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家族公祭（上）
下方，近五千的方氏族人肅然而立，望向高台上的屍體，目光悲慟，哀傷不已。
眾人的最前方，方暮和方樸等年輕一代出眾子弟並行而立，皆是咬牙切齒。
方明輝略微停頓，沉聲道：「我方氏倖存子弟四千九百人，公祭先輩，他日必以敵人之血清洗今日之辱，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方明輝話音剛落，下方所有方氏族人皆放聲大吼，一時間，殺氣瀰漫，恨意沖天。
他舉起火把，扔入高台之下，沉聲道：「公祭開始！」
呼！
沾染火油的柴火瞬間被點燃，熊熊火焰升起，鍛燒高台，數十具先輩屍體在火光中涅磐。
以方明輝為首繞高台而走，方暮等人緊隨其後，不時有族人悲痛大哭，口念已逝親人之名。
方暮虎目帶淚，雙拳緊握，方戰天和方靜山的死讓他內心極度悲傷，雖然早已料到大乾武神殿的攻勢之下，方家必然會有人殞落，可仍未曾想到會遭受到如此之大的打擊。
整個公祭整整持續半日，知道天色漸黑，才告一段落。
「老祖宗和靜山是主動要求留下的，當日事態緊急，大乾武神殿強者盡出，我們方家還有最後一批子弟需要撤離……」
方明輝聲音哽咽，一頭白髮襯得他滄桑無比，站在石屋前，輕聲向方暮敘述著當日的大戰。
方暮和方樸以及方夜痕三人沉默傾聽，良久，才回過神來。
「方家子弟的鮮血不能白流，九大神殿必將遭受報應。不過在這之前，我們還需要養精蓄銳，爺爺，我建議多加派人聯絡東南大陸遭受清洗的各大世家殘餘勢力。」
方暮沉吟著，自然而然叫出爺爺二字，卻不曾發覺方明輝臉上溢出難以掩飾的激動神色。
方明輝心神激盪，慈愛的望著方暮，毫不猶豫的點頭道：「暮兒說的沒錯，這一點早在我們撤退之時就已遣人去做，如今已聯繫上十幾家殘餘勢力，不過這些家族殘餘勢力目前處境都不理想，仍在東南大陸東躲西藏。」
方樸冷笑道：「他們如何與我們無關，不過適當的付出是應該的，可以暗中派人資助一些靈石丹藥等修煉資源，讓他們得以壯大，給九大神殿找一些麻煩。」
方暮點頭道：「方樸說的沒錯，我們方家既然已經暫時退出東南大陸，就沒必要再捲進去，仇自然要報，可該如何報仇，卻還需要從長計議。暫時來說，我們需要韜光蓄銳。」
方明輝贊同道：「戰血堂的子弟仍在東南大陸活動，這些事情可以交給他們去做，此次轉移遷徙，雖然損失不少，但是數百年的積累，我們仍有不少的財富，只要能夠給九大神殿造成干擾，這些財富即使全部散去也無所謂。不過那些殘餘勢力苟延殘息，最多也只能造成一些小麻煩而已。」
他深深地看著方暮，沉聲道：「我已經老了，雖然進入半步神通境界，但有生之年能否真正踏入神通境尚未可知，方家需要新一代的領導者。」
方樸和方夜痕也同時望向方暮，似乎在期待著他的回答。
方暮默然片刻，才搖搖頭。
三人同時面露失望，方明輝頹然轉身，便要離去。
「我要先前往天空王城，找到洛羽。」
方暮淡淡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方明輝身體一震，轉過身時，已面帶驚喜：「沒問題，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再撐幾年。」
方暮微微一笑，轉身向方柔兒等人所居之處走去。
他不是不明白方明輝的意思，只是一方面前世的他經歷了無數勾心鬥角之後，對於這些早已厭倦不已，今生他唯一的目標便是追尋那武道的巔峰境界。
另一方面則是尚風三人傳來的關於南宮洛羽的消息，這讓他大為激動，已經決定將所有一切暫時都拋在腦後，先找到洛羽再說其他。
距離當日洛羽離去已有近兩年時間，她的壽命如今只剩下不足一年，若是不能及時將她找回來，怕是會讓他抱憾終生。
只可惜雖然已經得知九大神殿在東南大陸掀起腥風血雨的目的便是為了集中所有資源煉製偷天丹，但卻是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煉製出來。
「看來，要找常先生問一問了。」
想到常十二，方暮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也不知道他從何得知洛羽如今身處天空王城，從昨日方暮歸來，常十二便纏在他的身旁，一門心思要同他一起前往天空王城報仇。
只是此行的目的是為了將南宮洛羽帶回來，方暮暫時還不想節外生枝，常十二的態度讓他大為頭疼。
「方暮，既然常十二是天空王城出身，帶上他倒也無妨，有這麼一個熟悉的人跟在身旁，會帶來很大的方便。」
天妖方青在心底勸慰了一句。
回到千王島後，方青便化為本體進入戰寵袋中修煉，方暮本打算將它介紹給方明輝和莫永奎等人，可誰知這老妖怪性子高傲，很是不屑，想到它如今已是堪比虛丹境強者的存在，方暮便悻悻作罷。
聽到方青所說，方暮沒好氣的反駁道：「不是我不願給常十二報仇，早在他跟隨我時，我就答應過他，將來若有可能，必然會替他報那殺妻之仇。只是此行事關重大，若不能在短時間內將洛羽帶回來，我怕遲則生變。更何況九大神殿的偷天丹還不知道何時才能煉製成功，就算他們在一年之內煉成，也還需要一番大戰，才有可能到手，這個關頭，又豈能節外生枝？」
「莫非你以為不帶著常十二，就不會節外生枝了？按你所說的，若是你那小情人真是被人掠走，你想要將她帶回來，豈能那麼容易？既然如此，虱子多了不癢，倒不如打他個天翻地覆，多一點麻煩少一點麻煩又有何妨？」
方青對於方暮的借口嗤之以鼻，冷笑道：「更何況想要進入天空王城，怕是還需要經歷一番曲折才行，有這麼一個熟悉的人跟在身旁，很多事情都會讓你節省不少時間。」
方暮猶豫著搖搖頭，不置可否。
見他這般反應，方青倒也不再相勸，只是冷哼幾聲，便悶頭苦修。
踏入到化形期之後的他，修為方面雖然未曾大進，但也算是上了一個台階，它打算這段時間埋頭苦修，將修為鞏固。
對此方暮自然是舉雙手贊同，不僅僅是天妖方青，就連他自己也需要苦修一段時間，將在天雷秘境中所獲得的收穫歸攏一番。
接下來的日子裡，他每日除了苦修，便陪同方柔兒以及葉喜兒等人聊天閒逛，千王島地處東海，風景優美，倒也不缺玩樂之地。
偶有閒暇，他還會配合常十二煉製一些三品丹藥。這一年來，常十二以一人之力提供了整個方家所有子弟的修煉所需，可謂是勞苦功高，就連方明輝每次提到也讚賞不已。
若不是常十二不具備五行之火，以他的實力，早已能煉製出三品丹藥，甚至二品丹王。
只可惜他沒有大五行功法這樣逆天的功訣，因此只能桎梏在四品煉丹師境界，除非自廢修為從頭開始修煉，否則永生不會再進一步。
方暮為此大為惋惜，提出若是常十二願意學習大五行功法，他傾力相授。
然而常十二卻不以為意，他雖然熱愛煉藥師這個職業，但殺妻之仇一日未報，他便一日無法全心投入，一旦廢掉修為，他短時間內想要手刃仇人的願望怕是要徹底落空，因此斷然拒絕了方暮的提議。
在千王島歇息半個月，方暮徹底的鞏固了天雷秘境得到的收穫，**達到神通境巔峰，只需臨門一腳便能踏入虛丹境。
而此時，方家為他前往天空王城所做的準備也已完畢，方暮略作休整，便打算次日清晨。
月如銀盤，潑灑出璀璨光華，庭院中鳥語花香，這是一個靜謐美妙的夜晚。
靈元沿著經脈快速運行九大周天，方暮深吸口氣，結束了夜間的修煉，走出房門，突然發現常十二半跪在地，已不知多久。
一旁，方柔兒等人皆是面現不忍，乞求的目光望向方暮。
「常先生，這是做什麼？快快起來！」
幾年的相處，方暮早已將常十二當作自家人看待，見他這番作態，不由得臉色一沉，上前便要將他扶起。
常十二神色堅定，沉聲道：「少爺，請允許十二隨你一同前往王城，我知道少爺此番前往王城不欲多生是非，我保證絕不會生出任何麻煩。我是天空王城出身，對於天空王城極為熟悉，可以為少爺提供一些必要的幫助。」
話雖是這麼說，可他眼中卻是蘊含著無盡的仇恨。
方暮歎道：「常先生你這又是何苦呢？我已經保證日後定然會將那寇斌帶到你前面任由處置，不願帶你前去，並不僅僅是怕你節外生枝，而是你雖然離開王城數十年之久，但若是被人認出，會有很大的麻煩。」
常十二驀地掏出一把匕首，以極快的速度向臉上劃去。
方暮嚇了一跳，雷電領域倏地釋放，頓時將他控制住，怒道：「你要幹什麼？」
常十二平靜道：「少爺請放心，我早已做了準備，只要劃花這張臉，就算是站在寇斌面前，他也難以認出是我。」
……
方暮無言，冷冷地盯著常十二，卻見他神色堅決無比。
「哥哥，你就答應常先生吧，他跟在你身旁，我們也能放心一些。」
方柔兒見方暮神色陰沉，生怕常十二受到懲處，連忙上前抓著方暮的胳膊一陣猛搖撒嬌。
方暮被她搖的暈頭腦脹，不禁苦笑連連。
「方暮，帶上他一起，就算有什麼麻煩，我負責解決！」
這時，天妖方青的聲音也在心底響起，它嘎嘎笑道：「這個藥師倒是有幾分骨氣，為了報仇，竟然不惜毀容，有性格。」
一旁葉喜兒等人也紛紛上前相勸，方暮別無他法，只能長歎一聲，點點頭表示同意。
常十二見狀大喜，雙膝跪地便要磕頭，方暮冷哼一聲，一道靈元從體內發出，將他托住。
「常先生，既然你執意要隨我一同前往天空王城，那麼我們要先約法三章！」
常十二忙不迭點頭道：「謹遵少爺吩咐。」
方暮冷冷道：「不許擅自行動，我們此行是找到洛羽，並帶她回來，你也知道她命不久矣，若是節外生枝浪費時間，我會毫不顧忌的扔掉你。」
他微微一頓，又道：「另外，此行如無必要，你不許暴露真實身份，以免引起藥師谷的人注意。」
常十二毫不猶豫的同意下來。
見他迫不及待的樣子，方暮冷笑道：「別高興的太早了，雖然這幾年來你為我做了不少事，我也很領情，可若是因為你的緣故，導致洛羽身隕，我會毫不猶豫的將你殺掉！」
「哥哥，常先生只不過是想幫你罷了，何必說的這麼不近人情？」
方柔兒不滿的搖著方暮手臂，嬌嗔道：「說起來，我也想隨你一同去天空王城見識一番呢。聽方樸那傢伙說，你認識幾個天空王城的大家族子弟，有機會我還想找他們切磋切磋開開眼界。」
方暮揉了揉方柔兒的頭髮，笑罵道：「你不過剛剛進入先天巔峰，比起他們可差得遠呢。對了，這個給你。」
他掌心突然出現一枚金色的妖蛋，那妖蛋熠熠生輝，卻是得自於無盡冰原的寶貝。
「嘖嘖，妖王級別的妖蛋，一出生就會是地妖境的強大存在，你可真捨得啊。」
看到這枚蛋，天妖方青頗有些妒忌的說著。
方暮冷哂道：「我已有了九天，這枚妖蛋再好，也用不上。」
方柔兒見是一枚妖蛋，不禁大為高興，但隨即眼珠子一轉，問道：「哥哥怎麼只給我準備了？青衣已經突破到控靈境了，只差沒有合適的戰寵，不如這枚妖蛋送給她吧。」
「呃，這枚妖蛋送給你，至於青衣，我也有準備！」
方暮嚇了一跳，連忙將妖蛋塞到方柔兒手上，輕聲吩咐她如何孵化，隨後飛龍戒光芒一閃，又是四枚妖蛋出現在眾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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