好賴不知。按道理來說,你不殺她已經是一個天大的恩情了,但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暗害你,這種人當真無可救藥了。」
陸虛眼中露出一絲殺意,說道:「她沒有你說的這般不堪吧,如果她當真如此,你還會救她?而且不惜…不惜與我反目!」
不傷平靜的看了陸虛一眼,說道:「我以為你應該相信我,這種相信不應該是仇恨可以磨滅的。」
陸虛神色一動卻沒有說話,他等著不傷繼續說下去。不傷接著說道:「當那天發生不測後,我見你要滅殺蠻鈴兒。那個時候我決定了,我要讓她感受到自己是一個幸福的女人,只有給了她消,再把那些消磨滅之後,她才會感受你的那種撕心裂肺,這種懲罰比死亡更有意義。」
陸虛啞然,心中卻是溫暖了起來,因為他知道,不傷不屑說謊。
「當我救出她之後,第一天晚上她就脫去了身上的衣物,倒在了我的身上,但我卻沒有動她,只是告訴她,我喜歡她,但卻不是因為一個軀殼。開始的時候,雖然她面帶感激的淚水,但我知道,她在鄙夷,她以為世間所有的男子都一樣。為此我耗費了一年的時間,對她無微不至的關懷與照顧,才漸漸把她的心門打開,哪裡是一片純淨的地方,好似沒有一個人涉足到哪裡。而之後,她的生活也乾淨了起來,不再去找些不三不四的男人過夜,更主動為我做飯,為我洗衣,她變成了一個賢惠的妻子。但每當看到我的時候,我能發現她眼中的那絲歉意,那個時候我知道,她已經愛上我了。」說到這裡不傷喝了一口酒。
陸虛看著不傷,心中竟然隱隱的有些恐懼。
只聽不傷接著說道:「為了讓她不去內疚自己的過去,我耗費了半年的時間,告訴她,我愛她,無論過去還是未來。無論什麼事情,只需要她一個眼神,我就能讀懂,然後為她去做。我也知道她的生日,在她生日的那天,我帶給了她畢生沒有經歷過的驚喜,那個時候她真正愛上我了,但她卻沒有說出口,我知道,那個時候她自卑了,她以為自己配不上我。為了讓她重拾自信,我又耗費了半年的時間。之後她變的自信了起來,而且對別的男人不屑一顧,只會對我說笑,只會對我溫柔。那個時候我知道,她看到了消,但我沒有著急,還是對她無微不至,卻也沒有碰她的身子。直到一個月之前,她說她愛我,說無論未來會發生什麼變化,她也愛我,那一次她沒有把自己的衣物脫去,她臉紅了,就像是一個未經人事的少女一般。我知道,她變了,為愛變成了一個好女人。」
陸虛神色一變,喝了一口酒,說道:「然後呢?」
不傷說道:「然後我拒絕了她,而且把她所做的所有事情與她說了一變,而後把她的信念全部摧毀了。之後她問我,既然如此我為何還對她這麼好。對於這一點我沒有告訴她,而是對她說;有些人是不配得到愛的,如同你。那個時候她就崩浪,消與絕望不過是瞬間的轉變,之後她就瘋了,瘋的一塌糊塗,整個人生也只會生活在黑暗之中了。不過偶爾她還會清醒,但是清醒過後的她卻更痛苦,因為此生最愛她的兩個男人都為她死去了,她想忘記那些,但做不到,我已經為她種下了烙印,一輩子的烙印。」
陸虛喝了一口酒,說道:「這當真比殺了她要殘忍的多,不過那是她咎由自取罷了♀三年你就做了這麼一件事情?」
不傷點頭,說道:「原本我以為要耗費我十年的時間才能湊效,沒想到只用了三年。」
這一刻陸虛的心結完全解開,但也有些內疚,因為他沒有相信不傷,剛要開口的時候,不傷一笑說道:「你我兄弟,不必如此。」
陸虛哈哈一笑,隨即說道:「但你呢?現在我的的是你,你全心全意對待一個女子,然後把她的信念摧毀,這對你難道就沒有影響嗎?畢竟這種做法有傷天和。」
不傷說道:「我的信念不在這裡,所以沒有事情,而且我對蠻鈴兒也不愧疚,她自我這裡得到了三年無微不至的關懷,現在變成一個瘋子不過是為了她的過去贖罪罷了,而且如果不是三年前她滅殺了那些人,我也不會這麼對她,因果循環罷了。」
陸虛神色漠然,三年前的事情他沒有一刻忘記,這也讓他生活在了黑暗中。
「曾經,我試圖追求一種溫柔,但在稍縱即逝間灰飛煙滅,此後,便再也沒有了那種感覺。」不傷說道。
陸虛疑惑問道:「什麼溫柔?」
不傷說道:「有一次我去執行任務,目標是一對夫妻,當他們失去反抗能力的時候,那男人擋在了女人的身前。我很感動,那一次我想要饒過他們,就算是老頭子追查起來,也在所不惜。而當我說出他們兩人只能活一個的時候,那個男子卻被自己的妻子擊殺了。」說完這些不傷轉頭看向了陸虛,說道:「那一刻,我再也沒有信任過別人,能夠讓我信任的不過是你,還有我的五行道修。」
陸虛沉默,片刻之後才說道:「或許你不應該用這種辦法的,如果是你用比較柔和的方法,他們現在還會相愛。」
不傷說道:「我也想過,之後也注意過一些形形**的人,也見過一些轟轟烈烈的愛情,但最後他們都失去了那種狂熱,變的平靜了起來,之後各自埋怨,我不明白,他們最初想要追尋的是什麼。之後我明白了自己的道,不是有情道,也不是無情道,而是我自己的道,我自己就是這一片天地的神!」說話的時候,不傷點點自己的胸口。
陸虛喝了一口酒,眼神也變回了死灰,說道:「多謝你,如果不是你,或許我當真會悟無情道,現在,我也要找到自己的道了。」
不傷點頭,接著說道:「要不要蠻鈴兒?」
陸虛眼中露出一絲殺意,點點頭。不傷起身,帶著陸虛來到了傲堅帝國中的一個小鎮中,遠遠的就聽見一個女子嚎啕大哭的聲音。
陸虛身形閃動,循聲走到了附近,但見蠻鈴兒劈頭散發,滿臉淒涼,嘴中不住的念叨著一些人的名字,其中居然還有自己。陸虛啞然,之後又見蠻鈴兒撕扯著自己的衣物,而後嘶聲大哭,她真瘋了。
「人,要麼是一個好人,要麼就做個十惡不赦的人。如果有一天一個十惡不赦的人變成了一個好人,那之前他做過的事情就會讓他崩潰,蠻鈴兒就是一個例子。」不傷平靜的說道。
陸虛說道:「那照你說來,人是不能犯錯誤的?」
「這只是我的道,與他人無關。」不傷說道。
蠻鈴兒哭過之後,拿起一塊石頭,神色間也清明了起來,之後她猛然舉起石頭擊向了自己的腦袋。陸虛並沒有阻攔,當他見到蠻鈴兒這般的時候,心中的殺意已經消失了,但卻沒有一絲憐憫,這都是她咎由自取。
而就在蠻鈴兒狠狠的擊打著自己的腦袋的時候,她的身體之上卻升起了道道華光,石頭一點都不能傷害她。
「想死?哪有這麼容易,她這一世將永遠如此,在清醒與瘋狂之間不住的變動著。而有我的五行道力加身,她死不了。」不傷說道,話語中也沒有一絲殘忍,好似在說一件與他不相干的事情一樣。
「走吧。」陸虛說道。對於蠻鈴兒,陸虛找到了殺她的理由,因為現在的她比之死亡痛苦百倍,而他也沒有讓不傷把蠻鈴兒滅殺,因為蠻鈴兒就要用這種方式懲罰,為她之前做過的事情買單,因為沒有誰會為你的錯誤承擔責任。
不傷點點頭,與陸虛離開了這裡¢修大陸還如同以往一般,不過是多了一個瘋癲的女子,或許有人會同情她,但那人絕對不會是陸虛或是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